43、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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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如今薛宝钗在贾府的日子十分艰难，但薛宝钗毕竟是王夫人的嫡亲外甥女，再加上她曾经在贾府生活过，小恩小惠也曾经收买过一些人。

尽管贾家的仆人大多都是一些势利小人，但薛宝钗以前的好名声还是有些用处的。分析了这些有利的条件，薛宝钗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她很好地为自己找到了一些帮手，只是这些帮手多数都是些爱财的小人。薛宝钗没法，只得继续拿钱出来。

薛宝钗深知贾宝玉的品性，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她时不时地对贾宝玉露一下她雪白的手臂，让风吹开那掩着的衣襟，半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和鲜艳的肚兜……再加上时不时含羞带怯的眼神……

贾宝玉哪里能抵住这样的诱惑，薛宝钗的目的眼看就要达成，但她的贴身丫鬟莺儿已成了贾宝玉的通房丫鬟，而且貌似贾宝玉对她还颇为喜爱，她便有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在有意无意的情况，这‘温情脉脉’的场面就被这样或那样的事情打断了。

这天中午，贾宝玉刚刚午睡醒来，只见薛宝钗正坐在他的床边，因为现在已进了五月，天气有些热，薛宝钗衣着有些随便，露着雪白的臂腕，半掩的衣襟影影约约可以看见里面大红的绣着鸳鸯的肚兜，衬着里面的如脂的肌肤越发细腻白皙，此时她正‘专心’地在那里绣着一方丝帕，只是红红的耳垂出卖了她，可是贾宝玉被眼前的美人惊艳了，哪里注意到这些细节。

贾宝玉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嘻嘻笑着，上前拉住薛宝钗：“宝姐姐，嘻嘻，宝姐姐——”

薛宝钗到底是个大家闺秀，在这样的白天还是很害羞的，那脸早红透了，她轻轻地想要摆脱贾宝玉的手：

“二爷，二爷，现在是白天。”虽是拒绝，声音却甜腻柔美异常，贾宝玉此时哪里还记得什么林黛玉，眼里只有薛宝钗，他嘻嘻笑着就向薛宝钗扑去。

“姑娘，姑娘，云姑娘来了，老太太让宝二爷和二奶奶赶紧去呢。”

莺儿的声音惊散了屋里的鸳鸯，薛宝钗又羞又恼，她狠命地推开贾宝玉，就对上了早已进来的莺儿似笑非笑的眼睛。

等贾宝玉和薛宝钗两人梳洗完毕来到贾母处时，史湘云已经来了好长时间了，她见两人携手而来，娇嗔道：“爱哥哥，宝姐姐，你们新婚已经好长时间了，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的在一起，妹妹难得来，你们也不早点过来陪陪妹妹。”

“对不起云妹妹，你二哥哥刚刚午睡了。”

“哦——原来你们刚刚午睡了，怪不得宝妹妹到现在还脸红红的。”

“凤丫头，你们妯娌之间说这些原也没有什么，但云丫头还没有出阁呢。”

“是，老太太，是凤丫头糊涂了。云妹妹，嫂子给你赔礼了，请云姑娘大人大量，原谅嫂子小人一个。”

“凤姐姐就会说笑，云丫头和宝玉从小儿一起长大，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对了云妹妹听说你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大喜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其实湘云今天来主要是和贾母商量她的嫁妆的，她的婶婶其实对她很好，除了夫家的聘礼和她母亲的嫁妆全部给她外，还给她添了一些绸缎、补品等等，只是史家的经济状况并不是太好，所添的物品离她所预期的有许多差距，况且她母亲原有的嫁妆也不是很多，那些家具和首饰的式样已经不时兴了。

对于这样的嫁妆，史湘云是很不满意，她气呼呼地同她的叔叔婶婶说了一大通，让她的叔叔婶婶很是心寒，她叔叔叹息道：

“云丫头，你叔叔无能，我们给你置办的，你看不上的这些东西是你叔叔我们一家全年的进项，我和你婶婶已尽了我们最大的力量了，你如果还不满意，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叔叔婶婶，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奴才们从中作梗，叔叔婶婶花了冤枉钱。”

“云丫头，你婶婶对你的嫁妆十分上心，怕奴才们办事不牢靠，这里许多都是你婶婶亲力亲为的。”

“大姑娘，婶婶知道你对这些东西不满意，既然如此你尽管将不满意的挑出来就是，我把它们退还给商家，大姑娘自己再去重新置办就行了。”

“婶婶这话说的，我是一个姑娘家，哪里能做这些事？再说了就那么一点钱能办成什么啊？”

“你还知道就这么一点钱呢。”

“可是虽然叔叔的俸禄不多，我们是侯府，家里的老底子应该很多的。”

“大姑娘说这些真是好笑，谁不知史家枝繁叶茂，子孙众多，分到我们老爷名下能有多少？你应该庆幸你父母只有你一个女儿，要是像湘雪、湘灵有这么多的兄弟姐妹，还想有这么多的嫁妆，做梦去吧。”

史湘云不仅没有从她叔叔婶婶那里弄到更多更好的嫁妆，还引得府里上上下下的不满，致使谁也不愿意再管她的嫁妆的后续事情，史湘云偷偷地大哭了一场，使人给贾母送信，说是想老太太、宝姐姐了，想在出嫁之前再来看看老太太、太太、宝姐姐。

贾母虽然知道这不符合礼节，但史湘云毕竟是从小就在她身边长大的，贾母对她还是有感情的，于是贾母派人把她接了过来。

王夫人对史湘云的来访不是太欢迎，虽然她认为反正贾宝玉是男的，到时吃亏的反正是别人，但是史湘云的后面的话让她觉得史湘云真不讨喜。

“老太太，老太太。”

“云丫头，怎么哪？”

“嗯——老太太——”

史湘云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让贾母的心拎了起来：

“云丫头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处？是不是你婶婶在你嫁妆上苛刻于你？怎么，他们把卫家的聘礼昧下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云丫头别怕，告诉老祖宗，老祖宗给你做主。”

“他们到是把聘礼全部给我了。”

“那就是昧下了你娘的嫁妆，你别怕，老祖宗上次就给了你你娘的嫁妆单子，你发现少了什么直接告诉老祖宗，老祖宗找他们要去。”

“老祖宗，他们虽然把这些都给了我，可我母亲的嫁妆都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家具和首饰都不时兴了，他们难道就不能给我换些新的？勉勉强强替我置办了些绸缎，都是普普通通的，没有一件是上用的，我不过略说了几句，他们就开始哭穷，还说什么他们今年一年的全家的收入全部都给了我了。老祖宗，他们说我那个他是长公主的儿子，也是一个大家族，我这么寒酸的嫁妆嫁过去，以后那些妯娌们不知怎么笑话我呢。”

史湘云越说越委屈，说到后来就抽抽噎噎的哭起来。

听了湘云的这些话，贾家的众人有些无语了，且不说一个未婚少女没羞没臊的说着婚事嫁妆，就是对比自家，史家这样对待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已经够仁慈了。史家的情况她们大致都知道些，只是碍于老太太的面子，如今史湘云毫无遮拦的直白说出来，让贾母顿觉面上无光，尽管贾母早已是贾家妇。

贾母摇了摇头，她第一次觉得也许给贾宝玉娶薛宝钗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至少薛宝钗绝不可能像史湘云这么不知好歹，这么没心没肺。想到这里，贾母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看王夫人。

王夫人接到贾母的目光，尽管她能大致猜到贾母的意思，但她可不敢说出来，她巧妙的来了个祸水东引：“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史大姑娘快别伤心了，这区区小事尽管交给你凤姐姐就行了，你不必同她客气，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太太说的是。云妹妹快别伤心了，这么一点小事云妹妹尽管开口。你如果和我见外，还有你宝姐姐呢，你们可是比亲姐妹还要亲的姐妹。”

得了王熙凤的话，史湘云立即破涕为笑，她亲亲热热地上前搂住薛宝钗：“我就知道宝姐姐最好了，宝姐姐，妹妹就全靠你了。”

薛宝钗能说什么，只得强笑道：“自家姐妹，云妹妹不必客气，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但凡我有的，妹妹看中什么，尽管拿去。”

“宝姐姐这可是你的说的，那我就真不客气了。姐姐当时晒妆的时候，妹妹见姐姐那里有些妆花缎和三色金的绸缎还有什么东洋锻的，妹妹实在喜欢，姐姐能割爱吗？”

薛宝钗听史湘云如此说，顿时一阵肉疼，经过夏金桂的筛选，这几样顶级绸缎她统共就那么可怜的一点点，这几样她是连一匹都不到，只有能做一二件衣衫的衣料，自己用都舍不得，现在这丫头开口就是朝这些东西下手，给吧，真正舍不得，不给，这么多人看着，这个台阶还真不好下。

薛宝钗咬咬牙：“这几匹绸缎不算什么，妹妹既然喜欢，只管拿去好了。我那里还有些好东西，妹妹还喜欢什么，也只管开口。”

“这——宝姐姐，妹妹有点不好意思了。”

“什么爱物啊，自家姐妹，妹妹看中了尽管拿就是。”

“你真是我的亲姐姐，妹妹早说过：有了你这个亲姐姐，即使没有爹娘有使得的。好姐姐，你好人做到底，姐姐那套红宝石的首饰妹妹也喜欢，还有那个……”

史湘云这篇亲爹娘都不及薛宝钗的言论，贾母还是第一次听到，她有些吃惊地看着史湘云，见她越说越不像话，便使眼色给王熙凤，希望她出面阻止史湘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