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烯悬一点也不意外地看着追寻而来的幽琴,挥退了玩儿与饶,她也只静静看幽琴得意地玩弄着那巫祈金环,遗天宫的圣物,有着遗天宫不可思议的力量,也是巫祈权力的来源。
“你在皇宫中作乱不就只为这金环么?怎么,没胆子将它拿去?”
“幽琴,我为巫祈言若报仇而来,三颗血珠早已认主,金环得与不得不会有丝毫影响,要做的我依旧会去做,我还真舍得它。”她笑:“何况,你拿着那金环半分用处也无,怎知急的会是我。”
幽琴沉默了一会,“那么你已经真正继任巫祈了吧?”没有回答,烯悬只是淡淡看她。
“果然”幽琴笑道,“但你还是需要这个金环,你会用得着。烯悬,如今你已拥有的巫祈的力量,与我做笔交易如何?”
烯悬笑问:“飞狩就要追来了吧?你不怕他知道?”幽琴闭眼不答,手里的金环就飞了过去,“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便可,有了金环,你可以做到我的要求。”
烯悬接住金环,转动之下环上发着暗沉的幽光,是很有年头的东西,做工精巧细致但颜色却不再好看,这也是一件宝贝。“如你所愿!”她说。
远远的,玩儿一直盯着她们所在之处不敢眨眼,饶却毫不在乎地靠在树边教育小獌:“乎昭开花之时最薄弱,下次再欺你便咬它花萼,不,将它的花苞全咬掉,它就怕你了。”
那边升起了黑色的雾,连饶也停了说话开始看那边。有动静从那边传来,从那黑雾中出来人,竟是幽琴,其后才是慢慢的烯悬,玩儿皱了皱眉,饶亦有些迷惑。
“先到水边镇。”烯悬吩咐道:“再去鸠州。”
“虽说言若出现在鸠州,但也许遗天宫却不在那里。你我当初也是一觉醒来已在尘世,与鸠州更不沾边,况且据说泷和帝也曾在鸠州大肆寻找,未见其踪。”饶说。
“的确,但那却不得不去。”幽琴道,饶翻了个白眼,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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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的美人,啧啧。”
三罪面无表情的背过身去,不理会远处的一切。在密林中,一个过路的莽汉将刀插在身旁地上,一只手在身下的女子衣服袖子里摸索着,女子看模样也死去多时了,他没看见那幽暗的双眼中迸射出来的血色和饥渴,也没发现身后一棵带刺的荆棘藤慢慢地靠近了他,对准了他的后心窝。
喝,啊!惨叫声传来,三罪身子动了动。
那汉子被荆棘高高吊起,鸣蓝躺在地上悠闲地看他挣扎,不一会她手一挥,那脖子上立刻崩裂开来,血如丝,鸣蓝却高兴得靠上前,抬头,张口,一滴也不剩地喝下去。她身上的黑红花纹越发的艳丽,一瞬间竟发出骇人的光消失了。血尽人亡,尸体丢得远远的,鸣蓝轻轻的抚摸着唇,笑得张扬。
她已经离不了人血了,这已是第三十一个,她控制不住想要杀人,每一次她需要血,身上便会剧痛,如果没有喝到人血,那么那花纹便越加明显,她不要,叫玩儿看见这个样子。
她含着指尖,回味着那血的味道,摇晃着从林中出来,三罪依旧在那里。
“走吧,主人召见。”他说,鸣蓝突然咧着嘴笑开去,夜里,林中飞起惊鸟,她一身惊悚连三罪都不敢多看一眼。
水边镇,与名字一样是立在水边的一个镇子,一面有湖,一面又有河,河上来往商贩船只甚多,是个繁华之处,偶尔出现一两个孤客,也没什么人会注意。
烯悬等人静悄悄地来临,无人发觉有异,他们落脚处是镇中一处较偏的客栈,从三楼的窗开看见那悠悠的河水和偶尔听见船夫豪迈的歌声与那河边卖花娘子一唱一答。悠悠地歌声和着水声有种说不出的孤寂。
所有的人都在静静地听,明明是无处不在的声音,却无处不感到一股寂静在流淌。玩儿分明感到了幽琴、烯悬甚至是饶身上散发出的奇异感觉,是接近遗天宫了么,他知道,那个地方的不寻常,竟让这三人流淌出悲伤和一股思念的意味。
没有预兆,乎昭和小獌就突然掐打起来,满地的落叶花瓣和吱吱乱叫,好不热闹。饶用眼一横,“要输了有你好看。”那小獌一抖身,也不叫了,张嘴不顾身上疼就往花苞处开咬,喀嚓一声,乎昭剧烈抖了一下,伤口出流出红黑的汁液,小獌还在吱吱得意,乎昭突然大张了网扑了过去,小獌一急,赶忙咬住一处就不松口,乎昭裹住它不停地滚,将那刺全往小獌身上招呼,于是满地的红猩。
幽琴在一旁随手一拨那琴,一藤一蛇立时被震开,小獌吱一声爬回饶怀中,乎昭犹豫一会,最终卷起了藤,叶子将伤口捂住可怜的缩在了一旁。
“来了。”烯悬道,她抬眼看过去,眉头一皱。
玩儿从窗口看出,街道的一边走来两人,一个是换上普通服饰后依旧如同野兽的三罪,满脸的伤,一个是一身红衣的鸣蓝,满面的妖娆邪气已经遮掩不住了,眼中却满是苍凉,玩儿不忍再看。
“他也来了。”饶漫不经心地说。
幽琴看过另一边,一把刀裹在厚厚的粗布里,只余刀柄在空气中闪着金光,叮铃一声响,那人停下,看着同样停下的两人,抬头望三楼的窗。
“茶鼠啊,你来了啊”饶笑了,手上将小獌狠狠一抓,吱!小獌弱叫一声,仿佛快没气了般。
温铭也不知为何便寻着来了,他不想送死,明知不是那些妖人的对手,但他也不想就此罢手。还没想明白便看见窗边那人在看他,想起那时泡在溪水中的人,突然就觉得似乎有一丝悲凉可怜,明知她强大得可以,自己却还在心里想像她柔弱,他摇头,也许这就是师傅说的妖人的力量,遗天宫的惑乱之术。
要杀他们,还得先接近他们,可是为何觉得当日那个水中人再不复那般风采,看他的眼神仿佛变了,就跟不认得自己一样,像看个过客,温铭心中闷响。
饶揪着小獌仿佛提溜一根咸菜,他斜一眼众人,“这可都齐了,还不走?”
“我们去取一样东西。”烯悬道。
“我与温铭,只有我们去。”她补充。饶哼地一声甩着小獌吱吱叫离去,三罪跟他而去,玩儿警告般看一眼温铭回头却遇上鸣蓝伤感的眼神,一狠心转身就离开。
夜晚到处都是安静的,温铭强迫自己睡着,但心头怎么也忘不了在那个小屋时的情景,有些东西变了,他不愿意看到。
一只手轻轻掀开他的帐子,他一惊竟然没有发觉,对这些妖人他竟无力到这个地步吗?
“跟我走。”来人是烯悬,口中这样说,却自然地坐在了他床边,月光流泻进来,温铭看见了她的双眼,依旧是那般充满执念,他讨厌的执念,但却熟悉无比,带着夜露一般的神秘光辉。
这一刻突然不想走,可她看他一眼又笑着起身了。
在夜空中,她跳动的发指引着他的方向,温铭一路跟紧着到镇子的边沿,一处偏僻临水的民居。烯悬人在简陋古朴的房屋间穿梭不断,温铭也毫无生息的跟着她停留在一处很古旧甚至有些破败的屋子里。
烯悬看着那几乎腐朽的门很久,伸手轻轻一推,吱呀一声门开,挥散了满屋子的蛛网,劈开了一地落叶,慢慢向里去。温铭看见,那简单的一间正屋和两间小屋,一棵本应很高大的榕树,一半已经枯死,掉着残枝在风中微微晃荡。
月光突然从云中出来了,照在院中的那口井里,隐隐看见点点水光在井底,空无一人的居所。
转过身,烯悬对温铭一笑,“温公子为何而来?”
温铭一愣,旋即答:“你既反出遗天宫,今日回去必是为报仇。我合真派参与其中自然不为过。剿灭遗天宫是我合真派的使命”
呵,烯悬笑:“合真派。公子可知你合真派与遗天宫之渊源?”
“自然是正邪不能两立,仇怨已久。”
“若我说——未必,你可信?唉,茶鼠啊,你真是只没脑子的老鼠。”烯悬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井沿,“合真派与遗天宫相隔几月路程,遗天宫从来未出尘世,更不理会尘世营生,也不喜杀戮,也没有与合真派有什么血仇。如今也依然如此,可你这鼠脑真没想过为何就非要剿灭遗天宫?”
温铭摇头:“师尊未曾言明,但你辈行巫蛊之人当然不是什么好人,剿灭是最好的办法。”
“这也就是你师父不知道罢了,结仇也要有交往才结得上不是?交往必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见面就要杀了对方。而合真派与遗天宫的交往正是因为言若的前一任巫祈曾与那代合真派掌门情好,却为遗天宫主拆散,巫祈被幽闭宫内而死,你们那掌门因而终身遗憾。”
“你,胡说!我师祖怎会与妖人有情,简直一派胡言。”
“茶鼠可真傻呢。”烯悬的手指划过温铭的脖子,他突然发觉自己已经无法动弹:“你那师祖愤怒不得解,是以立下誓言,要叫门下杀上遗天宫,但其实全然是为了救他心上人,甚至,他所创之功其实是为巫祈疗伤所用。还记得我正是借你那罡气才补回元气,温铭,你师祖遗训要你门下闯宫,不过是为了给巫祈送药呢,你和你的同门们,全是为了叫巫祈逃出遗天宫而备下的药,活着的药!他只想叫巫祈逃脱,药呢当然是要被用掉的,至于用掉之后是死是活那可就不知道了,毕竟你们还没有本事闯进去。”
“你也可以做我的药。为我所用,我还保证你会活着,活得久久的”烯悬的唇将要接近他冰冷的脖颈,在他耳边轻轻威胁。
“到了遗天宫,你一定会被我用掉!”温铭几乎不敢相信地听见她说:“合真派所练的术数唯独对巫祈有禁忌,无力反抗。你还敢跟我去吗?”
“瞧你,如今真是乖觉得很。”
烯悬放开了他,温铭一下感到温暖回到了身体里,他一下明白了,恐怕她所言不假,自己唯独对她毫无反抗力,甚至连金铃都被她控制,合真派与遗天宫为敌,又怎会死死守着明知被巫祈钳制的一切?想到这里,他只觉得身上一冷,头脑一片混乱。
“茶鼠,遗天宫并不是什么妖人之所,那里是一片神遗之地,里面生活的人都是神的后人,虽然遗天宫与我有旧账未清,但不代表我要杀戮宫众,我不会这么做,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烯悬道:“你所想怕是不得如愿,可还想再往前行?”
温铭咬牙不语,是呢,那毫无意义,这妖女摆明了已将他死死控在手里,“你待如何?”他问。
“此处是巫祈言若出宫后的住所,她留在此地的一件东西,乎昭!”
一团东西从树上吊下来,沙沙作响着深入井中,很久之后裹上来一个小盒,烯悬将那盒伸到温铭面前,“打开。”
温铭一看,竟然加持的是合真派的血封,烯悬却趁他发愣,手一挥,他脖子上的旧伤裂开,血染上了那个盒子,浸透献血的盒子开了,里面是一片碧玉的叶子。
烯悬挥手,屋子开始疯狂的燃烧,连同那棵老树,冲天的大火在烧着,一转身却突然贴上温铭的伤口,温铭只觉得全身的力量都在离去,直到她满意地擦过唇,“很好,你可以走了,别记得我。”再没看他一眼的离去。
次日,幽琴,烯悬,饶,玩儿四人雇了条不大不小的船,悠悠地于河边划向河心,只听嗵的一声响,从天而降一活人,饶看着这人哼的一声转头。
温铭却笑得灿烂,“做药便做吧,反正也用得差不多了,好歹能见识了连师尊也未见过遗天宫,我是死也不走了。我答应你不杀你的族人总可以了吧?”
他的嘴还笑着,奇怪的是只有幽琴看了他一眼,其余人竟都转过头去当他不存在,温铭笑脸僵硬着,烯悬看他的样子又回到前日那让他不舒服的样子。艄公不满地数数船上的人,开始划船,想想又停下,扔给温铭一把船桨,“你给我过来划船,抵船资。”温铭的脸彻底垮了。
众人安静地在船舱内,温铭拖着软弱的身体划着船,悠悠地河水将他们带离水边镇,谁也没有注意河岸边慢慢显现的人,望着那船微微一笑,季祥枫的脸在晨光中越来越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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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五日,他们都在河上度过,船也从大河驶进了支流,蜿蜿蜒蜒地走走停停,如今到了更偏僻的地方,温铭坐在船头歇息,他将金铃上拴着的一个小玉坠抵了船资才得休息了几日。合真派也是精穷着。
遗天宫,原本是巫术之地,不知哪一代的宫主窥得神意,竟渐渐成了近乎神技的遗天一派,但也从此自守一方天地,再不与尘世接触,宫中众人严守宫规,甚至连花草鸟兽也大不相同。宫中的巫祈虽有很高的地位,仅次于宫主,但宫主却可以处置巫祈,更对众多的宫众拥有绝对的权力。而遗天宫内无法繁衍生息,为固守宫门,定有养嗣之规,便是将挑选出的宫众遣出宫外繁衍生子,所生之子经挑拣后带回宫中养育接继宫门,余下未被挑拣者依旧留下,成家后将被视为养嗣之人,为保证血脉优秀,其婚配皆需小心择选,若三代内无一被挑拣者便被全数带回宫内,以宫内食物供养数年,再放回世间与凡俗婚配,以防遗天血脉劣化。若有养嗣人不从者,往往刑罚极血腥残酷,曾于某次绝杀养嗣人后败露,世人大惊,是以遗天宫历来被视为邪魔妖人之所。
而巫祈虽被称为遗天宫之立石,却代代年不过三十皆亡,且都死得凄惨,温铭回想他这几日听说的那些传说,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烯悬,也不知这遗天宫刑罚惨到一个什么地步,竟叫世人将之视为妖人而惧怕万分。还有,眼前的这位巫祈竟然要杀回去,也不知受过何种对待,不怕更厉害的刑罚在等着她么,温铭身上一个寒战,不敢再想,自己竟是她的疗伤药,若有那么一天,自己岂不是要被她用完,命也没了。
是他多心吗,他只觉得烯悬仿佛有些古怪,还有那玩儿与鸣蓝,更古怪的是那饶,仿佛有气一般,而且一旦他不对劲脾气上头,那叫小獌的绿蛇便跟那妖藤打作一团。
还有,他心里咯噔一声,那船夫竟然对那蛇那藤半分也不奇怪,正扭头去看,船却突然撞进岸边的芦苇中,停了。
“便送到这里了。”船夫的声音已经变了,但除了温铭,谁也没有惊讶。
“宫主令我将你们带入宫中。”飞狩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温铭一惊,但烯悬却悠悠然地下船,在飞狩冰冷的眼光中,众人越过了芦苇不留一丝痕迹,温铭看见身后的船竟自己离开了岸,向河下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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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铭几乎不敢相信,除了烯悬与幽琴等遗天宫之人,皆不敢相信这芦苇后的不过半里宽的小林子越走越窄,却整整步行三日有余,原来这是一片窄却极长的林,实际上该是一条小径,为掩盖遗天宫踪迹竟将一条路上都种满了树木,数量确实惊人,但很奇怪的确不会长太高也不会挡着路。
烯悬等八人也不多话,那幽琴与领路的飞狩更是半句话也不说,一个打头,一个断后离得老远。
出了林子是一片嶙峋的山石,路更窄,但不久便宽阔了,其后翻山越岭不说,最终到达一片环山湖泊,湖不大,却很深,三面环山,一面是茂林。
飞狩停下,突然转身,“你,是否真的要回宫?”他问的是烯悬。
烯悬却看了一眼幽琴才答:“是。”言语中似乎带了丝犹豫。
飞狩却死死盯着她,半晌,温铭竟觉得烯悬快被他那气势压倒去,这个男人真是让他不舒服,不自觉他退开几步。
“好。。。”良久飞狩才道:“我与幽琴是第一道宫门的守禁使,幽琴违逆宫规已是戴罪身,你只有赢了我才可以进入宫门。今夜,飞狩请巫祈大人完叙旧情!”他瞪了幽琴一眼只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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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上平静的倒映着星光,三罪、玩儿、鸣蓝在一旁歇息,温铭更是累得睡在火堆旁。饶从湖水中突然钻出来,露着细腻滑润的上半身朝着夜空一笑,小獌也跃出水面缠上他的身体,双眼对着那星空放着绿光,不一会那绿光遍及满身,连饶也被照得发青。
“今夜是最后一次逍遥呢。”饶突然捧起了小獌仔仔细细为它清洗起来。
湖岸上一阵清响,饶有一瞬僵直了身体,接着却继续给小獌清洗,要赢啊,不许输,他在心里叹。
玩儿站起来,往烯悬去的方向追出两步,一下摔在地。鸣蓝默默走过去把他放平,“你恨我都可以,但你不能去。”她说,“这世上唯我对你好。”
温铭看一眼僵直的玩儿和一旁闭目养神的三罪,起身拍拍尘土,拿出了金铃和金刀,一个飞跃追了过去。
湖边的林子看似不大,却仿如迷魂阵一般,温铭在夜里根本辨不清方向,他正焦急,突然在他左侧远处传来一声轰鸣,焦味和火星腾空而起,即使是黑夜里也看得明明白白,出事了,他心跳得厉害。
急速奔过去,却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那样巨大的声响却仅仅破坏了以两人为中心的一小片地方,仿佛有种无形的壁垒罩在两人身上,一点也不外泄。飞狩的金钩和烯悬的游龙绞光芒耀眼地划破夜空纠缠在一起,温铭根本无法相助。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温铭的脚下震动,烯悬的身上出现了血迹,但她反手一个硬挡将那游龙绞一劈,血光爆散戾气十足,飞狩竟也堪堪逃过一击,手上也是皮肉焦黑。那两人竟都斗出了无穷的怒火,四眼通红如兽般,几下又打得更厉害。
可温铭却发觉,那与烯悬无比默契的乎昭竟然不在,烯悬也渐渐处于下风,他一急,想起自己的金铃早被烯悬控制,竟将金铃破空扔向烯悬,期望能压过飞狩。然而那金铃眼看到烯悬面前,竟看也没看就被她格开,温铭竟觉得被她狠狠白了一眼,飞狩也发觉了他,一道金光打过,温铭急急摔了出去,摔得龇牙咧嘴的。
胜负就是一瞬间,烯悬摔落在地上,满身是血。
“巫祈大人,为何如此不堪一击?遗天宫主远在飞狩之上,大人莫不是忘了往日苦楚?”他挥出一根细软的金丝,将温铭捆上不得言语动弹,“飞狩这就叫大人想起来!”他慢慢蹲下,将烯悬抱起,挥手削平了一块山石,将她放下。
“烯悬,若肯离去,还来得及。”飞狩突然温柔地擦拭着她脸上的血,“宫主早已疯了,何必回来送死?自你出宫,宫主每年都要选进养嗣人之女,妄图取代你巫祈之位,都未如愿,那些女孩儿皆被献祭处死,”飞狩的双眼蒙着一层冰霜,“最后一个是我亲自抱上祭台,眼看着流血而死。宫主竟告诉我,那是我刚选入宫的亲妹妹。”
“是我那宫外的娘后生的女儿,我亲手杀了她。烯悬,你可明白,宫中如今比从前更可怕。你忘了我离开你时说过的话吗?烯悬,放弃吧。你本来可以好好地活在宫外,成为贵妇人,成为子孙满堂的老妇人,活得久久的,变成一个故事。”
“我也想过的,但不可能,我做不到忘记。”良久,双眼中全是怒火的烯悬回答了他,徒然烧起了飞狩的情绪:“你要想我妹妹一样吗?你从未听我的话。你只跟饶混在一起,你,你!”他似乎已经无法控制,“还有那该死的乎昭,你从来都不听,你真想死对么?”
砰,飞狩的金钩对着她抓了下去。温铭一瞬间血液冲到了头顶,那金钩竟活生生抓进了肉里,仿佛是鱼枪上的于一般,烯悬被那金钩挂着飞过到了空中,怒极的飞狩猛的收手,金钩脱出血肉飞洒,烯悬又重重摔上山石,温铭几乎被那□□撕裂的声音震得快晕厥过去。
“我该让你好好回味过去呢,”飞狩问,“放弃吗?”手上的金钩已经放在了她胸口。
温铭几乎要喊出声:不,不去了,快回答他!
不!依旧是一个不字。温铭闭上眼前看见那金钩真的钩进了那身体,噗的声响,该死!饶呢?小獌呢?乎昭呢?甚至那古怪的三罪呢?为什么?不是同伴吗?要看她死吗?
传进他耳里的就是一声极沉闷的声音,那山石上已是通红。
飞狩停下那金钩看着依旧倔强的人:“去?”没有回答,只有一个讽刺无比的笑容。飞狩的眼里染上的一丝悲哀,“还是记得从前,你也是这般倔强,除了他,谁的话也不听。拼死回去为见他一面么?”语气急转下:“我定叫你好好记得当初!”
金钩转下,呼拉一声将血淋淋的皮肉划开得更深,轻易地绕到她身后钩住了那骨肉,将她悬挂在树上,温铭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发抖,遗天宫的刑罚真如传说中的残暴血腥,而更可怕的是遗天宫之人那可怕的承受力,生生要受那样多的痛苦而不死。烯悬的脸上隐隐难耐,却不见半点声音发出。
下一刻,飞狩却欺身过去,绕到她脖子上用一条带刺的软绳勒住,随着他的动作,那身体颤动着,一波波流下猩红的血。温铭脑袋仿佛被沉重地打击过一般,永远无法相信那样残酷血腥的场面,飞狩死死按压着那金钩慢慢地转动,撕裂的血肉,地上也是通红一片,远远看去像两片红云,那金钩随着那野兽一般的动作越来越深入皮肉。他听见一声闷叫,飞狩突然一动,金钩从她身后嚯的穿出,露着金光几点。
“你还去么?还去么?”飞狩在狂暴中停下,轻轻抚上她的脸——她扭头,脸赫然一个深红的手印。他的眼睛黯淡了一下,一咬牙,下了重手。
在温铭看来他已经疯得不能再疯了,而烯悬不再反抗也让他的手里再没有什么顾忌,下手愈加狠毒。单单一盏茶的功夫,烯悬的身体渐渐冰凉,血液也再不流动。
她的眼睛却没有闭上,静静地无神地看着前方,平静得仿佛没有任何痛楚,连对飞狩也没有什么反应,就像一个假人。
她死了,飞狩将她杀死了,毫不费力地杀死了。温铭捂着脸不敢相信。
啊!飞狩疯了一般死死抱住了她,双手用力的纠缠摩挲,要将她折磨成肉酱一般,温铭脸上死灰一片。“我杀了你,是我杀了你!”飞狩喊着,他将烯悬整个人从金钩上扯下来扔到山石上,那湿滑的血液浸染了石头和他的双眼,癫狂的尽头,他举手落下,就着那伤口撕扯起来,每扯一次,他便问一句,你还去么?如同磨豆浆一般,将那血液榨出,流到四处。手握住肉条撕扯开的声音,沾湿的打滑声,温铭听见那肉条扔在地上的声音,他更仿佛看见了那肉条沾满泥土的样子,一下觉得自己的肉里也充满了土块,全身恶寒。
喀嚓,一根骨头断了,喀嚓,被飞狩摘下扔出。温铭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看着那湿稠的蠕动,她血红的身体上,裸露着一颗鲜活的心脏。不,他在心里喊,飞狩的唇俯下,吻上了那颗心,下一刻心上缺了一点,那肉已被咬下,吐出。
“你本该没有心。”他说。一口接一口,直到心脏开始薄弱地往外冒出丝丝的血浆,“烯悬,烯悬。”他紧紧地抱着她残破的身体,感受她血液开始凝固,眼泪滑落与那血混成一色,“为什么不记得我说的。你永远不要回来啊,我一定会杀死你,我情愿是我杀死了你,为什么?为什么?”飞狩语无伦次,悲伤让他啕嚎大哭,仿佛刚才出手杀人的不是他。
温铭浑身冰冷,那血蔓延到他脚边,裹着细细的尘土,不多久变成乌黑,他想起那夜,他隔着溪水看那冰冷的容颜,僵硬的衣角和满鼻的血腥不开。这个人真要死了,要死了,救不了,他没法相信,怎么就是在此时,怎么就这样容易,怎么就是这么的不能接受的要死去了。
死亡,这样的死亡!他全身血液在逆流,几乎快咬掉舌头的麻痹起来。
幽琴慢慢地出现,满脸的讽刺,她看了看烯悬的尸体扭过头问。
“呵,飞狩,她终于死了,我真高兴,不过我还是得问问,你待如何处置我?”幽琴在夜里双眼发着幽光,火苗在她身旁燃起,照耀着她得意洋洋的脸,飞狩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身下最后一丝血液,眼看无能为力,他摇摇头,擦去眼泪良久才起身,“幽琴,我不杀你,你已身染尘世之毒,不能再入宫,我已求了宫主,从此你便出宫做养嗣人,你我再无纠葛,永不相见。记得,你要胆敢再回来,我必杀你,就跟杀死她一样!快滚吧,别再让我看见你的脸。”
“呵呵!”幽琴笑了,“飞狩,你不杀我?哪怕我与那皇帝老儿一块儿?哪怕我背弃宫规留你从此孤身一人?你也不杀幽琴?哈哈哈!”
她逼近飞狩,“这就是你对幽琴的情分吧?飞狩,你心中终是有她,巫祈你怎么都要杀,幽琴你怎么都要活。不承认么?你多喜欢她你也不知道吧?”
她眼中的跳跃出一点悲伤:“你终于可以安心去了——幽琴!”那张脸在温暖的火中化开,烯悬!她假扮成幽琴站在他面前,活生生地,没有一点伤痕。
飞狩大惊失色,“怎么?你没死?那她,她是谁?”
飞狩讶然回身,那躺在山石上,已然气弱的正是幽琴,浑身是血的幽琴,心脏跳动已经快要停止的幽琴,那个说永远与他相伴的幽琴,那个他想要活的幽琴。他说他从没有喜欢过的幽琴。他的幽琴,她要死了,他亲手杀死她,用最残忍痛苦的方式杀死她。
不!他抱着头哀嚎起来,身上力气被抽干一样跪在了地上,用力地捶打着泥土,直到地上被打出一个大坑。
她的脸上竟然在笑,“原来,你对她的情是这样。我真傻,但是我真高兴,飞狩,你是我的,别人抢不走的。”飞狩赶紧过去用抖动的手握住了她,什么也讲不出,“不,”他摇头,“不!”幽琴奋力从额上扣下那团幽火掷给烯悬,看了看飞狩,心脏流出了最后一滴血,只留下一具冰冷的尸体。飞狩脑中一片空白灰败。
烯悬扶起了温铭,将那软软的身子提起,“她要与我交换你给予的情意。可笑她一直以为我得到的胜过她得到的。现在她应该满意了,她要的都得到了,你永远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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