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军医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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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城里人不嫌弃我这乡下老太婆的手艺就成。你牛大娘也就会点这个。要我说，这该是你婆婆早准备好的。你这小媳妇头一次哪懂这些。”

牛大娘也看的出风铃真心的高兴，不免有些得意，就开始为风铃抱起不平。想当初她知道媳妇怀孕的时候，早早留了五斤棉花，给孩子做棉衣棉裤包被，孩子还没生，什么都准备好了。这风大夫还是师长家的闺女呢，沈建业家里人也不早做打算。这婆婆当的，啧。

沈欢颜听到这话尴尬的不行，虽然不是她做的事，但是她便宜老娘这事确实做的不地道。便宜大哥大嫂结婚六七年也没个一男半女的，风铃怀的是她们家第一个孙子辈的。怎么想也应该给准备点孩子的襁褓吧。

“娘，有燕子和孙姐在这里，你操这么多心干什么？”翠云嫂子听到牛大娘的话顿时零嘴也吃不下去了。心里只叹气，这话怎么能当着人家的面说，不是给人家制造矛盾嘛？急忙阻止她的口无遮拦。

“我们小铃命苦，遇到这样的人家。明明是泥腿子配不上我家小铃，每个月还得寄钱回家养那一大家子。现在怀着孩子也不受待见，这幸好不住在一起。”孙姐结过话头，假惺惺地擦了下眼睛。

“孙姐，这没你什么事，你还是进屋休息吧。牛大娘，你做衣服这些布都是我婆婆给的钱买的。她手艺不好怕做出来的衣服让别人笑话。专门嘱咐我，找个手艺好的做衣服，到时候她亲自来谢。”风铃闻言笑容不变，眼睛先是警告的看了孙姐一眼，见她进屋才笑眯眯地和牛大娘说。

沈欢颜要不是知道真相，差点以为是真的。二嫂善意的谎言救了她老娘的名声。

“我就说没这么心大的婆婆。看你这肚子像是要生了。这些天把生孩子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免得到时候抓瞎。”牛大娘也有点意识到说错话。喝了一口水掩饰一下。

有几天没见风铃，见她也都是穿着厚重的军大衣。今天屋里烧着炕，风铃穿着一件旧秋衣，高高隆起的肚子像是要顶破衣服似的。依她三十多年看人的经验，这像是要生了。想到她家里也没个顶事的，就好心的告诫她。

“不会吧，这里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呢？”这个时代还没有产检这一说，风铃还是在孩子三个月的时候去京都军医院学习，当时军医院新进了一套进口b超设备。她先体验了一把，也是在那时候确定的双胎和预产期。

“你这是双胎，双胎都会提前生。生孩子讲究瓜熟蒂落，也不是非得按照怀胎十个月才算的。你要是不信我这个老婆子，明天去医院让王主任给你把把脉。”牛大娘难得严肃的说。

“哪能不信您，就是觉得不到时候。明天我让王主任给我看看。我们都是年轻人，没经验，很多事不懂，多亏有您老提醒。”风铃也感觉最近肚子经常会紧绷，腰有些酸，还以为是上班累的。听牛大娘这样说，不由的有些紧张。

临走牛大娘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才和翠云嫂子她们一起回家。

沈欢颜去厨房兑了些温水给风铃洗漱，风铃现在肚子太大，她坐着连洗脚都够不着。沈建业在时都是他帮风铃洗，现在沈欢颜帮她，吓得她只往一边躲。“怎么能让你做这事呢。不行，不行。”

“二嫂，没事的。”沈欢颜按住她的双脚，轻轻地按摩她的脚底穴道。风铃的腿现在有点浮肿，一按就有个小坑，这是孕后期的反应。二嫂真的太不容易了，怀着孩子还要上班，丈夫又不能陪在身边。她能做的就是帮她减轻一下孕后期的痛苦。

“还是你心细，你二哥粗手粗脚的，每次洗个脚都要给我弄疼。”风铃低头看着沈欢颜，发现两兄妹眉目长的很像，尤其看人的时候，说不出的温暖。这让她心底一片柔软，不知道未来的孩子像不像姑姑。

“早点睡，明早我们一起去找王大夫。”沈欢颜回隔壁睡觉前对风铃交代。

“行，你也早点睡。”现在风铃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点头应允。

第二天两人吃完早饭一起往军医院走。偶尔会遇到全副武装的战士们匆匆跑过。沈欢颜紧紧抱住风铃的手臂，有点害怕这紧张的氛围。风铃拍拍她的肩安慰她没事，心里却有点担心出什么事。

到医院才知道曹主任和王主任一早赶到京都开专家座谈会，一周后才能回来。风铃感觉早起后肚子没有那么紧绷，就催沈欢颜回去。军区医院目前没有专门的妇产科，除了王主任这个全科大夫，也就李曼曼学过妇科。风铃不愿意找不自在，就去找王云大夫看了看，王大夫认为还要些天才会生产，让她不要紧张。沈欢颜还是有些不放心，在医院陪了风铃一整天，晚上下班一起回去。

一连两天沈欢颜都陪着风铃去医院，白天风铃上班，她就在她办公室看书打发时间。第三天快中午时，两人在风铃办公室开小灶。突然听到整个医院人声沸腾，沈欢颜准备出去看看时，风铃的办公室门被撞开。一个满身是血的护士冲进来说：“风大夫，急诊。现在病人已经失血性休克。”

风铃吞下口中的食物，呵斥：“慌什么？康大夫他们呢？病人是什么情况？”动作却不慢穿上白大褂往外走去。

“秦院长，康大夫和周大夫已经都上手术台，曹主任不在，张大夫回老家了。现在外科大夫不够，病人胸口和腰部被自制地雷炸伤，现在急等手术。”那个护士语速很快的说。

要不是这个战士实在是伤的太严重，等不及其他大夫下手术室，她也不会来找快要临盆的风大夫。

“还有哪个手术室空着？马上去准备好。”风铃穿上外套边走边问。

还没有到急诊室，走廊上围了一圈身穿橄榄绿军装的战士们，他们的衣服又脏又破，脸上还有一道道黑灰。看到风铃疾步走过来，不禁有些失望。这个大夫的肚子实在太大了，她能给受伤最严重的兄弟做手术吗？

“风大夫，3号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不过。。。你的身体能行吗？”另一个护士跑到风铃跟前，说完很是犹豫的看着她的肚子。

这名战士胸腔和腰椎里都有弹片，要动手术全部取出来，没有六个小时这场手术下不来。风大夫这么大的肚子，别说高度集中精力做手术，就是站六个小时，她也吃不消。

“别废话，去手术室给我穿上无菌衣。”风铃用手探了一下受伤战士的颈脉，已经很微弱，现在还没有完全止住血，他的脸惨白的吓人，再不手术谁也救不了他。这还是个孩子，看样子才十七八岁。

“他的血型是什么？和他同样血型的人都留下，去血站给他献血。至少要一千二百cc。”这是对着站着的战士们说的。

“我知道，我知道，小东子是ab型血，我和他一起去体检过。我和他的血型不一样。”一个小战士大声说，当说到血型不一样时，不禁哽咽了。如果不是小东子推他一把，现在躺里边生死不知的人就是他了。

“我是ab型的，大夫抽我的。”

“我也是ab型的。”

“我也是。”其他的战士争先恐后地往血站跑。

沈欢颜见风铃急着去手术室，喊了一声：“二嫂。”

风铃明白她的担心，边进手术室变笑着说：“别忘记你二嫂是名军医。”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铃走进手术室的背影，急的直跺脚。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没错，但也要量力而行吧。现在二嫂那么大的肚子，随时都有可能生，她不能理解这种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情操。

在心里埋怨二哥这次任务出的太不是时候，其实就算二哥在，他也只能站在这里担心吧，哎，还是不知道的好。她在心里把所有能想到的神灵都祈祷的一遍，希望他们能保佑二嫂和她的孩子们。

此时她希望那个小战士伤的没看起来那么吓人，这样风铃就不用费太多的精力。也只是这样想，忍着担心同其他战士一起站在手术室外面等。

她没有手表，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知道其他手术室的门都开了，秦院长的手被手术刀割伤，不能替换风铃手术，其他的外科大夫不敢动胸腔的手术。大家都在等着3号手术室的门打开。而手术室的门除了护士送进去几次血和药品一直不见风铃出来。

“风铃进手术室多少时间了？”赵师长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响起，沈欢颜才发觉自己的脚站的发麻。

此时赵师长紧皱着眉头，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时来回不停的踱步，两个都是他手下的兵，一个在手术室生死不知，另一个动手术的马上就要临盆。如果风铃有个什么闪失，他怎么对得起老战友？

“已经六个小时四十五分钟。”秦院长有些懊恼自己的大意，竟然不小心割到自己的食指。不敢打扰风铃手术，她也一直站在手术室外。

“院长，风大夫现在情况很不好。恐怕是要生了，棉裤都湿透了。”这时一个护士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见到秦院长如同见到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