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神秘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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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前沈家三口人被赵翔等人劝到院长办公室休息。江深为他们张罗饭菜。三人除了沈建国吃了一碗饭,沈家老两口都是没有胃口。

连番遭遇打击，沈友三的精气神一下子被抽走了。本来不直的背更佝偻了，花白的头发一夜全白,连脸上的沟壑也深了。

刘桂兰花白的头发凌乱，双眼红肿，充满血丝。嘴里一直念叨自己多可怜,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好不容易有出息了。她还没享到两天福,现在却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云云。中间穿插几句责怪燕子的话。最后完全怪起温梁和燕子来,怪温梁给沈建业那么危险的任务。怪沈建业知道危险也不知道逃跑。

沈建国听他娘说越说越过分，忍不住劝慰几句。特别是给沈欢颜两口子说了几句好话。他能有现在这份家业,大部分都是托了燕子的福。

在外面磨炼了几年,再也不是那个只盯着自己眼前一亩三分地的狭隘眼界。他现在的生意,能做的这么好，这么顺，不就是因为家里有建业和温梁这两个部队军官在背后撑腰嘛。

现在建业不在了，他往后还要紧抱温梁和燕子的大腿呢。他心中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

谁知沈建国的话激怒了刘桂兰,她当场发疯似的捶打他。大骂他不孝顺,自己搬到城里享福,把孩子扔家里让她照顾。孩子难免磕着碰着,又怪她没把孩子看好等等。然后怪小语和乐乐整天就知道学习,家里什么事都不管。累她这把老骨头还要下地干活，回家洗衣做饭。燕子嫁那么远,没享她两天福。

反正家里就没一个人让她顺心的。絮絮叨叨，反反复复把所有人骂了个遍。

沈建国涨红脸本想发火，但是看到老娘凌乱花白的头发，红肿的眼眶。叹口气,把想反驳的话咽回去，耷拉着脑袋。只要她高兴，随她怎么骂吧。

一时屋里只有刘桂兰尖利的谩骂和哭喊。沈友三呆呆地坐着，置若罔闻。

沈欢笑端着一个托盘，站在屋外听了很久。最后也是叹口气，转身走了。向熟人借办公室的电话用，给老家的奶奶打了一个电话。

沈欢颜在自己病房隐隐听到刘桂兰那刺耳的哭喊声。想起身去看看，被老神在在的王主任拦住。

“所有人遇到自己不愿接受的伤痛，有的人不声不响不打扰别人，默默承受，就像是你。而有的人呢，就会通过各种方式发泄，哭，骂，喊，伤人，自残，如同你母亲。你去了除了找骂，我看起不来什么作用。还是等她平静下来再见她也不晚。”

摊上这样的妈真够受的。这是王主任的心声。

沈欢颜现在的脸色蜡黄蜡黄的，眼窝深陷，神色萎靡。完全不像一个孕妇该有的气色。实在不忍心她再被那个不着调的妈闹腾，如果出什么意外，他没法交代。这也是王主任阻止她出去的主要原因。

王主任听到那一连串不带歇的谩骂，越发打定主意不让沈欢颜去趟那浑水。最后沈欢笑也来劝她，让她歇了去劝的心思。

又给她喂了一次安神安胎的药，王主任才出门，把空间留给俩姐妹。

沈欢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短短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在这个世界过的顺心顺意的沈欢颜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温梁走时，坚定地说会把二哥带回来，她没有过怀疑他说的话。不仅是对温梁能力的信任，更是一种穿越者的优越感。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就算发生不好的事情也会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风铃和沈建业连续牺牲，让受到很大的打击。让她意识到，她是生活在真实的世界，有悲欢离合，也有生死离别。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

手不自觉抚上小腹，这里竟然多了两个小生命。对新生命的喜悦，把她从几近崩溃的情绪中拉出来。这是她和温梁期盼了好多年的孩子，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但是在沈建业、风铃牺牲的当口，如同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让她欢喜不起来。

做了多年生意，沈欢笑不仅嘴皮子利索了很多。察言观色的本事更是了不得。看到沈欢颜面色晦暗，神色恹恹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她想什么。

她是隔壁房的姐妹。与他们亲兄妹的感情还差一层。她到现在也接受不了，更不要说沈欢颜。但是现在她的身体不比从前。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真要是有个意外。那以后能不能有孩子还不知道。

打定主意后，她坐在床边，拉着沈欢颜的手劝。她也不说别的，只说起承平和太平以后的生活。还有即将要诞生的两个小生命。

看到沈欢颜眉心的褶皱平缓下来，闭眼睡着，沈欢笑才停止劝说。看着她蜡黄憔悴的脸，泪止不住流下来。

老天爷怎么就这么狠心。二哥二嫂他们才过上几天好日子，怎么就突然走了？还有燕子，将来要照顾四个孩子，外人能帮她的也有限。养孩子不像养猫养狗，得付出多大的精力！可以想象以后她得过的多艰难。

沈欢颜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期间，沈友三和沈建国都来看过她。得知她怀有身孕，这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很快就出去没有打扰她。本来刘桂兰也要老看她，沈友三怕她不着调地刺激到沈欢颜，一直拦着不让进病房。她才能睡这么长时间的安稳觉。

第二天，沈欢颜醒来。就看到病房里，黑压压坐满了人，吓了一跳。定神一看有赵师长，肖政委，沈家人，郭大夫等等。让她心里一沉，这领导，亲人都在这里了。难道温梁除了什么事？

见她醒了，脸上露出着急的神色。肖政委也没绕弯子，直接说明来意。

原来军委今早下达红头文件，追封沈建业、风铃为烈士称号，沈建业荣立一等功。抚恤金随后就会送达。除了这些，让29军两日内给两位烈士开办追悼会，两日后，京城来人，将两位烈士遗体，送往京城的烈士陵园安葬。

这个文件，在座的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听说。对里面的内容大家反应不一。

了解部队体制的，不免奇怪。沈建业和风铃两人的烈士称号下达的太迅速；追悼会开的太急，遗体安葬的时间太快。

沈友三急了，抓住肖政委的衣袖：“小铃和建业不能回家吗？他们都是我老沈家的人，得葬在我们老家的祖坟里。”

“老哥。他们都是烈士，国家有专门的地方安置他们。这也是为了让后来人不忘记他们的功勋，不忘记因为有他们的牺牲才换来现在的和平。”

“大道理我不懂，也不想管。咳咳。。。。我把活生生的孩子交给你们。这十几年来，我连见都没见他几次。有时想的厉害了，去县城看到穿着军装的孩子，我就把他当作我的建业。咳咳。。。

现在他们不在了，必须把他们带回家乡安葬在我身边。让我也好有个念想。咳咳。。。不能我想孩子了，还大老远跑京城来。赵师长，肖政委，你们行行好，想想法子。通融通融。咳咳。。。。”

沈友三激动地反对。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自己捶了几下胸口又继续问。说道动情处，泪从浑浊的眼睛里不停地流下来。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别过头擦泪。

试想哪个军人不是别人家的孩子？哪个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哪个又不是父母的心头肉？

华夏好不容易进入和平期，竟然有两个军人接连牺牲。不说在29军引起的震动，在军委高层也是场地震。大首长很生气要求严查此事。处于一些不明原因，这也是他们两位烈士称号批复这么早的原因。

赵师长和肖政委劝了很久，把人情和国家政策都搬出来。沈友三这次毫不退让，两个首长被逼的没脾气。拿眼看沈欢颜，而她正低头发呆。两个首长无奈，说想办法才脱身。

等他们走后，沈欢颜才抬起头来。她自然是看到两位首长的求助目光，故意低头的。对二哥二嫂的牺牲，其实她现在也有些意难平。她只是普通人，觉悟没有那么高。老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两位首长走后，外人也紧跟着都走了。把空间留给沈家人。寂静的病房里，沈友三的咳嗽声越发清晰和突兀。

“爹，你怎么了？走，咱找王主任看看。咱现在就在医院里，不舒服别拖着。”沈欢颜听到他咳嗽的声音不对。着急地说。

沈友三毫不在意地说：“爹没事，老毛病了。缓缓就好。我来的时候带的有药，不麻烦他们了。”

不等她再开口，疲惫地挥挥手：“我有点累了，想去歪一会儿。建国啊，你出去看看还有啥要帮忙的。这是咱自家的事，不能全靠别人。”

“放心吧，爹。我一准给办好。”沈建国答应的很响亮。他早就想多在那两位大首长前多露露脸。现在有机会肯定不会错过。“燕子，爹娘那里有我。你先好好休息。”

“爹。。。”沈欢颜起身被沈友三按住。然后他佝偻着腰，边手掩着嘴咳嗽边走出门。

看到刘桂兰坐那没走，回头吼：“你不走想干啥？没见燕子还没吃饭呢。”

“哼，老娘来这儿可不是伺候她的。”刘桂兰气哼哼地站起来。还想说什么，被沈友三一瞪眼，想想作罢。跟着他后面走了。

从头到尾都无视沈欢颜蜡黄的脸色。更没有多问一句。

沈友三一直握着右拳，直到没人的地方才松开。那上面有一摊快要凝固的血。他握紧拳头，想当做什么也没有。没有回病房，不理刘桂兰的呼唤，头也不回地往太平间走去。

老两口走后，沈欢颜神色暗了暗。也不知道老娘又受到什么刺激。对她没个好脸色。

不等她深想，就被行迹鬼祟的赵翔打断。只见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然后开个门缝看半天。然后拍拍自己胸口轻嘘一口气。

看到沈欢颜看神经病一样看他，一屁股坐在她对面吐槽：“你家老娘猛于虎。”

沈欢颜了然。

赵翔拿出一个包裹抛给她：“给你的，从京城寄来的。”

沈欢颜以为是桂槟城她们邮寄来的东西。当着他的面打开。当里面的东西映入她眼帘时，不禁失控地尖叫起来，脸色惨白如金。

赵翔吓得一激灵，一个箭步跨到她面前，看清她手上拿着的照片时，脸色铁青。一手拔出腰间的配枪：“白言玉，你个王八犊子欺人太甚。”

然后疾步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