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少年秦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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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这个可以威胁我么!”扁环吼道,“赵政若你今日不放我,来日你求我我也不愿出去!”
嬴政往门外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她转过身望着扁环:“师傅凭什么笃定我会来求你呢?如今师傅分身乏术,只能在这阴暗天地里昏昏度日——”嬴政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师傅还觉得自己有什么凭仗么?”
“赵国人果然没有说错,秦人就是奸猾狡诈、忘恩负义之徒,不念过去、不念恩情!”扁环咬牙道:“我几次三番救你于危难之中,可最后却因你而落得如此下场。”
嬴政嘲讽一笑:“师傅跟我谈感情?救我的三四次里究竟有几分是为你自己,师傅还要我点破么?”
扁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他不知道赢异人获悉了多少事,也不确定嬴政从她父王那得知了多少的事。
扁环缓和了脸色,将自己生硬的语气柔和下来:“赵政,我们何必要闹到这种地步?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你干嘛对自己的朋友如此苛刻呢?”
嬴政抿了抿唇,没说话。
暗室内只有一盏豆灯在烛火摇曳,站立于出口处的嬴政看不清木案边扁环的神情。但是扁环突然柔和下来的语气,却让她的心沉了沉。
这次同扁环的见面,试探的成分居多。
其实在与赢异人滴血认亲之前,嬴政对于扁环都是十分信任的。就如扁环所言,他曾三番四次地救了嬴政的命。年少的嬴政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会去害她性命。
甚至在嬴政看来,她和扁环称得上是生死之交。若在战场上,她是愿意将自己的后背交予对方的。
然而在滴血认亲之后,赢异人的话却改变了嬴政的看法。
扁环被她的父王抓到这暗室中来,她和母后赵姬只占了其中的一部分原因,更大的因由还是在于扁环自身。
可由于赢异人避而不谈,嬴政便只能暗自揣测。
不过今天对扁环的短暂试探,却让她笃定了自己的揣测——扁环是有所图的。
这也并非不可能。
也许对于扁环来说,她的命只是其中一个小环,这个环或许关键也或许不关键。
并且嬴异人的死给了她一个深刻的警醒——世间之事不是一成不变的,人心也并非一成不变。
总之,也许扁环曾经愿意救她,但不知什么时候也愿意杀她。而到了那个时候,她的死将会给她自己、给这个国家带来更大的损失。
是了,杀一个默默无名的失忆女孩并没什么意义,但杀掉一个掌管着秦国命脉、女扮男装的君王却意义重大。
回忆起之前的种种经历,扁环的种种行为,嬴政便越发觉得古怪。
她是怎样落到扁环的手里的?在她从那个木屋中醒来之前,发生了什么?扁环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何会救下她?又为何在没有任何信物的情况下,确认她是秦王室的子孙?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得到解答。
而扁环助她归国的行为,在某一个程度上可以理解为出自对秦国的忠诚,或者理解为一个名士投贤选明采取的再普通不过的行为。
但若从另一个方面去理解却有完全不同的意味。
而现在的嬴政更愿意从这个方面去理解。
扁环的所作所为更像是,酝酿了许久的阴谋在蠢蠢欲动后迈出了第一步。
扁环现在还不能死,嬴异人明白这一点,嬴政也明白这一点。
见嬴政久久的沉默,扁环不得不再次开口,他叹了一声道:“赵政,每个人都有自己难以言说的秘密,就像你如今的身份,不可能对我与赵高之外的任何人广而告之。你有你的顾虑,我也有我的顾虑。你只需知道,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威胁,我不可能想着去害你。“
嬴政重新将门关上,她一边走向扁环一边道:“师傅说得没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并且出于各种各样的顾虑不愿意向别人吐露。”
扁环脸上的表情松懈下来,他望着嬴政道:“赵政——放了我。这对你有益无害。”
嬴政笑了笑:“师傅,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就得到别人的信任。更何况是得到一个已经对他有所怀疑的人的信任。”说完,她也不等扁环的回答,悠悠地弯下腰斟了一杯酒。
嬴政站起身,将斟满的酒杯向扁环递了过去。
扁环对上嬴政的目光,没有说话。但最终还是默默地伸手接下了酒樽:“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语罢,扁环仰头吞下一大口酒。
“酒喝了,话说了,赵政我们也该走了。”扁环将酒樽放在木案上道,“这里真不是个好地方。”
嬴政摇了摇头:“师傅,对一个人的信任,不是来自于自我说服。”
扁环叹了一口气道:“不能先离开这里么?”
“不能。”
“你问吧。”
嬴政摇头:“你得自己说。”
扁环愣了愣,而后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他望向眼前这个面容稚嫩的少年太子道:“从何处开始说呢?”
“在我来到你的木屋之前。”嬴政轻轻阖上眼,又睁开道。
扁环坐了下来:“好。就从你来到我的木屋之前开始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发现你时你浑身是血,眼睛鼻子嘴巴都被血染红,模样十分骇人。就像我曾经告诉你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中了一种毒。我见到了你,便将陷入昏迷的你接回了我的住所——也就是那个木屋。”
见嬴政的目光中仍然包含着审视,扁环只好继续道:“救你完全是出于一个医者的本能,而且当时的我很好奇,为何在人烟稀少的山间会出现一个奄奄一息、浑身浴血的孩童。”说着,扁环抿了一口酒又继续道:“隐居山泉的生活虽说悠闲,但大部分时候是有些无趣的。”
“咳!总之,遇见你并且收留你,是完全机缘巧合的一件事。将你带到木屋后,我发现你中得毒十分蹊跷、难得。这激起了一个医者寻求解毒之法的欲望。”扁环说到这顿了顿:“赵政,其实直到现在,我都不敢说你体内的余毒已经完全清干净了。”
嬴政对上扁环眼中流露出的复杂目光,但是仍旧沉默。
扁环叹了一口气:“赵政,人非草木。一开始我对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一个医者对医道的追求,但经过之后近一年对你的医治日子,我对你的感情已经不止于此。我比你自己更关心你的身体。我教你一些东西,带回从各地来的书文。我是你的医者,你的师傅——或者自诩为你的兄长。”
扁环的话勾起了嬴政的回忆,但是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赵政了。
世间的话若真假相掺,那么谎言倒显得十分感人了。
不过,她也不该一味的指出扁环的闪烁其词,否则对方便能知晓她的心思,知道她确定什么不确定什么。而这样显然不是嬴政想要的。
她也该有真有假地回应扁环。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身份的?”
“一个信物——还有一些从别处得来的消息。”
嬴政定定地看着扁环:“当初为何要骗我?”
“但最后,我也将你的身份告诉你了,不是么?”扁环回望着嬴政。
嬴政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点头:“也是从你发现我的身份开始——你便用那种折磨人的法子让我保密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也是为了你好。”
嬴政摇了摇头:“但这依然说不通————”
扁环叹了一声打断了嬴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在怀疑什么——算了,如果不将那件事告诉你,恐怕怎么也不能自圆其说。而你也会继续地不信任我。”
嬴政闻言心跳乱了一下,“师傅以为我的怀疑是什么?”
扁环握着手中的酒樽,低下了头:“赵政,出于某种直觉,我曾以为将那些事隐瞒下来是对你好的。但既然今天你把我逼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愿再用你的信任去换取那个秘密的长久了。”
“只是——”扁环说着又抬起了头,目光看进嬴政的眼里:“你真得准备好了么?”
两人静静地望着对方。
嬴政想到了嬴异人的话。
她真得准备好了么?
父王临走前都不愿向她透露一些事——便是因为她还没有准备好。
扁环将要告诉她的秘密是否就属于父王现在还不想让她知道的事中的一件呢?
“我方才说的一切如果——”
“师傅。”嬴政打断了扁环:“你能永远地替我保守我女子身份的秘密么?”
扁环愣了一下,而后一丝笑意柔和地染上了眉眼:“对于这一点我从没有犹豫过。”
嬴政站起身:“师傅,走吧,这里确实不是一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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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坊一间客栈的客房里,苏盈玉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竹简,然而偶尔的,她会捧起手旁一碗煮好的茶,安静地轻抿一口。
咸阳的冬日同邯郸一般寒冷,让人即使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依旧瑟瑟。
好在屋内新添的炉鼎还算管用。
宝儿抬起一张被炉火映红的脸颊,“娘亲,以后在家中也置放这样的一鼎炉吧。”
苏盈玉放下手中的竹简,起身朝宝儿走了过去:“好啊,到时候同舅舅说一声。”说着,将宝儿抱进了怀里。
“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苏盈玉目光闪了闪,而后笑笑地望着宝儿:“怎么?宝儿想回去了?”
“我只是想舅舅了,还有外婆——不过,我还是更愿意待在娘亲身边的。娘亲不能因为我想舅舅和外婆就要送我回邯郸。”
看着宝儿一脸焦急地模样,苏盈玉伸手刮了一下宝儿的鼻子,宠溺道:“娘亲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么?”
宝儿嘿嘿一笑:“娘亲不是,娘亲才不是嘞——不过娘亲宝儿有些不大明白,咱们干嘛冬天来咸阳呀,大家都窝在家中,也不出来。一点都不热闹。”
苏盈玉笑了一下:“因为这里比家中暖和呀。”
宝儿撅嘴道:“才不是呢,娘亲又逗宝儿!娘亲要真想带着宝儿避寒,也应该去越地。”
苏盈玉嗔道:“就属你最机灵,越地是我们能去的?”
“哼,娘亲就喜欢瞒着宝儿许多事。”宝儿从苏盈玉温软的怀中溜出:“好在这个炉子还不算太坏。”
苏盈玉刚要接话,却闻有人敲响了门扉。
“何人——”苏盈玉轻声问道。
答话的是一个童声:“有位公子托我给夫人带一句话。”
苏盈玉闻言站起身走到了门边。
两边木门一开,果然见门外立了一个小童。小童的两边脸颊被冷风吹得通红。
“到屋里来吧,外面太冷了。”
小童感受到了一股热风卷身而来,心思动了动,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夫人,待会儿身体暖了又要出来的。倒不如一直冷着呢——那位公子只让我带了四个字:如你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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