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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人见苏盈玉出来后,竟然都默契地重新回到了山洞,苏安和苏全也没有斥责秦政,也没有阻止自家的阿姐去见这个敌国的君王。

两人快一年没有见面,这个时候,都忍不住将目光放在对方的身上。

“盈玉。”秦政率先开了口,而一开口,她就不免小心翼翼起来,带着点紧张和不自然:”我们...走一走罢。“

苏盈玉问:“去哪?”

秦政听见苏盈玉的声音,心里竟然涌起酸涩的感情。她想,无论今天怎么样,她都要让身边这个人多说一点话。

“就往前走一走罢。”秦政伸手指向前方道。

苏盈玉嗯了一声。

秦政于是拘谨地往前走,然而走了几步,却发现苏盈玉仍在原地站着,好像在看她似的。

“怎么...了?“秦政问。

苏盈玉摇了摇头:“走罢。”说着也迈步向前走。

秋季的山风其实是有一点冷的,但换一个角度便是凉爽。小道上铺满了落叶,踩起来软软的,有时候遇到稍硬一点的叶子,还会从脚底传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

“你...”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接着又异口同声地开了口,都是一愣。

“你先说罢...”

“你先说罢……”

“……”

“……”

“我……”

“我……”

“……”

“……”

秦政原本想笑出声,但看见苏盈玉并没有笑的意向,于是忍住了笑,一张差一点生动起来的脸,又静了下去。

这和秦政原先设想的场景没有一点一样。甚至与他们曾经相逢的场景也没有一点一样。两人的相处,还从没有一次像今日这样尴尬、拘谨、无言。

秦政的手紧张地出了汗。她想随便想一个话题,再不能像这样继续沉默下去。

秦政看向苏盈玉,望着对方的侧脸,心里终于有了一点话,自然地脱口而出:“你瘦了。”

苏盈玉:“是么。”

“……是的。”秦政干巴巴地说出这两个字,只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怎么会这样呢?秦政又一次地在心里问自己。她仓惶地将头转到一边,皱起眉,开始了新一轮的搜肠刮肚。

“你也瘦了。”

“是么……”秦政顺口一答,反应过来差点没了舌头。

“是的……”

秦政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她突然地停了下来,终于将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左右都是无聊的话,为什么对着对方不能说一点心里话呢。除了那些伤人伤己的话,在苏盈玉面前,什么话都是可以说的。

“怎么了?”秦政蓦然停下,白皙的脸涨的通红,神情严肃的样子,倒是将苏盈玉吓了一跳。

“我想你了。”秦政皱眉,一字一句将这句话字正腔圆地说了出来。

苏盈玉:“……”

秦政眨了眨眼睛,“我说我想你了。”

“听见了。”苏盈玉撂下这句话,又继续往前走。

秦政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顺力一带,将对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熟悉的触感,让秦政的大脑一个激灵,整个人这才清醒起来。

苏盈玉任着她抱,没拒绝却也没有迎合。

不过对秦政来说,对方没有拒绝便是一种无声地迎合。

她低身将脸埋在对方的肩膀上,一双眼热了热。

”你不想我么?“秦政瓮声瓮气地问道。

被她抱住的人,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秦政抬起了脸,重新注视着怀里的人:”苏盈玉,看着我……“

“看着我。”

“看一眼也行……”

“盈玉……“秦政的语气越来越轻,讨好的意思愈发明显,软糯糯地声音,直是一个娇俏的女儿家在撒娇。

任苏盈玉再想冷漠,却也没办法抵挡。她抬起了头,静静地注视着秦政:“我看了,然后呢?”

苏盈玉的这个语气,让秦政终于感受到了对方的情绪,尽管这情绪是生气和刻意的冷淡,但也对方强作陌生人要好。

既然是生气,那总有法子可以哄好的。

“你还在生我的气么?”秦政问。

苏盈玉:“我并不生你的气。”

“那为何……你对我如此冷淡。”

苏盈玉离开了秦政的怀抱:“我只是不知道,要怎样对你。”

“你心里想怎样面对我,便怎样面对我。”秦政道:“不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见到我难道不欢喜么?或者,没有一丝欢喜的心情在里面么?若有一丝,那你就该欢喜。”

苏盈玉:“……”

“盈玉,你的性子总是很隐忍。年轻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苏盈玉听了这话,忍不住神色复杂地看了秦政一眼。

秦政蓦地抓住她的目光:“你看,你若想要看我,便看。作何又要偷偷地看呢。”

苏盈玉听了忍住踩对方脚尖的冲动。一阵风地便撂下秦政往前走。

“盈玉,等等我,走慢一点。我们是来谈心的是不是,不是真来散步的。”

“你自己一个人谈心去罢。”苏盈玉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想见到秦政了。

秦政明显地感受到了对方的情绪起伏,想不通是自己哪句话惹得对方恼怒。

只好重新陪起了笑,追了上去:“盈玉,你等一等我。我今日走了一路,腿都酸得不太抬得起来了。”

“这样也好,也别散步了。回去罢。”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腿突然又不酸了,我现在可以绕这个山跑两三圈。我们还散步,再走一走。”

“不走了。”苏盈玉停下了脚步。

秦政几步感到她的身边:“继续走一走罢。“

“你方才不是说,自己不是来散步的么?既然不是来散步,还散什么步?”

秦政哈哈了几声:“我是胡说的,我们还继续走罢。”

“回去罢。”苏盈玉道。

“盈玉……”

“天已经很黑了,再往前走,等会儿这山中的蛇虫蚁兽就要出来,也不安全。”

秦政闻言,低下了头,天色确实已经很晚了。

“……那我们回去。”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语气里满是颓丧,她想自己怎么这样没用,花了这么大的工夫,可连个头也没开。

她之前是怎样打算的?……一片空白。

正在自怨自艾时,她突然听见苏盈玉问她:“腿很痛么?”十分温柔的语气。

“其实……没那么严重的。”

“在那里歇一会儿罢。”苏盈玉道。

“啊……,天不是要黑了么……”秦政说到这又闭上了嘴,她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候,反而变得这么木呢?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却也不知道了。

苏盈玉这个时候也没怪她了:”离住的地方不算远,休息一会儿也没关系。“

秦政闻言,立刻一阵风地走到了苏盈玉刚刚指向的地方,而后也不嫌脏地坐了下来。

苏盈玉:“……”

秦政向对方招了招手:“这个地方很软呢,盈玉你也过来坐一坐罢。”

苏盈玉无奈地走了过去,没有坐在秦政身边,而是在秦政的腿便屈膝:“把腿伸直。”苏盈玉轻声道。

秦政愣了一下,但这个时候她忍住乱问的冲动,听话地将腿伸直。

苏盈玉伸手,轻轻地捏着秦政的腿。

秦政身子僵了一下。

“放轻松。”苏盈玉轻轻道:“是这里酸么?”

“嗯……”秦政这个时候觉得她哪里都开始酸了,对方无论捏她身上的什么地方,都会让她觉得舒服。

她忍不住闭上了眼,一脸的满足。

苏盈玉转头看见她的神情,脸不知为什么红了红。

秦政享受了一会儿后,即使觉得再舒服,却也不忍对方以这样的姿势,继续为她捏腿了。

也没征得对方的同意,心随意动的,她伸手,又将对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我好了,你也歇一歇罢。”

苏盈玉没拒绝。

“盈玉?”

“嗯。”

“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我没有生你的气。”

“那……”

“阿政,我们今日可不可以不要谈这个。”

“好……不谈这个,我们谈一谈别的,谈一谈是我想你想的多一点,还是你想我想得多一点?”

“……”

秦政淘气似的笑了笑:“好了,也不谈这个。”

“你别说话了。”

秦政闻言,还真乖乖地闭上了嘴。

因为对方的一句话,秦政到最后都没再开口,但是嘴不能张,她的那双好看的眼睛却是可以表达她心中再直白不过感情的。

只要苏盈玉对她的感情一如往昔,秦政便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肆意了许多。

*

“天好像黑了。”

“嗯……”苏盈玉竟然窝在秦政的怀里懒懒地闭上了眼睛。

秦政呼吸一窒,没能立刻说出第二句话。

*

“月亮出来了。”

“嗯……”

“你的身子冷了些,要不我们回去罢。”

苏盈玉却更紧地藏进了秦政的怀里。

秦政心下痒了起来,苏盈玉对她如此亲近,是不是可以认为,如果自己要对方跟自己回去,对方还是会愿意呢?

秦政张了张嘴,想要将这句话问出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像是不愿意破坏两人之间,难得的静谧和惬意。

*

不过,他们总忘记了一件事,这世间不只有他们两个人。

没过多久,关致便领着一大波的卫士,举着火把上山来寻人。

苏盈玉听见了熙熙攘攘的动静后,便从秦政的怀里退了出来,秦政虽然心里有些舍不得,但还是跟着对方一起站了起来。

可他们站在原地,也没有往前走。

趁着人还没来,秦政终于鼓起了勇气问道:”盈玉,和我回去罢。“

“嗯。”

秦政闻言脸上一喜,但转而意识到,对方理解的意思可能和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并不一样。

“我说的是……和我回秦国。”

苏盈玉没有回答,而只是摇了摇头。

秦政见状愣住,“盈玉?”

“我不会……和你回去的。”苏盈玉道:“你不用等我了。”

秦政闻言,只觉得刚刚热起来的心,猛地又跌入了冰窖。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不是么?”

“是。”苏盈玉并不否认。

“那为什么……我并没有害死你的公父……”

“我知道。”

秦政皱眉,“盈玉,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原因。你这样,我很难受。”

苏盈玉抬眼静静地注视着秦政:“我不再适合做秦国的国尉了。”

秦政闻言慌忙回道:“我知道的……这事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接受。我理解你的苦衷,但是……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以后再没有这样的事了。”

苏盈玉摇了摇头:“我只是突然明白了,自己不想要什么,想要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

苏盈玉看着秦政:“当初你或撤职或流放了,与你政见相佐的人,而今我不过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不,你与他们是不一样的。“秦政道:”你难道不想要看见天下为一,百姓安居乐业,没有战争的一日么?“

苏盈玉道:“我想要看见。只是,我不能在这上面给你再多的助益了。”

“怎么会呢?”

“阿政,我以前以为,自己可以为了某个长远的目标,而将当下的痛苦压抑在心底,我以为自己可以牺牲眼前的一切。我以为这才是大道。

“然而,是公父的事教我明白,这并不是真正的我。从这些事中,我并没有获得多少的快乐。虽然很遗憾,但是……阿政,你高看了我。我与你是不一样的。

“你能做到这一切,是因为,你心底执着地坚信着这一切,是因为你能从中获得快乐——哪怕有很多的苦,但最终还是快乐的。你所从事的一切,能让你获得满足。

“但当我从事这一切时,我却要不断地为自己做好建设。我唯一的快乐,也许只是见你快乐时,能获得一点的快乐。但那和我做的事却没有关系。”

秦政被这番言论,震得久久回不过神。

苏盈玉的冷静与娓娓道来,比她的冷漠,还要让秦政不知所措。

“阿政,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如今发现,我并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样子,我并不是一个伟大的女子。也许,我可以做乱世里的一个先生,却做不了在乱世中力挽狂澜的人。”

“不……不是这样的……”

“阿政,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而你不是,即使我爱着你,你也爱着我。但是我们最后总不会走到一起。”

苏盈玉说这话时并没有她所表现的那样无动于衷、若无其事:“想一想一开始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怎样的。其实……从来就没有过多少平静的日子。总是聚少离多。每一次分别都是痛彻心扉却又迫不得已。我为你流了多少的眼泪,而你又为我流了多少的眼泪。”

“我想,这其实早就在告诉我们了。阿政……明明你是一个很体贴的人,我也能理解你。我们从不会在对方面前无理取闹,也没有生出多少的误会,即使有,也能即使地化解清楚。可即使我们做到了这一点……我们仍旧不能好好地在一起。”

“就像以前的我那样,即使我努力地说服我自己,可是……我还是难受。而我们之间的感情,即使我们努力地去维系,但还是如此地伤人。”

“你不要说了。”秦政突然打断了苏盈玉的话。

“阿政……”

秦政蓦然转过了身:“我不想听了。”

“也许我并不是那个人。”

“我说……我不想听了。”

“可是总要说清楚的,不是么?我不愿敷衍你。”

秦政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落下时,眼泪也断了线似的往下落。

*

关致命人仔细地搜寻山中的每个角落,心中越来越焦急,她极怕秦政因此出什么意外。

因而,当她找到秦政的时候,极力忍住了自己的冲动,而只是克制地叫了一声:“大王……”

然而秦政并没有回答她,秦政一直低着头,关致没能看清对方的表情。

或许她的情绪太过急迫,一时半会儿没能意识到,她插到了怎样的气氛当中。

等关致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政已经错过她的身边,匆匆离开了。

关致举着火把,看见了苏盈玉的脸。两人极短地对视了一番,这极短的对视便教关致意识到,秦政没能劝服苏盈玉,反而还因此生了气。

关致因此不能给苏盈玉一个很好的脸色,但她也没有做出多余的脸色,因为她知道,这两人之间的事情,不是她可以介入的。

她淡淡地道:“国尉也同我一起离开罢。这里并不安全。”

苏盈玉没说话,但还是向关致点了点头,接着便跟上了关致的脚步。

秦政经过洞口,一眼也没往里面瞧。事实上,她一直低着头走路,没看任何人。

一直走到山脚下停着的马车,接着什么话也没说的,钻了进去。

关致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让秦政自己一个人待着,因而命卫士们围着马车,安营扎寨,静静地守卫着这位君王的安全。

躲到马车里的秦政,再也不用抬手擦掉自己的眼泪,她屈起双膝,发了一会儿呆,接着又将脸埋进了双腿之间。

做了这么多年的男子,做了这么多年危机决断地秦王,调兵遣将、每日不知疲倦地批百石的公文,无人可以倾诉衷肠。

谁人又知道,她心里的不易呢?

除了再活一世或者两世,她不过也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惶惑、孤独、迷茫,这样的感情,她不是没有。只是被她下意识地压了下去。

也许男子与女子在很多事上并没有区别,也许女子也可以和男子一样无情,又或者男子其实如女子一般敏感……对于秦政来说,她不是没有敏感多情的时候。

只是有时候事情太多,压在她身上的担子太重,让她没办法去剖析自己的心情。

而在这一次次的“悬而未决”中,秦政都有一个退路——苏盈玉。

无论她如何冷酷漠然,如何让自己只是一位勤政的君王,当她觉得迷茫不公惶惑的时候,她总会想,她还有苏盈玉。苏盈玉是她的乐土,也是她的支撑。

也许有人觉得这种支撑显得虚无缥缈,甚至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支撑太过羸弱。

可是,秦政自己明白,日积月累之中,她已经将一部分的自己融在苏盈玉那里了。

失去了苏盈玉,她将是一个不完整的人,一个畸形的人。

她将不再是她自己。

可是这些,她都不能和苏盈玉说,苏盈玉也没有义务知道。

而经过今天,秦政更意识到,若将自己的心迹坦白,会更加重苏盈玉的负担。

爱一个人总需要理由,离不开一个人,总因为她的身上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这种隐秘的东西,是很少能够被宣之于口的。一旦宣之于口,隐秘不再隐秘,而它也就失去了一切的意义。

变质的爱也将失去她的功能。

秦政想也许可以分开一段时间,让双方都冷静一些,让时间再治愈一些。

可苏盈玉今天的态度,教秦政明白,对方已经不能再冷静了。

若不冷静,对方就不会字字精准狠地戳在她的心上,让她想要就此听了苏盈玉的话,选择放弃,选择从此以后,你在远方,我在咸阳。

*

秦政一夜未能入眠,她将苏盈玉只说了一遍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上滚。一开始她不敢想,一想就心绞痛,但渐渐地,或许是有些麻木了,她终于敢面对这样的一番话了。

原本,若苏盈玉愿意回去,那自然可以继续做秦国的国尉,因为这只是秦政一句话的事情,而且秦政在做国尉期间,并没有任何失职的地方……除了因为赵国一事,而突然离开秦国。

但是,若苏盈玉自己不愿意做国尉,那纵使整个秦国的人都来求苏盈玉,都是无用的。

而且这个时候,秦忆已经成了秦国太子,并努力在秦国的成长,争取成为未来合格的王位继承人。

甚至……自己的后宫也已经有了好几位女子。秦政如今也自信有能力,将这些女子“囚”于王宫之中。

这两件,她都有了。便似乎失去了“一定要留下苏盈玉”的理由。

而苏盈玉,如今也并不愿意和她回秦国。

没有必要加上不愿。秦政这个时候便失去了强行为之的动力和勇气。

可是……若从最自私的角度考虑,她舍不得苏盈玉,也根本不可能放下苏盈玉。

但若……将苏盈玉捆在她的身边,苏盈玉便不再是苏盈玉,那她得到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且,若苏盈玉不做国尉,那她又将以怎样的身份回到咸阳呢?又将以怎样的身份与自己待在一起?

王后么?

可是……苏盈玉连国尉都不愿意做了,又怎么可能愿意成为自己的王后。

毕竟,她能说出那番话,便意味着对方可以放弃自己。

是啊……自始至终,能放下的,都是苏盈玉。

*

秦政的双眼有一个特性,便是无论哭得多狠,过了一段时间后,便能轻易地消肿。即使昨天夜里,泪流的昏天黑地,第二天,她看起来出了眼睛红一点,也没有其他的异样。

“请大王洗漱。”关致伺候人的本事一流,好像无论在什么地方,带着她,都能够体面。

秦政匆匆洗漱完后,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便又决定再见苏盈玉一面。

这一次她不再那么忐忑。

苏盈玉似乎料到她会来似的,早早就等在了外面。

秦政跟随自己心意的,向对方露出了一个笑……无论在何种的情况下,秦政只要待在苏盈玉身边多一会,便会扬起嘴角,多年来从未改变,哪怕是她失忆的时候也是如此。

苏盈玉也向她柔柔地一笑。

苏盈玉的气色很好,看起来昨夜的一番对话,似乎并不像给秦政的影响那么大。

秦政的心沉了沉。

她想着今晨演练过一遍又一遍的内容,不再考虑什么过渡铺垫与合乎时宜,一张口便是一大段的话:

“大战得胜后,我依照母后的遗愿,带着她的骨灰,从咸阳来到了邯郸。别人都以为我是来受降的。我自己也是这样以为,我没敢想会有人夹道欢迎,毕竟无论在什么样的国家,都不会有给自己的敌人欢呼的人。

“但是我来到邯郸时,街道两旁站满了人。不过没有人欢迎我的到来。他们沉默,你能想象吗?那么多的人,那么长的街道,可只能听见马车的车轮声与骏马四蹄之声。”

“快到人群的尽头之时,我才听见有人喊了起来。不是秦王万岁……是诛杀郭开。若他们知道,等我回去,他们口里恨不得生啖的奸臣,竟然做了秦国的上卿,不知又会怎样的唾骂我。”

“我能理解他们,可我还是难过。心中的志向,不能宣之于天下……甚至即使宣之于天下,也会惹来千万人的唾骂,而他们唾骂的理由我也是不能反驳的。”

“我是一国之君,不是大将或士兵,不用上战场,不用看人死在刀下,好像便不用面对,我的一个决策,一句话,就有可能让千百万的人流血漂卤。”

“可当我走在他们中间,当我感受到每个百姓眼中的旨意、冰冷,我便承受不住。”

“我不知道,别的君主是怎样的。可每一次当我听见,有人在我发动的战争里死去,我便要一夜又一夜地做噩梦,梦见自己被断臂残尸压得喘不过气来,最后无力而又无奈地活活憋死。”

秦政说到这深吸了一口气,她没看苏盈玉,仍旧继续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也许我到如今仍能撑下去,是因为我真得热爱这项事业,是因为我坚定地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将给所有人,给所有的后人带来一个怎样的天下、怎样的国家。”

“我无法反驳。

“你说你其实并不喜欢这个。

“你昨夜说得很认真,我相信这是你心里真实的想法。

“可你这样让我……我不知道……我不可能怪你,我只是怪自己,为什么,我和你待了那么久,竟然能将你误会到这种程度。”

“我不敢想,为什么你痛苦的时候,我却一无所知、视而不见。可我又没有办法将这一切都纠正过来……”

“我是爱你的,爱惨了你,而你或许真被我爱惨了。”秦政道:“我很想你跟我走,若你不愿做国尉……秦国的后位也一直留着你来坐……”

秦政说到这里,才鼓起了所有的勇气,看向苏盈玉:“我只是想问一句,我们之间,真得非到这一步不可么?除了君臣,我们之间真得没有别的可能了么?”

秦政望着苏盈玉,苏盈玉也看着秦政,静静的对视,无声的博弈……

不知过了多久,苏盈玉终于开了口:“阿政对不起……”

秦政捏紧了双拳,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最后她只是上前一步,抱了一下苏盈玉,接着便快速地退开,然后转身。

她已经尽力的隐藏住了自己的情绪,可是那五个字,真得让她苦苦建立起来的一个世界,在瞬间崩塌。

苏盈玉看着秦政坚毅但又脆弱的背影,不知不觉间,竟然流下了泪。

秦政以最快的速度,从她的眼前消失。

可是她的眼里,却还残存着那个影像。耳里,还有秦政那长长的话。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苏盈玉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而后看向了身后的人:“娘亲。”

赵清将苏盈玉搂进怀里:“既然这么难过,为什么不和她一起走呢。”

苏盈玉闻言愣住。

“不过如今说这些,也没有用了。或许你们之间的感情,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深,或许时日越深,比便能忘记了她。毕竟世间之人,不会没有谁,他的日子就过不下去是不是?”

苏盈玉垂下了眼帘:“她会忘了我的,总会忘了我,也会放下我的。”

“那你呢?”

苏盈玉没能回答上来。

赵清叹息了一声。

*

“大王,我们要直接回咸阳么?”

秦政道:“去上郡。”

关致不知道为什么秦政既不愿意在这里多待几天,又迟迟不愿意回咸阳。

秦政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而秦政这个时候竟然也愿意和关致谈一谈这件事了:“关致,你知道松弛有度么?”

关致摇了摇头。

“有时候,想要达成一个目的,哪有那么简单?进进退退也是一门学问。”

关致忍不住道:”大王有多大的把握呢?“

秦政沉默了一会儿后道:“过一段日子,我便能知道了。”

“咸阳……”

“还有太子呢,我……等得起的。”

关致不再说话了,秦政也没继续言声。

*

秦政十九年,冬。

咸阳急件传到了上郡,秦政看完之后,对关致说:“是时候去看看那个答案了。”

*

关致直到最后都还能记得,秦政再次回到那里去见苏盈玉的场景。

两个相爱的人,两双饱含了情谊的眼睛,一旦遇上,就能那样令人惊心动魄地相互勾缠起来。

作为一个局外人,她居然也觉得呼吸艰难。

关致想,秦政真是一个很懂得为自己争取人心的人,也是一个很懂得知道采用怎样的法子,可以达到她自己目的的人。

而关致自己,跟在秦政身边这么久,却在这个方面木讷到如出生的稚童……又或者,她只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秦政的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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