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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熬到了婚礼那天。
“总是”和“熬”这两个专属苦难的字眼是针对何乃律而言的。
对其他人来说,这不过是高中同学最普通的一场婚礼,即使婚礼的男主人公是曾经涂抹过很多青春灰暗地带的社会一哥禹择洲,可他雄霸高中叱咤风云毕竟也是十几年前的旧事。
对于现在忙着赚奶粉钱还车贷房贷的中年人来说,他不过是一个名字,一个代码,一段翻起老照片时茶余饭后的谈资,再浓墨重彩一点,左不过是教育子女的反面教材。
但对此刻仍然单身的何乃律来说,这完全是一场检阅。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想他二人缠缠绵绵七八年,相爱相杀的精彩程度完全不亚于一部百八十集的大型连续剧,所以她可想而知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俞南晓丝毫不怀疑,如果禹择洲此时临时宣布婚礼取消,何乃律会两眼冒着饿昏了的绿光,背着剪子和杀猪刀冲到他家门口,强迫两位新人立刻交换对戒。
所以今天从某种意义上,对她也算是一种解脱。
婚礼在老家举行,俞南晓正好蹭上许丞的顺风车。
三人同行,车子停在何乃律家楼下。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在何乃律下楼的那一刻,两人还是不由鼓起了掌。
“我真的很佩服你。”俞南晓的钦佩溢于言表,就差给她送一面锦旗。
“今天真的很冷诶,你还有勇气把整个背露在外面,你说我在这里给你刻个‘精忠报国’合适吗?”
何乃律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毕竟不是铁打的身,说话的时候牙齿不免打颤:“知道我不容易就应该以加油鼓劲为主,而不是在这里说风凉话。”
俞南晓立刻会意,打开车门后座。
倒是旁边许丞眉头拧了起来。
他好像有点为难地说:“你真的觉得这样穿好看吗?恕我直言,你这样真的很像一条站立的蛆。”
俞南晓正想堵住他的嘴,然而为时已晚。
许丞接着说:“也像参加微商年会的乡村女企业家,还是快四十的那种。”
说得好像挺中肯,半晌又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
“哦,不是像,你本来也快四十了。”
俞南晓只想叹气。
走过去在他的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小声对他说:
“你准备好遗嘱了吗,准备火化还是活埋?”
然而何乃律今天出奇的好说话。
她转过眼,认真地问俞南晓:“这套真的不好看吗?”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俞南晓托着腮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这样特别能烘托你的心灵美……”
她觉得自己委婉含蓄到已经快要憋出内伤了。
何乃律点点头,“那你们再等我五分钟,我还准备了一套。”
臆想之中的火冒三丈完全没有冒出哪怕一星火花的痕迹。
看着她踩着一双高度足够给杂技团充当道具的高跟鞋匆匆离场,俞南晓和许丞无言对望了一眼,眼里写满了大大的迷惑。
过了一会儿,俞南晓光着的半截大腿在和冷空气的对阵中率先败下阵来。
干脆上了车,好像不在意地问一句:“何老师呢,他不跟我们一块去吗?”
“哦,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学校,说是要配合录一期什么节目,就直接从学校出发了。”
说着,许丞不自觉地摸向储物盒里的一包烟,碰到的那一瞬间又像触了电,赶紧把手抽了回来。
自从当了爸爸之后,他就强迫自己戒烟,说是不利于宝贝女儿的成长。
俞南晓把这一系列小动作尽收眼底,忍不住笑了一声,“为人父之后果然不一样啊,你这种老烟枪都熄火了,变化真大。”
“总得有所取舍嘛。”许丞笑了笑,“不过说起变化,变化最大的应该是你吧。”
说完想起什么,啧了啧嘴。
“何乃律是从高中开始起就很讨厌了,你高中的时候还是小白花一朵诶,别提多纯多稚嫩了……”
“所以呢?”俞南晓直接赏了他一道白眼,“一句话直接把两个人都得罪了,你到底是怎么追上你老婆的?强买强卖吗?”
许丞只憨憨傻笑了两声。
俞南晓看他一眼,提醒道:“待会儿何乃律就算是披个麻袋下来你也给我使劲叫好啊,再这么折腾下去,往这铺个红毯就可以直接搭野生t台搞时装展了,拖一拖参加的怕还真是离婚典礼……”
不过这样何乃律估计会更开心。
许丞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大义凛然地点头应允。
-
本来天气还算清爽,等上了高速,天公突然不作美,窗外像是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布,雨线在车窗玻璃上四散开,化开一道道斑驳的裂痕,像是扩散着游动的银鱼。
何乃律的礼服外面裹着外套,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被垃圾袋装着的艺术品,脑袋好像撑不住一样,一颠一颠打着盹。
俞南晓托着下巴看向窗外。
天色阴郁着半张脸,整个世界浸泡在铅灰色的水雾里。
车上放着许丞最爱的乡村民谣,催着脑袋昏昏沉沉,却了无睡意。
不知怎么的,她想起禹择洲。
坦白来说,她和禹择洲算不上朋友。
甚至不算熟。
像他这种恨不得天天敲锣打鼓,只差在校门口贴个大字报昭告天下自己有多牛逼的风骚人物,向来是她最避之不及的。
偏偏这男的张扬得不行,追何乃律那会儿的高调程度堪比摁头全校共同观影一部评分low穿地心的烂俗爱情片。
且他对荧光色的热爱已经到了连内裤边都要是荧光的程度,搁那儿一站就能照亮小半个地球。
俞南晓一度认为她现在眼睛有点散光就是归功于这位哥。
再仔细想想,要是当年禹择洲能出演电视剧,就没后来巴拉拉小魔仙什么事了——
他一定会成为火爆大江南北的杀马特之光。
还有一件事情,俞南晓此生难忘。
她和何颂同桌的时期,向来以老好人著称的何颂同志曾经对他拳脚相向过。
这是一个恐怖故事。
何颂,何许人也。
何乃律以前做过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把枪抵在何颂的太阳穴上,扬言因为他吃火锅不放辣椒面严重影响了她的饮食观感,要一枪崩了他替天行道。
而何颂则一脸遗憾地留下临终遗言:“我可以死,但你不能让我死在这里,你想想人家火锅店发生命案了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虽然过于夸张,但何老师在大家心中的形象可见一斑。
于是她想起了那天下午,也是这样下着小雨的阴天。
俞南晓伴着午休结束的铃声从课桌上缓缓爬起来,眉头紧紧皱着,甩着一边枕麻了的胳膊肘。
瞌睡还盘踞着大脑,随时预备伺机而动。
和平时一样,何颂从球场上回来了。
她没投入过多关注,毕竟几乎每个中午,打篮球是一群精力旺盛的热血少年雷打不动的午休项目。
然而略略偏头,下一秒她就吓得完全清醒了过来。
这是二、二师兄?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总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你这是……撞树了?”俞南晓迟疑着,本来想说“打架”,话到嘴边又立马驳回了这个可能性。
但转念一想……
这得树成了精追着他跑才能撞成这幅鬼样吧?
“打架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语气寡淡得仿佛只是在解释自己打了一个嗝。
俞南晓双手接住了自己马上要碎在地上的下巴。
用鼻青脸肿这个词来形容此时此刻的何颂真的完全不突兀。
何颂虽然个高,也属于匀称身材,腿长脚长,按理来说战斗力应该不俗,但对上平日里用打架来标榜自己的混哥而言,要想不吃亏还能血虐对方——
除非他是偶像剧男主角。
俞南晓不敢碰他的伤口,只能不停地给他递纸。
一边忧心地念叨:“怎么连你也打架啊,解决不了问题就算了,主要是也打不赢啊……”
感受到对方幽怨的目光,俞南晓抿抿嘴说:“我明明记得你不是这种冲动的野蛮人……到底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啊?”
“忘了。”何颂一声不吭,半天才冒出来这么一句。
然后从桌肚里抽出课本,再没有了下文。
平时越温顺的人,轴起来越拧巴。
回忆到一半,就被伸过来的一只胳膊突然拽回了现实世界。
俞南晓缓缓回神。
“到了到了。”何乃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把外套一扔。
掏出镜子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妆容,确认完美无缺后,才自信地昂起下巴。
俞南晓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然后伸出手,在她身上到处摸了摸。
何乃律瞪眼,“你有病啊,不如把你的咸猪手剁下来给他们当结婚贺礼?”
“我是在检查你身上有没有携带凶器!”俞南晓十分悲壮地拍拍她露在外面的肩膀,“你待会儿悠着点,我可不想见到你打码上法制新闻。”
“你放心。”何乃律安抚地拍了下她的手背,“那种悍妇行为我瞧不上,喏,我还特意包了个超大的红包,这样禹择洲二婚的时候我就懒得随份子钱了。”
俞南晓小声嘀咕:“积点德吧,别等下人家都二婚了你还没头婚呢。”
旁边飞来一道凛冽的白眼,她又赶紧嬉皮笑脸地补充道:
“不过也说不定,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嘛。”
好吧,十几年,好像是道很漫长的槛,他们像大部分普通人一样按照命运既定的轨道碌碌前行,无暇顾及其他。
直到亲眼看到禹择洲的时候,才发现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印象里痞里痞气的少年此刻身着的西装熨得笔挺,是以俞南晓也没能如愿以偿观赏到他的麒麟花臂。
他站在门口,朝着前来贺喜的来宾微微躬身,像是由里到外重新换洗过的被单,有着焕然一新的新鲜气味。
不过也有过去的影子。
禹择洲跟很多少年时期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小男孩一样,读书那会儿比较狂,所以不知道学谁那一套,特别喜欢歪嘴笑,笑起来习惯性把一边嘴角翘的老高,别提有多狰狞。
但偏偏他们觉得这很帅很个性,所以时不时一定要展现一下他狰狞的笑容,自以为自己酷毙了,别人看来也就傻逼罢了。
所以,纵使三十几岁的男人已经卸下了当年中二的影子,即将从机车走向婴儿车,口里的香烟变成女儿嘴里棒棒糖,但歪嘴笑的毛病一直保留了下来,以至于现在虽然依旧英俊,脸总有点斜角。
两人走近了,禹择洲看到她们的一瞬间表情僵了僵。
不过很快又恢复自如。
“俞主编,好久不见。”
禹择洲主动朝她伸出手,她笑了一下,礼貌地回握,“好久不见,新婚快乐。”
太久未见,连呼吸同一片空气都变得拘谨客套。
吐露的自然也都是官方的辞藻。
两人寒暄几句,大概是新婚的人都对婚姻状况敏感一些,注意到她光秃秃的手,禹择洲明显迟疑了一下。
最后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你也还没结婚吗?”
他用了“也”这个字,不免让俞南晓多想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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