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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周五。
下了班之后,许丞直接打车到a大找何颂。
推门进去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何颂一人。他盯着电脑,难得戴上眼镜,手边摊着本笔记本,躺在本子上的笔还没来得及套上笔帽,咕噜咕噜就要滚下桌。
即将掉下桌的瞬间,许丞伸手一捞,又把它给扔了回去。
何颂抬起眼,镜片后面的一双眼睛看过来,“你怎么来了?”
许丞晃了晃右手拎着的保温饭盒,对何颂说:“做饭这方面还是你比较拿手,她吃得干干净净。”
这个“她”说的自然是许丞久卧病榻的老婆。双方父母都早逝,两人在外打拼还带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碰上这种困难,何颂他们这帮朋友向来都是能帮则帮。
何颂看上去心情不错,一边接过饭盒,一边问:“今天不要去医院么。”许丞靠着桌角说:“俞主编自告奋勇要去帮忙,说前段时间一直不得空,好不容易闲下来了,必须把之前的全补上。”
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趣事,眼珠子转了转。
“你是不知道,她之前还自告奋勇帮我去照看丸子,结果丸子一见到她,哭的那叫一个惨啊——打出生起就没哭得这么凶过!”
两个人侧头,对视两秒之后统一爆发出哈哈大笑。尤其是何颂,他整个人陷在椅子里,捧着肚子乐得前仰后合,差点笑岔气。
笑完,许丞抹了一把脸,也不拐弯抹角。
“那天,你怎么跟她说的。”
他显然是之前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什么,何颂没问,只抬头看他一眼,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许丞听完,吃惊得说不出话,眼睛瞪得溜圆。
“雾草,这对你来说已经够直接了!”他一激动脸就容易涨得通红,憋了好一会,“那,那她怎么说?”
何颂眼睛闪了闪。
看向面前的电脑桌面,“怎么说……什么都没说。”
许丞皱眉:“不能吧。”难道是过于激动丧失语言功能了?!
何颂:“是没来得及说就被电话叫走了。”他现在都还能回想起当时那种崩溃的心情,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许丞瘪瘪嘴:“还有什么事能比人生大事更重要的啊?”
“是沈路安,说是要取消所有和鹏程达成的合作,违约费他自己出,所有的后果也都自己承担。”
当时,俞南晓脸色都不对了,电话刚一摁断就火急火燎地打车走人,动作迅速到压根没给他留一个标点符号的空隙。
想到这里,何颂瞅了一眼桌上的日历。
“就是今天,时间来不及就向学校借了场地,正好a大也是他的母校。不过这么突然,肯定也没有更好的场地能给到他,只腾出来了满星广场。”
何颂无奈摇头。
“俞南晓这几天完全乱套了,我前几天路过杂志社的时候还看她拿筷子插头上。”
许丞咂了咂嘴,最后,叹了一声:“大作家这又是唱哪一出。”
何颂双手交握抵在下巴,盯着日历看了会儿,神色意味不明。
过了一会儿,他唇角微勾,自语道:“谁知道呢。”
他声音很轻,许丞像是没听见,“怪不得她今天说什么都不愿意来学校呢,原来是这么回事。”说着,恍然大悟地啧了啧。
原来是知道今天有大作家的新书签售会。
拜某人的随心所欲所赐,居然还在那个时间节点上加班加点,不憋一肚子气才怪。
忽然,门口有人敲门。
抬起眼,丛栗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本砖头厚的词典。
她背着一个牛仔单肩背包,几天不见,长卷发剪成了利落的短发,下巴好像尖了一点,就算不涂脂抹粉也白净的一张脸,看上去一如往常。
走进来,她先是朝许丞礼貌地颔首,而后才转过头去叫了一声“何老师”。
何颂轻轻嗯了一声,转头对许丞说:“你先——”
“不用了何老师,也没什么需要回避的。”丛栗忽然说。
听她这么说,何颂也不再坚持。
“出国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事情都处理好了么。”
丛栗眼睫微垂。
“下周就走,”顿了顿,她又说,“离婚也已经在走流程了。”
何颂点点头,看向她的时候又觉得有点不忍。
他面色闪过一丝犹豫,“你怪我么。”
丛栗豁然抬眼。
这张脸不太陌生,甚至有的时候相熟的人都会恍惚,然而即便如此,从最开始,何颂就没有把她们混为一谈过。
丛栗的气质太过特别,尤其体现在她的这双眼睛里。她没有寻常少年人的澄澈和剔透,也没有社会人的混沌和迷茫。
不如说,她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那是一种近乎冷漠的空洞,不像是一般家庭能出落的女孩。如果不是她偶尔的手足无措和点到为止的腼腆极为低频的出现,何颂甚至能接受她是某种仿真性极高的ai。
过了很久。
“没有。”
丛栗极缓极慢地摇头,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她低声说:“您了解我,所以才会给我发那封匿名邮件。”
那封邮件里没有文字,只有一张黑黢黢的照片。
然而尽管只是一张照片,她那么聪明,又怎么会不明白?
丛栗说话时咬字很轻,这样说话总能将真诚恰到好处地坦露。何颂再一次忍不住想,他们真像,又真的很不像。
最后,他收回视线,瞥见她怀里的英文词典,对她淡淡道:“那祝你,前程似锦,万事顺意。”
臂弯收拢,丛栗认真地看向何颂。良久,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何老师,我说不出漂亮话,但我真的很感谢您对我这些日子的照顾。”
说完,她直起身,眼睛定定看着他,“不管是哪一方面的,我都毕生难忘。”
许丞在旁边杵了半天,此时终于忍不住插嘴道:“怎么这么感人啊,我都要哭了,有没有镜头在拍啊?!”
何颂被蓦然逗笑了。
他走上前去,和她轻轻拥抱了一下,只停留几秒又很快分开。
一阵默然,何颂拍了拍她的肩。
“去吧,你的未来不在这里。”顿了顿,他又说,“可你一定会幸福。”
-
何颂送走许丞之后,掐着点赶到满星广场。
满星广场前是一条供学生吃饭的美食街,和教学区隔了一段距离。何颂路过的时候脚步一顿,而后拐进了全家,热了一个饭团两杯咖啡。
临走的时候,他想了想,又倒回去拿了瓶果汁,这才不紧不慢地赶到签售会场。
a大建新校区时资金不够,这一条街连带着宿舍都包给了外面的公司。这些年公司经常接各种品牌商演,天天弄得像微商年会,常年性锣鼓喧天,不得安宁。
今天倒是安静不少。
何颂走过去的时候,广场外已经拉出一条线,有学生围在外面,拿手机不停在自拍。
活动还没开始,现场的工作人员忙着做最后的准备,只有沈路安坐在中间,在喧嚣中平静地翻一页书。
跨过警戒线,何颂走过去,把咖啡和饭团一并扔给他。沈路安瞥一眼,没有抬头,甚至一句多话都没有。
他垂着眼,很认真地在看书上某一处内容。何颂觉得奇怪,但也并没有出声打扰他。
过了好半天,沈路安终于抬起尊眼,懒洋洋地问:“姓名。”
“何颂。”
“年龄。”
“我是在签售会还是民政局。”
“婚否。”
“……”
抬头,沈路安看他一脸无语的表情,终于憋不住哈哈大笑。一边笑,手指还一边点了点饭团,包装还冒着热气,他明知故问道:“给我买的啊?”
何颂点头。
沈路安看他这副样子,眼珠子转了转,上身忽然前倾,对何颂小声说:“既然何老师都大驾光临了,我是不是应该借你的名气宣传一下?”
何颂还就真的细细分辨了一下他这话说的真伪度。
历史类的书就算再畅销,放到大类里其实还是小众。何颂虽然曝光度不高,但因为前不久和丛栗一起上了次节目,因为优越的长相还是小火了一把。
网友们大多夸他的长相善良且没有攻击性——有人说属于食草男,又有人说属于犬系男。
何颂自然不知道这些评价,就连这些也是何乃律给他看的,当天他还认真思索了下“食草男”是什么意思——他明明很爱护环境,从来没有随地吃过草。
那“犬系男”——是不是说他长得很狗的意思?
所以这到底是不是在骂人??
……
总之,因为长相的缘故,他有幸小火一把,本人比作品还要广为人知。
看何颂双唇紧闭,沈路安轻声笑,“逗你玩的,”耸耸肩,“真没意思。”
天色微沉,会场的大灯亮了起来。
整个会场急速升温,混杂着油烟味,少年人的吵闹和几声无止的狗吠,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开新书签售会的环境。
沈路安剥开饭团咬了几口。何颂觉得他好像根本不在意。
忽然,沈路安的眼睛在包装袋后面微眯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随即若有所思地嗯哼一声。
何颂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在人群中站着的俞南晓。
她面无表情地抱臂站定,也定定看着他们这个方向,脸上虽然倦色未褪,但略微施了粉黛,一双狭长的眼睛亮得惊人。
遇上他们的视线,俞南晓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
半晌,沈路安笑了起来。
“何颂。”
“嗯。”何颂回头。
“好好对她,她绝对是个好女人。”沈路安惋惜地努努嘴,“可惜她对我是真的不来电,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何颂看向他。
明明脸上还是一贯玩世不恭的神色,微微挑着一边浓密的眉,语气说什么听上去都像在说玩笑话,可何颂却总觉得他没有哪一次比这次更认真。
过了几秒,他点点头,郑重对他说:“一定。”
半晌。
沈路安移开眼睛,小声嘟囔一句:“不过你也不差啦。”
何颂不太确定地说:“我是不是应该谢谢好评。”
沈路安话锋一转,“不过太正经也不是什么好事,你这样对女人很没有吸引力。”
他说到这里,何颂看过来。
唇角微微勾起:“没正经也未必就很有吸引力吧,尤其是到这个年纪,不是很容易被说成油腻么。”
沈路安愣住,一时有些吃瘪。
原来也不是什么纯良无害毫无攻击力的角色啊。
他揉揉脖子,轻松地轻笑一声。
时间推移,纵然地处偏僻,沈路安毕竟名声在外,会场的人渐渐也多了起来。
何颂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沈路安知道他马上要撤,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问他:“说起来,看了我的新书么。”
何颂摇头,他从不看爱情小说。
沈路安朝助理招了招手,对方立马会意,送来了一本新书。他用嘴咬开笔帽,在扉页上写了什么。
然后递给他。
“看看吧,这次你一定会感兴趣的。”沈路安看向他,有股理直气壮地笃定劲,“不如说,你可以透过它了解很多你从前不知道的东西——”
沈路安越说越慢,渐渐的,声音淡了下去。
“毕竟是以你们两个为原型诞生的故事嘛。”
停顿了会,何颂接过书,轻声道了声谢。
一边转身,一边打开了封面。
在看到什么的瞬间,何颂眼神微凝,在许久的默然之后,他忽然乐了两声,左手举着书对后面挥了挥。
“谢了。”
何颂没有回头,径直离开。
书的扉页上,沈路安写了一行英文,字迹遒劲有力,落笔从容利落。
寥寥数言,是他能送上的最好祝福。无论是对何颂的,还是对某些其他人的——
“love,likeyou’veneverbeenhurt.”
去爱吧。
就像不曾受过伤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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