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乔欢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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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军将至，再不死，就要死在敌人的手上了。

一国之君可以自裁，却怎可在敌人手中受辱？

皇帝慌张地左右看看，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剑，对着自己比划了几下都还是下不去手，手腕颤抖得厉害，最后宝剑落地，还砸了他的脚。

他最后急匆匆地扑到皇案前，那里放着三碗毒酒，其中一碗已经空了。皇帝端起另一碗喝下，很快嘴角流出血液，奄奄一息。

随着他的动作，妃子的目光也一起看向毒酒，随后她又猛地回头，看向刚刚抱着孩子躲在自己身后的婢女。

婢女的嘴角也有血液渗出，她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抱着孩子。

乔欢猛地扑上去，从她的怀里要抢孩子来看，侍女却藏着不给，两人争执了几下，侍女终于失去了力气，跪倒在地上，颤着气音说：“对不起，奴婢没护住小主子……”

她死不瞑目，而妃子也一起跪下在地，终于从她怀里抢出那个安静了许久，不知从何时起就再也没有哭声传出的襁褓，拉开来看了看，又把整个重新抱住，死死地埋在怀里。

乔欢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发出哀嚎，却没有声音，只是泪如雨下。

老太监惨白着一张脸站在一边，颤颤巍巍地说：“没有用的，早就在您和陛下吵架时，让侍卫压着这丫头和小殿下都喝了毒酒。”

乔欢猛地抬头，目光盯向老太监，又看向皇帝。

皇帝露出微笑，他已经不能动了，但竟然在此时面露得色，对着她说：“爱妃，朕想要谁活，或许做不到，但若想要谁死，还是可以的……”

乔欢站起了身，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捡拾起了地上的剑，就拖着剑走向皇帝。

皇帝说：“怎样？爱妃要来朕的身边一起死吗？”

“不，我是来送陛下上路。”乔欢冷静地说，抬起手中的剑，在萧烨震惊的表情中，一剑直戳萧烨的胸口。

这一剑刺下后，乔欢和萧烨都顿住不动。

萧烨的胸口处立刻迸溅出血花来——别误会，那是血包，并不是乔欢真的伤了人，道具剑没有这个功能。

“道具！”陈东立刻喊到。

立刻有道具助理小跑着跑过来，从乔欢手里拿过她手中的剑，换了一把缺了剑头固定在萧烨的胸口，让乔欢扶住剑柄，在拍近景特写时能看到剑确实是“扎进”萧烨身体里的，而不是仅仅剑尖碰触着他的胸口，同时还又在萧烨胸口附近补了些“血浆”上去，然后又小跑着撤了。

这时候，表演才继续。

萧烨立刻接上了自己的台词，底气不足却又虚张声势：“你，大胆！竟敢弑君！”

乔欢咽了口唾沫，重新酝酿了一下感情，说：“弑君？你是君王吗？你不过是个笑话！”

她眉目间神色渐渐冷凝下来，又用力从萧烨胸口“拔”出宝剑。

“道具！”陈东又喊。

道具助理又小跑着跑上来，去掉了萧烨胸口固定着的那半只特殊的剑，把原来那一只还给了乔欢——但这一会儿功夫里，道具已经在那只剑上喷上了红色的血浆。

乔欢接过来后，黏腻的血浆一直顺着剑刃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妃子转过身，抱着自己怀里已经死去的“婴儿”，看向宫室的门。

下一刻，大门被猛地撞开，叛军涌了进来。

妃子单手抬剑，指向了叛军。那一瞬，她眼中杀气四溢，竟然镇得叛军们畏缩不前，甚至有几个向后退却的。

直到，叛军的首领拥着饰演宠妃的唐糖踏过大门走入，对着那妃子志得意满地笑：“你就是皇后？”

乔欢和唐糖对视了一眼。

唐糖如同受惊一样垂下眼睫，往那个首领身后躲。

而那持剑护在皇帝尸体身前的妃子，嘲讽一笑，问：“这样背主的女人，你也敢睡？”

“皇帝睡过的，我难道睡不得？”那叛军首领说，“这天下，马上就是我们兄弟的了！你若听话，我还让你做皇后，让她做贵妃，也不是不可以！”

“你不配！”她说，“你们都不配。”

她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抱着的，已经僵硬没有一丝生气的婴儿，抬手挥剑自刎，随后松手，宝剑落地，她也抱着她的孩子，缓缓倒地。

“道具！”陈东再喊。

道具又一次出现，到处补了血浆，还给乔欢和萧烨分别整理了一下衣摆，力图让他们最后的死亡镜头可以好看一些……

摄像也抬着镜头跟进，各个方向拍了死不瞑目的帝王和妃子，侧拍俯拍，180°旋转拍……乔欢就躺在那里，睁着眼睛不能眨眼，不能咽唾沫，还要尽量屏住自己的呼吸或者只能稍稍在拍摄不会被看出来的范围内偷偷换气。

这真的是太难了……她坚持了一会儿，有一颗迟到的眼泪忍不住从她的眼角滑落，顺着她的脸侧一直流到耳朵里，她也不一动不敢动。

这个时候，她饰演的是一个“死人”，需要的是肌肉放松，表情放空，不再需要像之前一样去揣摩角色的情绪和表达。也因此，在那颗眼泪滑落的时候，乔欢她开始慢慢出戏了。

她想，拍戏可真不容易啊！

然后她又想，这血浆闻起来有一点甜，又一点香——因为拍戏，现在已经下午一点半了，但是她还没有吃到午饭，她有点饿了。也不知道道具究竟是用什么来做的血浆，肯定不是番茄酱，闻起来更像是什么糖浆来做的，能勾起她的食欲。

这么想着，乔欢的肚子忽然“咕噜噜”地响了一声。

镜头终于都补拍完了，乔欢和萧烨依旧要在那里躺着，因为轮到了唐糖为叛军首领辨认尸体的戏份了。

陈东溜溜达达去一边接着抽烟，换了副导演上来给唐糖讲戏。乔欢和萧烨只需要躺着，大动作不要变化就好了。于是乔欢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让自己开始变得干涩的眼珠缓了一缓。

这个时候，萧烨悄悄问她：“诶，刚刚是你肚子响吗？饿了？这个血浆是玉米糖浆+食用色素调的，毒酒其实也是这样，所以喝完才方便我嘴角流血。味道不错，挺甜的，你想尝尝吗？”

“你以为我已经饿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了？”乔欢低声反问，“一会儿唐糖过来辨认尸体，还会顺手帮我合上眼睛，我还有个近拍呢！”

“是啊，这部电影，你虽然是女四号，但是其实加一起镜头不少。”萧烨说，“说不准能红，我觉得你这人物人设挺好，你演得也挺好。”

“……”

乔欢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立即接话。

“怎么了？”萧烨等了等，问“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