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 态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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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素过得艰难，乔欢其实过得也并不轻松。

电话刚挂断时，她还能勉强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委屈。

可是偏偏，萧烨要来招惹她。

萧烨说：“欢欢，我发现你和上辈子不太一样了。”

乔欢很敏感地反问他：“哪里不一样？”

“你上辈子很少会对人说不。”萧烨说，“不，是几乎不会反驳经纪人要求你做的任何事情，也不会否定别人给你的建议，就更别提抱怨责怪别人了。”

乔欢又问：“你是觉得我抱怨蒋素和严宇征求我的意见，却照常做她们想要为我做的决定这件事，做得不好？”

被乔欢这样询问的时候，萧烨还没有察觉到乔欢的态度古怪，情绪也不太对劲儿。

虽然他不愿意公开关系，生怕拖累乔欢的失业，但是乔欢这样坚持公开关系无疑是对他的维护和支持，这让他心里美滋滋的。

而最后消息还是会被压下去，恋情不会曝光，又让萧烨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又轻松又愉快的他，说话其实是带着点儿调侃的。

他感慨说：“也不是，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有些自己的小脾气挺好的。虽然和上辈子不一样了，但是是那种好的不一样。”

“是么。”乔欢不冷不淡地回应。

“是啊！看来你这辈子c位出道，事业顺了，脾气也大了……”萧烨刚要接着说这是因为乔欢有自己的底气也有更明确地规划时，就忽然看到乔欢的眼泪落了下来。

他吃了一吓，赶紧手忙脚乱地去给乔欢擦眼泪：“你别哭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都是因为你更有底气了，我看到很为你高兴，真的，是褒义的那种脾气大了。”

乔欢却还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她仿佛忽然得了泪失禁综合征一样，哪怕是仰着头努力深呼吸，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眼泪还是不能自控地往下流。

她是真的控制不住地难过。

“萧烨，我这辈子过得一点也不顺，我有时候觉得，还没有上辈子过得好。”

乔欢这话一出，萧烨也僵住了。

他不敢置信，自己重生以来一直在竭尽全力地想要护住乔欢，让她过得好。

为此他舍弃他自己的演艺事业，小心翼翼想方设法捧乔欢出道，联络萧一深帮乔欢，嘱咐萧兰照顾乔欢，为了不拖累乔欢强忍着自己的欲望远离乔欢，宁可背负骂名也要自己先一步扳倒萧家……

最后，竟然换来了乔欢一句“还没有上辈子过得好”。

这话就像是兜头一盆冷水，让萧烨浑身都一哆嗦。

可是乔欢哭着说：“我上辈子，过程是平淡糊涂的，结局是凄惨的，但是糊涂有糊涂的幸福。”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有个还不错的经纪人，有几个还不错的好姐妹，睡到了自己的男神还和他谈起了恋爱……就算事业糊到十八线，可是我偶尔还是能接几个商演机会。”

“上不了大舞台，在商场里蹦蹦跳跳唱唱歌，剧组里拍拍丫鬟和路人甲也是愉快轻松的。”

“可是现在呢？我现在有什么？”

“我上辈子的闺蜜其实是害我的人，这辈子她死了，我上辈子的经纪人其实也是害我的人，这辈子他没了我也没了名气……我应该觉得痛快的，可我想起来却只觉得不安，为什么我喜欢信任过的人会是这样的。”

“我是c位出道，流量明星，微博活跃粉丝几百万，随便唱首歌销量都能几千万张，代言无数，不管我有没有演技，都有剧本排队等着我挑。”

“现在声称很喜欢我的这些粉丝，是喜欢我吗？还是喜欢一个年轻漂亮，积极开朗，又单身的可以给她们提供幻想空间的假人呢？”

“我又觉得自己有很多粉丝是件很高兴的事儿，又觉得我没办法喜欢没办法信任她们。有时候我甚至不由自主地要怀疑小素和严哥。”

“明明，她们对我一件坏事都没做过一直为我着想，可是我却总想着重生前我也以为杨真是一心为我好的呀？我会不会又被骗了呢？”

“萧烨，我觉得我心里有病，我谁都信不过，谁都喜欢不起来。”

“上辈子我参加选秀的时候，哪怕因为柳晴被排挤，可还是说说笑笑内心里喜欢过想和十几个小姐姐交朋友的，而这辈子，除了萧兰就没人能走进我的心了。”

“可萧兰，其实也是你堂妹，也是私下里受了你的嘱咐来照顾我的。我都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也拿我当朋友来看。”

“好似这世界上什么都可以是假的，我就只能信你一个，因为两辈子了我知道你是真实的，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很怕你厌烦这样的，每天装作很开心很幸福，但是内心里全是猜疑和不自信的我。”

“萧烨，我爱你，我想和你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可是……可是现在的我，竟然想正大光明地和我喜欢的人谈一场恋爱，都不行了。”

萧烨看她哭得可怜，听她说得更可怜，也不舍得反驳她。

他只好顺着乔欢的话安慰她，把她揽在怀里哄她，说：“你不要难过。”

可是，安慰真的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怎么可能不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