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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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住了阿兰的口,壮仆合力将呜呜咽咽的女子扯了下去,屋内便只剩了歪在榻上的郎君一人。
真没想到,自己的小把戏居然这么快就被美人识破了。
沈池嗤笑了声,枕在自己的手腕处,对惊鸿一瞥的女郎更有几分意动。
这股聪明劲儿,倒是合他的脾胃。
若不是沾了洛京的那位据说手段凌厉的大理寺卿,只怕自己早就施了手段,哄得陆家人把她送来了。
或许看在亲戚的份上,给个正室名分也不是什么大事。
左右玩腻了便丢老宅子里,还能让她好生孝顺长辈。
如今倒是棘手。
不过,若是能哄得她春风一度,倒也是够了。
沈池半阖着目,微哑的嗓音哼唱起淮江花船上的小调来。
妓子艳丽红唇间妖妖娆娆的欢曲,被男子用沙哑的音调哼出来,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虽是不知晓沈池这人的真实意图,陆菀对他也是厌烦透了。
她将阿兰之事告知了周夫人和陆远,他们二人也是彻底对沈池没了好感,只维持着面上的和气。
可偏偏沈池就跟甩不脱的牛皮糖一般,三天两头往这处跑。
每每寻了借口,再送些新鲜果蔬肉鱼来,周夫人再是对他有了偏见,也不好让他把带来的再拉回去。
索性寻了个时机,委婉地将前事都揭了开。
当时陆菀也在一侧,就看见沈池满脸愧疚地行礼赔罪,深深一俯身,宽大广袖几欲垂地,乍一看,竟像是拿出了十足十的诚意。
她在心里撇了撇嘴角,可面上还当真是挑不出沈池什么别的错处来。
如今风气开放,也没什么男女私相授受的罪名。
他收买了婢女,给自己送些蜜饯来讨好,不过是郎君知慕少艾的表现,又不算什么太过越距的举动。
说起出去,也不过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风流事。
“这人倒是像甩不脱似的。”
回了房,她去寻了施窈,摇着团扇抱怨道。
施窈不慌不忙地煮着茶,头也不抬一下。
“合着你现下便承认,果真是你那位沈表兄技高一筹?”
那怎么可能,陆菀下意识摇摇头。
她可是在谢瑜那般心窍玲珑的难搞郎君面前,都不曾觉得自己会无计可施。
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扇柄系的丝穗,视线又落在了咕嘟咕嘟冒泡的茶壶上,陆菀觉得窗外的蝉鸣都喧嚣了几分。
“若不是这几日骤然热了许多,阿娘又正是怕热,我们早就上路了,那沈池还能追着我们一道去兴南不成?”
“那可未必,谁知这人如何想的。”
施窈随意答着,她用布缠着手,将茶壶提起,斟了杯深色茶汤出来。
“我的拜帖可递了出去,后日便要去拜访我那位表兄。”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面上有些为难,“若是你见着他胡乱说些什么,也不必放在心上。”
胡乱说什么?
陆菀来了兴致,但看施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便也没追问。
心里却在琢磨着,也不知徐凛会不会来,赶不赶得及。
若是能教他刚好看见施窈进了谢琅的府邸,才是妙事。
既然是彼此有情,她就不信徐凛还能沉得住气。
男女之间的事么,若是有一方沉不住气,那便清晰明朗多了。
夏日的天也是说变就变。
日上三竿,正是光线开始变得灼热的时候,不知打哪方向飘了大片铅色的云来,竟是下起了豆大的雨点。
松溪的长街上,才支出摊位的小贩,刚扛上扁担的货郎,都认命地将货物收了起来,叹着气,盼望这雨能早些停。
“亏得今日坐了车来,若否,可就被浇在路上了。”
阿妙笑着说道,又支起了窗,外间的雨声更大了几分。
这雨来的突然,雨滴也是噼里啪啦地砸在车顶和路上,都将将能溅起灰尘来。
施窈心不在焉的模样,又露出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看得陆菀微微眯眼。
她扶了扶腕间的青玉镯,漫不经心地问道。
“阿窈,你便直说了吧,你那三表兄有何不妥?还是你又临时打了退堂鼓,不想去了?”
“倒也不是什么不妥……”
施窈拨弄着自己腰间的丝绦,面色纠结,有些艰难地酝酿了一会,才说出了实情。
“我那三表兄,至今不曾娶妻,也是因着他热衷于求道,性子就寡淡了些。”
陆菀寻思着,时人多信道,去山中清修,炼丹求道的也不少啊,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她总觉得施窈还是有所隐瞒,但马上便要到松溪郡守府了,一见便能知晓,也就没有再问。
谢琅为人倒是周道,早早就叫人在府门处等候,一见她们来,便殷勤地迎上。
如果不是这迎上之人,才将将到了自己腰间身高的话。
见着那年岁小小的童子,陆菀唇角抽了抽,她望向施窈,就见到她波澜不兴的神情。
似乎是见怪不怪了。
可谁家会叫这么小的豆丁来迎客?
便是常跟着她阿耶身边的凉月,寻常也只在书房伺候笔墨,连出外时都很少带上。
童子着了雪白素衣,撑着竹骨伞,小脸静肃。
“两位可是施娘子与陆娘子?我家郎主早便候着两位了,还请两位娘子随我来。”
陆菀脚腕上的扭伤已然好了不少,也无需搀扶,便跟着施窈进了府。
入目皆是茂林修竹,松枝瘦梅,寻常府邸常见的牡丹芙蓉等葳蕤娇柔花俱是没有。
林木生得太茂密,行走在庭院中,竟有了种曲径通幽的静谧感。
见了这府内布置,陆菀心里对谢琅的为人有了些猜测。
不多时,果然就在书斋里见着个宛如得道高士一般,手持玉柄麈尾,端坐在竹榻上,手边随意散落几卷书的郎君背影。
“郎主,两位娘子来了。”小童低声道,像是会扰了那人。
“嗯。”
榻上那人低声应了下,便懒散起身,衣衫宽垂,很有些林下隐士之风。
他转过身来,眉眼疏淡。
雨后的日光透过了浓密枝叶,照到那张白净的面容上,便又添了几分出尘之气。
不说别的,陆菀觉得这人即便是随意挑个名山道观,研习修行,这外在条件应当都是合格了的。
“施表妹,许久不见了。这位想必便是,与询安定亲的陆娘子?”
谢琅微微含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语气却很是温和。
施窈微微一福,客气地将陆菀介绍给他。
“三表兄消息倒是灵通,这便是先帝赐婚给六表兄的陆家娘子,单名一个菀字。”
“倒是可惜了。”
谢琅温和地打量着她,又缓缓叹气,也不说为何,便姿态闲适地自顾自转身,进了屋。
陆菀怔了怔,自己这见面礼数还没有行,这人竟是走了?
还说什么可惜了,可惜什么,可惜她被赐婚给谢瑜?
她望向施窈,便见她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三表兄就是这般的性子,你不必放在心上。”施窈低声道。
小童侍奉她们换了木屐,便退了下去,施窈径直带着她进了屋,去寻那位我行我素的谢琅。
“你猜三表兄当年为何独独相中了我?”
施窈凑近她耳边,用气音低声说了句。
这她哪知道,陆菀摇了摇头,就她看来,谢琅这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成仙模样,倒真的是很难想象他会娶妻生子。
餐风饮露还差不多。
方才她也留了心,并未看出来谢琅对着施窈有什么特别的神情。
那张与谢瑜除了冷冷清清,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面容上,一丁半点见着心上人的喜意都没有。
施窈往不见人影的屋内瞥了眼,轻声道,“那是因为他初见我时,我正闲极无聊,让人寻了几本道家玄谈的书,想来是被三表兄误以为是同道中人了。”
这倒是有意思,陆菀唇角抽了抽。
再娶个跟他一般爱好的女郎,两个人一起修道求仙吗?
转过几间屋舍,两人便见到谢琅正将几枚香丸丢到炉中。
他的动作倒也别致,一手托着玉盘,一手执着麈尾,用玉柄将香丸拨到炉中。
末了,盖上香炉铜盖,还不忘用上麈尾,举止从容优雅地扫上一扫。
如此讲究……
这下,陆菀是半点都没有与之闲谈的念头了。
她只垂着眸,注意着自己的仪态,又收敛起自己的存在感,看着施窈绞尽脑汁与谢琅攀上些话。
也不算很难,也就是……施窈说了十句,谢琅才回上一两句的样子。
余者时间,几欲出尘的郎君便是看着炉中袅袅香烟神游天外。
这氛围,一个字形容便是闷,两个字则是压抑。
不过到底还是让她们问出了些沈池的底细,还得了谢琅主动开口许诺,会派些人留心护着她们。
一出郡守府,陆菀就迫不及待地轻舒了口气。
她与施窈对视,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些放松之意。
“这位谢郎君当真是……”
陆菀蹙了下眉,觉得自己很难去形容。
硬要说的话,就是她们这等凡人,根本就不配与谢琅这种要成仙的人说话。
隔阂感简直不要太强烈。
“你当我为何不愿来拜访他,每每见他一次,都觉得要折寿一回。”施窈露出些笑来。
陆菀有些想笑,“这位谢郎君,要是与洛京的那位对坐着,他们岂不是能不言不语地对坐上一天?”
“那倒也没有,”施窈回想了下,“他们两人很少照面。”
“就像是——三表兄刻意避着六表兄一般。”
“还有这事?”
陆菀挑了挑眉,很是好奇,难道谢瑜有什么法子,还能一物降一物?
那回头她一定得跟他讨教讨教。
清寂压抑的氛围一散,两人都舒展了眉梢,也有了些心思打趣。
远远的,酒肆二楼的窗边,见着施窈自谢琅的府邸出来,还有说有笑的,就有人仰头咽下了盏中清酒,随即便被呛得闷咳。
“这倒是一桩好事。”
桃花眼的郎君一身风尘,袍摆染灰,唇角却是扯出了一个笑来。
喘匀了气,他便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手上微抖,酒液就漫了满桌,他的语气低落又欢喜。
“如此甚好。”
失意之人,往往都更贪恋杯中之物,只因着醉意朦胧时,便能将所有不如意之事,都抛诸脑后。
徐凛也不例外。
与此同时,洛京城外,周怀璋暂时栖身的私宅内,正有人拍案而起。
袁默此时也不顾什么风度了,已是被对面端坐之人气得脸色绯红。
“你才自南边回来,这就又想要南下?你这是将殿下的安危,将大桓的天下置于何地?谢询安,你成天为着个小娘子东奔西跑搁置朝事,当真是色令智昏了不成?”
面对着对方汹涌袭来的怒气,谢瑜连眼帘都没掀一下,只淡声一句。
“我若是色令智昏,不知宫中的秋昭仪,是云正的何人?”
袁默噎了一下,他蓦得扬袖指着谢瑜,伸出的手都气得发颤。
“咳,”周怀璋轻咳了声,温声道,“云正,你且坐下。”
得了吩咐,袁默不情不愿,却也只能坐了回去。
似乎是,自他将以往曾经任由裴蔺安排着人,将陆菀推下水之事全盘托出,谢瑜对着他时便再不留情面。
这人当真是记仇,可他却也无可辩驳。
然而此时正值朝中诸人暗自筹划着一举扳倒越宁王之事,谢瑜这一关键人物又怎能离场?
显然周怀璋也是这般想的。
他迟疑着,语气温和道,“我听闻陆娘子此时正在松溪,那不是你兄长外放之地?应当无恙才是,询安怎会于此时想南下?”
谢瑜避而不答,只语气淡淡地列出些自己南下的好处。
“早在我几次三番不肯松口,敲定何时迎娶南安郡主时,越宁王就生出了疑心。若我此时离京,他定然会放松些警惕。殿下也应当知晓,越宁王在南边还留有一支军队,若是京中出事,南边难免异动。再加之——”
他从袖间取出一纸文书,递给了周怀璋。
“昨日接到的信,信王如今已是弥留之际,信王府内兄弟阋墙,又有越宁王的军队虎视眈眈,若无人南下,只怕南边动乱将起。”
竟是如此?
周怀璋与袁默对视一眼,知晓其中利害,脸色俱是沉了下来。
过了片刻,周怀璋将文书搁到桌案上,问道,“你若是离京……”
“这些时日,殿下可尽信裴侍中一回。”
像是猜到了他要问什么,谢瑜微微挑眉道,“裴侍中此时所忧虑者,不外乎临去前能不能拉着越宁王一道,您也大可信他一回。”
话都被他说尽了,周怀璋微微扬唇,并没有再拦阻。
他扶着桌案起身,“便是询安说了这许多,你我也知,南下之人并非独你不可。不过是你还挂心着陆娘子罢了。”
谢瑜敛眸不语,并没有反驳。
即便施窈令人压住了消息,他一手培植的暗卫又如何会将消息瞒着他?
沈池的底细,一早便已经被呈上了他的桌案。
此人凶狠狡诈,手下人命无数,阿菀便是有些聪慧,如何能与那等亡命之徒相搏。
“你去吧,”周怀璋顿了顿道,“若是不去,日后恨起我来可如何是好。”
他打趣道,难得用上太子的自称。
“孤可还等着日后去讨那杯喜酒喝,又如何能拦你。”
撇开神情犹豫的袁默,谢瑜起身一礼,便往外行去。
离去郎君的竹青宽袍翩然若举,那身影清清肃肃的,如青山玉竹一般。
“殿下,您这般就答允了?他分明是寻了借口,就是想去见陆家娘子罢了。”袁默的脸色不太好看。
“这又有何不可?”
周怀璋收回望着那人背影的视线,敛起眸中的一丝艳羡,温声安抚自己的幕僚。
“洛京之事,未必全要询安坐镇,他这些时日夙兴夜寐,怕不是早就在筹谋南下之事。我便是硬将他拦下,且不说能不能拦下,他的心思也早就不在洛京了,倒不如成全他一场。”
洛京的这番密谈才将将结束,兴南的信王府内,却是蓦得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被封在兴南郡的信王,周延的阿耶,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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