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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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出世，警钟长鸣。

玄云门内气氛凝重。

“此番魔尊降世，必然给世间带来灭顶之灾。我玄云门作为现代修真界第一大宗门，有义务也有责任，将魔尊斩杀或重新封印，绝不让妖女为祸人间。”

“少主身先士卒，我等该紧随其后，共诛妖女。”

老派大堂昏暗，年迈老修士们眉头紧锁。

年轻修士们高举手臂：“师叔祖们！我们去！”

老修士们断然拒绝。

“这一役去者恐性命难保，你们年轻，是玄云门的未来。”

“我等已日薄西山，若能用这条命换来稳定和平，也不枉此生。”

老修士们招来灵剑，慷慨赴死。

临行前，他们眼含慈爱。

“玄云门以后，就靠你们了。”

年轻修士们悲痛欲绝，哭着跪倒一片，绝望嘶吼。

“师叔！”

“师叔祖！”

“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

“各位游客，欢迎来到玄云古城。玄云古城占地约三平方公里，面积较大，建议游玩时间是三个小时。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西门，三个小时的自由游玩时间后，请大家依然回到西门集合。”

手持旗子头戴帽子的导游用喇叭反反复复喊。

一侧墙体巨石上，刻着一行字。

‘玄云古城aaaaa级旅游景区欢迎您的到来。’

和新闻上一样的字体，还有不认识的字符，看不懂。

雪凝海扭回头，继续研究杭子书塞给她手里的大红果果。

杭子书单手抱着她，给自己加了一层淡化存在感的术法，穿过人群不紧不慢走了几步，在无人的灰墙屋檐阴影下，身影逐渐消失。

身影出现时，眼前已经换了个景象。

前方宽大的三阶牌坊，中间上书四个篆体字：玄云南门。

高大的牌坊后，是一堵墙。并立着一个指示路牌：‘此路不通，游客绕行。’

在雪凝海眼中，是一个功法高深的结界。

背后是灵气充沛的玄云山门。

这才是她熟悉的玄云门嘛。

雪凝海低头咔擦咬了口苹果。

水分饱满，甜滋滋的。

雪凝海双手抱着苹果，咔擦咔擦吃得像个松鼠，稚嫩的脸颊鼓起两个包包来。

杭子书打开结界，扭曲的空气波动中，墙壁消失，高山楼阁，数百层石阶浮现。

数百石阶，一道道灵力自上而下涌来。

年迈白胡的老修士们身涌灵气，手持颤动的灵剑落地。

“少主！”

年迈老修士们见到杭子书，激动上前。

“恭喜少主境界又有突破，属下的灵剑，为少主振动灵波了！”

杭子书看清灵剑鞘中颤动，低头。

老修士们顺着杭子书目光下移。

他们少主怀中，坐着个三五岁的红裙女娃娃。

雪肌粉腮，小脸鼓鼓。

灵剑遇强有感而颤。

“这个孩子……总不至于是魔尊……妖女？”

为首的老修士说完自己都不信，求助杭子书的认同。

杭子书简洁道：“魔尊醒来时功法逆转，失了修为和记忆，回到幼年期。”

眼前这个啃苹果的女娃娃，就是魔尊？

众目睽睽之下，雪凝海：“咔擦。”

这苹果真甜。

老修士们手握灵剑，慷慨赴死的悲怆变得茫然。

他们用尽一生的勇气，豁出性命不顾前来猎杀妖女魔尊。

而魔尊退化幼年，还坐在玄云门少主怀里吃苹果？

这怎么可能！

“就算退化幼年那也是妖女！少主年轻心善，别被妖女骗了。”

有老修士警惕着拔出灵剑，直指雪凝海。

“魔修最擅长伪装，更不用说魔尊！她定然是千年封印后实力大减，为了活命欺骗少主！”

这个推论合情合理。

雪凝海脸往杭子书怀里藏了藏。

“少主快放妖女下来，属下等定将诛杀她于此！”

杭子书单手抱着雪凝海，低头看了眼她。她一脸懵懂的害怕。

杭子书弯腰放下雪凝海，怀里的小女孩却紧紧勾着他脖子。

“哥哥抱。”

小奶音都在发颤。

杭子书冷静地把雪凝海从身上剥落。

失去支撑，雪凝海光着脚落地，抱着苹果茫然无措。

杭子书退开两步，徒留雪凝海面对宗门老修士们。

对面老修士们低头。

还没人腿高的女娃娃，身上灵气纯粹，稀薄又干净。

大眼睛挂着一丝水雾，可怜巴巴地抱着苹果。

这就是魔尊？凶狠毒辣手段残忍，让千年前修真界为之震荡的妖女雪凝海？

他们看得太认真了。

让白胡子老后辈们这么崇拜地看她，还怪不好意思的。

雪凝海意思意思举起苹果：“老爷爷们是要吃这个吗？哥哥那里还有！都给你们！”

乖巧的像邻居家小孙女，可怜的像是遇上拦路打劫的。

老修士眼睛一瞪，高高提剑：“妖女！惑心邪术对老朽没用，任由你伪装成什么，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天地变色，电闪雷鸣。

数把灵剑嗡嗡振动出鞘。

雪凝海的四周所有后路全部被封死。

滔天杀气直直冲她而来。

叮。

剑尖戳在软罩上。

雪凝海抱着苹果，身体发出一层淡淡的蓝光。

凝聚成一张薄弱的透明护罩，笼罩在她周身。

杭子书看得认真。

她努力支撑着薄弱的护罩。

灵气纯净，却单薄的像是一张纸。

她支撑地摇摇欲坠，眼睛眨动着一丝水花。

小女孩啃了一半的苹果落在地上，滚了一圈，脏了。

杭子书手插兜，指尖一顿。

兜里，碰到一颗奶糖。

她的灵力太薄弱。支撑不了几秒。

杭子书心里数着节拍。

一，二，三……

护罩脆弱地碎裂。

数把灵剑涌动杀气直取她命脉。

躲不开。

雪凝海双手交叉挡着脸，更多的防护都来不及。

命悬一线。

叮——

一把涌动着白色灵气的灵剑横空插入。

数把灵剑的威力，全部被压制。

杭子书手持剑稳稳接下杀招，冷静地吩咐：“收手。”

老修士们被激荡的灵气震得手软，纷纷松开灵剑。

灵剑寻主自动回到主人剑鞘中。

杭子书收回剑，弯腰抱雪凝海。

雪凝海小手抵着他胸膛，努力往外推。

她人小手短没力气，挣扎不过，还是被杭子书抱起来，重新坐回他手臂。

雪凝海很有骨气地别过脸。

“少主？！”

老修士看傻了眼：“这是魔尊妖女！你怎么能救她！”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杀了她！”老修士痛心疾首。

千百年一遇的大好时机啊！

“我知道。”

杭子书看的清清楚楚。刚刚的确只差那么一点，微薄灵力的小女孩必然死在灵剑之下。

再一次证实他心中猜想。

怀里的小女孩只给他一个后脑勺。

生气，委屈。这样就对了。

“少主，您不会打算留下她吧？这可是魔修妖女！”老修士急了，“杀了她才是少主该做的事情。”

杭子书嗯了声。

他的责任，他自然知道。

“她不是魔尊，起码现在不是。”

怀里会生气的小女孩，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初入玄门的孩子。

“少主，您这是留下无穷祸患啊！”

“您不杀她，以后就是全世的灾难！”

“不会有那一天。”

杭子书语气温和：“若她醒来，我会在此之前亲手杀了她。”

语气再温和，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雪凝海心中给小后辈喝彩。

威风凛凛小少主，这么有自信，让她对他的全部实力越发好奇。

不简单呀。

宗门少主发了话，老修士们想和雪凝海拼命，也得先忍着，眼睁睁看着他们少主抱着魔尊小妖女大步而去。

百层石阶漫长，两人一路沉默。

杭子书走到一半摊开手。

掌心躺着一枚牛奶布丁。

“赔礼。”

雪凝海没拿。

对付邪魔妖女，手段再狠都无妨。拿来对付一个小朋友，的确过分。

杭子书不会哄小朋友，更不会哄生气的小女孩。

甜食赔偿是他唯一的招数。

巧克力，奥利奥，星球杯。

他不急不慢从宗门招来零食，堆了雪凝海满怀。

雪凝海踢着小脚，小奶音委屈。

“他们说我是妖女，要杀我，你也是吗？”

杭子书：“你不是妖女，他们不会杀你，我也不会。”

雪凝海假装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软化了态度重新靠着他肩臂。

“哥哥的师门好凶。”

百层石阶一过，眼前豁然开朗。

石塑喷泉广场，一群鸽子咕咕咕盘旋。

“他们不凶，知道你是乖孩子就不会欺负你，别担心。”

宗门很大，和千年前有太大的变化，不过最基础的三殿五山没有大变动。

雪凝海一路瞧着新鲜，由着杭子书抱着她到一处小院。

小院挺大，正房左右东西厢房，还有耳房。

内院绿化草坪，水龙头正在三百六十度喷洒。

杭子书抱着她去耳房。

房间里干净宽阔，只有一张儿童床。

雪凝海坐在床上，好奇地盯着墙壁上挂着的一个白色长方形。

杭子书从儿童衣柜里翻出来一套小孩运动装，递给雪凝海。

“我这里没有女孩子穿的衣服，这套是全新的，我小时候没穿过。你先换。”

雪凝海举起运动衫：“怎么穿？”

杭子书：“……稍等。”

他拿出手机按了按。

“哥哥，你在干嘛？”

雪凝海好奇地盯着他的手机。

“发微信，让宗门有空的女修来教你。”

见雪凝海盯着他手机不放，杭子书把手机调到儿童视频给她。

“小猪佩奇~”

雪凝海：“！！！”

这一家子猪精会说话！

打发小朋友最好的方式看动画片，同样也适用于什么都陌生的雪凝海。

“杭师兄。”

齐刘海尖脸的女生含羞推开门：“师兄说让来帮忙，正好我有空，师兄是需要我做什么？”

杭子书坐在书桌旁，手指了指床上：“帮她换衣服。”

雪凝海抱着手机看得入迷。

女生笑容僵化，结结巴巴到泪奔：“这，这是师兄的……私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