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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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凝海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刷牙洗脸，擦香香。

然后好奇地盯着杭子书的黑眼圈：“哥哥晚上没睡好吗？”

杭子书淡定递给她一条新裙子。

“嗯。”

何止没睡好，他一晚上都没有睡。

一整夜，一直盯着她。等她再次变回幼年体也不能放松，万一再一次呢？

整晚睁着眼，提着心。

她却没有半点记忆。

灵脉受损，气转不流畅，应该是她睡觉中无意中释放了本来的灵体。

同床共枕这种事，没有下一次了。

雪凝海眼睛一弯，笑得可爱。

昨晚他警惕的模样，还真有趣，还想看呢。

新买的连衣裙也洗干净了，雪凝海已经学会自己穿衣服，换上小裙子。

雪凝海天然牛奶肌白皙，衬着粉色蓬蓬裙一下子就有童话公主的可爱。

杭子书等她换好衣服进来。

“我领你去食堂吃饭，记住路线，下次自己去。”

雪凝海乖乖点头：“好哦。”

从他住的地方去食堂不算远，步行三五分钟。

早上七点半，正是饭点。雪凝海跟在杭子书的身后，几条小路过来的年轻修士们看见了，纷纷给杭子书打招呼，然后盯着她看两眼，窃窃私语。

“魔尊吧？”

“嗯，魔尊。”

“有点可爱啊。”

“是挺可爱的，可爱到老孟在山门蛙跳了一晚上。”

“卧槽，难怪絮絮昨晚上骂了魔尊几个小时，原来是她男朋友被整了啊！”

雪凝海听觉好，再小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男朋友，又是一个新词汇，学到了。

食堂要容纳几千人，做得很大，一共有五层高，涵盖了大部分常见美食。

杭子书领她找了个位置坐下，又去给她打了一份粥。

雪凝海吃了两口，杭子书手机响了。

“喂……确定？”

杭子书脸色严肃了起来：“……现在？”

他犹豫地看向雪凝海。

巡逻弟子在禁地周围发现不明的痕迹，事关重大，他父亲闭关，现在有权前往禁地的人只有他。

挂了电话，杭子书问：“你自己吃完回去行吗？”

雪凝海慢慢咽下口中食物。

他要离开？好机会呀。

“行啊！”雪凝海仰头笑着，“但是哥哥要快点回来，不然我会想你的。”

杭子书犹豫半天。

“师兄，你是有事要离开吗？”

一个端着餐盘的女生路过他身后，驻足问：“要不我帮你照顾她？”

杭子书松了口气。

“也好，那就交给你了。”

“师兄放心。”

女生坐在了雪凝海对面，笑眯眯挥手送别杭子书，然后目光落在雪凝海身上。

“你好啊，我叫钟絮，你可以叫我絮絮姐姐。”

雪凝海乖乖喊：“絮絮姐姐。”

今天那几个小后辈口中的絮絮，昨天被惩罚的男生是她男朋友？男朋友这个关系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女生看她的眼神，藏着不友善。

钟絮面带微笑，心里冷哼。

果然是真的小孩儿。

就是她害得男朋友蛙跳了一晚上，这笔账她肯定要算回来。

灵气薄弱到连她都不如，扔出去就找不回山门，也算帮宗门解决一个大|麻烦了。

等雪凝海吃完，钟絮笑吟吟说：“姐姐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雪凝海也笑眯眯：“好呀。”

钟絮牵着她离开食堂，一路直接朝着山门去。

九百层的石阶，钟絮直接招来一片飞叶，载着雪凝海直接离开宗门结界。

出了结界，是玄云南门的牌坊。

钟絮牵着雪凝海的手，直奔人流量最大，四面道路最多，最容易迷路的城中心。

古建筑群碧瓦飞甍，还有迎风飞舞的旌旗。

上午九点刚开始营业，来往的游客已经多得密密麻麻。

“你站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买个甜筒。”

钟絮把雪凝海牵到阳光晒着的地方，松开她手叮嘱了一句：“怕晒就去找凉快的地方躲着哦。”

雪凝海直直看着她，嘴角勾了勾：“好啊。”

目送女生钻进人群捏个术法消失，雪凝海扭头迈着小短腿逛哒起来。

千年前的玄云门凡市，和现在的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曾经挂着旌旗开门迎客的商铺，如今都只是空壳，里面随意摆一两样东西，让游客进去拍照。

周围游客口中都在说些生晦的词语，雪凝海飞快吸收这些知识。并且认识了单反，摄影机。

雪凝海坐在小石像上凝神，周围天地里的灵气稀薄，但是有两股微妙的气息在流窜，一股是纯净的灵气，另一股……

是魔气？

她睁眼挑眉，倒是没有想到能探知到魔气。

原来这里还藏匿的有魔修？

那可是她的属下呀。

雪凝海来了兴趣，嗅着魔气的味道一路哒哒哒走去。

三五岁大的孩子没有家长陪同，还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这很容易吸引人的目光。

来这里拍照的游客，看见漂亮可爱的孩子，都忍不住举起手机相机来拍她。

雪凝海在前面走，后面不知不觉尾随了不少人。

古城很大，亭台楼阁外还有月牙桥连着，来往游客摩肩接踵，气味十分混杂。

雪凝海嗅着魔气，一头撞上了前面人的腿。

“哎呀！”

对面的是个穿着汉服的年轻女孩，手中举着自拍杆，被撞的同时对着手机说：“没事，一个小朋友撞到我了。”

雪凝海抬眸，好奇地盯着女孩的手机。

一股浅浅的魔气，从女孩手机中散发出来。

汉服女孩一低头：“小妹妹……卧……我天！”

雪凝海与她四目相对，看见女孩露出了惊艳的眼神。

“你们肯定不知道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了三岁小皇后，七岁小妖妃！”汉服女孩还在对着手机喋喋不休，“对，小妹妹特别漂亮，比小演员都漂亮！拼上十年等她长大的那种！你们不信？”

汉服女孩换了个温和的笑，问雪凝海：“小妹妹，你撞了我怎么不道歉呢？”

雪凝海眨动眼睛。

道歉？这个词对她来说有点难度。

汉服女孩：“不道歉也行，那你可以出镜让我的观众看看你吗？”

雪凝海这才指着她的手机：“你在和谁说话？”

看她年纪小，汉服女孩解释道：“我在直播，有一万多观众在看我的直播。”

雪凝海慢慢吞吞点了点头，理解了这个意思。

所以那一股魔气，是从那一万多观众里散发出来的？

她没有拒绝，让年轻女孩拉着她站到一边，让手机镜头对准她。

“小妹妹，笑一个。”汉服女孩怂恿道。

雪凝海露出了一个害羞的微笑。

与此同时，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似乎是飞累了，落在她头顶。

咦？

雪凝海向上看。

寻灵蝶？

用来找人的灵蝶，但是需要极大的灵力持续灌入才行。并且在寻找过程中，还会损耗一定时间内的精气。

小后辈找来了？

不会是他吧，为了找她至于用上这一步吗？

漂亮的小女孩与蝴蝶，阳光照过来，几乎是油画般的美丽。

直播间卡顿了一秒，礼物炸开满屏，满屏都是‘啊啊啊啊啊’。

汉服女孩心里比了个耶。被撞的一点都不冤，白捡一个萌萝莉来吸引流量礼物！

雪凝海歪着头，寻灵蝶在她头顶煽动翅膀了许久，然后展翅离开。

雪凝海伸着脖子念念不舍地盯着那蝴蝶离开的地方。

她好想知道是不是小后辈。但是好像除了小后辈外，没有人会这么找她吧。

寻灵蝶飞啊飞，飞回宗门，落在了杭子书的手背上，然后化作灵光不见。

杭子书苍白着脸，勉强收回一点灵气。

找到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让同门的师妹帮着照看一下，等他回来时，雪凝海的气息在宗门已经彻底消失。

哪里都找不到。

杭子书从发现雪凝海不见起，将宗门来来回回找了几个遍。用灵力搜寻搜不到，怕有所遗漏，来来回回跑了十几公里，始终没有她的身影。

不在宗门，那么就在结界之外。

结界之外是凡市，对她来说几乎是处处危险。

杭子书不敢拖延，拼着损耗灵气也要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她。

还好，他找到了。

*

汉服小姐姐举着手机直播，见观众都想看小萝莉，就哄着和雪凝海一问一答。

“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家长呢？”

“姐姐买甜筒不见了。”

汉服女孩立即说要陪她去找姐姐。

回到雪凝海被抛下的位置，最近的甜品站一口咬死，早上根本没有一个那样的女孩来买甜筒。

雪凝海茫然地回望汉服女孩。

汉服女孩更震惊。

直播间的观众听着两人对话，也跟着七嘴八舌问。

雪凝海是有问必答。很快，他们都知道这个姐姐只是一个陌生人，代替她哥哥领她出来玩的。

“报警！那个姐姐肯定有问题！”

“不会是人贩子吧？”

“想开点，万一是哪个姐姐被人贩子拐了呢[狗头]。”

汉服女孩担忧：“我带你去报警吧。”

雪凝海摇摇头：“不需要，姐姐会回来找我的。而且还有哥哥呢，哥哥肯定会来接我的。”

直播间内。

“我我我想给小可爱当哥哥！”

“喊哥哥带我一个！这样的妹妹我太可！”

汉服女孩立下豪言壮语：“我陪你等！”

古城游客众多，汉服女孩穿着打扮精致，手上还牵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两人并肩，实在是吸睛，回头率极高。

尤其是女性游客看见雪凝海就走不动路了，蹲下来要拍照的，要合照的一大堆。

雪凝海乖乖举起剪刀手，露出甜甜的笑脸。

雪凝海被堵在人群中，围着她的女孩子们举着手机拍着拍着，忽然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时神来了！！！”

“时神在哪？！”

一群女孩顿时乱作一团，兴奋地大喊。

“刚刚有人拍到时神从西门进来了！”

“他也在古城里！”

“啊啊啊啊啊啊！！！”

汉服女孩一把抱起雪凝海，跟着女孩们往前冲。

“啊啊啊时神啊！！！”

雪凝海被动地趴在汉服女孩怀里，好奇问：“谁呀？”

“时神啊时神！歌神时言！妖精的声音就是他！他唱的都是魔鬼的诱惑！一个引人犯罪的男人！”

雪凝海：“……”又是神又是妖精又是魔鬼？

她都有些好奇了。

雪凝海坐在女孩怀中，远远就看见被女生包围在中间的人。

高挑的白发男人头戴鸭舌帽，脸上的墨镜把五官都遮了一大半，看不清长相，只能看清他身上围绕着一圈的灵气。

纯净，浑厚。

雪凝海吸了吸鼻子。

这股子灵气，就像是人在饥饿十天后，面前出现的一盘烤肉。

诱人。

白发男人无视身边拥挤的粉丝，大步朝雪凝海走来。

走得近了，他摘下墨镜，露出他全貌来。

剑眉星眸，鼻子高挺，说是碾压人三观级别的五官也不为过。

尤其是他眉峰处有一道红印横断，平白给他的气质上增加了两分邪魅。

他嘴角高高勾起。

“找到你了……”

男人的声音如海洋之妖的魅惑，开口令人沉醉。

他走到雪凝海的身前，身子前倾，盯着雪凝海笑。

笑得满是邪气。

烤肉走近了好香。

雪凝海小小吞咽了下。

“跟我走吧。”

他向雪凝海伸出手。

雪凝海心中一动，不等她抬起手抓住她的烤肉，身后一道灵气迅速逼近。

烤肉吃不到了。

雪凝海心痛地往后靠了靠。

白发男人伸出来的手，被杭子书迅速打开。

杭子书带着一身汗意，微喘着挡在雪凝海的身前。

白发男人嘴角的笑瞬间消失，紧紧盯着杭子书，满脸不痛快。

杭子书松了口气，单手护住雪凝海，然后眼神锐利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灵气充沛，却翻滚着让人不舒服的邪气。

杭子书面带微笑：“好久不见，时先生。”

时言收回手，看着被杭子书护在身后的雪凝海，嘴角一勾。

“好久不见啊……”

他无声动了动唇：“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