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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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从僻静的侧宫门跟着小顺子进宫。还是照旧去往常更衣的地方换装束。

这一路事先被清了场,他可以畅行无阻。

待谢昭自己换好内衣、中衣出来。宫室里的宫女上前伺候他更衣，梳头。一个个跟锯嘴葫芦似的，并不多言。

一切穿戴妥当,又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他这才从内室慢慢走出去。

小顺子没在外头，倒是秦太师在。

谢昭撇撇嘴，倒也不觉奇怪。这一路用的都是他的人手。他知道自己进宫再赶来,完全来得及。

谢昭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秦政已经拍着桌案笑了起来。他指着谢昭的胸口道：“你这还带长大的啊？不错、不错，细节处做得很好。做大事的人，更是不能忘了细节。”

谢昭气结，“合着你成天就注意别人胸部的大小啊？”

秦政摆手，“天地良心,我可就只注意过你这倆假的。不然看得多了，我怎么可能记得住你这还长大了？”

“哼——”谢昭顶着华美冠饰又有些不习惯了。

秦政趁机道：“何必这么费事呢？跟我去打仗吧，保你自由自在的度日。”

“我干嘛去那样成天血刺呼啦的地方？这宫里好吃、好喝的安乐日子我不会过么？”

“以毒攻毒啊，昭昭。”秦政有些好奇的伸手指过来想戳一下谢昭长大了些的小笼包。这拿什么做的？逼真得很啊！

谢昭没好气的一把给他拍开。

“不去，如今到处都在传我跟你有一腿。虽然信的人不多,但被别有深意的眼光看着也挺烦的。我进宫歇一阵再说。”

秦政身边的人除了确切知道这事的，信的也不多。实在是一直以来他身上都有数不清的不实传言，多这一桩很多人没当回事。

“温柔软化雄心,富贵断送追求！你可别到时候舍不得走啊。”

“太师不用担心，我原就没什么霸业雄心。我要回栖梧宫了，再晚我今晚的晚膳又该被锦绣和两个嬷嬷分了。到时候你出征，我来送你！”到时候以国舅的身份送你。

“好！”秦政也没阻拦。他虽然是来再劝一次，其实也没抱谢昭会跟他去战场的期望。不过临行前能多见一回是一回罢了。

“昭昭，你也不用怕屈景辞。你就先在宫里待着，大内的守卫还是很森严的。我会让禁军统领特别注意你的安全。另外,我也让韩固去江湖上找能和屈景辞匹敌的人去了。至少也得是能在他手下护你不死的。等找到就把人送进宫跟着你！”

“嗯。”谢昭颔首走了出去。

秦政就站在殿门前，看着他一身华服、行止间如同被尺子量过一般被小顺子扶上了凤撵。然后仪仗摆足、前呼后拥地起驾回宫。

看凤撵走远，秦政转身出宫，这才打马往京郊军营去了。

等回到皇后的栖梧宫，谢昭发现锦绣和章嬷嬷、耿嬷嬷比元霄的时候都长胖了一些不由失笑。

“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应该的！”听得出来三人还挺遗憾的。皇后回宫，她们就只能吃赏下来的剩的了。

谢昭道：“传膳吧——”

三十六道膳食被呈递了上来。二位嬷嬷告退，锦绣留在屋里伺候着。

“这常例怎么减半了？”

按规制皇后一顿是可以有七十二道菜的。皇后吃剩下的再赏给栖梧宫上下享用，职务高的能分得多些。

锦绣道：“娘娘，要开战了。皇上今日才下令的。”

“哦。”谢昭看她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便将屋里、屋外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屏退了。

“怎么了？坐下一起吃吧。”

锦绣忙摆手，“公子，奴婢可不是贪图您这口吃的。只是宫里今天一直在传，说您和太师......”

“都传到你耳朵里了，看来传得是真挺广的。应该是顾恒青的人传的。”

锦绣点头，“哦，那影响很大吧？太师还好，可您的清誉全毁了。”她就知道不会是真的。

谢昭蹙眉，“为什么你们都觉得他是上边那个？”

锦绣瞠目，“那、那太师还能是下边那个啊？”就算有亲疏里外，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这么认为啊。

“我跟他说了，他要是愿意在下边我们就试试。不然就免谈！”

锦绣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公子您可真敢说！”

“借着酒意说的。他第二天要找我算账，我就装作断片了。布菜啊，这摆了一大桌，单靠我自己够不到啊！要那个凉拌鸡肾，再舀点酸笋虾皮汤。”

谢昭还没有吃完，小皇帝过来了。

反正也没旁人，就锦绣和常浩两个。谢昭正吃着呢，也懒得放下碗。

“皇上，你吃了么？”

小皇帝哪是过来吃饭的啊？他也是刚听常浩说了宫里的传闻。一听说谢昭没等在家待满两日提前就回宫了，便跑了过来。

“朕吃过了。不着急，你慢慢吃。朕记得这么小的碗你要足足吃四碗米饭呢。锦绣给朕舀碗汤，朕没顾上喝汤就丢下碗跑过来了。”

谢昭看看手里巴掌大的小碗。这么小的碗别说四碗，六碗他都能吃下去。

不过宫里菜多，他就多吃菜了。

“皇上也是听了流言跑过来想问个究竟的？”

小皇帝摆手道：“这有什么好问的？摆明是别人污蔑太师，拿阿兄你做个筏子。太师要是真的心悦阿兄，能让你进宫与臣成大礼？”

谢昭点头，“皇上说得是。”

“既然说开了，那你继续吃，听朕说就是了。朕要问的是阿兄你打算怎么应对此事？朕来的路上细想过，这事儿忒麻烦。你辩解吧，人家说你心虚。不辩解吧，又说你默认。要不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呢。”

谢昭点头，咽下口里饭菜道：“所以臣决定见怪不怪，任其怪自败。反正太师很快就要出征了。这事儿早晚是要淡下去的，也影响不到臣娶媳妇儿。”

小皇帝道：“你能想得开就好。朕就怕你钻牛角钻，特地过来开导你的。你这么想吧，这事儿落到头上是挺憋屈。但这世上谁还能比朕更憋屈的？人得会往好了想。我们读书是为了明理，不是为了让自己变成迂腐之人。”

谢昭心头有点感动，小皇帝倒是真心实意来安慰他的。

“皇上放心，臣不会和自己过不去的。你看臣进宫扮皇后，不也挺自在的么。”

皇帝点点头，“倒也是。”阿兄都能以须眉男儿之身穿女装和自己成大礼，又扮皇后和自己过日子。这点事应该难不倒他。

他又不是朝堂上那些酸丁，一点子事就生死事小，失节事大。

“哎，你不是说要在家待两日么。怎么今晚就回来了？”

谢昭赧然道：“臣回家去，发现没什么安全感。想着这世上最安全的莫过于皇宫大内，臣就进来了。”

之前一直跟在太师身边，他真没察觉自己还没从昨夜血腥的一幕走出来。这进了宫看到森严的守卫和巡逻，心头才算是踏实了，吃饭都香了许多。

小皇帝道：“朕光听你说顾恒青手下有这样的人形杀器也有点担忧。你昨夜直面，定然是难以心安的。没事，晚上朕留下陪你。”

他顿了顿道：“宫里以前也不□□稳。但自从太师入京勤王，安排了严密的防守，再没人敢随意闯宫了。”

晚间自然还是小皇帝睡床，谢昭睡榻。他知道谢昭还有些残留的惧意，便没缠着他讲这一两个月遇上的趣事。

谢昭在宫里踏实睡了一晚，第二天早起和小皇帝去逛御花园。

这会儿三月初了，枝头也能看到些开得早的花了。

“皇后，你看，报春花开了——”

谢昭点头，春天来了！

他看到那边有一抹灰色锦衣的衣角一扫而过走前头去了，“那是皇嫂吧，你的旨意颁布了么？”

“应该今天会颁布下去。等皇嫂她们也走了，宫里就更清净了。只剩下咱们和那些母妃们。”也难怪宗正叔公想催生了。

谢昭小声道：“皇上，臣也不可能在宫里久留的。留久了万一露馅就麻烦了。”

小皇帝瘪瘪嘴，“反正朕是走不脱的。”

谢昭心道：其实你也是有机会的。将来禅让，换个善终。到时候得个封爵安乐度日，应该能比现在多些自由。

不过小皇帝这么识时务，这些话应该不用他多说。

旨意颁布出去，不两日平帝后妃的娘家母亲或者嫂子就递牌子进宫了。

如今名义上是谢皇后掌宫，牌子就都递到了栖梧宫。

谢昭在院子里扔飞镖，让锦绣继续替他处理宫务。这样的事自然是来一个允一个。

“告诉她们，都不必来觐见本宫。径自去见她们家的娘娘就是了。”

各家女眷还是依照规矩来栖梧宫外磕了个头才再去见自家送进宫的姑奶奶。

皇后任性，她们不能跟着。

皇后是太师挑选的，等闲没人敢弹劾。她们可没人在背后护着。

这些人都被各自的娘家接走的话，谢昭就是最省事的了。当然，也要各位大小皇嫂自己愿意走。

鉴于自己的身份不便去怜香惜玉，谢昭也不好一个个的去面谈问她们自己的意愿。但是有这样的机会，应该没人会想在宫里守活寡吧。

尤其这皇朝都风雨飘摇的，甚至都不必为了父、兄、侄儿的前程在宫里虚耗着。

也不知道林萧那里进展如何了，他没被那个大小姐占去什么便宜吧？

他都说自己毛都还没长齐了，要是还能下手，那也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