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献上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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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罗莉亚小姐，接下来的路得烦请您步行。”客串车夫的年轻管家跳下马车，为芙罗莉亚打开车门。

芙罗莉亚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不算过分，毕竟她现在可是在…王都的宫殿里！虽然宫殿有很长一大条，宫室各异，她也明白自己够不上在宫内驾车的地位。老实说，弗朗西斯这样的大人物居然愿意在宫室里接见她，就让她很奇怪了。

除了专门用于议政用的主殿，这座放大版的城堡+庄园宫殿中绝大部分区域都可以住人。有的是皇室的贵宾，有的是亲王们，还有一些依附过来的无领地高爵位的惨人。就连深受喜爱的臣子也能居住其中。

这点大大突破了芙罗莉亚原有的世界观，想想还挺节约的。

年轻管家将她们引导至一处花园，接着拦住巴巴托斯：“前方只有芙罗莉亚小姐可以通行。”

巴巴托斯没有抱怨，她果断地退出这座花园：“小姐，属下在外面等您出来。”这么一点直线距离可挡不住一只魔鬼。

管家也没有进入花园的意思，他只对芙罗莉亚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芙罗莉亚深吸一口气，不过就是见个权贵嘛，我可是比国王更大的魔王！

这份气吞山河的气势让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跨入花园，直走到一片花海中，在蔷薇迷宫中穿行。啧，明明是喊我过来问事情，怎么还准备了迷宫？

转了几圈之后，她彻底失去方向感，感觉自己需要一对翅膀——不行，真的有翅膀，但现在不能用！

不能飞，那就只好对不起了！耽误见面时间显然是错误选项，芙罗莉亚顾不上蔷薇的刺，两点之间，线段最短！

组成这座花海迷宫的植物并不算很密实，在猪突猛进的气势中起不到任何效果，芙罗莉亚穿过一层层绿色，带着一头的花枝撞在大理石桌子上。

不怪她，她现在的头比鸟窝都乱，在月光下压根看不到任何东西。

某些设计师为了家具的美观，会在固定的时候考虑某个角度最佳的固定方式，形成危险却不怎么危险的美丽造型。不巧，设计这张桌子的设计师就是这样一个人。

桌面与底部的接触面积很小，冲撞直接推开了卡住的那股力，平滑的桌面在弗朗西斯面前平滑地发生位移，同时位移的还有一柄古董茶壶与几只价格不菲的配套茶杯。

弗朗西斯公爵自然不会夸张地站起来捞东西，他的暗卫在估算角度之后也觉得不是出手的时候，所以在乒乒乓乓声之后，弗朗西斯公爵的脚下出现了一堆不可回收垃圾与一个大型湿垃圾。

“你还有说话的机会。”月光下，青年灰黑色的长发镀了一层银，目光多了一点兴味。地上的少女很有趣，这种有趣不是褒义词，但他不介意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弗朗西斯大人，我没有迟到吧？”这句回复只是加深了弗朗西斯的兴味，少女抬起眼时，那对银紫色的眼睛则是一个正确的【回答】。

只有这抹银紫色让他想起她，其余的一切，不管是五官、动作还是气质都与她大相径庭。这让他非常满意，像又不像，最好如此。

“没有。”弗朗西斯在短短的一次对视之后，改变了原先的主意。这女孩不适合给乔安娜做贴身女仆，她们的眸子是如此相似，剩余的部分又太过不同。让一位不按套路出牌的少女去陪伴乔安娜？他并不愚蠢。

芙罗莉亚打量面前的青年，她的固有印象还以为是金发碧眼的高大阴谋家，没想到见面之后却看到一位略显清瘦的文青？

灰色头发与黑色头发的人都不少，面前这位的发色更接近银灰，眼睛则是蓝宝石般的深蓝色，气势是有，也没有到克里斯蒂娜形容的压抑程度？

她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打量在弗朗西斯的认知中已经达到光明正大的级别，还好他现在心情不差，不想计较。

“没有其他要说的？”弗朗西斯没有喊人过来收拾，他靠在椅子上，地上的凌乱与俊美的青年构成一幅艺术画。

“有，我想请求您的帮助，亨利爵士突袭我的领地被击杀，他的弟弟便想污蔑我是魔女。只要您愿意给贵族审判庭一些暗示，就可以保护我的名誉。”芙罗莉亚自然不会错失机会。

“道理你应该懂，你的信件上也写得很清楚，我需要你拿下琉璃城邦。”弗朗西斯说得很平淡：“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这块地，但必须确保区域内的领主忠诚于尊贵的乔安娜公主殿下。”

芙罗莉亚当然明白，这件马甲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血脉，简而言之，宣称权。因为这点家族血脉，她便可以趁乱收拾全琉璃城邦的领主，反正没有一个算是她的盟友。

琉璃城邦的地块基本乱成一锅粥，不是他动手就是她动手，整个国内都没有更乱的地方，偏偏这块地方的家族还很自闭，没有成气候的血脉能来个空降打击。。

唯一的问题只有两点：一、如何对付其他领主的兵，二、占据他人的领地之后，怎么获得正统的承认。

地下城系统可以解决第一个问题，弗朗西斯可以解决第二个。

弗朗西斯正等芙罗莉亚提出支援的请求，他知道她只是个光杆司令，仅靠领地上那点兵员和钱，谁都打不过。

“请您把这个任务交给我，绝不辜负您的期待。”芙罗莉亚用微笑掩饰自己内心的盘算。

“不需要支援？”

“不需要，我有一些帮手，也有很多主意。”芙罗莉亚顺杆爬一段，又往下滑一段：“我只需要您帮忙消弭魔女风波，等琉璃城邦收入囊中之后，也需要您给我相应的爵位。”

琉璃城邦的大领主，一个伯爵没得跑，还是得让上面封啊。

“我会观察你，你的时间并不多。”弗朗西斯出乎芙罗莉亚的意料，没有给出具体的约束时间，只是淡淡地敲打一下。说完后，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住深邃的眸光，仿佛浅眠。

恐怕他对很多人都说过类似的话，对他这样的大人物，一顿饭、一封信、一个暗示就能收买人的心，出卖人的命。

在月光的照耀下，两人之间开始被沉默包裹，这段时间足足有5分钟。

“你还有什么事？”弗朗西斯抬起头，他刚刚在想别的事情，没想到谈话完毕的芙罗莉亚还站在对面没有乖巧离开。

她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

“您没有说可以走，是因为我还没有为撞坏您的桌子道歉吧？对不起，弗朗西斯大人，我刚刚没有看清路。”少女眉眼弯弯，银紫色的眼睛中带着…另外一双眼睛中不会有的狡黠。

“你要赔偿？这些都是上个世代的古董。”

“没有，不是，打扰了~”芙罗莉亚用最快的速度拒绝三连，从迷宫中撞出的洞口处消失不见。

虽然超出了常识，这份有趣因为主人的弱小，暂时是无害的。弗朗西斯站起身，他穿着略单薄的绸衣，在晚风中略微有点凉。

即使以他的智力，也猜不出为什么这个叫芙罗莉亚的少女——

非要直走闯到一看就是迷宫的草坪内，忽略掉边上随时可以绕开的石子路？

“巴巴托斯，本王出手，手到擒来。”前脚跨入旅馆房间，后脚芙罗莉亚就嘚瑟起来。弗朗西斯被其他人妖魔化了吧？今天一看就是个很正常的野心青年么。

“没有任何事能超出您的预想。”巴巴托斯一边应和，一边帮魔王将裙子换下来。为了见公爵一面，特地选了最好的一套裙子，坏掉的话可就没有更好的礼服好穿了。

芙罗莉亚这位爵士，还没有阔绰到一件裙子绝不穿两次的地步。

巴巴托斯打开窗户轻轻一抖，裙子上沾染的花草无声消散，整条裙子和刚刚熨烫过的样子一模一样。

“小姐，要不要开窗透气？等新鲜空气进来后会好睡很多。”巴巴托斯的眸子闪了闪，瞟过夜色中的某一点，转身问询。

“好啊。”

窗户打开之后，进来的不止是空气，还有…

蜡烛突然熄灭，水晶灯只稍迟一步。

“凡人芙罗莉亚呦，直视你的罪孽吧！”黑暗中，故作庄严的声音响起。一只水晶球凭空出现，黑色的幕布围绕着水晶球打转，似乎在不停擦拭。

芙罗莉亚用咳嗽阻止自己笑出声：“咳咳，您是谁呀？”她捏着自己的喉咙，说出的话都细声细气。

“吾是侍奉魔王的虔诚信徒，魔主归回教的四大长老之首，坎迪亚！”这道声音非男非女，姑且从名字判断是男性？

【殿下，魔主回归教的教职中并没有长老这个职位，一般只有德鲁伊或者类似的自然教派还保留长老。】

就算巴巴托斯没有一板一眼地科普，芙罗莉亚也不会脑袋进棉花。

“是嘛，那砍长老深夜造访，所为何事？”芙罗莉亚踩到地毯上，无声地接近悬浮的水晶球。

“忏悔吧！悔改吧！然后将不义的钱财全部奉献给——”

芙罗莉亚对准水晶球下方飞起一脚：“巴巴托斯，给他留口气！”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