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富贵险中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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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吧，皮成这样，你叫什么？”芙罗莉亚双腿交叉，戴着戒指的手指抬起，虚空点戳被五花大绑的笨蛋。

“我没骗人，我真的叫坎迪亚…就，就不是魔主回归教的人而已。”坎迪亚的脸只比调色盘少几款颜色，垂头丧气地团成一团。

他貌似只是个普通的中二少年——个鬼！

“呵，有胆量摸到我的房间，没胆量从实招来？说吧，怎么知道我的，来敲诈也不好好做做功课？”这家伙十有八九没看马车前往宫殿的那一段，不然肯定不敢跑来送菜。

坎迪亚垂着头，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嘟哝什么，反正不是招供。

“小姐，这位少年看上去中暑了，不如我们…”巴巴托斯的手指并拢成刀型，在少年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殿下，拷问灵魂更加便捷。】

【不，和人类说话挺有意思。】

“不要这么凶残，求你们放过我，我真的是第一次啊！”少年挣扎着想从绳子中探出手，咕噜一声连人带椅子倒在地面上。

“你放心，我只是个普通的贵族，要脸面的~只要你乖乖告诉我实话，心情一好就放你出去。”

这话魔鬼都不行，面前的少年道行差得多，眼睛瞬间闪过光芒：“我、我的师傅几个月前病死了，我就只好去当佣兵，但摸不着门路，没有人愿意雇佣我。”

“然后？”

“然后我就想当个刺客，反正都是接任务，差不了多少嘛，我那么擅长幻术和杂技，一定会成为最强的刺客！”

嘴强的刺客还差不多！芙罗莉亚无语地看着面前自鸣得意忘记处境的少年，弹弹指尖：“是吗，那怎么又变成欺诈犯了？”

“我确实摸到刺客兄弟会的门路…可是他们的考核好严，还质疑我的头脑！”

“所以你就来装鬼刺杀我，想让他们认同你？”没想到刺客们如此重视我，果然是巴巴托斯的功劳吗？

“没，我听他们说最近跑来投奔皇室的笨蛋贵族很多，还提到有个叫芙罗莉亚的贵族要被认定成魔女，肯定哭天抢地地拿财宝买命。”少年的眼睛清澈到能够看清底部的傻瓜两字。

【殿下，恐怕不是同一个组织。】

【我知道，他投奔的应该是盗贼。】

“我明白了，你是想谋财不想害命。我宣布，你欠我5000金币！”芙罗莉亚一拍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你杀了我也没有5000金币啊？！”坎迪亚的嗓音飚到破音。

“不许你们欺负我哥！”

窗外的阴影中猛地掀起一道气浪，清脆的交击声后，一位瘦小的女孩被巴巴托斯单手压制在地毯上。

“放开艾玛！”坎迪亚扭动着从地面弹起，绳子一绊摔倒在艾玛旁边，被巴巴托斯用另一只手按住。

现在的造型很有黑猫玩两只逗猫飞虫的神韵。

“这女孩是暗精灵，还说不是刺客？”巴巴托斯的笑容没有任何温度。被压制的女孩皮肤泛着特殊的清灰，一双黑色的眼睛溢满不甘的泪珠。

“暗精灵又怎么样？！我才不会让妹妹也跟着我做这行！艾玛，你为什么不在家好好蹲着？！哥哥说了会带食物回来的吧？！”坎迪亚拼命挣扎，生气地质问妹妹。

“哥哥这么晚不会来，大家都很担心呀！再说，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了！”艾玛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我也是为了…刺客组织也要收会员费…”

“好了、好了！”芙罗莉亚拍拍手，示意兄妹两个互诉衷肠的情节推迟上演。

“请放了艾玛！我怎么样都无所谓，艾玛她是无辜的！”坎迪亚作为哥哥的自觉性要比遵守规则的责任心强得多，他低下头，手背在后侧就用趴伏的姿势表示降服的诚意。

“小姐，这么小的暗精灵在黑市上可以轻松卖出高价。”巴巴托斯的直言不讳让坎迪亚的表情瞬间扭曲，他知道这是事实，他绝对不希望看到的展开。

芙罗莉亚没有接话头，她依然看向坎迪亚：“你觉得你的努力不可笑吗？因为你擅自袭击无辜，导致妹妹被卖掉的话…你又能怎样？”

“…我拿不出5000金币，但我有比暗精灵值钱的东西。”坎迪亚的头依然贴着地面，一字一顿：“师傅留下的房屋距离王都商业区很近，只要您放过妹妹，我可以转让给您。”

自大如他也明白：现在他们兄妹都是阶下之囚，了解到他们还有可以榨取的利益，多半会被榨取完毕之后再卖为奴隶一了百了。

即使明白这些，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也好，他也要试试看！

“成交，你妹妹自由了。欠款的只有你一个，先带我们去看房。”高傲的贵族少女轻摇扇面，对上他负责的眼神。

【殿下？】

【别问，问就是好主意。】

晚风吹拂中，一行四人站在一栋外形破旧却看得出昔日荣光的宅院前。这栋宅子确实毗邻商业区，价格绝对不低。

“就是这里，您满意吗？”坎迪亚揉着被绳子绑得生疼的手腕，用肩膀推推妹妹，让她赶紧跑进去，不要再暴露在别人面前。

“哥哥，没有房子的话，冬天怎么办？”艾玛摸出钥匙打开门，忍不住问。

“人比房子重要，笨蛋！”真正的笨蛋一脸认真。

“她说的没错，冬天没有房子你们很难熬吧？而且还不止一个孩子。”芙罗莉亚一指里面冒出的几个小脑袋。

“那你会放过我们吗？现在除了我，大家没能工作。”坎迪亚捂着脸，擦干半凝固的鼻血。

“哼…欠钱的家伙没有地位和我谈这些！不过~我们还能做个交易…”魔王的契约，只要言语的同意就能确立。

“什么交易？”

走到屋内，芙罗莉亚才缓缓问出奇怪的问题：“挖地、演戏、逃跑、打扫卫生、做饭、接待客人这些事情，你精通几样？”

坎迪亚瞪着眼睛半晌，张张嘴：“您是要我诱骗别人过来住店，打死人后埋掉，被治安骑士发现就逃跑？”

“有这么在弟弟妹妹面前说话的吗！而且——全部都猜错了！”芙罗莉亚毫不客气地伸出扇子，在他头上敲了三下背到背后。

“您说的那些我全都精通！挖地根本没有不会的吧。”

“我、我也会！”

“不要捣乱，艾玛！”坎迪亚赶紧呵住妹妹，紧张地看向芙罗莉亚。

“明人不说暗话，我要雇佣你们经营这间酒馆。”芙罗莉亚的手指从艾玛划到坎迪亚，还包括后面的一圈小孩。

“酒店？您要利用这里做酒店？”坎迪亚难以置信地拍拍墙壁：“我之前也打过类似的主意，可这里太破了啊！”在他拍击之后，墙壁好像也发出扑簌簌的应和。

“装修的钱我出，你们只需要经营还有挖地窖。”芙罗莉亚不希望眼前几个免费劳力逃跑，在天秤上继续加码：“你也不想再做危险的事情让弟弟妹妹担心，对吧？被我雇佣后，你不需要再和刺客们扯上关系，害怕他们找你麻烦就把他们的地址给我，我来摆平。在酒店正式经营前后你们依然可以住在这里，包三餐。”

听上去实在没有比面前的人更优厚的雇佣者了。这些话假如是真的，拒绝就是傻瓜！

“店长，您说了算。”坎迪亚欢呼一声“今天的餐包吗？”

话音落下后，边上的一堆小萝卜全部翻转成正面朝前。

“包……”

重新回到酒店房间，芙罗莉亚一头栽倒在羽绒被里。

“殿下，属下明白您想扩大经营范围，但人类很不可信。”巴巴托斯熟练地解开系带，帮忙套上丝绸睡衣。

芙罗莉亚趴在枕头上，洁白的双脚勾起可爱的弧度：“你太古板了，没有人类的帮助，谈何制霸整个世界？全部靠公司提供的职员？”

“有何不可？您的寿命十分悠长，只要不断积累点数。”巴巴托斯话只说到一半，因为芙罗莉亚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

“我忠诚的巴巴托斯卿，不要怀疑自己的眼光啊。”

明明是可以轻易反制的动作，巴巴托斯却突然没有那种心情，她低下头，语气轻快：“是，殿下。”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亮之前，芙罗莉亚不得不在水晶灯光下把衣服换好，门外正等着贵族审判庭的工作人员。

穿戴完毕后，芙罗莉亚拿起扇子坐到椅子上，巴巴托斯将门打开。

为首的搜查官笑容灿烂：“芙罗莉亚小姐，麻烦您和我们走一趟，只要您能证明自己并非魔女，与魔主回归教毫无干连，绝不会有任何危险的事情发生在您身上。”

他的表情本身就是一种暗示，芙罗莉亚心下稍安。

巴巴托斯被治安骑士拦住，作为【闲杂人等】的她，必须等审判过后才能与被指控的人见面。

【巴巴托斯，我对人类的审判环节有点兴趣，你只要注意弗朗西斯那边的讯息传达不收阻碍即可。】

【明白，殿下。】

贵族审判庭不愧加了贵族两个字，押送被控人的马车比芙罗莉亚家里那个好得多。不管是坐垫的触感还是车轮的颠簸程度都全然优于前者。

没想到亨利的弟弟能量不算小，第一次的审判日正好是今天，不知道弗朗西斯的人有没有通知到位…

马车的速度很快，针对贵族的审判永远在清晨，据说这是正义女神的利剑刚刚被晨露清洗，最为锋利的时刻。

不过外来者芙罗莉亚总觉得那是因为贵族的审判没办法当场处决，不适宜留在正午或者晚上下饭。

随着车门打开，芙罗莉亚被扶下马车，面前的建筑物比起审判庭，更像是…罗马斗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