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雁字回时（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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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衣衫湿了大半，尽管室内暖烘烘的，但此时姝宁紧贴在他的胸膛上还是感到一股凉意，丝丝渗入她的肌肤中，她的脸像是盛开正浓的海棠一般，两手慌乱地推拒着他。

“你！你别胡说！”姝宁挣扎着，但却觉得他那只大掌火热而滚烫，牢牢地钳制住她的腰，她每挣扎一分，他的手掌便在她腰间摩挲一寸。

她身体紧绷，心几乎快要跳出胸腔，眼睛里涌上了一层水雾，她扭过头咬着唇，声音有点发颤，“我没有这样想，你快松开我。”

尽管隔着厚厚的衣服，但霍珏仍然感受到了她细腰的柔软，不盈一握，似杨柳扶风。

小腹莫名地生出一股燥热，他敛起不正经的笑，没有立刻放开她，反而道：“就算你没有这样想，但是既然你都收下了老夫人的礼物，那么……暖床小婢这个角色，你得好好扮演好罢？”

姝宁没想过抵赖，她抬起头看向霍珏，哽咽道：“这个少爷放心，我知道自己的本分，不会让老夫人失望。”

“那就好。”霍珏一把抱起她放在床里侧，随手脱去湿掉的单衣，赤身躺进被子里，懒洋洋道，“现在，你就陪本将军午睡罢。”

姝宁眨了眨眼，有点犹豫，“可是……现在天还没黑，我是婢女，在这个时辰就睡懒觉，是不是不太好？”

“我让你睡你就睡，不用想这些有的没的。”霍珏掀开他被子的一角，眼皮微抬，“进来。”

姝宁紧了紧衣襟，小心地钻进了他的被窝。

窗外阳光明亮，偶尔有鸟儿扑闪着翅膀飞上树梢的声音，姝宁睁着乌黑的圆眼睛偷偷地看霍珏，见他清俊的脸上略带酡红，相比初见时的冷酷粗犷多了几分温柔。

“你要是不困，我可以帮你。”

他忽地睁开眼，单手支在脑后笑吟吟地看向她，“比如，做些会出汗、会消耗人体力的事。”

姝宁脸蓦地一红，垂下眼不敢再去看他。

甚么会出汗消耗人体力的事……她虽是闺阁小姐，但对男女之事也并非一窍不通，她慌地赶紧闭上眼假寐。

却觉得腰后一紧，她整个人都被带到了一具火热的胸膛里。

她害怕地不敢睁眼去看，身体僵硬地缩在霍珏怀里，男人却低低笑了，他低沉的笑声震颤着她稚嫩的心房，不止让心跳得更加猖狂，全身的血液似乎也加速运行起来。

姝宁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却碍于面子不敢放肆喘息，忽觉鼻尖一热，她下意识地睁眼去看，就见到霍珏英俊的脸被放大在眼前，而她感到温热的，正是他的嘴唇。

霍珏他他他竟然在亲她？！

大脑空白一瞬，一股热意蔓延全身，姝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见他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盯着自己，心里的那张小鼓快要被打破。

霍珏轻笑一声，薄唇下移，落在了她淡绯色的嘴唇上。

咚！姝宁心口一窒，小鼓被打破了，彻底乱了节奏。

霍珏温热的唇轻柔地贴住她的唇瓣，夹杂着淡淡的醇香酒气，渐渐地舌尖挑开，属于他的气息逐渐蔓延，他扣住她细腰的手缓缓下移，让姝宁有些目眩神迷。

他的舌勾挑着她的，轻柔至极，似乎在逗弄一池春水。

姝宁忍不住闭上了眼，她的手臂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脖子，她依偎在他怀里，紧绷的脊背也早已软了下来。

“要学会呼吸。”

他低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姝宁面似桃花，她含羞带怒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潋滟，看得霍珏身体紧绷得更加厉害。

他舔了舔唇，眼神一暗，捧住她的脸又吻了上来。

这次，姝宁明显感觉到他的急躁与贪婪，呼吸不稳，力道加重。

她红着脸，目光如水一般注视着他。

这种无声的凝视对霍珏而言反倒是烈火烹油，激得他黑眸里都染上了一层赤红。

他咬着她的唇瓣，哑声问：“可不可以？”

姝宁小脸通红，唇瓣微肿，眼睛里掉下泪，委屈地说：“不可以。”

霍珏直勾勾地看着她，见她脸上哭得一塌糊涂，好像是自己真把她怎么样了似的，不由得苦笑，他把她放在一旁，从床上走到桌边猛灌一口凉茶，又在窗边吹了会儿风，全身冷静下来后，他才回到床上。

见姝宁仍在小声抽噎着，他心中一软，把她抱入怀中，低声安抚道：“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别怕，我，我不会对你用强的。”

姝宁故意把眼泪鼻涕蹭在他身上，小声嘀咕：“你是色鬼么？才认识我两天，就要……无耻！”

虽然她声音很小，但霍珏听力极佳，他正色道：“我是不是色鬼，你去问问府里的其他人自会知道答案。”

“你以为你是老夫人送给我的第一个女人么？在你之前，不知道有多少长得比你漂亮、比你更会讨好人的女人出现在我的床上，我都直接把她们丢出去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一下下吻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只有你，让我想留在身边。”

姝宁有些呆地看着他，喃喃问：“为甚么是我？”

霍珏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唇角微弯，“或许，是命运罢。”

“命中注定，你我要相遇。”

见她又在发呆，霍珏不禁失笑，他啄吻了一下她的嘴唇，“睡会儿罢，晚上我带你出去玩。”

再躺回床上，姝宁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与不安，她本来老实地睡在里侧，却见霍珏掀开被子笑看着她，她脸一热，乖乖地滚了过去。

霍珏换上了干爽的里衣，他的怀抱温暖，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酒香，困意来袭，姝宁渐渐睡着了。而霍珏低头看着她姣好的睡颜，唇角浮现一抹微笑。

一直睡到天色将黑，姝宁被霍珏叫了起来，“别睡了，要不夜里会睡不着，起来换衣服，本将军带你出去玩。”

姝宁的衣服都是府里分发的婢女服，颜色单调样式普通，看着她穿上那件青色丫鬟服，霍珏眉间不由得皱起，“怎么你没有别的衣服么？”

“这件衣服不好么？”姝宁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很符合我小婢的身份呀。”

霍珏换了一件月白色圆领袍，腰间佩剑，看上去就是风度翩翩佳公子，姝宁站在他旁边确实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不好，等会儿给你买新的。”

少爷一声令下，早有备好的车马香薰暖炉，众目睽睽下，霍珏掐住姝宁的腰把她放上车，自己一撩袍子潇洒地上了车，身后的婢女一脸艳羡地看着马车里的少女。

几天之前，她们还是住在同一间房里的下人，没想到今天人家就成了少爷的掌心宠。

马车里，霍珏低声道：“去锦衣阁。”车夫得令，当即驱车前往西州最大的成衣铺子。

姝宁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车壁上饰有锦缎，小几上摆有茶具小炉，脚旁边有一只小火盆，里面正燃烧着炭火，怕她冷，霍珏还往她手里塞了两个汤婆子。

“我们除了去买衣服，还要去干嘛呀？”

霍珏靠在车壁上神情慵懒，他眼皮微抬，笑着问她：“你有没有甚么地方想去的？”

“唔……”姝宁目光流转，小声道，“其实，我想去堆雪人。”

霍珏眉头微皱，疑惑道：“堆雪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姝宁不是家境贫寒么？对于穷人家的孩子而言，寒冬里的积雪并不是甚么好玩的东西，相反天气寒冷反而可能让他们冻伤，可能让他们失去食物来源。

姝宁点了点头，“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堆过雪人，每次阿姐阿兄他们堆的时候，阿娘都不让我参与，我知道她是担心我的身体，但是……”她笑了笑，“确实还蛮遗憾的呀。”

霍珏眸中闪过怀疑，不动声色道：“好，等给你挑完衣服，我们先去酒楼吃个饭，浑身热乎了，再去湖边堆雪人。”

姝宁眼睛瞬间就亮了，兴奋地道：“好啊好啊！霍珏你真是个好人！”

这就是好人了？霍珏的目光落在满脸开心的少女身上，她不是说是被收养的么？又哪来的阿姐和兄长？还有她说她阿娘担心她的身体，她的身体怎么了？回去得让大夫好生给她看看。

尽管姝宁身上有一些让他疑惑的地方，但霍珏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他带着她去逛成衣铺子，拿衣服在她身上比了比，好看合身他就让老板给包了起来，如此挑了五六件，最后又买了两套厚实保暖的氅衣。

看着那鼓囊囊的一大包，姝宁有些忐忑，倒不是她没见过世面，只是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暖床小婢女，如此大张旗鼓不知收敛……会不会招来老夫人的指责？

霍珏见她皱着小脸，稍加思索便知道她在担心甚么，道：“别担心，老夫人给你的那俩镯子可比这些衣服贵多了，你那个都收了，这个又算甚么？”

他故意弯腰附在她小巧的耳朵边道，“老夫人知道后只会觉得开心，她会以为你把我‘伺候’得很好，她只会奖励你。”

伺候得很好……想到午后在房间里的一幕幕，姝宁脸一红，低头小口吃着酒菜。

霍珏给她倒了一杯又一杯酒，“湖边冷，多喝点酒，要不等下堆雪人可能会着凉。”

姝宁听话地全都喝掉，以至于在来到湖边时，她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全身都暖洋洋的，接触到冰凉积雪的手也不觉得寒冷。她笑嘻嘻地把松软的积雪滚成雪球，一边转头冲霍珏喊：“快来呀！我们一起！”

她穿着大红色海棠纹氅衣，如一只逃离樊笼的金丝雀，在白雪皑皑的湖边欢快奔跑着，笑声灿烂，清丽惑人，像堕入人间的仙子。

霍珏凝眸注视着她，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内心深处的某处像是被甚么柔软的东西给拂动了一下。

“来呀，你在发甚么呆？”

忽觉脖颈一凉，霍珏低头就看到姝宁手中抓着雪，满脸狡黠地对着自己笑。

他唇角微勾，笑道：“姝宁，做坏事，是要受惩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