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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日本,东京。
tv体育频道的后台,弯弯穿着刚到膝盖的正装裙,小腿在发抖。
“弯弯,浓妆还是淡妆?”
嘉贝熟练地解开化妆包,全副武装地等候。
她听闻利落地把长发扎成马尾,看着场上焦灼的赛况,皱眉。
“嘉贝,他能赢的对吧?”
这是他最后一次参加世锦赛,已经对外宣称是退役之战,国内外关注度极高,是抱憾离场还是荣光隐退,最后一局,一锤定音。
“祖宗,他是你男朋友,对他自信一点成吗?”
嘉贝说完,那里化妆棉,熟练地开始上手。
“姐姐给你画个惊艳全场的浓妆,让你的心上人无法自拔。”
她扔她摆布,眼神焦灼地盯着头顶的屏幕,关键的最后几球,比分,又平了。
她眼眶都快急红了。
旁边,特意从国内赶来的死忠球迷,开始声声呐喊,为他加油。
其中有个小姑娘,眼神瞥到弯弯,移不开眼了。
这不是传闻中程诺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吗?任何女记者采访他,他总是一脸冷漠,唯独她站在他身前,他眼里仿佛融了星星,满目温柔。
见场上情况不容乐观,她灵机一动,把手里的国旗和程诺的应援牌隔着警戒线硬塞到她手上。
“姐姐,如果你真的是程诺喜欢的人,现在你一定要为他加油,让他听到。”
“他真的,太不容易了。”
小姑娘开始哽咽,弯弯眉目染上悲怆,颤抖着手接过。
下一秒,她推开嘉贝手上沾满散粉的粉扑,一踩,利落地站在椅子上,开始举着国旗撕心裂肺地大喊。
“程诺,加油!程诺,你是最棒的!”
“程诺,我爱你,你听到了吗?”
嘉贝在一边目瞪口呆,在场的观众,注意力逐渐被吸引,也目瞪口呆。
这不是tv体育频道的当家女记者吗?原来,女记者私底下都这么奔放吗?
她刚扎好的发型被风吹得凌乱。他在场上,汗水淋漓之际,有一瞬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入耳,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眼神交汇,露天场馆清风送来的暖意,直达心扉。
他唇边绽开笑意,脑海中清晰想起,他第一次参加大赛,有个少女,唯一地,怯弱地,举起灯牌为他呐喊。
也是一句—程诺,加油啊。
那天,他赢得了人生中第一场大赛。那天,他找回了他遍体鳞伤的弯弯。
今天,面对日本世界排名第一的新秀,他身负旧伤,疲于应对,咬牙坚持到最后,却想再拼尽全力一把,想让她,再看他赢一次。
她说,因为他才有了当记者的梦想,他给了她如今的花开正好。
却不知道,穷乡僻壤里长大的小男孩,拼命往上爬,没有放逐,没有半途而废,为的是什么?
初心,只是源于泥土地里,她咬了半边的凉薯,他挂在嘴边令人羡慕的小楼房。
过家家,家家戏,一当真,就是一辈子。
一个劲道十足的回钩球,偏执的角度,叮当,一落,全场沸腾。
他脱下队服,举在头顶疯了一样地挥舞,观众席激动地唱起国歌,那个被封神的程诺,凯旋归来。
最后,他大喘着气,停在一个离她最近的角落,对她招手,笑了。
弯弯,我做到了。
而凳子上的人,早已热泪盈眶。
旁人只记得他曾经的风光无限,最近职业生涯的艰难,却不想,这三年,他经历了什么。
顾淮生的一场阴谋,他为救她,不眨眼地拿起刀,从手腕割下,如果不是她爸带警察来得及时,他的右手就废了。
断了肌腱和重要神经,即使接上了,对职业运动员而言,也如灭顶天雷。
从笨拙得连球拍都拿不稳,到慢慢能开始简单的发球。从被最年轻的替补队员碾压鄙视,到没日没夜的训练,拼死拿到首发席位。
这三年,所有的一切,她都陪他经历。
有时,她心疼他的委屈,难以控制地自责崩溃,他从她手里抠走药瓶,紧紧抱住她。
他说:“一切都会过去,你还是你,我还会是那个能让你骄傲的程诺。”
她摇头,哭着说:她不要狗屁骄傲,她不要拖累他。
他执拗地把她抱得更紧。
他说:“从来不是拖累,是恩赐。”
他从来,比她坚强,还凭着大学里学的心理知识,一点点治愈她的疾患。
领完奖牌,国歌雄壮的余韵还在场馆回荡,她拿起话筒,走向他,准备开始独家采访。
堪堪止住的眼泪在见到他挺拔如松的身影,温暖阳光的笑容时,又忍不住了。
嘉贝一定会骂她,刚画好的妆又花了。
她顾不得形象,在她面前,眼泪扑簌而下。
东京的冬天是冷的,她穿着单薄的衬衣工装裙,身子在抖。
他神色微动,脱下他的外套,披在她肩膀上,笑了,星眸熠熠,盛满光辉。
底下一片哗然。
“不是说好在我面前要当最漂亮的记者吗?现在哭花了脸又算怎么回事?”
他捏她脸,调笑她。
她吞下哽咽,现场直播,全国的观众看着,她不能丢脸。
于是擦了眼泪,清清嗓子,沙哑地开口。
“程诺,恭喜你拿下冠军,请问你现在心情怎样?”
“心情很好啊,这个金牌我等了很久。”
见他眼中的崇山峻岭,她觉得自己的眼泪又要溢出。
“那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有啊。”
他扬眉,从她手中接过话筒,面对着镜头,沉钝的嗓音,掷地有声。
“很感谢我能成为你们心中的骄傲,也很庆幸最后一场比赛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
“还有。”
他停顿,眼神转向一边,红着眼微微晃神的姑娘。
“除了乒乓球,我还藏着我的另一个骄傲,今天,想要昭告天下。”
在所有人震惊期待的眼神中,他转身,牵起她的手,亲吻她无名指上被他套紧,取不下来的戒指。
“弯弯,我以荣光为聘礼,可否不嫌弃你的光头哥哥?”
泪眼朦胧中,她笑了,明眸皓齿,宛如初见。
“荣幸至极。”
谁偷藏了年少名为回忆的酒,酿成了情深?
谁镌刻了往昔的痛,一笔一画,勾勒成如今的甜?
曾经有个爱偷鸡蛋的男孩,遇到了送他烤蛋的女孩。
鸡蛋藏在背带裤的前兜里,滚烫的温度,烙下的印记,清晰可触。
曾经有个霸道的少年,将粗糙暗沉的银圈套在少女的手腕,那时嘴边挂着嫌
弃的少女,却用精细的丝绢将它包起,多少年分分合合,不曾丢弃,日日相伴。
他们都是故事里平凡的人,有缘相遇,写下不平凡的故事。
很高兴遇见你,我的命中注定。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的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感谢大家这么长时间的陪伴,阿珠写文是有点拖啊,有时是真的专业课忙不过来。
有些没有结局的人(不如弯弯爸妈),番外里会提到。
番外有弯弯和光头甜甜的日常,还有一个独立的甜甜的故事,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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