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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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报的形状类似一个挂轴，底是一张大红色纸，红纸周围有很多纸片呈花卉图案分散开来，上面书写如下：

捷报

贵府令郎智成少爷昭

本学报毕连中卜三元

择于本月吉日迎送入学肆业。

后面还有本县县学录取告知，并签署了秦歌县令的大名。

昭四郎神情有些激动，却控制得很好，那边昭贵仁喜庆地合不拢嘴，立即递上了喜钱，薛氏也给村里人分了自家的糕点。

昭巧琳有些心疼，那些糕点平常薛氏也不怎么吃的，也就云舒年纪小，稍微吃的多点，其他人都靠边站。

哼，要不是哥哥中举了，才不要给你们吃呢。

云舒也很心疼糕点，昭家村的人有些是熟的，有的嘛……也就不怎么熟悉了，不过这时候几乎家家都跑到昭家来了，你可别说，按照习惯，后面昭家还要摆酒席给全村人吃呢，有的麻烦着呢。

“恭喜生员大人了。您可以按照规定的时间到县学就读即可。”

昭四郎再次拜谢！

见县里差人对昭四郎毕恭毕敬，态度客气，昭家村的人也觉得备有脸面，整个村子也因此热闹沸腾了起来！

多少年啦，昭三郎中试之后，他们又见到捷报了？

这是县令老爷钦点的生员！也是县里的差爷亲自送来的请帖哎！

没错，从收到捷报的这一刻起，昭四郎便已经是一个生员了，他可以上广陵郡和秦歌县下属的任何一个大周书院。

昭家人好不容易送走村里人，中午薛氏决定加大餐，杀了一只鸡红烧，拔鸡毛的时候一直揉眼睛。

云舒知道奶奶哭了。

高兴的。

云舒也很高兴，小叔叔考中了，多好的事情啊，可是为啥小叔高兴之中，又有点不高兴呢？

云舒没想明白，干脆自己去问。

昭四郎坐在房间的床边，看着自家侄女好奇的小脸蛋，解释道：“因为小叔考的一般，是增生，要自己出学费和束侑。”

学费是包含书费和住宿等费用的，至于束侑则是给学院教习的打点费用，府学的教习待遇好，束侑反而轻点，县学教习待遇差，反而要多。

云舒这就明白了——缺银子啊。

“我娘有银子。”云舒轻松就把娘亲卖出去了，还没忘记自己的存款，“我的压岁钱也给你。”

“不是留着养小黑吗？”昭四郎逗她，“给我小黑怎么办？”

云舒想了想：“给你吧，小黑不用花钱，跟我吃一样就行了。”

昭四郎笑了笑，开口道：“其实……我自己并没有那么想念书，我对经商更有兴趣，但是爹娘也说得对，白身就算经商……只怕也做不大。”

他面对云舒，心里没啥压力，有啥想法也就直接说了，继续道：“所以既然要念书，后面我会好好念，等三哥高中，我争取也中个进士，混几年，到时候在三哥的地盘好好经商，以后家里的钱财事情都交给我。”

云舒默默听着，虽然小叔说的话有点痞痞的，还有点画大饼，但她心里觉得小叔说到肯定可以做到。

“好啊。”云舒道，“那我也会很有钱。”

昭四郎差点笑出声，他伸手摸了摸云舒的包子头，把云舒头发都揉乱了，方才罢手：“也就你最相信我。”

云舒丝毫不觉得，相信小叔有啥不对。

从小到大，小叔叔就没骗过自己，答应自己的都实现了。

她心情好，午饭就多吃了点，吃过饭就去找瑶瑶散步玩。

路上经过各家，就看到好几个中年男女聚在一块聊天，话题还都是关于昭四郎的。

这些人议论起来七嘴八舌，大部分人还是羡慕，不过也有人很酸。

“做个生员有啥用啊，又不是进士老爷，又不能做官的咯。”

“也是哦，童生考试不算啥，你看昭三郎到现在还在读书……昭家不还穷着？”

“昭三郎不是还挺优秀的娃，听说今年要考乡试了啊。能中吗？”

“谁知道呢，要是不中，这么多年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是啊，听说这几年花了聂家不少钱，啧啧。”

“是啊，我们要是娶到聂家那样家底的人家……”

这些人聊天的时候，是不避讳小孩子的，云舒一下子就听了很多，顿时没了找瑶瑶玩的心情。

她有点不高兴地走在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咿咿呀呀，抬头看，竟然是哑巴。

哑巴伸出手，对着她比划着两个大拇指，连续比划了好几次，云舒顿时理解了他的意思——哑巴知道了小叔的事情，在夸小叔！

云舒对着他拱了拱手，笑了笑，意思是客气了——然后发现哑巴一路跟着他，原来是要去奶奶家里。

等到了昭贵仁家里，哑巴咿咿呀呀地和薛氏还有昭贵仁去比划了，云舒心里不高兴，就去找小姑告状。

她模仿能力很强，准确无误地把那些长舌妇的话复述了一遍，包括对方的语气，还有对方长啥样子，云舒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昭巧琳那个气哦，恨不得拿刀去砍人——让他们嚼舌根！哼！

“我呸！”小姑道，“这群不要脸的东西，见不得人好！”

过了会儿，哑巴告辞走了，小姑就问薛氏哑巴来干嘛；薛氏心情很好，告诉她们，哑巴知道昭智成要去县学上学，所以过来跟他们说，地里有事情可以喊他帮忙。

“哑巴倒是个好人。”昭巧琳道，“居然想到帮我们，不过他很壮实，确实是种田的好手。”

种田又不需要会说话。

薛氏道：“我看他是要报答你三哥，东博心善，以前多有照顾他，三年前寒冬，还给他带了个棉袄……哑巴不会说话，也没媳妇，但……心是好的。”

昭巧琳点点头，提到心好，想起来下午那些嚼舌根的人，跟薛氏抱怨了一通。

薛氏虽然也不高兴，倒是不至于生气，开口道：“他们也就这点眼界，不必置气，我们过好自己家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这话很在理，昭巧琳被母亲这样一引导，怨气也就没了。

云舒在旁边听着她们说话，突然开口问道：“奶奶，你们怎么跟哑巴沟通啊，手势说话不累吗？”

薛氏笑着看向云舒：“哑巴只是不会说话，他能听懂的，你不知道吗？”

云舒：……

为什么她一直都觉得哑巴也听不到呀！所以每次她努力在那用手势，其实只要正常说话就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