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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蔷陪着谢正明回了半山别墅。
这是他们以前住的地方,后来谢正明出事,谢蔷在洛杉矶休养两年,回国后她担心触景生情,便没再回过这里。
别墅花园里的一草一木、秋千摇篮、石径小桥,二楼她的卧房,小时候谢正明给她带回来的各种布娃娃和八音盒,整齐摆放在书架和床头。
一切犹如许多年前,那个有着父亲疼爱的女孩子。
谢蔷拿起书架上她和谢正明的合照。照片中她还是十二三岁的模样,那年谢正明带她去瑞士滑雪,她让谢正明抱着,手里举着雪仗。
在白皑天地间,笑得很灿烂。
谢蔷指尖抚过相框,轻声说:“小时候总是很任性,仗着爸爸疼我,经常对爸爸提出很多无理的要求。”
“要爸爸在大夏天的时候带我去哈尔滨看冰雕,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要看见樱花盛放,十二岁过生日的时候很想看焰火,要整个城市的夜空上面都是我的名字。”
“现在想起来小时候的自己很过分,很过分,可爸爸都做到了。”
谢蔷说着,眼眶却红了。
她望向谢正明,哽咽地问:“爸爸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昏迷四年,谢正明对女儿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十七岁的时候,而今醒来,她已经成年,甚至即将成为一个母亲;
谢正明唯一觉得遗憾的,是他错过了她的成长。
谢正明和她相视着,温声说:“等将来你有了孩子,你就会知道,一个父母愿意为了孩子付出一切的心情。”
“对爸爸来说,没有什么比让小蔷开心更重要。”
谢蔷眼泪止不住,扑进他怀里,“爸爸,对不起!”
谢正明安抚地轻拍她后背,“傻孩子,爸爸最不愿意看到你难过的样子。”
在医院折腾了一上午,回来又在谢正明怀里大哭了一场,距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谢蔷便回卧室小憩了一阵。
等阿姨做好饭喊她下楼,已经是夜晚七点的光景。
半山别墅的占地面积超过1000平米,位于南城市区地产商早期投建的别墅群组之一。依山傍湖,毗邻映江山庄和观澜高尔夫球场,安保措施和住户隐私做得相当到位。
出入一般都是专车接送,访客需要提前预约登记,别墅周界实施24小时警报监控系统,每隔十五分钟便有保安巡逻队伍经过。
谢蔷所住的位置更是不用说,谢正明出院不久,身体尚需休养,不能让外界媒体得知他昏迷入院的事情。
出院以前,谢正明便吩咐助理加强了别墅周围的安保措施,将安全防范等级调至最高。前院没有门卫看守,但红外线警报设备已经进入全布防状态。
也就是说,一只野猫从外面跳进来,他们都能清清楚楚。
从卧室下来,谢正明已经在餐厅坐下,对她说:“小蔷,快来吃饭。”
“来了。”谢蔷走过去,留意到门口的红外线感应器。
从前院到客厅,监控系统全部开启。
这套布防系统谢蔷很早以前就知道,但大多只用在家中无人的时候。如果只是在睡眠或者是局部活动状态,一般开到半布防即可。
谢蔷觉得谢正明把安保系统弄得这么紧张兮兮,除了保护他们的隐私外,肯定还在防着点儿别的什么。
谢蔷在餐桌前坐下,谢正明给她碗里夹菜,“多吃点儿,以后爸爸天天都可以陪你吃饭了。”
“……爸爸也多吃。”谢蔷往嘴里送着饭,觉得这男人较起劲儿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桌上的手机震了震,推送进来一条微信消息。
谢蔷放下碗筷,赶紧把手机拿起。
明修:【蔷儿,你在半山别墅那边吗?】
谢蔷余光偷偷瞄一眼餐桌对面的谢正明。
谢正明神色平静地吃饭,仿佛没有察觉。
谢蔷飞快回复道:【你该不会要过来吧?千万别,我……】
谢蔷一段话还没敲完。
柳明修发来一条定位消息。
显示他还有十分钟到半山别墅区。
谢蔷:“……”
谢正明把别墅内部的警报系统调至全布防状态,显而易见的,不是为了防小偷,也不是为了防阿猫阿狗闯入,而是为了防止柳明修偷偷来见她。
以谢正明严谨缜密的性格,自家门前都防得滴水不漏了,他不可能没跟外头保安打过招呼。
即使柳明修把车开到别墅区外,门禁那关就会将他拦下。
这带是富人区中的富人区,门卫见过的豪车比一般人吃过的米饭还多,逢年过节收红包收到手软,柳明修用医院买通护士那套肯定是行不通的。
谢蔷内心生无可恋,试图劝阻:【要不你先回去吧,爸爸正在气头上,他是不会让你进来的。】
消息发出去,谢蔷焦灼地等待柳明修回复。她心急的时候小动作特别多,又是抖脚又是咬手指,引起了谢正明的注意。
谢正明见她碗里饭菜基本没动,问:“怎么了?不爱吃?”
“啊?”谢蔷慌张抬头,对上谢正明疑惑的目光。她把手机反扣在桌面,“没什么,中午吃太多了,晚上不是很饿。”
谢正明没怀疑,她在孕期,胃口总是不太好把握。
谢正明说:“等会儿让阿姨给你炖些甜品,晚上要少吃,但不能不吃。”
谢蔷点点头,乖巧地应:“知道。”
吃完饭,助理来家里向谢正明汇报集团事务。趁谢正明不留心,谢蔷抱着手机溜上二楼。
进到卧室,她才看到柳明修发来的消息:
【蔷儿,我想你了。】
谢蔷心里一瞬柔软下来。
她坐在床边,逐个逐个地在键盘上敲字:【你已经到了吗?】
【这里的保安应该很难买通,要不我偷偷下去找你?我们在门口见一面,但是时间不能太长,不然会被爸爸发现。】
消息是柳明修五分钟前发来的,按照他发给她的定位,他应该已经快到别墅区了。
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过了会儿,柳明修回复:【已经进来了。】
谢蔷一顿。
她问:【你进到别墅区了?】
明修:【嗯,开车进来的,马上到你那儿,你想办法把后院警报系统关了,我翻墙进去。】
谢蔷:“……”
谢蔷觉得不可思议。
她问:【你怎么进来的?往门卫怀里塞了几百万吗?】
谢蔷卧室在别墅二楼,露台正对后院大门的方向。
从这里望出去,那辆熟悉的保时捷从远驶近,车灯在黑夜中闪动,在距离后院不远的林荫处停下。
熄了火,保时捷外观是全黑的,在夜晚并不显眼。
没多久,微信提示音响起。
柳明修回复她:【那门卫,往他手里塞黑卡都没用。】
【我带了保镖,直接把他打晕绑起来了。】
谢蔷:“……”
谢蔷也是服了。
-
趁着谢正明在书房办公,谢蔷偷偷关掉了后院的红外线双射探测器、监控闭路以及震动传感警报系统。
她刚溜回卧室,柳明修从露台外面翻进来。
别墅总高五层,幸亏她住在二楼,花园还有藤架和窗台支撑他爬上来。
两人足足分离七天,虽说异国那两年也不得相见,但好歹通话和视频自由。这段时间谢蔷一直陪在谢正明身边,别说视频电话,给他发条消息都要小心翼翼。
一见面,谢蔷扑进他怀里,“明修——”
柳明修抱着她,闭上眼,“蔷儿。”
谢蔷手扶在他腰上,觉得心疼,“你怎么都瘦成这样了?”
“想你给想的。”柳明修说。
他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掌心覆在她的小腹,“这段时间宝宝还好吗?”
谢蔷点点头,“最近胃口还可以,没有想吐。宝宝很乖。”
柳明修凑上去,吻了吻她的脸,“蔷儿也很乖。”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柳明修和她七天不见,就像隔了一个世纪。
两人拥抱接吻,难舍难分,他喘着粗气,忍不住揉她的后背。
谢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把自己送进他怀里。
彼此情不自禁,就差最后一步,外面响起敲门声。
隔着门,谢正明问:“小蔷,爸爸现在方便进来吗?”
谢蔷:“……”
柳明修:“……”
两人动作同时顿住。
谢蔷从他怀里抬头,神情慌乱,“怎么办?爸爸要是发现你在这里,他会把你的腿打断的。”
柳明修翕了翕唇,还没来得及说话,门把已经向下转动。
谢蔷没下反锁。
谢蔷倒抽一口凉气,眼看谢正明就要进来了,她匆忙推着柳明修往衣橱方向走,“你先躲进去,别出声!”
柳明修:“……”
柳明修直接被她推进了衣橱里。
柜门合上,谢蔷原地转身,朝门口的谢正明灿烂地笑:“爸爸!”
谢正明:“……”
谢正明话语一滞,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谢蔷走过去,挽住谢正明的胳膊,“爸爸刚才不是在书房吗?工作上的事都处理完了吗?”
“就是汇报这几年集团发展情况,没什么特别的。”谢正明觉得奇怪,谢蔷以往很少主动关心他工作上的事。
他目光在卧室内转了一圈,发现露台落地窗是大开的,围栏扶手上有明显泥痕。
别墅每天都有人负责清理,再经由管家检查。屋内每一处陈设、家具、走廊、围栏,几乎不会有半点灰尘,更不要说这样明显的泥迹。
谢正明皱眉道:“夜晚风凉,记得把窗户关上。”
她的衣橱是半开放式的,只有边上那格有柜门,柳明修个高腿长,人进去是进去了,但柜门合不拢。
仔细看,他的衣衫裤腿还留了一截在外面。
去露台就一定会经过衣橱,以谢正明的观察能力,一下子就会发现里面藏了人。
谢蔷赶忙把谢正明拦下,“爸爸,我不冷,我觉得热!”
谢正明:“……”
谢正明看了眼她身上真丝睡裙,料子单薄,没有丝毫保暖效果。
这还是冬天的夜晚。
谢蔷越是笑得真诚灿烂,谢正明越是觉得哪里不对。
谢正明问:“小蔷,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爸爸?”
“……”谢蔷心一虚,马上解释道,“没、没有啊!”
她不是擅长说谎的人,一说谎就会结巴,目光闪闪缩缩,不敢和别人直视。
谢正明也不是个傻子,晚饭谢蔷心神不定,总想着看手机,他看在眼里,只是没点破。
谢正明说:“是不是柳家那个臭小子又来找你了?”
谢蔷:“……”
谢蔷下意识瞄了一眼衣橱。
以柳明修的性格,现在肯定屏息静气,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
谢蔷目光移回来,开口道:“爸爸,其实明修他……”
谢正明现在是不乐意听见柳明修的名字。
“那天爸爸在医院听得很清楚,这臭小子背着你找了那么多女朋友,还天天欺负你。”谢正明心疼女儿,看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他亲耳听见谢蔷在医院哭得一塌糊涂,他这一口气堵在心口,无论如何也下不去。
谢正明说:“是爸爸不好,当年没有坚持和柳家解除联姻,才让你受了这个臭小子的骗。下个月柳家晚宴,爸爸亲自去和他父母商议,你们的联姻不作数了,孩子是我们谢家的,和他们柳家没有关系。”
谢蔷:“……”
谢蔷没想到谢正明的态度这么坚决。
孩子还没出生,孩子他爸就被拒之门外,多亏自己在医院作那一下子,现在是跳黄河也洗不清。
谢蔷翕了翕唇,想解释,“爸爸,其实这件事……”
谢蔷话还没说完。
衣柜门突然打开,柳明修从里面跳出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爸爸,其实这件事不是您想的那样!”
谢蔷:“……”
谢正明:“……”
-
偏厅内,谢蔷柳明修和谢正明面对而坐。
谢正明望着柳明修,“你是怎么进来的?真把我们谢家的保安当摆设吗?”
没等柳明修开口,谢蔷忙道:“爸爸,是我关掉了后院的警报系统!”
谢正明皱眉,“小蔷!”
谢蔷还想说什么,柳明修从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向谢正明解释说:“爸爸,是我自作主张要来找蔷儿的,和她没关系。”
谢正明望着两人,神情凝重。
他说:“你不要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爸。”
柳明修如若无闻:“爸爸,我有七天没见过蔷儿了,再见不到她我会疯的。”
“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好,无论怎么样,我也不该做出伤害蔷儿的事情。”
谢正明没说话。
也没摆出原谅的态度。
柳明修从椅子上站起来,两手贴着裤缝,朝谢正明鞠了一躬,语气虔诚:“爸爸,请您原谅我,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谢蔷:“……”
谢蔷望着柳明修鞠躬虔诚的模样,心里某处突然扯过一丝轻微的疼。他骄傲了那么多年,从来没做过求人的事,此刻面对她的爸爸,却鞠躬诚恳地请求原谅。
谢蔷不忍心,试图替他解释,“爸爸,他……”
“小蔷,你不要替他说话。”谢正明打断她,目光落在柳明修身上,“你做了那么多伤害我女儿的事,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以后能照顾好她?”
柳明修维持着弯腰鞠躬的姿势,认真道:“爸爸,我比谁都后悔当年自己做过的事,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会回去掐死那时候的自己。”
“我知道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我没有资格为自己找借口,但请您相信我,我是真心爱蔷儿的,如果可以,我想用自己的下半辈子来补偿她。”
谢蔷听着,心中动容。
谢正明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活到这把岁数,自然不会和年轻小姑娘一样容易心软。认错态度是一回事,行动又是一回事。
谢正明问:“你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女儿的事?”
柳明修答得利落:“没有的爸爸,如果我做过任何对不起蔷儿的事,我愿意原地结扎。”
谢蔷:“……”
谢蔷没忍住,噗嗤了声。
谢正明看她一眼。
眼下不是玩笑的时候,谢蔷立马止住。
柳明修始终维持鞠躬的姿势,仿佛谢正明不首肯,他便不会起身。
毕竟是年轻孩子,两家又是世交,谢正明再怎么不待见柳明修,总得顾及柳家的面子,不能把事情做得太过火。
谢正明对他说:“你先起来吧。”
柳明修直起身。
谢正明愿意让他起身,说明态度已有放缓,柳明修趁机发力,抄起桌上的水果刀,主动献殷勤道:“爸爸,我给您削个苹果吧。”
“……”谢正明情绪平静,“我不爱吃苹果。”
“那我给您削个桃?”柳明修问。
“我也不爱吃桃。”谢正明说。
柳明修拿水果刀的手顿住,在心里琢磨着,老丈人该不会想他把这刀捅进肚子里,让他当场剖腹自证清白吧?
桌子底下,谢蔷的手偷偷伸过来,揪了揪他的衣摆。
谢蔷细声对他说:“爸爸爱吃榴莲。”
柳明修:“……”
柳明修顿时醍醐灌顶。
他立马说:“爸爸,我去给您拿榴莲。”
柳明修忙不迭地跑到厨房,把冰箱打开,找到放在最底层的两只泰国金枕头。
模样饱满金黄,香味四溢,一闻就知道是榴莲之中的上品。
最重要的是,这榴莲原汁原味,整只从泰国空运到国内,连壳都还在。
柳明修把榴莲从冰箱里抱出来的时候,心情格外悲壮,视死如归。
他拎着两只榴莲走回偏厅,放在谢正明面前。
然后双膝下屈,后背直挺,往榴莲上一跪:
“爸爸,请您原谅我!我对蔷儿是真心的!”
谢正明:“……”
谢蔷:“……”
谢蔷张大着嘴,发不出声音。
谢正明神情复杂,一时间开始怀疑自己这未来女婿脑子是不是出了点儿问题。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柳明修把事情做到这个份儿上,谢正明就是心里还有气,也说不出什么挑刺的话了。
谢正明沉默半晌,问:“你就真的这么喜欢我女儿?”
柳明修两手撑在地面,规规矩矩地给谢正明磕了一头:“爸爸,我从八岁就开始暗恋蔷儿,除了她,我从来没喜欢过别人。”
“您还希望我怎么做?要我剖腹自证清白也是可以的,但您一定要帮我叫救护车,我还想亲眼看见孩子出生。”
他跪在榴莲上面,膝盖被刺破,裤料隐隐渗出血色。
谢正明一时无言。
他目光望向对面的谢蔷,“小蔷,你愿意原谅他吗?”
事情过去许久,早已谈不上原谅或者不原谅。
在这段感情里,他们都有错。她的不告而别,他的幼稚,起初谁也不愿意向对方解释,伤害了彼此,更伤了身旁无辜的人。
原本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偏偏他们都选择了最极端的一种。
谢蔷手心覆在自己的小腹上,隔着肚皮,感受里面生命的温热。
她神情温和下来,“爸爸,我们很小的时候在一起,相互看对方不顺眼,捉弄对方,仿佛非要看到对方过得不好,自己才能舒心。”
“那时候我们还太小,不懂得表达感情,以为要引起一个人的注意,让对方表现出对自己的关心,只能用这样极端的方式。”
“在洛杉矶那两年,我断了和国内的一切联系,他给我发了很多消息,打了很多电话,我知道,却从来没有回复过他。”
“在这段感情里,他做过错的事,曾经让我觉得无法原谅的。可有时候我自己想一想,我是不是一点错也没有?”
“如果当初离开的那个人是他,我是不是有同样的勇气等他回来?”
“我不敢说一定能够。但以我的性格,也许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情也说不定。”
她抬眸和谢正明相视,眸光温和而安静,“爸爸,以前的事情,我也有错。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至少现在,我想和他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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