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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秦子游又求助似的,看一眼师尊,想让师尊把这闹腾的灵宠收起。
楚慎行见到徒儿神情。嘴巴抿起来,嘴角往下撇一点,不是生气、难过,而是无可奈何的可怜兮兮,腮侧微微鼓起来,这下子,又成了少年时的神色。手抓着青藤,掌心里的茧蹭着藤身。青藤不自觉地扭了扭,秦子游轻轻“嘶”了声,看起来简直要站不稳了。
“师、师尊——”
他嗓音里带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意,绵长又苦恼,末了,又极轻地、短促地“嗯”了声。
楚慎行神色不动。
青藤开始缓缓滑下。
绕着年轻仙师的身体,藤叶、细枝蹭过他的皮肤。这个过程被拉得很长,在秦子游看,是灵宠过于不听话,师尊恐怕也拿它没办法。这么一想,心中又觉得古怪。前面师尊抱一抱他,秦子游要尽全力才能压制住身体的反应。他思慕师尊,会这样,算理所应当。
可此刻缠在身上的,明明只是青藤啊。
想到这里,秦子游眼神顿时清明许多,苦恼:我怎么又觉得青藤的气息和师尊相像。
在楚慎行看,则是另一番体会。
他从思过崖下脱身,神识附在青藤之上。楚慎行迅速适应了这个崭新身体,不算难,修士原本就要学会操控神识。对楚慎行来说,只不过是“自己”又有了一重延伸。
青藤就是他。
他摩挲着子游的皮肤,感受着青年身上流畅、漂亮、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从白皙胸膛,到劲瘦腰肢,甚至往下。
他能感觉到秦子游的体温,感觉到他筑基之后“脱胎换骨”而来的体肤。青藤之外,子游身上是他炼制的法衣。护心甲、外袍,就连挽起头发的发冠,也是他一手炼成。
青藤蹭过秦子游的腿,滑过上面每一寸,最终完全从徒儿的身体上抽离,埋入地中。
再看秦子游,他有些失神,大约身上还停留着方才的触感。自己没察觉,但眼睛变得很水,脸颊微微发红,像是微醺,又像是吸收了太多灵气,一时不能消化,能勉强站住都很不容易。好像下一刻,就要腿软,歪在地上。
他们身前、身后,是漫漫黄沙,无尽炙土。金乌戾于天,金羚奔于地。
自在峰五人的声音低了下去,师徒二人听懂了五人之间的矛盾,孟知竹三人对孟瑶与方君璧似有不满,偏生要一同行路,这样的不满便被遮掩下去。可时不时地,又要浮出来,稍稍刺上一句。
秦子游还在苦恼。
他把青藤当做关系要好的伙伴,从在楚国山岭间,青藤帮他掠阵。到云梦花会时,青藤为他喂招。再到往后,青藤从最初的“不近人情”,变得缠人。大约是不懂人间礼法,所以才这样——唔,“唐突”。他想,“和青藤好好分说”一事,是该仔细斟酌了。面对这样的灵宠,师尊大约也无奈吧。
楚慎行则想:我便是他,他便是我。虽然我们有了很大不同,不再算同一个人。但说到底,子游也是我……我待他如何,也是待“我”如何。
可子游毕竟不知道。
楚慎行反思,心中方才涌出的躁动,被他亲手镇上一块寒玉。
他第一次想到,自己可能对徒儿管束太过。说到底,子游并不知道他有这样一种来历。
他觉得徒儿被青藤缠住、可怜兮兮的样子有趣,想要多看一些。这种心情在有熊氏秘境时就曾有,后面淡下来,却不是消失了,而是另一种细水长流。
甚至想要让子游被青藤磨得眼睛再水一点,脸颊更红,最好脖颈、胸膛,都成了好看的绯色。想要他软着嗓子叫“师尊”,求他轻一点、慢一点,要师尊好生疼爱他,不要这样欺负。
这么想了许久,直到秦子游叫他:“师尊。”
楚慎行回神,神色倏忽淡了下去。他静了片刻,才说:“方才讲到哪里了?”
他以己度人。
自己不想被宋安、“系统”控制,方有今天。这么说来,子游也不该愿意被自己控制。
秦子游眨眼,种种思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直觉师尊的状态与先前有所不同。
他试着回答:“是说,这阵法的基础,是聚灵阵。”一面说话,一面端详师尊,慢慢地,探究之意淡了下去,转而换上另一种心思,忍不住赞叹:师尊今日也丰神俊朗,博闻广见。又待我极好,引我入仙途,救我于危难,步步悉心教导。不怪我会思慕。
他再掩饰,也掩不掉眼里慢慢升起的那点笑。唇角勾起一点,想要压下去,转而又觉得这样太刻意,还是维持原状。
楚慎行察觉到秦子游神色变动,不明所以,嗓音却更显清冽:“不错。”
他把自己此前想过的种种压制住,并警惕,疑心自己会因此有心魔。这话说出去,恐怕所有修士都要觉得好笑,但楚慎行细究,觉得自己的状态的确不对。
这自然不好。
他继续往下分说:“在聚灵阵之外,又嵌套了其他灵阵。说来,实则是以灵石拟作修士,再以聚灵阵引来的灵气,以此拟作孟知竹、孟瑶二人吹笛、摇铃时的力量波动。”
秦子游听着,被这个话题吸引,举一反三:“这么说来,各门派若要试炼弟子,也可以用上此阵。”届时,门派弟子们就是而今金羚,而孟知竹姐弟的角色,则由师门长辈担任。
楚慎行听着,失笑,转而记起什么,笑意又淡了下去,还是威严模样,说:“不错,是有这样用法。”
但又有不同。门派中用的灵阵,要契合地形、门派功法,费极大心力布置,又不可挪动,只能百年、千年地放在一处,代代维护。楚慎行此刻使出的,却是自己根据归元剑峰试剑阵而琢磨、总结出的灵阵。可以简单布置,所用灵石不算很多。缺点也有,只能临时用,最多维持十天。
秦子游只知道这些“缺点”,但他已经足够感慨,看楚慎行时,眼中神色更添一份炙热。
楚慎行刚觉得自己该对子游稍稍“放手”。但他得承认,被徒儿这样看着,楚慎行心情是很好。
青藤再度有细细涌动,未浮出沙面,而是沉在黄沙之中,无声无息地卷动着沙中妖兽。焰尾蛇、毒良蜥、赤沙蝎……不知不觉,此地沙地之下,再无活物。唯有几条原先就跑到黄沙之上的焰尾蛇,仍然游走在沙丘。
随着时间流逝,金羚兽群略有躁动,只觉此地食物甚少。整整一下午,只有几只火绒鸟,被捉住、吞食。大多妖兽,都饿着肚子。
师徒二人讲话,灵阵渐成。
自在峰五人虽不见王、孙两位道友的行踪,却清晰地感觉到,无论是吹在身上、混合着黄沙的风,还是耀耀烈日之下的天色,都开始有所不同。
等到最后一块灵石放下,方君璧心有所感,对孟瑶传音入密,要她试着用一下灵器。孟瑶虽不解,但她信任方君璧的判断,略一点头,扬起手上的无量铃。
铃声响起,宛若石子投入平静水中,灵气一圈一圈向外散开。不过须臾,兽群之中,原先正在与焰尾蛇相斗的金羚停了下来。就连焰尾蛇,都显得晕晕乎乎,瘫软在沙地上,而非钻入地下。
孟瑶眼中多了一丝惊喜,忍不住夸道:“王道友这灵阵,确实有用!”
这是对方君璧一人说。
方君璧修为更高,对天地规则的领悟也更加透彻。他仔细感受身侧不同,从中察觉到一丝熟悉,可到底仅此而已。
一盏茶工夫后,王、孙两位道友归来。这时候,孟知竹也已经试过灵阵里笛音的效用。他同样惊喜,慎重考虑之后,认为自己应该透露身份,最好日后邀请王道友往自在峰做客。
不过这还是后话了。
孟知竹决定,此刻要先与旁人配合着,将金羚兽群一网打尽。之后,趁势提出……
风沙动荡,火焰漫天!
有修士远远见到此处动静,皆露惊愕。其中,正有先前窥探过,又悄然离开的几人。他们相互看看,心中庆幸。这可是硬茬子,显然不是自己一行人可敌。
杀人夺宝,总得有命来夺啊。
到第七天,金羚兽群之中,唯余头领妖兽。它身上金光灿烂,宛若朝霞,身上却已经有了伤口。自在峰几人有迟疑,到底不觉得以他们的修为,能敌过一头将近六阶的妖兽。然而秦子游轻快地说:“不试试,几位道友又怎能知道?”
孟知竹等人对视。
谢湘湘飒然一笑:“那便试试!”
陆处安拧眉,有心相劝。但谢湘湘已经开始与秦子游规划:“待会儿上前,我攻它左翼,孙道友攻它右翼。方……师兄,为我们二人掠阵。”
至于楚慎行,自在峰等人已经自发的认为,此人定然是阵、丹两道双修的修士,于是未提及他。楚慎行乐得轻松,同时,他另有一处战场。
黄沙之下。
青藤与一条数十米长的焰尾蛇缠在一处,藤枝化作利剑,刺入妖兽要害。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忘记说请假了,那就干脆明天请假吧~
【10】
兜兜转转,楚慎行原先订好的酒还是上了桌。
他和秦子游确认过。
楚慎行先说:“喝了酒,反倒容易睡不着。”
秦子游听了这话,又想瞪他,但眼睛圆圆的,在楚慎行看来半点不凶,反倒有几分色厉内荏的滋味。他觉得自己看到了被逼迫到陷阱之中的小鹿,偏偏天生不是捕食者,只能睁着这样一双眼睛,最好里面透出些水色,好求得捕猎者心软、将他放过。
楚慎行的确心软了。
但秦子游不领情,身体往后靠一下,松一松自己的领带。这么做时,楚慎行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他喉咙上。秦子游连喉结都显得很好看,在白皙的脖颈上,如果被轻轻咬住、用牙齿和唇舌摩挲,子游就会回敬,一样来咬他。
秦子游重复:“我想要喝酒。”
楚慎行跟着重复:“子游,如果你真的累了,还是不要——”
秦子游不说话了。
他眉眼中掠过一点惊诧,比方才更疑惑,看着楚慎行。想了良久,说:“好,如果你不和我喝,我去其他地方喝。”
楚慎行眼睛轻轻眯起,问:“其他地方?”
秦子游安静一下,说了几个酒吧。
楚慎行仔细看他,见子游视线游移,像是很不确定。但还要竭力镇定,做出一副自己常去的样子。楚慎行看到这里,原先变快的心跳又平息下来,无可奈何似的,说:“好。”
秦子游却不高兴。
他叫人,服务生过来。秦子游问这里有什么酒,这么临时要,他做好心理准备,知道恐怕没有太好的东西。但出乎意料,来人竟然告诉他,楚先生此前就订过,问是否要上。
秦子游很错愕,神色凝滞了一瞬,下意识要看楚慎行。但他控制住自己,尽量让语气平静。即便如此,还是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最后说:“好。”
楚慎行听着,补充,要餐厅服务生帮忙叫上代驾。两人是分别开车过来的,服务生理所当然觉得要叫两名。不过楚慎行说:“叫一个就好。”
服务生听着,面色不变,答应。楚慎行回头看前男友,见秦子游手指不断地、重复地在桌面上画圈,看起来很焦虑,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楚慎行看了会儿,说:“等送完你,我再回家。”
秦子游听着,肩膀松了些,却像是更生气了。
楚慎行看着,又说:“或者,也不用代驾。咱们现在拿了酒离开,去你家……或者我家,都是一样的。”
秦子游眉尖挑了下,用一种“我终于捉住你了”的表情看楚慎行。楚慎行不动声色。
最后,秦子游仔细考虑:“还是在这里喝吧。”
楚慎行无奈:“好。”
话是这么说,但最后,秦子游只喝了一杯,就晕晕乎乎,手撑着脸颊,看着桌子对面的楚慎行。他像是坠入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梦,楚慎行耐心地等,知道子游恐怕有很多话要和自己说。但等了很久,子游都不开口。他再看,见子游眼睛闭起来,像是睡着了。
楚慎行想:子游真的醉了吗?
但不管是不是真,他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楚慎行站起身,绕过桌子,将人扶起,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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