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番外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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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秦子游与妈妈打电话，总要惦记时间：因为时差存在，国内入夜之后，秦妈妈这边才是清晨。

到如今,这样的“惦记”,到了他和他男朋友之间。

秦子游的手机上有一个国内时间显示。秦妈妈曾无意中看到过，觉得方便,便来问儿子,具体是哪个app。

秦子游“做贼心虚”,回答时候，耳尖都冒出一点红。等到妈妈专心地在自己手机里寻找下载地址,秦子游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晚上关上房门，他打电话给楚慎行，说起此事。

手机的摄像头可以让他们看到彼此。譬如现在，秦子游的视线之中,楚慎行就坐在他办公桌前，身后是白日的光亮。

他觉得矛盾：想要和男友多说说话,但希望男友早点解决手上工作,好来陪他。

他们毕竟刚刚开始热恋期,就相隔了万水千山距离。

听着秦子游的话，楚慎行失笑,说：“再等五天,我就去找你了。”

“五天啊,”秦子游抬起手,对着天花板上灯撑开手掌，看着光线从自己指缝中落进来，然后侧头,去看手机另一面的楚慎行，“我总觉得已经和你分开好久了。”

楚慎行笑一笑，说：“那么想我？”

秦子游大方地承认：“对啊。我一上飞机，就开始想你了。”

他这坦然，楚慎行听着，笑意慢慢扩大。

“行了，”秦子游说，“哥，你忙吧，我去洗个澡，差不多要睡了。”

楚慎行说：“好，去吧。”

“不过，”秦子游的眼珠转了转，又从床上翻了个身，“可以先不挂断视频吗？”

楚慎行：“……嗯？”

秦子游原本是平躺，这儿，则是趴在床上。

他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下巴放在自己手上，看着摆在床尾的手机。

这个角度，在楚慎行看来，就是十足的乖巧。

饶是如此，楚慎行仍然说：“不了。不安全。”

秦子游眨眼，坏笑：“你想到哪里去了？”

楚慎行挑眉。

秦子游说：“哥，反正你和我视频是那个私人手机，对吧？你就把手机放在一边，继续工作就好。我待儿洗完澡出来，就能看到你，不打扰你了。”

楚慎行这明白过来，哑然。

确是他想错了。

但看秦子游的神色，楚慎行明白，自己这份“想错”，恐怕在秦子游意料之中。

调皮。

“哥，”秦子游又叫他，嗓音拖长一点，“好不好？老公？”

楚慎行摇一摇头。

秦子游两腮鼓起来，轻轻“哼”了一下。

楚慎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维持着平静语气，说：“行了，去吧。”

秦子游还要做最后的努力：“那，视频？”

楚慎行说：“你想放，就放着好了。”

秦子游小小地欢呼一声：“耶！”

他抱着自己睡衣，冲去房间里带着盥洗室。

楚慎行听到了一点细微的水声，但屏幕展现给他，依然是略有凌乱的床铺。

他视线又落在手机片刻，手伸出来，在屏幕上虚虚地摩挲。

秦子游已经不在镜头里了，但楚慎行依然能用思绪勾勒出小男友方才样子。

他手指点在秦子游鼓起的腮上，半叹半笑。真论起来，还是笑意多一些，自言自语：“怎么这可爱啊？”

两个人就维持着每天早上、晚上两次视频，还有时不时的图片、文字消息。

楚慎行这边，还算光明正大。唯一一次“意外”，就是手机另一边，秦子游已经睡着了。光线昏暗，秦子游埋在被子里，只有一个朦胧的影子。楚慎行偶尔看一眼，一面喟叹，觉得自己竟然也有这“幼稚”时候，一面想，这样的感觉，确不错。

这时候，凌玉敲门进来。

在此之前，为了防止此类事情发生，楚慎行已经关掉麦克风。就算自己这边有什动静，不吵到子游。

但凌玉进来的时候，他尚在看一份报表。虽然凌玉敲了门，楚慎行说了“请进”，但一直到凌玉走到楚慎行办公桌前了，楚慎行大脑来得及处理“凌玉来了”这一信息。

这一来，他就未来得及手机扣下去。

凌玉瞧见了屏幕里那“黑漆漆”一团，迟疑：“这是什啊？”

一面说，一面将一份文件放在楚慎行桌上。

楚慎行看她一眼，到底手机扣好，说：“没什。”

他这副作态，凌玉灵机一动：“子游？”

楚慎行看她，问：“你是有什事？”

凌玉没有回答，而是一脸感慨。

楚慎行见她这样，就知道，回过头，凌玉定然会再对陆璇感叹一番。

他有点无奈，倒是没有更多情绪，说：“凌女士，你不就是来研究我感情生活的吧？”

“怎么可能。”凌玉给自己澄清，说起正事。

楚慎行这边未有其他“麻烦”，秦子游那边，就要“胆战心惊”很多。

因长久不在儿子身边，哪怕是这些日子，要应对忙碌工作。故而秦妈妈一面欣喜于儿子到来，一面又愧疚，觉得儿子来了，自己没时间陪伴。

她尽量抽出时间，带秦子游四处玩。

没有太多空闲的日子，就带秦子游去看市内美术馆、博物馆。这些年，秦妈妈在本地也有一些名望，和几家艺术博物馆老板私交不错。在原本闭馆日子，能带儿子进去参观。

在听说老朋友楚禾送了秦子游一个天文望远镜之后，秦妈妈笑眯眯说：“老楚真是的，送这贵重东西。”心里则开始盘算，自己要回送楚慎行什。

同时，让助理去预约本地的天文台。

她在商场上是女强人，但面对自己唯一儿子，就拿出了十二分温柔。

几天下来，还给秦子游拍了很多照片，很珍重地存上。

毕竟儿子上大学之后，两边还是聚少离多。

秦子游问妈妈，可否将拍好的照片给他发一份。秦妈妈自然答应。

秦子游收到之后，转手照片发给楚慎行。

照片里，他在骑马，在观星……秦子游喜滋滋地和楚慎行分享，秦妈妈几次看到儿子带着笑容，在手机上打字。

秦妈妈打趣：“子游，你难道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秦子游：“……！！！”

他手忙脚乱。原本的下意识反应，是将手机藏在身后。但秦子游瞬间又意识到，如果真是这样，是“不打自招”。

他大脑飞速转动：要怎么做，能瞒过妈妈？

但不能骗人。过上几天，楚慎行就要来了。

秦子游最终承认：“对！”

秦妈妈惊喜。

秦子游飞速说：“不过要先保密一段时间。”

秦妈妈笑道：“还有秘密了啊？”

秦子游说：“嗯，过段时间介绍给妈你。”

他态度坦荡，说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秦妈妈原先是想要问更多。但看儿子这样的态度，她反倒静下心来，欣慰地想：儿子是真长大了。

——虽然几天之后，得知“真相”秦妈妈再想到自己此前想法，多少有些懊悔不迭。

一周之后，楚慎行终于出国。

这次出国，是有提前和秦妈妈提过。

秦妈妈尚且不知道儿子和老友独子关系。对于楚慎行到来，是欢迎居多。

她特地问秦子游，楚慎行吃饭时喜欢什样的口味，平时有什爱好。

说到底，楚禾对她的孩子尽心，她也对楚禾的孩子尽心。

秦子游回答之后，总觉得心虚。

他拍拍胸口，安慰自己：“等哥来了，就交给他了！”

楚慎行飞机抵达时候，秦女士有一个会要开。但她把自己司机给秦子游，由司机开车，带秦子游去机场。

司机在停车场等候，秦子游一人进到机场内，去了出口所在，看着从中走出的人们。

他身边是许多金发碧眼的面孔，作为东方人，秦子游站在其中，很有些格格不入。

秦子游颇有信心：这一来，楚慎行一出来，就能看到我了！

他还给楚慎行发消息，说：你出来之后，应该一眼就能看到一个特别大、写着名字牌子。

楚慎行意外，问：你还给我做了牌子？

秦子游老老：没有。

秦子游：我在那个牌子隔壁。

楚慎行失笑。

他回复：好，稍安勿躁。

秦子游看到，心想，怎么能“安”呢。

他真很想楚慎行啊。

在秦子游的印象里，楚慎行总是一身西装，笔挺英俊。

所以此刻，他目光总落在那些穿西装人身上。

他一一看去，见到黑头发，又要额留意。

但这看了许久，不见楚慎行影子。

秦子游慢吞吞地把手肘放在身前栏杆上，掌心撑着自己下巴。

他重新拿出手机看一眼。楚慎行发来的上一条消息，已经是五分钟之前了。

他手指在上面轻轻点着，心想，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

好像也没有必要啊——

思绪转到一半，手机被人抽走了。

秦子游惊愕，想：这里好歹是机场啊！

小偷都这明目张胆吗？

与这样心思一起涌上来的，是一点淡淡的、恰似来自山林旷野的气息。

秦子游的神色飞速变化，迅速从惊诧，变成了惊喜。

他蓦地抬头，恰好与楚慎行对视。

楚慎行拉着一个行李箱，肩上则背着一个双肩膀——只背了一边肩带——这儿，站在秦子游面前。

他来不及讲话，就被秦子游吻住了。

两个人之间，还隔着机场的栏杆。

楚慎行身形一顿，抬手，扶住秦子游的肩膀。

他感觉到，少年的舌尖迫不及待地窜到自己口中。已经没有了两人第一次接吻时青涩，而是熟练地、急切地吻他。

一边亲他，一边紧紧地抱住他。

有其他人的目光转来，看着这对情侣，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机场之中，总有许多告别，有许多重逢。

楚慎行轻轻地拍着秦子游的后背。等到这个漫长的亲吻结束，秦子游还是抱着他，不愿放手。这个时候，楚慎行说：“子游，你得松开我，我能出去。”

秦子游说：“我知道。”

楚慎行一顿，“那？”

秦子游说：“舍不得。”

楚慎行听着，手顺着秦子游的脊柱滑了下去。隔着衣服，又很克制，只落在秦子游腰间。

他看着秦子游，说：“忍耐时间久一点，糖甜一点，对不对？”

秦子游说：“对。”

楚慎行微微笑了下，秦子游又说：“不过哥，你怎么还是把我当小孩儿啊。”

楚慎行笑着摇头，说：“不你当小孩儿。好了，在外面等我。”

两人分开，楚慎行拉着行李箱，往通道出口走去。

秦子游看着男友的背影，到底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想要大声地告诉全世界：我真好喜欢这个人啊。

只要想到可以和楚慎行在一起，想到不只是他喜欢楚慎行，楚慎行喜欢他。秦子游就觉得，自己大约是最幸福人了。

两人一起出了机场。秦子游早前给司机发了消息，要对方在出口外等自己。

等到候车区，车果然已经在了。司机下车，帮楚慎行行李箱抬到后备箱里。

秦子游瞄一眼行李箱，用手肘碰一碰男友，问：“都带了什来啊？”

楚慎行看他一眼，轻飘飘说：“你喜欢的东西？”

秦子游眨巴眼睛，眼神开始乱飘。

楚慎行笑了下，揉一揉小男友的头发。

恰好这个时候，司机将车子后盖阖上。

秦子游推一推楚慎行：“上车上车。”

他一路叽叽喳喳，和楚慎行说了很多话：之前给楚慎行发过自己骑马的照片了，但回头去翻，发现其中竟然没有一张自己当天骑那匹马特写。这儿，又特地翻给楚慎行看。

两个人讲话，身体挨得很近，浑身上下都透出亲昵。

“确是匹好马，”楚慎行说，“你喜欢骑马的话，海城那边有马场。”

秦子游说：“嗯？回去看看。”

楚慎行笑一笑。

司机偶尔往后视镜里看一眼，大多时候还是眼观鼻、鼻观心。

秦子游悄悄告诉楚慎行，前面的司机，是妈妈从国内带出来的。换言之，能听懂他们之间的所有对话。因是秦妈妈心腹的缘故，知晓秦子游和楚慎行第二性别——早些年，秦妈妈因这件事而略有头疼的时候，可都是在车上打电话。

楚慎行看完小男友打在备忘录上、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一段话，再目光抬高，看向秦子游。

秦子游还是笑眯眯的，问楚慎行：“哥，这张照片里我是不是特别帅啊？”

楚慎行心想：还学会做“特工”了？

他配合地回答：“对，是很帅。”

说着，又觉得手痒。但秦子游早前准备一段话还是发挥作用，这一次，楚慎行没有再揉秦子游的脑袋。

秦子游收起手机，又提到，“林叔，我妈是说六点左右能开完，对吧？”

司机回答：“对。”

秦子游说：“不过可能延长。”

司机笑着说：“老板说了，要是她那另有其他事情话，提前给少爷你打电话。”

“哦哦，”秦子游安心，“不过还是按时结束吧。”叹口气，“我妈真太辛苦了。”

话音之中，有些喟叹。

司机听着，往后，加入话题。

毕竟是跟着秦妈妈很久人，确对秦妈妈颇为了解。这些年来，秦妈妈忙碌自是不必多说。司机着重提，是这样的忙碌之中，秦妈妈仍然时不时地想起儿子。

见到哪个合伙人家小孩，都要提一句：“我儿子是差不多年龄。”

“我家小孩也喜欢打篮球。”

“我家孩子……”

说到最后，司机提到：“老板一直都说，如果小少爷愿意来这边读书就好了。”

秦子游抿了抿嘴巴，“唉！”

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司机又说：“不过老板还说了，等小少爷的高考成绩出来，要给我们发奖金呢。”

秦子游听到这里，笑了下，“我以后要经常来妈这边啊。”

司机把两人送到之后，又开车离开，要去准备接秦妈妈。

别墅里并不空旷。因楚慎行要来，秦妈妈提前叮嘱了私人厨师，要好好准备晚餐。

秦子游、楚慎行回来的时候，私人厨师已经在忙忙碌碌。

秦子游“热情好客”地邀请楚慎行进门，人带到原本准备给他客房。

门一关，就“原形毕露”。

要亲吻，要拥抱，要阔别已久亲近。

楚慎行只来得及放下包，就被秦子游一边亲，一边推到床上。

秦子游倒是知道分寸：可以被男友摸一摸腺体，但是楚慎行这儿不咬他。可以被男友亲上许久许久，但不能在明显的地方留下痕迹。可以有拥抱，却不能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楚慎行坐在床边，他则跨坐在楚慎行腿上。

秦子游跪在床上，低头去亲楚慎行。

亲着亲着，男友被他压倒下去。

楚慎行手指在他腺体上轻轻触碰，就像是秦子游这些天以来四年的一样。简单抚摸，就让他浑身战栗。

他在男友身上磨磨蹭蹭，可没过多久，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笃笃笃”三下，秦子游：“……！”

门外是厨师，来和秦子游确认晚上菜单。

秦子游心脏“怦怦”地跳，从楚慎行身上爬起来，先回答一声“来了”，而后深呼吸，问楚慎行：“我看起来还好吗？”

楚慎行客观地：“不太好。”

秦子游懊恼。

楚慎行笑一下，顺着自己这些天以来一直想做事情，捏一捏秦子游的面颊。

秦子游：“哎——哎！”

楚慎行坐起来，亲一亲他，说：“行了，你去洗脸。”

在秦子游洗脸的时候，楚慎行给他们这番迟迟开门找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借口。

他趁着这个时间，换上一身衣服。

秦子游从盥洗室出来，看到楚慎行，略有意外。

他说：“我之前就想说了，”结果忘掉，“哥，你还有这种t恤啊？”

t恤设计简单明快，穿在楚慎行身上，他衬得像是一个大学生。

楚慎行不置可否。

秦子游夸他：“看起来年轻了好多！”

楚慎行原本觉得高兴，正要微笑。但转念一想，“年轻好多”，潜台词是不是……

秦子游：“感觉像是‘在校的学长’，不是‘来学校做演讲的成功校友’。”

楚慎行失笑。

两人讲这着话，开了门。

楚慎行不挑食，菜单很快确认好，按照此前准备就行。

厨师离开了，楚慎行和秦子游对视一眼。

秦子游跃跃欲试。

楚慎行刮了一下小男友的鼻尖，说：“好了，咱们来排练一下，晚上具体要怎么做。”

秦子游立刻摆出好学生姿态：“嗯嗯，你说！”

说是“排练”，但总得来说，只有一个要点。

楚慎行说：“子游，阿姨可能对我有一些不满意的地方，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我来和阿姨沟通。”

秦子游看着他。

楚慎行说：“前段时间，我和我爸提起我们的事情，我爸都有一些问题。但是，他们会有问题，仅仅是因为关心我们。”

秦子游笑了下，说：“嗯，我知道。”

楚慎行说：“所以，我们一起来打消阿姨疑虑。”

秦子游说：“你爱我，我爱你，我妈爱我——哥，我知道。”

所有质疑，都是因为关切。

这天晚上，秦妈妈比预计的早一点回到家里。

她心情不错。见到老友儿子时，面上始终带着笑容。

秦子游提议，说不如这就开始吃晚饭吧。秦妈妈听了，笑着赞同。

只是吃着吃着，秦妈妈又察觉不同。

老楚儿子倒是还算平静，但子游怎么……

秦妈妈看着身前两人，心头突了一下。

她起先是不太相信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一个alpha，一个omega。两个人没有法律、血缘上任何关系，却十足亲近。放在其他人的眼光中，这两人一定是有些许暧昧。但子游和老楚儿子是特例，他们太熟稔了，这样的熟稔，甚至是自己造就的。

他们会是兄弟，是家人。除此之，还能有什关系呢？

再说了，子游前几天还告诉自己，他有了喜欢的对象。只是要过些时候，能说起详情。

秦妈妈心跳漏了半拍，慢慢放下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了写番外最大的好处：不用想标题名和内容提要写什么。

这个番外要结束啦，下一个大概是权臣x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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