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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郑知周方才明白,原来这世上最难对付的男人,不是色徒,不是杀手,不是街痞,而是男人中的情种。
因为,一旦男人深情起来,他就会变成这世上最执着的疯子。
从顾如是的神情里,知周竟然隐隐约约看到了傅成焕。
傅成焕看她时的眼神,就跟顾如是看她时一样。
那是一种千言万语也道不尽的复杂目光。
只不过,傅成焕看的她就是她,顾如是看的她却不是她。
她莫名想起顾如是在布教时念的经——彼受欢乐无烦恼……
她就忽然有些恍惚失神。
也许是因为眼前人很像傅成焕的缘故,她忽然对顾如是起了几分怜悯愧疚。
“黎真”寻了个由头回到圣殿,由一个暗门偷偷潜回地宫,暗门另一边是她父皇的宫室,傅成焕正在门后等着她。
她父皇并不算厚葬,宫室并不十分宽敞,也就是普通皇帝的规格。她走到父皇的棺椁前,跪下来拜了三拜。
她轻声却认真地起誓:“父皇,我一定会守好大庄的江山,你放心。”
傅成焕跪在她身侧,微微侧头,认真地凝望着她,只见她盯着她父皇的棺椁,眉目间伤感无限,睫毛一颤一颤,不知是不是要哭。
傅成焕不知该说点什么——知周的母后也去的早,二人都是孤儿——正因为都是孤儿,才明白对于一个孤儿来说,安慰到底有多么苍白无力。
知周心情起伏剧烈,一时间有些缓不过来,于是傅成焕沉默地扶她起身,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过了一会儿,知周也许是平复了心情,语调平稳下来,囔囔着问:“我们的行动还要继续吗?顾如是其人很是邪门,在他面前,我几次三番差点失去控制,我怕他不会那么容易对付。”
“你怎么忽然害怕起来了?以前倒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知周面有不忍,哀愁地说:“顾如是与黎真很可怜,我不忍心假扮黎真去骗他了。他们俩就像你和我,如果有一天,有人假扮我来骗你,我真的会伤心死了。”
“我不会被骗的。”
傅成焕认真地看着她。
他的声音沉稳却真实:“我认得出你,无论多少年不见,我都绝不可能认错你。”
知周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盯着他,似是被触动到,半天说不出话。
“嗯——”傅成焕岔开话题:“顾如是认不出来黎真,是因为他对黎真的感情本就只是虚无。”
被岔开话题的知周有些懊恼。
但这点懊恼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她被傅成焕的话绕迷糊了,什么叫“本就只是虚无”?
傅成焕对她讲:“也许他们之间的确有过情,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连黎真的长相都记不得了,他爱的还是黎真那个人吗?我倒觉得,他爱的不过是那个爱着黎真的他自己。”
傅成焕的语调冷冰冰,又残忍,似乎在三言两语间就已经给顾如是的感情下了判决。
知周有些迷惑,傅成焕难道就能如此肯定吗?
他无情地概括道:“顾如是对黎真的感情,就像是一阵烟,远远看过去很美,却永远无法握在手掌之中,一旦走近了就会发现,那只不过是一阵迷眼的沙尘。”
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相比较于虚无缥缈的烟尘,他更愿当一座沉默的山,他想要的,是伸手就触碰得到的人世温暖。
翌日,郑知周又扮成黎真的模样,去见顾如是。
说起来,他们之所以要接近顾如是,主要是为了盗取一件宝贝。
那是明尊流的圣物,生死树——是用玄铁雕成了一颗树的模样,一半生,一半死。
生死树天下只此一件,是明尊流教主所持有的一种身份象征。
他们之所以要盗取生死树,是为了利用生死树来扳倒礼部尚书,不过,这些尚是后话。
郑知周回到菩提渡的时候,顾如是正在等她。
她找话题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顾如是面色如常地坦然答:“我不知道,我只是一直在等。”
这下子,郑知周反倒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菩提渡之所以名为菩提渡,“菩提”意指“彻悟”,“渡”意指“渡口”,这里是地下,自然不是真正的渡口,而是山泉水的一个汇流点,掩藏于地下岩洞之间。
“阿黎——”
顾如是叫她,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阿黎,今晚别回圣殿了,我有一样东西想给你看。”
“……好。”郑知周不明所以,下意识地答应着。
亥时三刻,郑知周略有困倦,却又不得不装作精神百倍的模样,正竭力避免瞌睡之中,顾如是忽然出声,指了指不远处的山泉水口。
郑知周瞬间愣住了,瞌睡顿时烟消云散。
她贵为一国之君,却从来没见过这般美景。
水口处流萤微光长久,就像人的感情,细腻又动人。
一看到萤火虫,她就忽然想到仇英。那是盛焰后的夜晚,两人无处可去,仇英就拉着她到半里外的一处芦苇荡去。
顾如是与郑知周间距离很近,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微观美景。顾如是说:“这里与地上是相通的,所以会有萤火虫飞进来。你看,菩提渡这里这么美,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永远住在这里,如何?”
郑知周不答话,不知道该说什么,顾如是忽然十分畅快释然地叹了口气,似乎是放下了一件压在心头的大事,自顾自地轻松说道:“我刚刚忽然想通了一件事。倘若我真的如自己想的那般念旧情,我就早该带你离开,什么教主与圣女,谁爱当谁当,我们只做普通人。”
仇英摘下两枝芦苇,然后走到她面前。
仇英的那副神情格外认真,两条眉毛间紧紧挤出了几条皱纹,仿佛在做什么精细活一样,其实不过是稍微替她打扮一下而已。
仇英低着头,睁大眼睛,十分生疏且仔细地把其中一枝插在她发间。
顾如是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所以说,其实我只是以为自己很爱你。这么多年里,也许我爱的,只是我心中的回忆与幻想。”
“直到重新见到你以后,我才发现,过去的十年里,我究竟有多蠢,究竟有多自欺欺人。”
打扮了一下郑知周后,仇英用另一枝芦苇,轻扫眼前的芦苇荡,他武功高,这样轻轻一扫,芦苇荡的表面就像水一样泛起了波纹,藏在芦苇间的萤火虫纷纷振翅,包围了他们两人。
那一夜天气晴朗,星星很多,萤火虫和星星都又小又亮,包围了两人,简直跟置身于星河之中别无二致。
郑知周是皇帝,理论上说是庄国最富有的人,绫罗珠宝她都见得多了,在她眼中,世人认为的宝贝没什么稀罕,今夜的美景才是无价之物。
“所以说,你其实不是真的爱我,对吗?”郑知周问顾如是,她的语气里居然有几分隐隐的期待,那是由不忍而生出的一种期待。
“不——在这十年里,我的确是不如自己想的那般深情。但是,在这十年里,我又的确是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当再次与你相见之时,我心中堆积了十年的幻想与渴望一瞬间都找到了归宿。也许,我想我是重新爱上你了。也许,正是因为有这长达十年的自欺欺人,现在的我比小时候的我更加爱你。”
仇英不善言辞,只是在这般美景中,又仔仔细细地跟她说了一遍:“你不是浮萍,有我在意你。”
仇英那双三角眼形状细长,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眼睛,声音也过于深沉不够清脆,却自有其动人之处。
郑知周几乎要哭了,心中酸涩不已,话都要说不利索:“可是……我会变,你会发现我与十年前不一样了,我不是你心中的那个阿黎……”
“我们小的时候,小顾如是爱的是小阿黎。如今,是我爱你。你变了又如何呢?反正我也变了,我们都变了。小时候是小时候,以后是以后。”
当知周从暗道中出来时,她已经拿到了生死树。
这次的计划顺利异常,顾如是在她身边毫无戒心地入睡,她随即从他腰间摘下明尊流圣物。
傅成焕道:“我们走吧。”
随即准备回宫。
知周却一动未动。
傅成焕静静看着她。
她忽然抓住傅成焕的两只袖子,低着头,背部不断抽搐,然后,一滴又一滴的眼泪“啪嗒”几声,清脆地砸在傅成焕手上。
傅成焕摊开手掌,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白皙,知周的眼泪一下又一下,滴落在他的掌心。
她抽抽噎噎地惊恐说道:“我会遭报应的,我一定会遭报应的……”
她抬起头,眼泪打湿了脸。
“仇英和顾如是,都不过是因为相信我,才会被我骗,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卑鄙,我是这天底下最无耻的女人。我觉得我一定会遭报应的,我一定会被老天惩罚的……”
傅成焕神色哀愁的抱住她。
半晌,在她耳边半是安慰半是承诺地轻声说:“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你就永远不会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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