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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克斯忽然发狂一般,将桌上的茶具全数扫落。
他指着西恩怒吼道:“神座西恩!你是故意的,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
“这能怪我吗?”西恩控制着轮椅往后退了一截,躲开了杯盏的碎片和茶水。“我可没有想到,会在稀月之土抓住我的人是你。”
亚历克斯喘着粗气,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换句话说,难道是我摁着你的头,逼你背叛神国?”西恩饮完杯中最后一口茶,杯子被魔力托着,轻轻地飘回到桌子上。
他扶着轮椅站起来,轻巧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被一同掸落的,是他这数日来的伪装。
亚历克斯的部属们已经听到了动静,纷纷地彼此通知着,从碧落的各个地方赶过来。
亚历克斯是父神创造的作品,他的归属本该是神的阵营,但他的下属们却大多是恶魔。这意味着他与恶魔有着交易,去触碰了他一生都不该接触的力量。
一时间,拍打着蝠翼一样的翅膀的,拖着巨大的黑紫色尾鳍游在湖中的,以及顶着一双羚羊一样的角在地上跑的……属于世界黑暗面的生灵们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地涌过来。
说亚历克斯是神座西恩最强大的竞争对手真的不是开玩笑。
亚历克斯不在神国,没有坐上位于世界顶点的位置,却在碧落这片小小的地方,经营起了如此庞大的势力。恐怕整个神国的神官全部聚集起来,也不足以与他的部属一战——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还各个都是精英。
甚至在两千年前,他要比西恩强大得多。
面对这样可怕的场面,西恩却还是淡定地像在自己家的餐厅里吃饭一样。
这倒不是他成为神座之后才练就的气度。
西恩从以前就这样,他只身出入于各个阵营,不是没被人拿刀剑指着过。而且他那时弱小,别人要杀他非常容易。
但他一直都保持着一副从容态度,坐在谋士、宾客或者俘虏的椅子上,一言一语操控着人心,将对方的阵营完全瓦解。而他片尘不沾身,把人家坑惨了之后,拍拍衣服就走了。
只可惜他脑子这么厉害,在那时完全没用到正道上去。
时间回到现在。
西恩淡定地起身,看着黑压压的恶魔们。
“亚历克斯,你还记得吗?我们讨论过的。”西恩十分感慨地摇了摇头,“如果碧翠丝没有遇上这些家伙,是不是就不会变?”
亚历克斯怔住,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在说,你正在犯下和过去的她相同的错误。”西恩淡淡地说道,“也许你一直在犯错,但你本事就那么多,翻不起足够大的风浪来。”
这一套理论让亚历克斯发笑。
在如此局面下,讲道理,搬出回忆,都是无比可笑的行为——因为这些事情做多少都没有用,毕竟这是靠拳头说话的场合。
“别再逞强了,西恩。”亚历克斯说道,“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这里吗?”
西恩在被他抓过来之后,魔力就被封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小部分力量,也就能够端个杯子掀一阵小风之类的。
“如果我没法活着离开,你认为我会和你翻脸吗?”西恩仍然维持着从容自若的姿态。“像我这种做一步考虑十八步的姿态,手上要是没有握着杀手锏,我是不敢行动的。”
亚历克斯茫然:“你是说……”
西恩问道:“你一直说我算计了你,但你真的有想明白,我是怎么算计了你吗?”
亚历克斯沉默。
“你只知道发展到这一步是受我引导,但你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引导了你。”西恩笑了笑,继续道,“但你也没必要知道,你只要为抓我回来的行为好好后悔就可以了。”
“我之前问你,记不记得我最擅长的事情是什么?”西恩说道,“当时你没有回答我。”
亚历克斯眼睛中布满了红血丝,他愤怒地看着西恩。明明后者的生杀大权握在他手中,但他就是行动不起来,似乎整个人都被这场想不明白的算计击垮了。
西恩闷笑了一声,说道:“现在我替你回答,当然是挑拨离间啊。”
西恩还着重咬字,似乎在嘲笑他抓自己回来的行为有多么愚蠢。
亚历克斯终于忍受不住了,他大吼一声,手中提起了刀。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毁在了这个人的手上。两千年前,西恩抢夺了应该属于他的位置;两千年后,西恩又一次毁掉了他的一切。
恨意、羞耻、不甘,种种情绪冲击着理智。
在西恩的添油加醋之下,理智的那一根弦终于绷断了。
他举起刀,直直地朝着西恩冲了过来。
西恩侧身躲过,翻手勾住了一根丝线,那根线又细又韧,轻易地割破了西恩的手指。
亚历克斯慌忙停下,他脖颈前方也被一根线勒住了,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线没入他的血肉之中,红色的血液缓慢地淌落。他要是没有停住脚步,被割到的就不是这点皮肉,而是他的颈动脉。
西恩嫌弃地放开丝线,说道:“你不如看看,你在为什么样的人卖命?”
亚历克斯一阵后怕,退了一步躲开丝线的时候,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并不知道布线的人在哪里,但他也知道,那家伙无处不在。
他仰起头大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亚历克斯与幕后之人从来都是合作关系,而不是从属关系。合作关系,就意味着他有一天不想配合了,可以随便甩甩手退出,而不是要把命赔上做一个交代。
亚历克斯的命只属于他自己,不是任何人可以去决断的。
药剂师穿着白色的衣褂,头发梳理得非常整齐,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他一个没有武力价值的人,就这么抱着书本,从容地走进了高位者的对局之中。
“抱歉,亚历克斯,虽然明白你是被算计了,但我不能让你活着走出碧落。”幕后之人推了推眼镜。
他伸出手,在虚空中一握。
密密麻麻的丝线完全现出了形态,在岛上织成了一张立体的大网,而那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部属们,也完全被丝线操控了。
亚历克斯诧然,他从来不知道,这家伙在他眼皮底下竟然做了这么大的动作,将他所有的属下都控制住了。
“亚历克斯,你看,这就是布局者。”西恩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走一步看十八步,在你没有背叛他的时候,他却已经把所有的情况都预料好了,准备万全。”
药剂师右手抬起,放在左胸前,向西恩行了一个谦恭的躬身礼。
“神座西恩,有幸与您下这一盘棋。”
闻言,西恩睁开眼睛,脸上带着笑意。
“我的表现,阁下可还满意?”
“自然是满意的,您也许是这世上,唯一能在棋局上与我对弈之人。”药剂师丝毫不吝于对神国主人的赞赏。“只是可惜,您这么聪明的人,耍聪明耍过头了,竟然只身进入刀剑火海。我唯一的对手,您今天也无法活着离开碧落了。”
“哎——”西恩一个字拐了好几个调,还摆了摆手。
一副“您千万别这么说”的样子。
“自吹自擂可不是好习惯,这位先生。您认为我是您的对手,这很正确。但您忘了问一问,您自己是否配得上成为我的对手。”西恩拨弄着桌子上的碎瓷片,说道,“我的友人们下棋打牌时,从来都是将我排除在外的,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药剂师脸上的表情僵硬住了。
他现在控制了碧落的一切,打算和自己网中待宰杀的鱼——西恩,客气地谈一谈话互相恭维一下。结果对方非常不清楚自身的处境,不仅无视了他的好意,还甩起尾巴打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因为他们全都玩不过我。”西恩低低地笑了一声,说道,“两千多年了,除了父神从来没有人愿意陪我下棋,我也很寂寞啊。”
……其实父神也不愿意陪他下棋。
拜亚倒不是怕输,反而他一直在赢棋,就是单纯的不想和西恩玩而已。
“是吗,我知道您厉害,却没看出来您这么厉害。”药剂师维持着自己的伪装,仍然斯文有礼,他说道,“如果有机会,真想与您下一盘棋。”
但这个机会当然是不会有了,在他看来,西恩今天是只能栽在碧落了。
西恩笑了笑,说道:“我们现在,不是正在下棋吗?”
药剂师又强调了一次:“是这样没错,但输赢已经定了呢,神座西恩。”
他有的是耐心,说多少次都可以,只要能让高高在上的神国主人看清现在的局面。
“话不能说的太满,不然局势不像自己想的那样时,面子上就会很过不去。”西恩从容不迫地拉开椅子坐下,与这位被用作傀儡的药剂师攀谈着,就好像老朋友一样。
“您指的是自负,可是我这究竟是自负呢,还是自信呢?”药剂师坐在他对面,双手交握起来撑在下颌下方。
西恩答得非常圆滑:“那要看您自己如何做了。”
亚历克斯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手中一片血红。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桌前的那人,问道:“我与你相识多年,你却要如此……”
“亚历克斯,神座西恩说得都对,我就是走一步看十八步的人。”药剂师淡漠地笑道,“这是我的手段,我的好友。”
亚历克斯冷笑一声,却是说不出任何话:“呵……”
“他的手段可不仅仅如此浅薄。”西恩眯起眼睛,问道,“这位棋手先生,应该很讨厌碧翠丝吧?”
亚历克斯愣住,讶异地看向药剂师。
讨厌碧翠丝?
药剂师也愣住了,他迟疑了一瞬,过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事实的确如此,但是这件事,您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这个猜测经过本人的确认之后,亚历克斯脸上的讶异,完全都化作了不可置信。
“你讨厌碧翠丝,那你……”
“别插话。”西恩打断了他的质疑,说道,“因为碧翠丝不重视脑子如此好用的人,我当年在她身边潜伏多时,她不了解我,但我却对她的一切部署都摸得清清楚楚。当年,碧翠丝身边没有你这么一号人。”
药剂师闻言却是淡淡一笑,问道:“仅仅如此?”
仅凭着这么一点依据,就能认为他讨厌碧翠丝?
“神座,您可知道,那位大人的追求者究竟有多少?”药剂师问道,“她身旁追着的人,她拥有的,可不是您的双眼能完全看到的。”
“别慌,这只是猜测。”西恩挥起手,地上还未完全碎掉的杯子飞起来,灰尘被魔力洗净。干净的茶盏里渐渐盈上水光,清冷的月露在魔力的引导下越积越多。“不怕从头恨到尾,怕就怕在因爱生恨。”
药剂师没有表现出任何破绽,他问道:“您如此说,又是知道了些什么?”
“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有说出来过,这件事恐怕连父神都了解不深。”西恩说道,“在两千年前,碧翠丝身边也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布线之人。”
药剂师问道:“您怀疑我是那个人吗?”
“您似乎并不惊奇,您知道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西恩抿了一口月露,说道,“我虽然有过一个疑惑,但仔细想来,您根本不可能是他。”
药剂师疑惑道:“为什么?”
“手法太粗劣,破绽太多。那个人的线,可不是我挥挥手就能截断的。”
药剂师脸上带笑,但又有些惊恐:“仅仅凭借这点事,您又推测出全局了?”
“这些事情以后再细说,我还是先来说说您吧。”西恩说道,“你痛恨碧翠丝,但也了解爱她的人的想法,因此才笼络了这么一大群碧翠丝的追随者,密谋着让她返回这个世界。”
亚历克斯在一旁听着,总觉得自己脑子不够使。
“碧翠丝身边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人,追求者也是五花八门,有三观正常的,也有脑回路和正常人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西恩将事情一一道来,“所以有人会被你笼络起来不奇怪,你们常常聚在一起开会,你煽动他们,告诉他们神国主人的位置本来就该是碧翠丝的,现在她能够回来了,这个位置也该物归原主了。”
“脑子有点问题的,都在你的邀请范畴之中,比如亚历克斯。你大概也很想邀请一下艾兰斯,不过这家伙这些年都不在领地里,居无定所,你找不到他。”
“引导着他们做些报复世界的事情,告诉他们这全部都是为了让他们的主人回归而做下的铺垫。而碧翠丝当初的行事作风也的确如此,他们没有一点怀疑。”
“但是你脑子这么好用,应该懂得什么叫做‘飞蛾扑火’。两千年前父神打败了碧翠丝,她的灵魂都在天罚之中破败,被一根长钉封印在了棺材里。两千年后,她要是再惹事,父神还能再杀她一次。”
“与先神拜亚为敌,这种不自量力的行为,冲动赴死之人懂,却还是想拼一把。但脑子好用的人懂了还这么做,就不叫冲动赴死,而是刻意引导。”
西恩看着药剂师,他眼中的蓝色变得愈发深沉,目光也放得很远,似乎要透过药剂师的皮囊,看向后面布局的人。
“你从散布的消息中得知,碧翠丝转世了。你痛恨碧翠丝,自己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去与她为敌,也不希望她能好好过日子。所以你选择借刀杀人,引导她再走一次错误的路,让父神再杀她一次,杀得干干净净,永远没有复活的机会。”
亚历克斯看向药剂师,表情变得十分痛心:“……是这样吗?”
药剂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您是真的很聪明,我的确不配成为您的对手。”
“但到这里还没有完呢。”西恩脸上笑容不减,继续道,“亚历克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对吧?引诱会面杀人灭口没成功,就马不停蹄地亲自登门下手了,而且看这布局也不是一天两天做下的,而是早就准备好了。”
药剂师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布局周全而已,能够代表什么?”
“那这也太周全了,连在神国布下的网都没有这么密集,针对自己人却防备这么谨慎。”西恩指了指脑袋,说道,“常常布局的人会懂,万物万事皆可利用,事情不能做得太绝。亚历克斯这才刚刚有点脱离你的控制的趋向,你就准备下毒手了,这是为什么呢?”
西恩压低了声音,用口型说道:“因为,他握着你最致命的把柄啊。”
亚历克斯浑身都在颤抖,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气得。
药剂师抖了抖肩膀,在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忽然笑出了声。
他笑得很厉害,声音和动作也都非常夸张。
“神座西恩,有没有人告诉过您,太聪明的人是不能留的?”药剂师张开手臂,铺天盖地的恶魔蜂拥而上。“像您这样的人,一旦离开这里,手上有了可以控制的棋子,我就再也不会是您的对手了。我怎么能够放任您走出碧落?”
西恩看了看这些恶魔们,心想这家伙应该活得挺久的。
这个药剂师,知道他在同一批出产的长生种里不算能打,如今魔力受限,可以用这样的人海战术将他耗死在这里。
“这位棋手先生,你太自信了。”西恩笑了一下,在对方惊诧的目光中握住了手腕。“你认为,我会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只身进入敌营吗?”
一丝魔力在身体中蹿出,将手腕里埋着的金属细管切断。
金属细管中留存的那一丝赤金色血液,就这么顺着他腕上的血管,被心跳带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施加在他身上的禁锢,身体中残余的少量毒素,都被这扩散开的血液冲洗得一干二净。
“我是始神的继任者,神国的主人,我的命很有价值,不是说丢就丢的消耗品。”西恩抬起手,银白色的魔力渐渐汇聚,在黑暗中尤为亮眼。
刺目的银白撕破夜空,在西恩手边织成了茧。
之前被亚历克斯的部下们收走的重剑,在西恩的召唤之下,又重新回到他手中了。
他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布局之人,他们之前所做的事,都只是白忙一场。
所有的丝线都扑过来,只是线的目标并非西恩。
亚历克斯在线织成的网中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的眼眸中,正在映着迅速接近的细韧丝线。
亚历克斯那一瞬觉得时间都静止了。
万物在他眼中被不断放慢,他已经在脑中回忆起了过往的种种。
降生时冷着脸拎着他的后衣领往花园里扔的父神,分明拥有着同一张脸,却捧着一朵花笑得傻乎乎的碧翠丝,以及在他们还在为了食物而和危险的猛兽搏斗时,淡定地抱着木桩子种香菇自给自足的西恩。
那些在他生命中走过,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人们,都如同流水一样,在他眼前转瞬划过。这些重要的记忆,将要与他的生命一同消逝。
这就是走马灯吗?亚历克斯闭上了眼睛。
但他等来的不是身体四分五裂的疼痛,而是贴面削过的一道银光。
亚历克斯睁开眼睛,银白色的剑刃贴着脸挥过,细韧的丝线也被映照成同样的颜色。此时它们不再绷直着,而是在被剑刃挥过之后,断成一小条一小条的,在空中缓缓飘落。
“闭什么眼睛,你不是很能打吗?”西恩挥过剑,脚步踩在地上转了半圈,和亚历克斯背靠着背。“没有信心在这样的逆境里杀出一条血路吗?”
亚历克斯还没有从自己被西恩救了一命的事实中回过神来:“不……但是……”
杀出一条血路?开什么玩笑,这些可都是对他们最为克制的恶魔。
此时是夜晚,碧落的天空被遮的连半点光芒都没有,正是属于黑暗的舞台。这些恶魔们在黑暗之中占据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亚历克斯和神座西恩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没办法和这么多恶魔打一场消耗战。
而且……和西恩并肩作战,他真的不会把自己卖掉吗?
亚历克斯这样想着,他实在是被骗怕了。
“你放心,在你没有说出那家伙的身份之前,我不会让你死。”西恩一挥手,一道结界凭空支起,将已经欺压过来的恶魔挡飞出去。
他没有时间咏唱咒语,临时架起的结界会很不结实。
在这些属性相克的恶魔的撞击下,结界只撞出去一段距离,就已经被腐蚀得满是窟窿,最后破裂成碎片。
说实话,还真的不如打龙,起码龙只有一只。
西恩抬起手,调动着碧落海上的魔力。
原本风平浪静的东海突然掀起道道波澜,各处的魔力被呼唤着,在神力的号召下苏醒过来,向碧落奔涌而去——用了父神的血就这一个好处,拜亚是这个世界的父亲,他走到哪里都会千呼百应。
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想得到始神拜亚的力量,但不管失败过多少次,都还会有新人站出来。西恩以前在想,既然知道是梦为什么还一直不愿意醒,现在他明白了,怪不得许多人为了这份力量前仆后继。
拥有了这份力量,就相当于拥有了整个世界。
只不过这一丝血给的太少,代谢完了也就没了。
西恩想,要抓紧时间破局才行。
“这条命算我欠你的。”亚历克斯拿起了刀,说道,“你放心,松鼠、仓鼠和猫都在我的空间里,一定给你平安带出去。”
西恩:“……松鼠和仓鼠可以,猫就不用了,谢谢。”
亚历克斯:“爱猫人士表示强烈谴责。”
两个人脚一蹬地,直直地冲着反方向冲出去了。
刀剑在黑夜中碰撞交织出银光,冰冷的铮鸣声在碧落岛上一次又一次响起。滔天的巨浪扑上这片岛屿,将一切都冲垮,从海浪中站起来的人仍在继续交战。
烈烈风声想起,混合着搅/弄的水声,但声音似乎更要沉闷一些。是恶魔的身体被搅碎在其中,血液被风夹着飞悬在高处,搅成了血红色的漩涡。
飞溅的血液一滴一滴地甩落,不乏有些会落在人身上。
那些黑暗眷属的血落在亚历克斯身上时,竟然滋起一道白烟,灼得亚历克斯的皮肤火辣辣地疼。
西恩早有预料,用结界将要溅在自己身上的血挡去了。
“这么能打,果然是喝了黑暗之水。”所谓的黑暗之水是魔界物产,在那冰冷寂静,黑暗至极的世界的地下滋生出来,吸收着那些不祥的力量,经过许多年才凝成了水。
对恶魔来说,这东西能很好的增强他们的实力。但对于亚历克斯和西恩这种不属于黑暗的人而言,那些不祥之物是一种剧/毒,能够腐蚀他们的灵魂。
幕后之人提前指挥着这些眷属喝下了黑暗之水。
但他的目的不只是在于让这些受他控制的傀儡们变强,足以拖住西恩和亚历克斯。
他为的是就算这些傀儡被杀死,也能发挥其最大的功用——就连洒出去的血都要化作利刃,直取神明们的性命。
亚历克斯没忘记骂西恩:“我是第一次见到比你还歹毒的人!”
“你们不是朋友吗,你这么多年都没看穿他歹毒的真面目?”西恩呛声回去,“我那叫无情冷血,不叫歹毒!”
亚历克斯大声喊道:“有区别吗?”
“我有道德底线啊!”西恩为自己争辩道,“最起码坐上这个位置之后是有的!”
亚历克斯快要被他给气笑了。
生命的新芽破土而出,飞快地拔高起来,变成参天藤蔓。
这些粗壮的触/手们在空中甩荡起来,一抽就是一片恶魔。
这是西恩从后花园里偷带出来的种子,一小袋种子而已,亚历克斯的下属们搜查时根本没在意,就给他留在空间里了。谁想过这不起眼的种子长出来会是这么厉害的东西,真是好武器啊,就是有点……不堪入目?
已经和恶魔们战斗过一轮的两人重新聚在一起。
他们背靠着背,努力平复已经急促起来的呼吸。在这种时候保持体力至关重要,他们甚至顾不得彼此看对方有多不顺眼,只能这样合作争取着恢复体力的时间。
“喂,亚历克斯。”西恩的声音有点不平稳,“我的神官呢?”
亚历克斯不可置信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空管你的神官?”
“要是没了他,我工作量会增加很多的。”
亚历克斯嘁了一声,挥手打出一道光刃。金色的光刃避过恶魔,旋转着飞进岛上的一座小木屋里,将捆缚着阿克顿的锁链砍断了。
神官长此时很是懵逼,他先是听见了外面哄闹的声音,然后又被水淹了,还被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触/手抽了好多下,现在又忽然有人把他的锁链砍断了。
他觉得可能是还不知道背叛实情的主上来救他了,可刚刚的金色魔力,又是属于抓他来这里的亚历克斯的……
种种状况让阿克顿很是摸不清头脑。
他才刚刚走出木屋,就险些被恶魔砍了,而且这些恶魔还各个都很强。
神官长被逼着退进碧落岛的中央,也就是亚历克斯和神座西恩所在的位置。
阿克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神座西恩面色冰冷:“阿克顿,这就当做是你背叛我的代价。想要活命,就靠自己的双手杀出去吧。”
“什么,他背叛你了?”亚历克斯才是最搞不清情况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引导我抓他也是你故意的?”
阿克顿也崩溃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药剂师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就被西恩非常暴力地一剑砍成了两段。
但西恩知道,他一定还在观察着整座碧落岛的状况,将这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打了这么久,幕后之人也差不多明白他们的实力了。
将恶魔们作为散兵,送上去再多也不够这些人打的,神座西恩的手段太多,消耗战恐怕不一定能够打赢——谁消耗谁还不一定。
幕后之人扯起了线,干脆来赌一次大的。
西恩敏锐地发现,恶魔们的行动模式已经变了。
还有一部分在和他们周旋着,但另外一部分却高高飞起,在天空中徘徊着。黑暗的魔力涌动起来,在恶魔的掌控之下逐渐汇聚起来,积聚在天空上,就好像一片阴沉压抑的雷云。
那些暗紫色的魔力在不停地积蓄,已经蓄起了一个恐怖的量。
巨大的紫黑色光球悬浮在碧落的上方,还在不断地变大。等这个光球一砸下来,毫无疑问,碧落将会化为一片灰尘,岛上的人也一定留不住命。
亚历克斯问道:“有必要这么拼吗?”
“因为你一旦走出碧落,他所有的布局,就会全部告终了。”西恩镇定地站在地上,抬头冷眼看着即将落下的光球。
亚历克斯咬了咬牙,似乎是有些痛恨自己看错了人。
“那现在怎么办,努力拼一把,去搏不可能的生机?”
西恩从容自若地摇了摇头,他挥剑砍推一个恶魔。
恶魔们现在已经不围攻他们了,而是层层叠叠地围在稍远的位置,只是想要困住他们,在光球落下来之前不让他们离开碧落。
“没有你说的那么难,亚历克斯。”西恩腾出手来,攥着的拳头松开。“这个生机,可是你的好朋友自己送给我的。”
一个菱形的结晶在他手掌中升起。
这个结晶的外壳完全由魔力构架,以结界的形式封存了里面的力量。
菱形结晶的内部紫色与青色交替亮起,还在不断地撞击着结界。
亚历克斯和阿克顿都认出了这是什么——几乎毁了稀月之土的那片雨云就被压缩封印在这里面。
这片雨云是布局的家伙为稀月之土带过去的,现在精灵曾经的致命危机又成为了他们的生机,这个生机真该说是幕后之人亲手送上的。
西恩松开手,魔力裹着这颗小小的菱形结晶,载着它飞向高空。
“咏唱,布结界!”
说话之间,西恩已经在没有咏唱的情况下撑起了结界,这一层叠着一层的,大约叠了二十多层。他还在控制着那枚结晶体,没有办法咏唱,只能将这个重任交托给亚历克斯和阿克顿。
亚历克斯依言开始咏唱仪轨,巨大的圆形金色光影附上结界,其中变换的色彩逐渐边缘分明,形成神秘的古老图腾。
阿克顿也只能为这个结界再加固一次。
神座西恩在赌博,他丢出去的这东西能炸坏那颗光球,但由于威力巨大,搞不好在抵消那颗黑紫色光球的时候把他们也波及其中。
亚历克斯和阿克顿都明白这一点,但他们也没有其他选择——怎么走都是一个死,不如搏一搏最后的生机。
在那暗紫色光球刚刚要压下的时候,菱形结晶外貌裹覆的结界解除。雷电与风云的力量忽然爆开,与那倾轧下来的黑暗产生了激烈的碰撞,巨大力量的对碰,使得交汇处亮起一抹纯白的刺目光辉。
风压向四周倾泻,还有那道带着惊人热量的光也一同散落下来。
碧落岛屿地下传来震颤,地面上的碎石沙子不断跳起落下,好像有人在抛投重物一样。
炽热的白光扩散,黑暗的眷属逐渐被侵吞其中。
上方不时传来“滋滋”的烧焦声响,以及刺耳的哀鸣嘶叫声。
西恩在解除了菱形结晶的结界之后,就在着手加强自己这边的防御。
那样两道力量碰撞出来的白光是中和产物,什么东西都会被侵吞其中。
如果结界撑不住,他们三个会被湮灭得连灰烬都剩不下。
漫天白光压下来的时候,西恩架起的结界撑持了一会儿,就已经布满裂纹。
他消耗着大量的魔力在修补结界,十几层结界,每一层能多撑一会儿是一会儿——这几十秒的功夫,说不定能抢回三条命。
亚历克斯问道:“喂,你这么消耗魔力,还能活着回去吗?”
西恩翻手,操纵着藤蔓和水瀑挡在上方。
西恩咬着牙说道:“我能不能活着回去不重要,但你一定要去找父神把那家伙的名字和身份交代好。”
亚历克斯:“……”有点感动怎么办?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西恩打断了亚历克斯的脑内思考。“我当然要活着回去,我还有恋爱要谈,等了两千多年的好日子还没过上呢!”
亚历克斯:“……你还我眼泪!”
阿克顿已经在透支魔力了,他晕眩了一会儿后,一抬头就看见了天际的一抹亮光。
“主上,看那边!”在白光与无尽的黑暗交接之处,勉强能看见远处正在涌来的橙红色火光。火焰之中飞出数道箭矢,划破黑白分明的天幕,在结界附近落下。
那熟悉的让人震颤的魔力,几乎要让在场这三人的眼泪掉下来。他们三个齐刷刷地松了一口气,用上全部的魔力来顶住结界。
六根橙红色箭矢依次落下,尾羽上留存的魔力释出。
橙红色的魔力形成的线条有序地相连,并且绘下一个规整的圆形。
简单的六芒星图阵绘制完成,没有复杂的构造,也没有魔法文字,却拥有着比世间万物都强大的力量。图阵上升腾起橙红色的雾气,将那压下的白光硬生生推离,直接携上了高空。
银白色的身影轻巧地落下。
拜亚看了看西恩正在支着的,还带着裂纹的结界。他想了一下,随手在结界上一扣,将这品质拙劣的结界直接给敲碎了。
西恩才松了口气,就被先神一巴掌拍上了后脑勺,踉跄着往前跌了好几步。
拜亚的语气很差:“之前就说了让你回去。”
拜亚在神国的星夜穹顶盯着碧翠丝的动作时,在星象之中发现了东海的异变。那边的力量交织场面搞得非常大,空间折叠门根本开不过去,只能直接赶过去。
拜亚是在东海附近开的空间门,然后直接朝着碧落飞的。
他还在赶着路,就看见碧落上空的连番巨/爆。
拜亚不耐烦道:“就知道给我添乱。”
西恩抽了抽鼻子,从父神的话里听出了担心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父神潜台词:“臭小子差点死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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