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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若被陆吾的自杀行为吓坏了,连续高烧几天不退。他每日瘫在床上迷迷糊糊,喂水喂药都艰难,偶尔清醒的时候就哭着要找陆叔叔。
他毕竟年幼,南沅没法子把他安心交给别人照看,只好一边费心照顾这个身体病弱的小徒弟,一边加紧布置人手去寻陆吾——南沅相信陆吾没有死。
巫族人的生命力向来十分强悍,何况陆吾还是个族血完全觉醒的巫族人。南沅曾见过陆吾身上划破的伤口在他眼皮子地下迅速愈合,不留一点痕迹。只有那种足以致命的大伤口、或是被附着了侵蚀肉身的术法的特殊兵器,才能在陆吾身上留下伤疤。
而现在,地下水城最深的地方不过百丈,坠落造成的伤害应并不足以使陆吾即刻毙命。
南沅派人抽干了地下水城中储蓄的水,沿着积满淤泥的水道一路寻找。宛城的地下水城一半人工一半天然,人工修凿的水道中寻陆吾不见,就只能往更深的、天然形成的地底水道去找,而这当中许多地方连南沅和陆吾都不曾涉足。
派下去寻人的弟子们接二连三地在一些诡异的地方出事以后,南沅终于被迫放弃了寻找陆吾,他们不能再往里头赔人命了。派出去的人都喊回来了,可起初几天南沅还是不死心,继续让人把水往外抽,指望着陆吾能自己走出来。后来连着下了三四天的雨,雨水淹进了地下,将水城注满,那些因水位下降而不得不缩在淤泥堆里的食魂兽一头头接连游出来了。
看着地下水城内欢腾着翻搅水花的大群食魂兽,南沅的心里愈发冰凉——他一直刻意不让自己去想的、最糟糕的可能,就是陆吾可能被食魂兽吞吃掉了。
宛城养的这些食魂兽是最凶悍、最上级的“黑龙王”,数以千计。当初饲养食魂兽是南沅与陆吾反复讨论的结果,灵隅重视鬼神,饲养食魂兽的本意是,借助其吞噬魂魄后会在体内修补重聚残魂的特性,待魂魄修补完以后用灵隅特殊的术法直接将之抽出超度,再将死魂重新送入轮回。
宛城的食魂兽全是陆吾亲自带人去抓来的,陆吾不可能不知道它们的危险性,可他还是跳下去了。
南沅没得法子将食魂兽一头头全剖开肚子去翻找陆吾的尸身,灵隅上下都是医修,他们没有那么强的武力去对付在水中无比凶悍的黑龙王。最后,南沅只得彻底放弃。
失去了陆吾,灵隅一门上下都陷入了一种消沉低迷的气氛中。
那时的南沅以为陆吾是想不通,可是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陆吾不是“想不通”,而恰恰是“想通了”,人道哀莫大于心死,而陆吾,他的心已经死了,只是在最后藉由自杀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罢了。
宛城依旧一日日下着雨,只偶尔有见晴的时候,城内居民依旧过着和从前一样的日子,。
南若在南沅的悉心照顾下慢慢好了起来,除了半夜偶尔被噩梦惊醒,陆吾的事带给这个孩子的影响似乎已经渐渐消退。变化得巨大的反而是南觉,他不再像从前一般爱粘着南沅“师父师父”地叫个不停,沉默寡言的样子与当初的陆吾却有几分相似。
南沅却没有了功夫去问南觉是否发生了什么,他已一日日变得愈发忙碌起来——各宗门对灵隅的耐心已经完全消耗殆尽,开始有一些宗门弟子不断到宛城附近骚扰生事,灵隅弟子每日忙于应付这些接连不断的小偷袭,也渐渐开始显现出疲态。
终于,灵隅宗守卫不力的事被外头察觉确认,开始有宗门大张旗鼓地对灵隅宣战,要逼迫南沅就范。南沅这时终于决定放下那些清高自持,带着灵隅去投靠巫族人。可是当他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前线却传来了巫族已大败,举族被屠、仅有少数分支逃出的消息。
最后灵隅宗只得选择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宗门结盟,只是双边关系不牢靠,彼此互不信任。可宛城在短短几年的安定后,终于再次被卷入了那场硝烟弥漫的神魔大战。
南沅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罐子,装满了抗拒、不甘和懊恼的苦酒。他前前后后付出了诸多,也流过血流过泪,可是每每拼尽全力去做了,结果却都是他最不愿见到的。
冥冥之中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肆意拨弄着他的宿命棋子。
灵隅宗与一个宗门结成了临时的同盟,其他的宗门便都联合起来进攻他们,宛城防线愈发吃紧,城中普通百姓也不得不投入这场修士的战争,便是黄发垂髫的幼儿也都知道要给苦苦支撑着的修士们搭把手,整个宛城陷入了全民皆兵的状态。
可是丝网再密也终有一疏,饶是宛城小心防守,却还是有一队人马潜入了城内,这一支人马并不攻击城中百姓,而是趁夜摸进了灵隅宗门内,杀了灵隅宗的一个人,留下一句要他们尽早放弃的话。
南沅赶到被杀的人身边的时候,发现那里围了一圈的人,皆低着头沉默不语。见他来了,人群让开了一条道,所有人都用一种悲哀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他慢慢走到圈内,看到那里被空出来一块地方,地上坐着南觉,正抱着怀里一个瘦小的孩子发呆——死的人是南若。
南若惨白着一张小脸,他半睁着眼睛,鼻子口中都是血,手里还拽着陆吾死前交给他的配囊。
“师父……”见到南沅,南觉才终于有了点反应,他对上南沅的眼,表情渐渐变得凶狠起来,“阿若……阿若……阿若死了……”
南沅跪在他身边,伸手抱住了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心中的憎恨与恐惧却像藤蔓一样紧紧交织在一起,南沅那些人是如何潜入城中的?为何偏偏是阿若?这次他们杀了阿若,下次呢?
“师父,我不会放过他们,我绝不会放过他们……”南觉咬着牙,眼泪一颗颗顺着他的脸颊滑下,见南沅只是愈发抱紧了他们不说话,他急切地问:“我们不会认输的?对不对?我们不会认……”
南沅还是不说话,南觉终于吼了出来:“师父!”
“对,我们不会认输的。”南沅放开了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南觉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动摇。
安置掉南若的尸体,灵隅宗果然没有向敌人投降,而对方时不时潜入宗门击杀弟子的行为也没有停止,隔三差五就会有修为差一些的人被杀死,后来南沅组织人手提高了防范,对方杀不掉灵隅宗弟子,就开始挑宛城中与灵隅宗亲近的人家下手,闹得宛城内外人心惶惶。
长此以往不是个办法,南沅于医道上技艺精湛无人能及,但是于武道却是一窍不通的,他便是能护住灵隅弟子,也没有办法护住宛城的全部百姓。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宛城出了另一件大事——潜入宛城捣乱的外敌被人如数击杀,尸体被挂在了城门口,而杀他们的人,是南觉。
南沅对此事觉得惊讶之余,也十分奇怪:南觉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如何就能杀了四五个二三十岁正值青壮年、且修为都不错的修士?他去看过那些尸体,尸身上没什么外伤,但是却有青青紫紫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过的淤青。
南沅心地怀疑着,但他毕竟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徒弟,所以没有质问南觉。可是他不问,南觉却自己来找他说明了。
南觉来时带着块黑色的帆,未等南沅说话便开门见山道:“师父,这是魂帆。”
“我祭炼了阿若的魂魄,是他助我杀了那些人的。”南觉一边若无其事地说着,一边掐诀从魂帆中召唤出他的师弟阿若——南若的魂魄成了一副环绕黑雾的枯骨的模样,绕着南觉飞了两圈,似乎与他十分亲近。
在南沅的所有弟子里,只有南觉和南若最得他的喜爱,而这两个孩子却是完全不同的——南觉向来在医道上十分有天赋,一本医术看过一遍就能全部背下,不像南若上午背一段下午就全忘掉;他的性格外向要强,不像南若怕生爱哭,连身体也比瘦弱的南若好,练拳舞剑都十分有力,便是当初陆吾教的机关术,南觉都学的比南若好。两个孩子无论功课、性格、体质都是天差地别,但十分合得来,他们都是南沅捡来的孤儿,却亲密地像亲兄弟一般。
灵隅宗向来有通灵之能,南若死后,南觉舍不得他的魂魄离开,便背着南沅将所炼的心法稍作修改,制造出了可供魂魄栖身的魂帆,然后又将南若的魂魄祭炼,生硬地把他留在了身边。
击杀外门弟子的当晚,南觉带着南若路过城中某处,恰巧撞上了对方,两边一冲突,南觉才发觉自己最初只是想用来留住故人的功法,竟然那么强劲。
“阿若是自愿的。”看南沅的脸色不对,南觉立刻解释,然后还拉上了南若为他作证:“阿若,对不对。”
那一团黑漆漆的魂魄冲着南沅点了点头,南沅却还是觉得如此不妥,可是想来想去,他都没法说服自己到底不妥在哪里,毕竟南若是自愿的,而南觉又因此击杀了那些捣乱的人,怎么看都不算一件坏事,他只好反复叮嘱南觉日后定要修补好南若的魂魄然后将他送入轮回,然后又丧气地问了一句:“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今后?”南觉笑着和空中转来转去的南若玩闹着,眼里却冒出了淡淡的凶光。
“我要杀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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