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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沅将他为陆吾创造出的这个可以肉白骨的法术取名为“偿愿”,寓意愿以此术助力陆吾计获事足。
在南沅不断继续研究、尝试各种方法复活陆吾家人的同时,灵隅宗也在不断救助前来求医的人。彼时大战正酣,伤亡者甚众,因灵隅名气渐涨,每日上门求医的伤者也越发多了起来,灵隅弟子们忙的焦头烂额,南沅便将“偿愿”倾囊传授给了座下弟子,令他们以此术医治伤患。
能为死者肉白骨,便可为生者续断肢。
灵隅宗的独门秘术“偿愿”在生人身上的效果比在死者身上要好许多,因此获益的人不计其数,宛城百姓们交口传颂灵隅宗这一天大的功德的同时,混入城内的探子们也将这消息传回了各宗门。
南沅的弟子们都随了他的性子,最是真诚仁慈不过。身为医者,他们在救死扶伤之时并不会有所保留,更多的是全力以赴。整个灵隅宗上下都觉得身怀“偿愿”这一秘术,在这场旷日持久的神魔大战里,仅仅代表可以减少伤亡、救下更多的性命。
可是在参与战争的大大小小的宗门眼里却不是这样的——战争消耗的是有生力量,决定胜败的因素除了武力的强弱外,还有物资储备、后勤保障、医疗力量等等,其中任何一方面的微小转变,都可能给整个战局带来巨大的翻转,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原本经过那么长时间的大战,战场上的各方势力强弱已经渐渐稳定了下来,再难有什么大的变化,可是这个关头灵隅却弄出来一个秘术“偿愿”。
能肉白骨、续断肢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受了伤的修士可以在短时间的治疗后再次投入战场,代表着得到灵隅助力的一方将会有远远超过其他对手的医术支持——再没有任何医道宗门可以拿得出比这更强力的治疗术法了。
一时间,各方派来上门求见南沅的人多了起来。
最初南沅成立灵隅宗、建立宛城的目的就是躲避战事,他自然不会在这关口答应哪一边的请求,带着一门上下又投身进令他们避之不及的神魔大战中。又一次回绝送走来访者之后,南沅送客回来,一眼看见陆吾站在院子中间,南若和南觉正一边一个吊着他的手臂玩耍嬉闹。
陆吾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改善了许多,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偶尔能见他那张满是风霜的脸上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不再像从前一样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了。
见南沅回来,陆吾打发了两个孩子走,朝着他走了过来,
没等南沅开口,陆吾就对他道:“你现在拒了所有上门的人,日后定会给灵隅招来祸事。”
“怎么忽然说这个?”南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灵隅手持秘术,各门各派都想拉拢。现在他们以礼相待,是不想你投靠其他人,若是日后他们发现你根本无心于任何一方,便会动手来夺!”
“我又如何不知这些。”南沅脸上的笑彻底拉下了。他当然知道这些宗门们客客气气上门谈和的日子不会长久,可是他看着现在的宛城已经渐渐有了些规模,城中也渐渐有了自保之力,他相信宛城的人会保护他们自己,再不济,他们还有陆吾在,“当初我费了那么大力气将弟子们从战场上捞出来,如今绝不可能再带着他们去重跳那火坑。”
陆吾一听皱起了眉头,他也明白南沅不想再让底下的人与这场大战有何瓜葛,但陆吾是与各大宗门在战场上正面交锋过的人,他深知各宗门为了取胜会如何不择手段,灵隅宗长期这么下去绝不是个办法:“你又何必如此固执,若是不愿意辅助其他宗门,那便投靠我巫族……”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南沅凉凉地开口打断了陆吾:“我道你是为了灵隅上下、为了宛城百姓着想,原来你想的还是你自己?”
“怎么?我说的不对?”看着对面一脸惊愕地瞪着眼睛的陆吾,南沅气得发笑,只觉得自己确实是过于天真,他以为陆吾在宛城呆了这么久,虽为宛城付出颇多但也受了居民不少恩惠,总该会对宛城有些感情的,可是南沅却忽略了,从一开始,陆吾与他们之间,就只是合作的关系罢了。
他一听陆吾说投靠巫族,便觉得全身的热血都冲到了头顶,话不过脑子便脱口而出道:“想来你惯是个薄情寡义的,先是亲手弑杀至亲,后来又背弃族人,现在你还想背叛我们吗?”
“你想我复活你的亲人、想让灵隅给巫族助力,好让你能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让你能够重新回到巫族正统的位置上?”
“陆吾,你怎能如此!”
陆吾只觉得南沅的话一字一句像一把把冷冰冰的刀子,扎在他那颗早已百孔千疮的心上。是啊,他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他为了自己的族血觉醒亲手杀了五位挚爱血亲,又抛弃了在战场上奋战的其他族人独自逃离,现在他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又有求于人的人罢了,怎么能对主人家的事情指手画脚呢?陆吾觉得自己卑鄙,因为南沅说的那些企图,他确实有过……
南沅一口气发泄完,才看到对面陆吾的眼里那一点点的光亮被铺天盖地的疲倦与悲伤淹没,南沅惊觉自己说的过于伤人,连忙向陆吾赔礼道歉:“抱歉……我……是我说的太过了……”
“你说的没错,是我逾越了。”陆吾只是低下头,语气平静。他还是笔直地站在那里,南沅却觉得他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颓然垮塌。
“……你莫要放在心上,我知你也是为了这宛城着想……”南沅不知怎么安抚他,胡乱说了几句,最后他扛不住渐渐压抑的气氛,只得对陆吾说:“你家人的事我自会尽力,你且放心。”
然后他匆匆告了声罪,便逃也般地走开了。待隔得远了,南沅才敢回头看一眼陆吾。
陆吾还站在原地。
遍布厚重乌云的天空下,是同样暗淡的灰白色岩质地面,陆吾一身黑衣,高大却消瘦憔悴,他站在那里,带着满身悲伤的气息,遥遥望着南沅,那双眼里赤.裸裸的绝望,让南沅觉得刺痛。
是我刺伤了他。南沅心底的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到了他的脸上。他不知该怎么补偿陆吾,只是加快了逃离的步伐。
等南沅回过神时,他已经到了地下水城、存放陆吾家人尸体的石室里。他走到棺材旁,几口棺材里的白骨都已经长全了肉,陆吾后头又给他们重新换过了衣裳,此时棺材里的人看上去皆脸色红润、四肢健全、身上没有一点伤痕,看上去他们似乎只是睡着了。
南沅一个个把人看了过去——陆吾的双亲两鬓皆白,与宛城中的寻常老人没得多大区别;幼弟约莫十七八岁,看着还是一副血气方刚的青涩模样;而他的妻儿在同一口棺材中,陆吾妻子是个娇小柔弱的女子,面貌清丽、十指纤纤,看上去就与陆吾十分般配,而她的身边是陆吾的孩子。
那孩子只有一两岁,长得白胖圆润十分讨人喜欢。南沅看着那孩子的脸徒然想起,陆吾说过这孩子若是还活着,就该有阿若那么大了……
南沅忽然就明白了陆吾的孤独和绝望,他趴伏在棺材的边缘,小声地哽咽了起来,那些刺伤陆吾的冰冷的话语,这时统统调转了方向,刺向了南沅自身。
那次以后陆吾变得更加少言寡语,人人都知道他情绪不对劲,但是却不知原由。
南沅看着他消沉也没得办法,他唯一能补偿给陆吾的,只有更加努力地去复活陆吾的亲人。陆吾现在就像是行走在悬崖边缘,脚边就是万丈深渊,南沅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奇迹能出现,将陆吾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
可是起死回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南沅试过在修复其他死者的尸体后,给他们招魂引魄。健全的肉体和完整的三魂七魄,生人所具备的条件他都集齐了,可是被招魂后的死者不是全无反应,就是即刻弹起变成了走尸。
是哪里出了岔子?南沅多番查探皆一无所获,他颇有些丧气,可是却不敢告诉陆吾——在普通人身上尝试尚没有成果,在无魂无魄的巫族人身上就更是毫无头绪。南沅甚至尝试过向陆吾讨要鲜血——他想既然巫族人是以血传血的,那么或许血液对他们而言与魂魄是一样的呢?可惜,即便陆吾十分大方地表示要多少血都行,可是棺材里陆吾的亲人们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他们甚至不会产生尸变。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宗门的耐心也渐渐耗尽,他们派来的人语气里开始带上了明显的威胁气息,时不时还会有人在宛城中起事煽动,南沅只得分出心思与他们周旋。一边是不断失败的各种尝试,一边是不断上门的各种威逼利诱,南沅渐渐明朗了陆吾说让他选择一个宗门依附的深意,也认清了自己根本不能做到起死回生,他觉得自己也慢慢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只是陆吾比他要早一步崩溃。
那一天他四处寻陆吾不见,心道他许是又在石室陪着亲人,便进了地下水城查看。
这一查没看见陆吾的人,倒是见到了坐在一条石桥上发呆的南若。南若坐在石桥边缘摇摇欲坠,南沅忙过去抱起他,见他手上拿着陆吾一直随身佩戴的花形配囊,南沅皱了皱眉:“你怎拿着陆叔叔的香囊?他人呢?”
陆吾的这个香囊是妻子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做的十分精致好看,南若一见便喜欢,与陆吾讨要了许多次他都没给。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在南若手上?
“陆叔叔给的。”南若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虚空,麻木地抓着手上的配囊,脸上没有一点欣喜,反而像是吓傻了一样。
南沅摸摸他的额头,发现孩子有些发烧了,许是受了凉?他抱着南若准备往回走,想给他配点药,嘴里又问了一句:“着凉了?你陆叔叔呢?”
“陆叔叔跳下去了。”南若像是突然回过神,一副天崩地裂的样子抓紧了南沅的衣裳,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南沅也停下了步子,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南若哇地一声,终于抱紧他的脖子哭出来了。
陆吾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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