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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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刚刚结束。

教室里熙熙攘攘一片,同学们颇为兴奋，计划考试之后的这一个周末，该怎么过。

谢朝从办公室交完卷子出来,进门就朝着杜九臻看去。

杜九臻一手撑着下巴，晃悠悠的,昏昏欲睡。

他抿了抿唇,有些腼腆，慢慢的朝她走过去。

“九臻。”谢朝在她座位旁边停下,看她精神不好,询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杜九臻摇了摇头。

“昨天睡得有点晚。”

她性格倔得不行,昨天晚上一道数学题没弄懂,硬是自己跟自己磨了一晚上。

睡得太晚了，今天一天都昏昏欲睡。

“那你趴会儿。”谢朝看她,声音里带着羞涩。

“对了,这个给你。”谢朝突然想起什么,拿出一本笔记本，递给杜九臻:“这是我做的一些难题的笔记。”

杜九臻接过来,翻了两翻。

正好她昨天晚上做的那个题也在笔记里,算法步骤简单易懂。

“谢谢。”杜九臻收下了，朝他笑了声。

谢朝喜欢学习钻研,经常在这方面帮助杜九臻，这些事情都做习惯了。

“对了，这次地理试卷有一个题我弄不明白。”杜九臻拿出试卷,摆到桌子上。

谢朝俯下身去，看了眼试卷上的题目，拿起一旁的笔和草稿，给她讲解。

说到一半,杜九臻手机响了。

她接起电话。

“小九，出来。”霍珩年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杜九臻愣了下，下意识往外面看。

就看到霍珩年站在操场的大树下，正朝着里面看。

霍珩年的眼神不对，从谢朝身上扫过，有隐约却莫名的敌意。

“你等等，我做完这道题。”杜九臻看向他，同时对着电话说。

“我说出来。”霍珩年冷声强调。

“就五分钟。”杜九臻声音带了撒娇:“五分钟就好了。”

“杜九臻你出不出来？”霍珩年冷冷盯着她:“你不出来我进来了。”

“好好好，我出来。”杜九臻一听他要进来，着急的站起来，收了试卷拧包要走。

“班长，我先回去了，题目下周说。”杜九臻说完，人已经跑出了门。

她一路跑出来，到操场，看着霍珩年面色铁青，试探的喊了句:“珩哥哥。”

“那是谁？”霍珩年朝着教室看，轻轻挑眉。

“谢朝吗？”杜九臻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说:“我们班班长啊。”

霍珩年沉顿了片刻。

刚刚看他们两个那么亲密的样子，他心里很不舒服，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大概是管了她这么多年，自己都习惯了。

他眸色沉了沉，转口道:“晚会快开始了。”

“珩哥哥，我能不去吗？”杜九臻拉住他的手，脸色苦了下来:“我想回家睡觉。”

“走，去换衣服。”霍珩年不听她的。

杜九臻嘴巴扁住，不太开心了。

.

在车上杜九臻睡着了。

前面严正在开车，杜九臻和霍珩年坐在后面，她的头枕在霍珩年腿上，说只是眯一会儿。

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均匀的呼吸声就传了过来。

她睡熟了。

霍珩年用手掌小心翼翼托住她的脸，让她睡得舒服些。

少女脸颊温软，落在掌心棉花一般的触感，暖暖的呼吸扑在掌心，酥酥麻麻的。

霍珩年低头看着，唇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他喉咙上下滚动，心尖似有异样。

杜九臻大概是睡得舒服了，嘴里嘤咛了两声，脸颊在他的掌心又蹭了蹭。

霍珩年另一只手放在她的头顶，轻轻顺了顺她的头发，暗色的眸子里，却沉着无比的温柔。

车停了下来。

严正回头，刚要说话，霍珩年轻轻摇了摇头。

严正闭上嘴巴，没有发出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霍珩年身边的手机响了起来，不用就知道，晚会已经开始，在催他们了。

“小九。”霍珩年指腹轻触在她的脸颊，托起她的下巴，轻声道:“先醒醒。”

杜九臻迷迷糊糊的睁眼，下巴放在他的手掌上，唇角下弯。

“这是在哪？”她睡得头脑不太清醒了。

“晚会。”

她小脸放在他的掌心，和他的手掌也差不多大，白皙的脸颊上泛着微红，水眸微闭。

思考了会儿，她脑袋才转过来。

“好。”杜九臻点点头，乖巧道:“我去换衣服。”

她起身来，手掌撑在霍珩年的腿上。

一直起身子，抬眼，对上霍珩年的脸，近在咫尺。

狭小的空间里，猛然一下，两人鼻尖对上，呼吸炽热的撒落，杜九臻脸颊瞬间绯红。

心也跳的快了起来。

十几秒钟，她才反应过来。

“我先出去。”杜九臻咽了下口水，打开门，往旁边顺溜的一滑，人就下车了。

下车之后，她背对着门，捂着狂跳的胸口，气喘的急促起来。

刚刚挨得太近，再差一点点，就直接亲上了。

虽然他们从小关系就很好，可也是知道分寸的，特别是现在长大了，更加有男女之别。

但心也跳的太快了。

电流随着血液流动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乱窜，脑子里不断闪过都是他漆黑的眼睛，还有他微抿的唇角。

杜九臻突然又想到，他们之间，还有从小订的婚约。

她闭了闭眼，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了。

.

化妆师和礼服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她来。

时间着急，只用了半个小时。

霍珩年先去了前面主持场面，杜九臻收拾好之后，出来找他。

今天这场晚会，是由杜氏和霍氏一起举办的一场慈善晚宴，十分重要，所以杜霍两家的人都必须出场。

杜庆庚出国了，那这任务当然就落在了杜九臻身上。

大小姐平日里看着不着谱，可也是有大小姐架势的，好歹能震得住场子。

礼服是高定的，复古款。

十七岁的少女，优雅美丽，落落大方。

刚走没两步，迎面有人搭讪。

“小姐，你好。”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条纹领带，拿着酒杯走过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要过来这边坐吗？”男人邀请她。

“不好意思，我没空。”杜九臻笑着摇头，拒绝的很有礼貌。

“那——”男人倒不气馁，递了杯酒过来:“喝一杯？”

“请问小姐贵姓？”男人接着打听。

杜九臻笑了笑，没接他的酒。

正要回答，后面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声音已经从头顶传来:“她姓杜。”

“抱歉，我不准她喝酒。”霍珩年声音冷冽，一双眼睛带着寒光，利刃般盯着男人。

“你是谁啊？”突然闯出来人搅了好事，男人不太高兴，不悦的看着霍珩年。

他的眼神让人后背发凉，于是更加懊恼。

“霍珩年。”他回答。

霍珩年？

霍当家!

那她姓杜，不就是……

那瞬间意识到这点，男人脸色发白，话卡在喉咙口，想说也说不出来。

只是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就有生理性的惧怕。

他看了两眼，讪讪收回目光，转身灰溜溜离开了。

“换衣服怎么这么慢？”霍珩年收回目光，转到杜九臻身上。

她今天这一身，衬的身材曲线玲珑。

第一眼看到，目光自上而下收入，他喉头一紧，身体微僵了下。

“珩哥哥，我已经很快了。”杜九臻不悦于他的指责，辩驳道:“别说要化妆弄头发，这个衣服就很难穿。”

前面主持人已经开始进入拍卖捐款环节，于是霍珩年和杜九臻在最前面一排坐下。

“今天考试怎么样？”霍珩年拿了两个杯子过来，拿起酒杯，分别倒了酒。

“挺好的。”杜九臻回答的有些心虚。

这次考试心不在焉，发挥的好像不是太好。

但也不敢和他说实情，不然他肯定会每天押着她去他办公室学习的。

“以后有不会的题目，来问我。”霍珩年状似无意，却又想起下午在教室看到的景象。

“知道了吗？”他问道，声音隐忍克制。

“可你又不是随时都有空。”杜九臻没察觉到他的不对，认真回答:“而且你工作那么忙。”

“来。”霍珩年把酒杯递给她，顿了顿，说:“但你可以随时来问。”

如果是小九的事，那没空他也会抽空。

杜九臻疑惑的看了眼他递来的酒杯，犹豫道:“不是不准我喝酒？”

自己刚说完的话，怎么就打脸了。

“我在，准你喝。”霍珩年眼帘轻抬，语气重了几分:“我不在，你碰都别想碰。”

杜九臻笑了起来，接过酒杯，乖巧的答应:“好。”

杜九臻陆陆续续喝了几小口。

不多。

但她一出会场就晕乎乎走不稳了。

刚下车，杜九臻站都不稳，两手下意识圈住霍珩年的脖子，不让自己倒下去。

她嘴里微微吐气，酒气微醺中带着少女的香甜，即使喝醉了，不哭不闹，还是很乖。

杜九臻从来都不会让别人多操心。

霍珩年眼角一抹无奈，俯身把她抱了起来。

“说在我身边你就真的喝那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缺心眼。”

“没有。”杜九臻听见了，晕乎乎的还在回答他的话，嘟囔道:“你才缺心眼。”

“因为你在，我才喝的。”

“珩哥哥是那么厉害又对我那么好的人，有你在，小九什么都可以做。”

霍珩年目光顿了下，手臂抱着她，下意识缩紧。

“就这么相信我？”他声音已经沙哑的厉害。

“相信。”杜九臻在他怀里，脑袋点的飞快。

“珩哥哥在我心里，是最厉害最聪明的人。”

从小到大的崇拜，神一般的人物，长这么大，好像还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在她有记忆起，霍珩年就已经能在她的前面，带领着她行走。

走进房间，霍珩年小心翼翼要把她放下，可手还没松，她头往一边歪，唇瓣落在他的虎口。

霍珩年猛然僵住。

绵软带着微微湿意，霍珩年眸中沉的越来越黑。

许久后，他把她放下。

转身进了浴室，冷水当头，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流水的声音。

想起那天程晏说，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就是这样毫无缘由的冲动。

而他对她的冲动，是这世间万物的诱惑，都不及她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