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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焱跟在薛寒钰后头,一路磨着牙槽磨到了无妄山山门之外。
此时已是夜幕初降,群山静伏,天边银钩初挂,淡影清辉,映着山下的万家灯火,旧梦凡尘。
也映着敖焱额头上那滴晶莹的汗珠。
他额前的发早已被汗透湿,黏乎乎的贴在眼皮上,弄得他眼皮子一阵刺痒。他腾出一只手擦了两把汗,又用一双隐晦的怨怪的眼去看走在前面的人。
月色下的薛寒钰白衣清寒,他只穿了一件单衣,可能是个子有些矮,所以看上去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儿。
但这小孩儿模样的人却偏偏是他的师尊,是那个眼高于顶、冷漠刻板的薛仙师。
敖焱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他抬脚一级一级迈上台阶。
从山门进来,又上了九十九级台阶,这人还是半点汗味不沾,半丝灰尘不染,从容不迫,纤腰款款。
光看背影,倒是个婀娜的美人。
敖焱虽然是龙,但审美的眼光倒是和凡间的俗子差不多。
比如他喜欢美丽的花儿,喜欢亮闪闪的金叶子,喜欢天上的星斗,也喜欢漂亮的好皮相。
薛寒钰此人,美则美矣,但性子太差。
这么一个脾气暴躁,出手狠辣,冷酷无情的人,压根就配不上那张脸。那张脸长在他身上,纯粹就是暴殄天物。
敖焱心中很是不平,如果可能的话,他真想在那张脸上吐几口口水,一解心头之恨。
然而现在也只能做做梦了,他可不想小命不保。
敖焱耷拉着脑袋,胡思乱想之际,人已入了内门。
内门殿阁高耸,栋宇雄屹。
敖焱正想喘一口气,就听薛寒钰冷不丁道:“我到后山一趟,你自去冰室罚跪。”
又是罚跪?
“你……”
敖焱看着他,眼神极不情愿,心想自己好歹是龙族太子,你就算是我师尊,也不该这么不给我面子。
堂堂的龙太子不想受这份屈辱,正要义正言辞地跟自己的小师尊理论一番,可看到对方瞥过来的冷淡眼神时,心里的志气顿时萎了一分。
“怎么了?”薛寒钰侧眸看他,眼神不怒自威。
“我……没什么。”敖焱吞吞吐吐。
薛寒钰睨他一眼:“有话就说!”
敖焱想打自己的嘴,薛寒钰向来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拗性格,自己不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是不可能了。
他搜肠刮肚,想了一会儿,才问了个没谱的问题:“我就是想问,师尊你今天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说完,就看见薛寒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没有找你,是恰巧在附近而已。”
敖焱听了这话,一口气堵到了嗓子眼,险些把自己给憋死。
他原以为这人是专门来救他的,心里还想着原来这人对自己还是有点师徒之情的,没想到居然是自己会错了意。
这人压根就不是专程来救自己的!!
敖焱脸上一阵火辣辣,就像是误以为一个姑娘家喜欢自己,最后却发现人家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时的那种羞耻感。
概括来说是四个字:自作多情。
敖焱一路负气来到冰室,一头扎进去,刺骨的寒冷就让他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他本是雄赳赳气昂昂,铁骨铮铮不服输的架势,可猛然进了这冰窟,也只能收敛起自己那没用的傲骨,抱着胳膊打起了哆嗦。
只见四周墙壁都是用千年寒冰砌成的,冷白色的寒气不住地往骨子里钻,就像无数的铁钉打进骨头缝里似的。
因为这里极冷,所以凡火压根就燃不起来,屋子里就没有用蜡烛或者油灯,还是在四个角落里各支了一颗夜明珠,加上中间桌上那一颗,正好是五颗。
这夜明珠乃是海里的神物,他虽然是龙太子,但奈何他的祖宗们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所以他也压根就没见过什么夜明珠。
他是龙,没有龙不喜欢这种闪闪发光的宝珠的,所以,他第一次来冰室罚跪的时候,还想偷偷把夜明珠给揣走观摩一番再还回来,结果被薛寒钰发现后狠狠抽了一顿,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了。
往事不堪回首,那血淋淋的记忆光是想想就让他浑身肌肉紧绷,牙齿打颤。
不过,这里还有比夜明珠更稀罕的东西——雪灵芝。
雪灵芝原是长在雪山之巅的灵药,传说能治百病。这玩意儿娇贵得很,只肯生在那么冷的地方,但凡热了一丁点,都会融化消失。就算是用手碰,都不行。
薛寒钰得了这东西,为了不让雪灵芝化掉,就请善宗主专门建了这冰室。
这原本是用来放雪灵芝的,可自从被薛寒钰捉来之后,自己就成了这儿的常客。
三天两头地,都得来这跪一跪。
敖焱心里不是个滋味,扫了眼摆在架子上的雪灵芝,也没有觊觎的心思。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得膝盖有些疼,但好在地面不是冰做的,要不然他一双腿都要废了。
不过就算这样,他也不好过。
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冷了。
他身体里的灵气之前在山下撑起防护结界的时候就消耗得差不多了,不能用灵气护体,只能用嘴巴呵着气,掌心搓着掌心。
只不过这微薄的热气实在不足以抵抗四面刺骨的寒冷。
敖焱被冻得抽了抽鼻涕,脸色有点发青,脑子倒是越来越清醒。
方才自作多情的野火被这四周的寒气扑打得差不多了,只剩一撮细微的火苗还在倔强燃烧。
他想起薛寒钰的那张冷脸,简直比这冰窖还要冷。
他的嘴,比那长舌妇还要刻薄。
他不通人情,甚至没有六欲,唯一让他有点在意的,大概就是院子里的那些灵草灵芝什么的。他对自己的徒弟,还不如对他院子里的一颗灵草来得上心。
徒弟是什么,徒弟就是让他使唤的。
想想在御风宗的这一年,这人要么冷着脸,要么就对他吆五喝六,再要么,就是让他天天泡着这个药、泡那个药。
他想起泡药时的疼痛来,骨头都要被碾碎了。他喊疼,这人皱眉,他求饶,这人冷脸。后来,他就再也没在这人跟前喊过一句疼。
他的疼痛和恨意都被他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他想,自己不过就是薛寒钰用来试药的蠢龙罢了。
他隐瞒自己的真龙的身份,把自己收为弟子,正好可以掩人耳目。
此前种种,让他怎么不恨?
但想想,却又没恨到山穷水尽那一步。
毕竟这人刚刚救了自己。
这该死的救命之恩,真的是,让他恨也恨得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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