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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
江琉琳坐在铜镜前,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面无半点笑意。
她的身后站着的是秋葵,秋葵正拿着一把檀木梳替她梳理头发。
“哎呀!”头发一阵拉扯的疼,江琉琳一掌拍到了秋葵脸上:“贱婢,怎不小心着点。”
秋葵不敢回嘴,拿着梳子缩到了一旁。
琉琳见此更加生气,伸出手就要去拧她。
江夫人端着架子走了进来,似笑非笑,“你看看你,发这么大的火干嘛!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女人老是发火,脸上容易长皱纹。”
琉琳收起了手,扭扭捏捏地走过去:“娘怎么来了?”
江夫人一下子严肃了起来道:“你爹今晚要宴请一个重要的贵客,你要想办法吸引这位贵客的注意?”
“贵客?是什么人?”琉琳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事绝对不简单。
江夫人侧过脸,在她耳边小声道:“宣王殿下——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皇子。”
“宣王。”琉琳从前听父亲提起过宣王,万没想到他竟到南阳来了。
“你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宣王请进府里的,你一定要把握住机会,若有一天他成了皇上,那你就是皇妃,指不定还能成为皇后。”江夫人摸了摸琉琳的长发,又苦口婆心道:“娘没为你爹生下儿子,你是几姐妹中最出挑的,一定要替娘争口气,光大江家的门楣。”
“女儿明白。”
这些年来,她苦学诗词歌赋,音律舞蹈,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她是绝不允许自己失败的。
“秋葵,把我的舞衣取来,今晚,我要跳《神女赋》。”
*
宽敞的宴厅,美酒扑鼻,琴声袅袅。
江县令坐在下方略显拘谨地摆弄着手中的酒杯,踌躇了许久,才举起酒杯起了身,向着堂上的人讨好地弯腰笑道:“卑职敬殿下一杯。”
堂上的男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地饮着酒。
江县令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惶惶不安中。旁边一个武官打扮的男子提醒道:“殿下在听曲的时候不喜旁人打扰。”
江县令这才明白过来,赶紧坐回了原位。
可坐下不久后他又紧张了起来,他之前没打听到宣王喜欢听曲,这次宴会准备得有些仓促,也不知道师爷是从哪里喊来的乐班子,万一入不了宣王的耳朵,那他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竖起耳朵去听那些乐师弹的曲子,怎奈他向来不懂音律,不管怎么听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不容易一曲演奏完毕了,他局促地往堂上觑了觑,并没有发现什么不悦的神情,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江大人的酒倒是不错。”堂上的人轻启朱唇道。
江县令赶紧起了身,谄媚地笑道:“卑职听闻殿下喜欢兰陵酒,每年都差人到兰陵去寻最上乘的兰陵佳酿。今日能得见殿下,听殿下说这一句话,下官实是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本王知道你的孝心,坐下吧。”
江县令听到这一句,心里舒坦了许多,向立在一旁的师爷使了个眼色。
师爷默默地走了出去。
不一会,乐声再度响起,奏的正是《神女赋》。
迷离的乐声中,身穿五色羽衣的江琉琳,手执云扇,半遮半掩,迈着凌波舞步,徐徐出现在了宴席上。
江县令偷偷地往堂上看去,见宣王停下酒杯,目光已被琉琳吸引,脸上不禁露出了自得的微笑。
《神女赋》,江琉琳此前跳过无数次,江县令相信她今天绝对会跳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好。
望去,羽衣飞转,舞步如点,那掩着半张脸的羽扇迟迟未放下,羽扇下的目光脉脉如春水,道不尽的风情款款。
她一进门便发现了坐在堂上的正是她那日经过延福寺时见到的锦衣公子。这是第一个使她挪不开目光,芳心暗许的男人。她原以为自己那日后不会再见到他,岂料他就是当今权倾天下的宣王——他的父亲拼命巴结,打算把她献给他的男人。
她的心里除了意外还有无可名状的欣喜。她暗下决心,志得意满地告诉自己:她一定要成为他的女人。
“茂矣美矣,诸好备矣。盛矣丽矣,难测究矣。”
婉转而又充满魅惑的歌声从扇底传来,江琉琳一点一点地晃下了云扇,对着堂上的人极尽妩媚一笑,那人的眼神在触及她的整张脸时却忽而收起。
她的心一下子乱了,幸而乐声也停止了。
她轻敛羽衣,盈盈跪倒在了席下,柔声道:“小女琉琳拜见殿下。”
良久,她听到了那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江大人,这位可是令嫒?”
“回殿下,琉琳是我的四女儿,也是我最疼爱的孩子。”江县令躬身回话,手心直冒冷汗,他适才也注意到了宣王难以揣摩的神情。
又不知过了多久,堂上的人离了席,信步走到江琉琳面前,用手指微微地抬起了她的下巴,玩味一笑道:“很有趣。”
有趣,只是有趣吗?江琉琳实在不太明白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长夜漫漫,殿下若觉小女有趣,不如今晚就让她陪殿下解解闷。这也是小女的福气。”
江琉琳听到父亲说的这般直白,脸不由得烧了起来。却不知这样的场面,眼前那人见的多了。
“有何不可呢!”他道,嘴角仍噙着笑,眼里却无半点笑意。
虽然所有事情并不似她一开始所想象的那样,但她至少也算成功了。
她对他笑了笑,羞涩而温柔,而后叠手,俯下身去深深一拜。
*
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下是一张紫漆描金山水纹海棠式案,案上齐整地摆着文房四宝,一缕缕香烟自青铜云纹博山炉的镂空中散出,飘飘渺渺。
云浅身穿一件淡蓝鲛绡,如瀑的青丝披散在身后,运笔勾勒间,一个身材修长,衣带飘飘的男子轮廓栩栩跃于纸上。
青空拿了一封信和一个盒子,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见了画上的人,莞尔低声道:“小姐画的是子桑先生还是韦公子?”
云浅被她这么一说,亦是不知道自己画的是谁?忽有些烦躁地扔下了笔。
这些日子不知是怎么了?她总想起师傅,想起以往和师傅在一起时的一些事,可那脑海里浮现的却不是戴着面具的师傅,而是韦公子的那张脸。她觉得她是有些魔怔了。师傅?韦公子?她竟分不清了。
“小姐,你的信?”
“我不是说过了吗?那些公子哥写来的信,我都不看。”云浅往梨木镌花椅坐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青玉莲纹瓶里的花。
那日因为马受了惊,她在荣昌街上抛头露面了一番,结果满南阳的人都知道了赫连家有个貌若天仙的女儿。
从第二日开始,便有媒人上门说亲。求亲的人中不乏当地的名门望族,赫连城与南淑仪被这些媒人一说,亦觉云浅也到了出阁的年纪,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便顺势问她可有中意的?
云浅根本无心向嫁,面对爹娘,一问三摇头。南淑仪仔细想想,觉得这事实在急不得,便放话谢绝了所有上门提亲的人家。
饶是这样,也挡不住一些公子哥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心,一封又一封的书笺如雪般飞进了紫竹庄。
“都不看吗?可怜韦公子费了好大周折才把这信和这盒子送到我手里的!”青空喃喃着转身就要离去。
云浅赶紧喊住了她:“慢着,你说韦公子?”
“是呀!韦公子叮嘱我一定要交到小姐手上的,小姐若不看,我就退回去了。”
“给我吧!”云浅道。
青空笑着把信递了过去,云浅见了信封上的“赫连姑娘亲启”六字,忍不住道:“这字写得可真好,有逸少之范,不输当代名家。”
“能得小姐这般赞赏,看来韦公子的字确实是好得不得了。”
云浅淡淡一笑道:“他有和你说什么吗?”
“他说上次出了点急事,不告而别,实在是失礼,这信和这礼物权当是向小姐赔礼道歉。”
云浅打开盒子,是支白玉嵌珠翠玉梅花簪,包着簪子的绢布上还写了一首诗
——中庭多杂树,偏为梅咨嗟。问君何独然念其霜中能作花,露中能作实。摇荡春风媚春日,念尔零落逐风飚,徒有霜华无霜质。
字迹清俊秀逸,亦是出自他之手。
梅花是她喜爱的花,鲍照的《梅花落》亦是她喜欢的诗。
这个韦公子与她相识匪深,送的礼物却能送到她的心坎上,当真是出人意料。
青空见云浅对着簪子发呆,笑道:“韦公子的眼光真是不错,青空替小姐把簪子戴上。”
“他人还在外面吗?”
“兴许在吧!小姐可有什么事要吩咐?”
“你去把我柜子里的那支象牙微雕兰花笔拿出来。”
青空有些不解,云浅道:“这支梅花簪用料上乘,做工精细,造价不菲,我不能白白收了他的礼物,得回送件差不多的给他才行。”
“小姐对韦公子有救命之恩,之前又留他和陆公子在竹屋里免吃免喝免住免医免药,小姐便是收下他的金山银山也不算占了他的便宜呀!”青空头头是道地说着,见云浅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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