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农村大爷家（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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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只是回村了而已,家门却像是鬼门一般，周宣不回家去。

而让周宣离开资德镇回乡下，是因为顾芳生了,但是生的却是一个畸形的死胎。

这个模样可怖浑身青紫的孩子,让周宣和刘娟都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那时镇上的人都骂他和刘娟,说他们这是遭报应。

周宣和刘娟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总有一种为世人所不容才分隔开的“斗争”在，才让他们之间也没能真的就此断干净。

顾芳以为周宣回村后就能踏踏实实和自己过日子了,却也没有,周宣还是和刘娟没断干净。

周宣在村子里,也从不下地干活，就和村子里的一个包工头四处做工罢了,很是劳碌,却要装的很潇洒。

他在村里也不常回家住，是现代的“大禹”，n过家门不入的那种，他恨顾芳不见她,也狠心不看儿女。

过了四年,顾芳病重死了，周宣终于熬死了顾芳,死前才到这个枯槁一般的女人床前,问候了两句。

这时候，刘娟才登堂入室，说来人们都知道其中弯弯绕绕，刘娟啊，是不足月生下了周宣的小儿子，周志明的。

这边是旧时的过往,也可以看出周宣是怎样一个人，关于他和他的三个儿女之间的事情就更为不着调了。

在宣汉看来，从他和自己的子女的关系都不好上可以看出他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也不是了，大儿子说是愚孝却也懂得装憨在城里亏待他，二女儿被他嫁给渣男，偏疼的小儿子以为会好些，没想到最后，也是最严重的，周志明算是和他断绝关系了……

这可能也和刘娟环和周宣离婚，最后也没能和周宣走到最后有关吧。

……

周宣不会和儿女相处是肯定的，但是他从城里回来这一趟吗，倒是和这个名义上的孙女相处得挺不错，挺有那种祖孙相怡的感觉的。

在搞创作的夏知昶那里，周笤笤的又有另一套自圆其说的说法：那就是弥补或者是“隔辈亲”。

……

从那天以后，笤笤好像就对慢慢对宣汉放下了防备，毕竟也是缺乏关爱的半大孩子，自然是心门易开。

到了第二日，宣汉特意起了个大早，打整好一切，还煮了四个鸡蛋。

一出门，就看见笤笤背着书包走下来。

“二爷爷。”笤笤看见了门口站着的宣汉，眼睛先是一亮，复又压下一样的走了过来。

“嗯，笤笤。”

“你起的那么早。”笤笤歪着头看他。

宣汉被她这个动作可爱到了，笑了“我和你去趟学校。”

“嗯？”笤笤皱眉。

“走吧。”

宣汉先往前跨出一步，笤笤反而落在后面了。

但是后来走着走着，宣汉又和笤笤并排了，还从包里，拿出了两个鸡蛋递给笤笤。

递鸡蛋的时候触到笤笤冰凉凉手指，宣汉先是皱眉，后又说“你手快夏天也这么凉，鸡蛋还热乎，你先揣着捂捂，但是别真的放凉了吃，对胃不好。”

笤笤又一次被这种直接而不掺杂别的关系击中了，只是两个鸡蛋罢了，还有一句关心的话，本来不至于的，却让她控制不住得眼眶热热的。

她急忙低下头，怕自己眼中那股刚被解渴一般的感动被人看见。

“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笤笤把鸡蛋握在手里，加快速度往前走去。

宣汉跟着她后面，也没再去主动和她说什么。

走了四十分钟，才堪堪看到资德镇的边。

越往学校方向走，路上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有几个还是和笤笤穿一样校服的，有的独自，有的又三三两两，打了招呼便又凑到一堆，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

他们的对话宣汉留心听了一下：

“张xx，你的数学作业做了吗？”

“李x，等下借我你的英语作业和物理作业抄啊！”

“那好，你要请我吃早点。”

“你要吃什么？”

“嗯……我要一碗加虾米的馄饨！”

……

这种小地方的学校，就在公路上，学校两边，其实都是民居，甚至几栋房子，还是土胚房。

门口只分散着几个支摊卖早点的几个小贩，操着的是一口乡音，亲切的和这些学校里的“老顾客”交谈着。

宣汉只关注这笤笤，原先还以为没有人呢认识笤笤，因为都没有人和她打招呼，结果却在下一刻，让宣汉看见了又两个小女生在一旁指着笤笤说小话呢。

宣汉快走几步，喊住了笤笤，“笤笤!”

笤笤转过身来，看着宣汉。

宣汉道：“你还想吃点什么吗？我看那个馄饨挺好吃的。”说着还指向一旁不停冒着白气的馄饨摊。

笤笤顺着看过去，然后又转过头，对宣汉说“不想。”

宣汉还是拉住了她，“那我们再去看看那边的小卖部吧，里面有卖文具的，我给你去买点。”

笤笤还想拒绝，宣汉却道，“我昨天看你的擦头都快没有了，铅笔也快短的捏不住了，要是今天你写错了要改改不了可怎么办？”

笤笤顿住，最终答应了宣汉。

进了小卖部，小卖铺门口是卖鞋小零食的，很多乱七八糟的辣条和充满色素的饮料，在里面才是卖文具的地方。

宣汉一直注意着笤笤，她拿了三只铅笔，告诉宣汉这种铅笔一块钱可以买三只，宣汉点点头，又拿了一块白色的擦头。

“还有什么想要的吗？”宣汉知道笤笤的文具很少，又给笤笤买了不少新本子还有一个文具盒以及一个很做成小房子一样的卷笔刀。

笤笤看着这么多东西，已经很满足了，就摇摇头。

宣汉带她来到柜台前，又叫老板去取下了挂在最高处一个书包。

那个书包是种清新的蓝色，在这个时代算是比较符合宣汉审美的东西了，而且材质也好，店家一直在夸宣汉好眼光，说这个可是他从省城进来的名牌呢。

宣汉笑笑：“是我小孙女眼光好，她喜欢呢。”

因为笤笤进这个文具店，就一直在偷偷瞟那个书包。

……

这个时候的学校，尤其是这种农村的，管理并不是很严格，家长也是很少来的，宣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看着很是和善的样子，就让门口守大门的大爷给他进去了。

“笤笤，这些多的我就先给你拿回去了啊，新本子你一个背着一本在书包里，备用着。”宣汉拎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这是小卖部给他装东西用的。

“嗯。”

他和笤笤一起走进校园里，倒是多了更多的人瞩目。

“哎，你看，那个不是3班的周笤笤吗？她怎么又来了？”

“她旁边的那个是谁，没见过。”

“不是她爹吧？”

“她爹我记得不是没在了吗，这人怕是她爷爷。”

“从没有听说过周笤笤有个爷爷啊……”

“谁知道呢……”

周围的很多学生别以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对于有些事情可太知道了。

很多话笤笤是听不见的，得益于有系统，宣汉自然是将这些听在耳朵里的。

他先让笤笤带着他去老师的办公室，笤笤点点头，却不知到宣汉要做什么。

“报告！”

“请进。”里面有位老师本来是背对他们的，听见这声“报道”就转过身来了。

见到是周笤笤，这个老师还有些吃惊，“周笤笤啊，你又来学校了，你们吴老师不是说你不来了吗？”

“陈老师好，我来上课了。”笤笤的双手抓着书包的肩带，紧了紧说。

宣汉却和这个老师笑了下，“你好啊，是陈老师吧，我是宣汉的爷爷，是她现在的监护人，我们家这不是没事了嘛，我就想着，还是赶紧把孩子送回来读书，她在家里呆着，说要回来念书就有点害怕。”

陈老师笑了，“害怕什么啊，怕上课还是怕老师啊？”

宣汉说也笑：“笤笤哪是怕这些，就是‘近乡情怯’啊，好久没来熟悉的地方，要见到学校老师和同学，就害怕，害怕老师同学都不记得她了，不和她好好相处了，老师你说说这……哎我老头子也不太懂。”

吴老师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她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看了一眼别处，宣汉顺着看过去，那站着的就是另外一位女老师，脸色正有些尴尬的看着这边。

也许这位就是那个吴老师了吧。

笤笤看了一眼宣汉，想开口反驳什么，又没开口。

陈老师还是笑着“笤笤爷爷你别担心，笤笤回来上学了，学习上如果有遗漏的老师会帮她补起来的，要是班里有同学和笤笤陌生了，老师也会把笤笤重新团结进来的，他们班主吴老师向来是个负责人的，你说是吧，吴老师？”

吴老师强笑了一下，走了过来，“您好啊，周笤笤家长，我是周笤笤的班主任，吴兰青，你叫我吴老师就好了。”

宣汉看着她，面上还是一样得体的微笑，“那就有劳吴老师了。”

“笤笤，你先把你在家做的作业交给吴老师，吴老师，我以后就是笤笤的监护人了，笤笤着孩子不容易，家里原来困难得上不好学，她爹走时做放心不下她，我是在他爹面前保证要把笤笤抚养成人的，将来我还是想把笤笤供养上大学，这样才能算是对得起她爹……”

吴老师接过笤笤翻出来的作业，“那就再好不过了。”

笤笤看着几个大人说话，不知怎么，本事很正常的，她却觉得心头怪异。

“她以后在学校的情况，你就直接告诉我，要是不好好学习了，我是要收拾她的。”宣汉再多说一句。

吴老师锯嘴葫芦一般，说不出别的什么话来，陈老师刚刚接了水在杯子里，一只手端着，正准备回座位，这时候又说：“听着你就是个负责任的家长……要不笤笤爷爷，你和笤笤先去教室吧？去看看她的学习环境，我们这边还有十多分钟，我们就要上课了。”

宣汉点头，领着笤笤去教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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