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7章 兰殇(七)
青旗羽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917章 兰殇(七),金牌纨绔:我爹是首富,青旗羽客,po18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第917章兰殇(七)
殷悦做了一宿的噩梦。
梦里她仿佛回到了事发的霞山,她耳边撕心裂肺地都是季兰香痛苦的呼声。
她听着山林里传来的声音,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朋友到底在哪里。
她只能在阴郁的树林里凌迟一般地感受着季兰香呼救的声音一点一点变小,然后再也听不见为止。
后来霞山上下起了瓢泼大雨。山上冲下来的不是泥水,而是蔓蔓的殷红。
刺目的红填满了她的世界。
身边的一起事物仿佛都在告诫着她,季兰香的死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啊——”
殷悦抓紧身上的被子,一声的冷汗将背部如洗了一通般湿漉。她缩着瞳孔看着屋子里亮堂的一切,怔住。
“还好么?”崔怜霜就坐在她的面前,抽出帕子为她擦了擦身上的汗。
殷悦唇色发白:“什么时候了?”
崔怜霜:“刚过未时。你睡了一天一夜。”
先前怕她情绪过激把她打晕。
大抵也是一宿没睡的缘故,殷悦真的累着了,才昏睡了那么久。
一想到季兰香的噩耗,殷悦别过头,泪珠就落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她是我交的第一个朋友。”
崔怜霜从桌上拿来一碗热粥边搅拌边说:“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人有旦夕祸福,很多事情就是因为预料不到才叫意外。”
殷悦:“可是我原本可以保护好她……”
崔怜霜:“当初你娘被人追杀之时,她身边的人个个为了护她安全,不惜代价地去引开追杀她的人,这才是本来可以保护。你不是对她不好,而是意外就那么发生了。”
她舀了一勺粥送到殷悦嘴边,“张嘴。”
殷悦含泪咽了一口。
崔怜霜继续说道:“季兰香的事情,你哥哥已经去查了。是个人,只要行动了都会暴露踪迹,只要那个人去过霞山附近,就一定能查出蛛丝马迹。你的朋友不会白死。”
她又投喂了殷悦一口,擦干殷悦的眼泪说道:“生在我们这种家庭的孩子,本就不可能平静地生活。你被保护的很好,所以才会在这个年纪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换做你爹那个时候,小小年纪就要看过生死了。”
就算不是朋友惨死,殷悦本身该经历的事情也不会少。
是楚家保护了她。
安和王府保护了她。
还有当今的皇帝保护了她。
她才能一直安乐无忧地活到现在。
否则她早该看过西京城的风起云涌,体验名门望族之间不得已的斡旋。
她到这个年纪才看到这些,就算不想面对,也不得选择。
学着长大是每一个孩子必经的过程。
崔怜霜两指捏着她的下巴一抬:“楚家的公主不会低头,就算再大的事情落在眼前,你也要昂首走过去。你不输你娘的风范。”
殷悦哽咽了会儿,她好难受。
那种不得已失去了朋友的感觉,简直就像是针扎在心上一样难受,而她还什么都改变不了。
过了半晌,殷悦才自己抹去眼角的湿漉看着崔怜霜说:“我要找出凶手。不管是谁杀了她,我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崔怜霜压了压她身上的被角:“再休息一会儿吧。”
殷悦:“我要去霞山看看。”
崔怜霜:“现在,怕是不合适。季家母女走后就去找傅遐迩了。他们得非要傅遐迩对季兰香的死给一个交代。傅遐迩一早就叫人包围了霞山,他现在正在山上搜集证据。”
不过崔怜霜不怎么看好这件事情。
经过一夜雨水的冲刷,山上要紧的证据怕是都冲刷的差不多了。
就算派了大批人去山上搜寻,也未必能找到什么东西。
而且殷悦现在的身份也很敏感,她是最大的嫌疑人。没有立刻把她羁押,已经是傅遐迩留了情面了。
如果她现在去霞山和傅遐迩撞上的话,傅遐迩是抓她还是不抓她呢?
如果这还不抓她,那必然被人说是徇私枉法。
但如果抓了她,殷悦一时半会儿就很难洗清嫌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背负着被人的指点生活了。
殷悦现在还是避开傅遐迩一点比较好。
崔怜霜说:“你哥哥也一直派人盯着呢,一时半会儿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你暂且放心吧,如果有和季兰香相关的消息,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回来告诉你。”
殷悦就这么暂时被困在了家里。
她不能出去。
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她,她再以嫌疑人的身份招摇过市,只会让她更受人非议。
积毁销骨,这些负面的评论要是积压起来,到时候就算是皇帝表哥在,也未必能为她辩白。
而对此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左明衣了。
左明衣身边的丫鬟在府中陪她一同喂鱼,听说了这件事情好不畅快。
她跟在主子身边戏谑道:“怎么看都觉得这次的事情,是有人故意诱葳蕤公主入局,想要将她毁掉。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做推手。”
左明衣看着池中的几尾锦鲤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她一直都想要让殷悦身败名裂却始终不得机会,现在殷悦却自己落入困境了,这不就是老天爷对殷悦从前傲慢的惩罚?
左明衣笑道:“管他是谁在背后策划,只要能毁掉殷悦的傲气,对我们来说不就是好事吗?”
她抓了一把鱼食丢进池里,说道:“放出风去,季家小姐死的那一天,葳蕤公主特地约她到霞山见面了,葳蕤公主是最有可能杀害她的人。此事越多人知道越好。”
不管背后的推手是谁,她都很乐意帮上对方一把。
她不能惩治殷悦又如何,可以对付她的人,还不是出现了?
等到葳蕤公主被众人所唾弃的那一天,她就可以耀武扬威地跑到殷悦面前去逞威风了!
到时候她一定要把殷悦的傲气狠狠地踩在脚下!
霞山。
官兵们五步一隔,将霞山以一个包围网的方式围了起来,进行着地毯式的搜索。
傅遐迩站在石阶上看着湿漉漉的树林,对身边的人说道:“你其实不用来。这里刚下过雨,环境极差,不适合你一个女子。”
霞山上证据的搜寻已经进行了三日。这三日季兰昌每次都会跟过来看。
傅遐迩见她是死者的亲妹妹,也拗不过她疯了一样的缠着自己,更不好阻止她的前来。
季兰昌站在那里,紧盯着树林的方向,道:“事关我姐姐被害的真相,我不能不上心。我娘年迈多病,否则她一定和我一起来找寻姐姐被害的证据。”
她不仅要来,还要时刻关注着事情的动向。
季兰昌刻薄地说道:“你若是真的还有一点良知,就不该让我姐姐死后还继续袒护那个人。”
她口中的那个人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只是傅遐迩不接她这个茬,抿嘴看着前方不说话。
他始终不相信殷悦会是凶手。
她纵然再纨绔,也不可能干出杀人放火的事情。一定还有什么被遗漏了。
他必须先找出凶手,再为殷悦洗清嫌疑。
“你有觉得对不起姐姐过吗?”季兰昌步步紧逼,看着他问道。
傅遐迩袖中的手逐渐攥紧:“兰香的死,我自会还她一个公道。”
季兰昌:“最好如此,你最好也想好,如何补偿那些死者的家属。她们才是最痛苦的人。”
傅遐迩看了她一眼,她是在说自己欠他们季家的。
“我去那头看看。”傅遐迩找了一个借口,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季兰昌就那么死死盯着他,嘴边不知因何勾起了一丝冷笑。
傅遐迩就逃避吧。
看他能蒙蔽自己的内心,躲到什么时候!
这时候山坳里的一个官兵的视线忽然定格在了灌木丛中莹润白皙的一角。
他踩着泥泞的土地快步走过去,用帕子把灌木丛中段成两截的东西取了出来,“大人,有发现!”
官兵越过灌木丛,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了傅遐迩的面前。
“这是刚才在灌木丛里发现的,兴许和案子有关!”
傅遐迩看着手帕中已经断成两截的簪子,瞳孔蓦地一缩,一股寒意乍然从他的背脊升腾了起来。
季兰昌抓过那支梨花簪,几乎第一时间就说道:“这是葳蕤公主的东西!”
傅遐迩怔怔地看着她手里的簪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殷悦的东西他再熟悉不过。
这支梨花簪是楚星澜当年戴过的东西,所以葳蕤公主最为喜欢,时常戴在身上。
轻易不会离身……
而今季兰香死在了霞山,指向性如此明显的东西又遗落在灌木丛中,谁是凶手已经不言自明。
季兰昌此刻愈发地变本加厉,她凶恶地瞪着傅遐迩,含着泪说:“姐姐就是她害死的,除了她谁还会把她戴的簪子遗落在山里,一定是她!”
铁证如山,傅遐迩如今还有什么可为葳蕤公主辩白?
季兰昌愤恨地说:“昨日我们去楚家要人的时候他们家就盛气凌人,还打了我。就算如此你都不觉得他们欺人太甚,甚至今天还想要先不收押葳蕤公主。遐迩哥哥,你的心未免也太偏了!”
“真要算起来,那也是我们季家的人和你比较亲,你怎能为了那几个外人就不顾你娘家那边的亲眷!”
傅遐迩已不知道该说什么。梨花簪给他的冲击,比以往任何事情的冲击都要更大!
季兰昌哭着说:“当初那么多人都说葳蕤公主有嫌疑,你非是不听。你还要纵容她逍遥法外。如果你当时就将葳蕤公主抓起来,姐姐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下场!你这么做,你怎么对得起季家,怎么对得起姐姐的在天之灵!”
她一边哭一边抓着傅遐迩的衣服捶打质问,发起疯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个泼妇。
可傅遐迩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仿佛被那个断了的梨花簪抽去魂,一双眼睛只知道死死地盯着簪子。
为什么会是她?
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葳蕤公主想要什么都有,她没有杀兰香的理由!”
“怎么会没有?”季兰昌忽然抬头看着他道:“那些死去的女子,不都是因为和遐迩哥哥有了联系,才遭了毒手吗?也许葳蕤公主就是嫉妒她们能与你亲近,才干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季兰昌冷笑了一声,“如今葳蕤公主知道你们密切往来,她可不是得要痛下杀手吗。免得哪一天遐迩哥哥你就对姐姐动了心,抢了她的位置!”
傅遐迩一怔,他扭头看着推理甚有说服力的季兰昌,身体瞬间僵直在了石阶上。
季兰昌含泪道:“可怜姐姐还想着去给葳蕤公主证明清白,没想到自己最终会因此丢了性命。兴许葳蕤公主就是见她为自己作了证,已经没有用了,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所以她最连姐姐也杀了!”
季兰昌死死捏着手里的梨花簪说道:“但是她终究还是百密一疏了。她想要装作姐姐的死与她无关,却没想到自己遗落了一根簪子。你说她杀了姐姐的时候,手到底有没有在抖?”
傅遐迩的喉咙仿佛被一团团棉花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知道殷悦对自己到底有多执着。
更知道从前自己羞辱过她多少次,她都忍了下来。
为着自己,她总是能隐忍。
殷悦因为嫉妒杀人的理由对他来说比一切都更有说服力……
季兰昌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姐姐,我的姐姐……你看看这个傅家的男人。他为了维护葳蕤公主,竟然连你死的真相都不敢去查了,他好生凉薄,他如何对得起季家啊!!”
傅遐迩怔了半晌。
他一把抓过季兰昌手里断裂的梨花簪往山下走去。
他是那样着急,就连石阶上有一个石子都没有发现,下山之时他脚下一个趔趄,险些在山上栽了个跟头。
可是他的脚步没有片刻停留,在稳住身形后,他愈发大步地往下山走。
回到季府。
刚办完乔迁宴没几日的地方,如今已经挂上了白布供奉起一块灵位。
季兰香三字刻在其上,傅遐迩的眸子都被刺得生疼。
季兰香是横死。
找来超度的人算过,说她要尽快下葬,甚至都不能在府中停尸七天,今日就要发丧了。
季母见到他来了,拉扯着他的衣襟直哭。
她一边哭一边质问:“你为什么不抓住凶手,为什么要让我的女儿死的不明不白,你配当季酥的儿子吗!你就这样让我的香儿枉死啊……你没有心……”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