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母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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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有多久没吃过妈妈做的饭菜了，小时候她很喜欢吃，虽然以前妈妈也不经常做，可每一次都在她幼小的记忆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想吃妈妈做的菜，可是又不敢提，于是只能怀着期待的心情，慢慢等待下一次。

本来，她还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了。

“还没吃饭吧？过来，吃一点。”

霍七七喉咙有些哽咽，脸上的神情却已经平静：“好。”

她扶着床沿，脚下穿着医院里的普通拖鞋，一点一点的蹭过去。

程昱看见她现在这副样子，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难过，过去要扶她，却被她小心的推开：“不用，我自己来。”

她实在不习惯这样的亲近，明明程昱是她的生母，可是她的心里对她，又是这般矛盾的抗拒。

霍七七确实是有些饿了，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妈妈做的菜心粉丝，虽然是清淡的小吃，可是却色香味俱全，放在嘴里慢慢咀嚼，不知不觉，眼泪都要流下来。

“好吃吗？”

“嗯，好吃。”

在她吃饭的时候，程昱坐在一边细细的打量她的脸，真的瘦了好多，虽然以前她也属于纤瘦的身形，可还不至于到这样骨瘦如柴的程度，程昱转过身，就要抹眼泪。

霍七七一直安静不语，心里的温暖却在这样的沉默里逐渐发酵。

长发顺着脸颊垂落下来，遮住大半张脸，这样很容易掉到碗里。

“有头绳吗？”

霍七七抬眸，怔了怔，指了下床头柜的抽屉：“这里有。”

程昱起身，从抽屉里找出一个黑色的头绳，帮霍七七把头发绑起来，还在脑后给她绾了个发髻。

母亲的手穿过她漆黑的发丝，根根发丝，仿佛也在温柔的安抚她的头皮。

“七七，听说你会出车祸，是因为和丈夫吵了架？你们都年纪轻轻，脾气火爆，也是正常的。”

原本她正在吃饭的手，顿住。

虽然程昱说得委婉，可还是让霍七七震惊不已，难道，她都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的？

霍七七一直以为，程昱会知道她住院，肯定是霍起铮告诉她的，霍七七压根就没往封谨骁身上联想。

“不是吵架，只是，意外。”她尽量说得轻描淡写。

“七七，你不用再瞒我了，我听说了，你要离婚。”

霍七七的内心骤然翻涌，前一秒她还觉得是霍起铮把程昱找到的，可是此刻，听程昱这个语气，她几乎已经可以断定……

“妈，是封谨骁叫你来的？”

好像饭菜也变得味如爵蜡，就在一瞬间的功夫，就变得没有任何味道了。

“七七，我只是希望你能再考虑清楚，既然结了婚，就和人家好好过日子，你这样的出身，能嫁给封谨骁那样的人，已经是千里难找，你又何必太过于挑剔。”

言下之意，就是她配不上他，她现在能有个这样的婚姻，就应该要感恩戴德。

离婚？就是她不知好歹了。

霍七七慢慢放下手里的筷子：“妈，你这全程都是在替封谨骁说话，在你们眼里，他就是天神，而我是烂泥，对不对？”

“……我没这样说。”

“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出身，这不是应该问你吗？”她的情绪是在刹那间发作。

要说起“出身”这个话题，不只是程昱的软肋点，对霍七七，也是。

从小被指责到大，而她又做错了什么？

“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帮着外人对付我，贬低我，永远都是伙同别人，站在我对立面？”

她从来没有过一次，这样直接点爆母女之间的矛盾点，以前，都是尽量粉饰太平，将所有的委屈和怨恨都死死捂住，唯恐破坏了那样看似和谐的气氛。

可是这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忽然暴躁了。

“七七，我是为你好啊，你是我的孩子……而且，我们都是女人，你明知道自己的出身和他那样的家庭根本配不上，可现在既然嫁了，你还是安分守己吧……”

“难道我还不够乖吗？！”霍七七狠狠砸了手里的筷子，包括桌上的碗：“你收起那副‘为我好’的嘴脸吧？算我求求你，不要再这么虚伪了，你知道什么才是为我好吗？那就是当初不该生下我，你应该直接堕胎！这样，我才不会有一个这样恶心的出身，一辈子都被人憎恨，指指点点，抬不起头来！”

刚才吃下的几口饭菜，现在却让她恶心到想吐，她被母亲的虚伪和漠视狠狠点燃了，心里的愤怒在燃烧。

她没办法再装聋作哑，眼泪决堤，疯狂的流下来，好像也浇灌在她心里的伤口。

那么疼，那么疼。

当初程昱是为了能在霍家上位，才故意怀了她，生下她，后来在她的上位计划失败后，才被迫无奈的被霍父以及霍夫人赶出宁城。

如果，不是想把她当成利用的工具，恐怕当时程昱真的会直接流掉她。

霍七七在母亲这里的价值，恐怕也就只能是这样。

可她却偏要说什么“为你好”这样虚伪的话，霍七七受不了她这样假惺惺的嘴脸。

“七七，你这样说，未免太没有良心，我是你的妈妈……”程昱也捂着脸，她心里绞痛，在她看来，自己虽然对霍七七有愧，可她受到的委屈和痛苦，难道就少吗？

霍七七作为女儿，为什么就不能体谅她？

“呵，你还知道你是我妈，你只是个空有其表的‘妈’……”霍七七冷漠的擦着脸上的眼泪：“我从来都感受不到您的爱，你说你爱我，可为什么每一件事情，每一句话，都是在伤害我，你是不是觉得，就因为你是我妈妈，所以无论你怎么对我，到最后我都会原谅你，我都不会记在心上，就因为你是我‘妈妈’？”

霍七七苦笑，脸上都是泪：“你不能打着‘妈妈’这个旗号来欺负我。”

霍七七并不愿伤害自己的母亲，她也知道现在说的这些话，程昱听了会很震惊。

可如果她不说出来，她自己恐怕就会伤心致死，或者，可能到死程昱都不知道，其实她也会伤心。

童年的旧伤口，和新的伤害，一次次叠加在一起，她需要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妈，谢谢你会过来看我。因为我从小就知道，对你来说，我是一个污点，也是一个令你得不到幸福的包袱，在你内心深处，你讨厌我，憎恨我，虽然我们是‘母女’，但其实也是外人无法理解的敌对关系，就算你一直想淡化这种敌对，但事实就是事实，你骗的了别人，可你却骗不了我。”

“妈，承认你恨我，有那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