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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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尧和许林生两个人携手回到了学校边买的一个小公寓里，这个公寓对于住惯了大房子的两人来说都不是特别大，但是这里却是他们能感觉到的最温馨的地方。

这里的一点一滴都是两个人一起布置的，两个人的拖鞋、两个人的沙发、两个人的餐具还有两个人温馨的床。

年轻的苏尧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的人生中会有一天失去许林生的名字，同样的，许林生也不曾想过他的未来会没有苏尧，他们像是无数篇美好爱情的小说所描绘的那样，将自己的年轻与热烈，都全部倾注在了对方的身上。

苏尧在电梯里跟许林生手牵着手，有些坏心眼地在许林生的手心挠了挠，许林生面上清冷，但是手上已经将苏尧的小手包得更紧了，两个人的手掌炽热地交融着，你来我往地追逐着——

逼仄的电梯，只有两个人的空间，还有越来越暧昧、越来越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气氛就像是明明灭灭的星火，烧得苏尧的睫毛都颤了颤。

苏尧察觉到许林生的掌心有着不太自然的温度，她的脸慢慢地附上薄红，她都觉得自己有些口感舌燥了起来，但是许林生就像是老僧入定一般，除却那只作乱的手，根本看不出来其他。

苏尧见许林生的这副模样，不知为什么也升腾起了一丝好胜心，她的眉目之间都沾染了□□的模样，凭什么许林生这个始作俑者能够装作清冷的高僧。

在电梯开门的刹那，苏尧装成了一个山大王，扯着许林生进入门口带着暗色的楼道，她红着脸踮起脚学着许林生一样将他“壁咚”在了楼道里，在她几乎撑不住要撞进许林生的胸膛里的时候，许林生一把抱住苏尧，将她一环——

只是一瞬间，两个人的身位就反转了，苏尧又重新回到许林生的臂弯里，但是她这个时候并没有被反转了的羞恼，眼里的坏笑愈发明显，她伸出手环住了许林生的腰，坏心眼地将自己的手伸进许林生的衣服里，如愿以偿地触碰到了许林生坚实的腹肌，还坏心眼地摸了摸。

许林生整个人一僵，眼睛闭上深呼吸了一会儿，眼里带着浓重的完全化不开的神色，他俯下身恶狠狠地啄了一下苏尧的红唇，哑着声音道：“尧尧，别闹了。”

“我才没闹呢。”苏尧嘟着唇说道。

她也不是故意要闹许林生的，只是两个人都已经这么熟悉了，她也不由得露出自己的一点点小獠牙来，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小小的癖好，苏尧最喜欢的就是逗许林生，特别是在许林生隐忍着的时候，就是她探出自己的安全区在危险边缘不断试探的时候——

“你喜欢我吗，许林生？”

苏尧踮起脚尖，将手从许林生的衣服里抽出来，揽上许林生的脖子，她在许林生不断被崩碎又不断重塑的一根弦上面翩翩起舞，苏尧早就认定了许林生，自然也会按照自己的意愿来选择是不是现在——

“你喜欢我吗？”

“喜欢。”许林生在苏尧无数次的询问之中，都只会这样回答，他不觉得烦，在苏尧这样问他、朝他汲取安全感的时候，他也从苏尧身上得到了同样的安全感和更深的回报。

“你会一直喜欢我吗？”苏尧又问。

“会的，这一辈子，我只会有你。”许林生毫不迟疑地说道，而苏尧给他的奖励更加地热烈而直接，苏尧缠上许林生的腰，手臂环着许林生的脖颈，她能感受到许林生的胸腔之中的那种铿锵有力的声音，这样的声音让她热血沸腾，又让她得到鼓舞——

苏尧从来都不是胆小而又懦弱的女孩子，她更喜欢自己掌握节奏，她忍不住轻轻地咬上许林生的喉结，这种被狩猎的感觉让许林生有些血脉偾张，他的呼吸变得灼热起来。

“尧尧——”许林生抱着苏尧走进屋里，将她放在了沙发上，许林生的眸中已全是欲色，但他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要试探一个男人的自制力，尤其是在他心爱的女人面前的时候。”

“那如果，是他心爱的女人主动邀请的话呢。”苏尧眼波流转之间带着青涩的风情，她不是小孩子，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未来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想要跟许林生有一个家，想跟他有一个孩子，想跟他携手共度一生，她将她所有少年时代美好的憧憬，都放在了面前的这个名叫许林生的男人身上。

她要他。

苏尧第一次这么强势，也强势得让人难以拒绝，她再一次向许林生发出邀请：“许林生，我们试试吧。”

许林生喘着粗气，额间有汗，他深深地看了苏尧一眼，说道：“我去做饭。”

“许林生，”苏尧靠坐在沙发上，她这人其他都还好，就是有一个毛病改不掉，那就是喜欢在许林生紧绷的神经上跳舞，她想看到许林生为她克制不住的模样，在许林生势弱的时候，她反倒兴致高昂，“我想要你。”

“不反悔？”

“不反悔。”苏尧斩钉截铁地说完之后，就被许林生打横抱起，轻轻地放在了床上，许林生撑在苏尧的上方，他看着苏尧，问：“真不后悔？”

“不…不后悔。”苏尧被压在床上的时候才有些害怕，但是更多的是兴奋地战栗，她知道自己避无可避，就像两剑争锋一般，苏尧勇敢地迎了上去——！

许林生脑中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崩断了!

……

“啊啊啊啊疼疼疼疼我后悔了我后悔了。”苏尧的声音被许林生弄得时而高亢嘹亮时而婉转迂回，她一开始找不到窍门，只是哭着娇声求饶，许林生也被苏尧弄得满身是汗，到最后两个人奇迹般地找到了相同的频率，就像是两根互相交缠的红线一般，在互相撮合中找到了最契合自己的方式，带着红线身上的铃铛叮咛作响，声音时而潺潺时而荡荡，等到最终释放的时候，两根线都似乎被弹奏出了满足的喟叹。

……

“许林生，我给你生个孩子吧。”苏尧的眼角还带着饕足的泪痕，趴在许林生的肩膀上甜笑道，“你会是个好爸爸，我也会是一个好妈妈。”

许林生的眼神又黯了一瞬，他开始重新化作一根线，跟苏尧互相缠绕，用震动的频率弹唱出最美好的乐章，许林生在两个人最深入的时候轻轻地在苏尧耳边、充满痛苦却又用无限的占有来隐藏的话:“你有我，就够了。”

希望，你有我，就够了。

……

夜色凉如水。

许林生哄着苏尧洗漱完毕之后将她安置在床上，苏尧是真的累了，但是整个人的脸色变得恬静而又满足，像是做着美梦。

许林生靠坐在床边许久，在床底下摸出了一包瞒着苏尧藏了好久的烟，叼在嘴里，没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吸不到什么烟草味，沉默了良久才摸着枕边的手机走到阳台拨通了一个电话。

“丁医生，是我。”

“您上次说的，如果我爱人怀孕的话，生出的孩子有遗传病的几率是多少？”

“百分之百……可靠吗……好。”

许林生冷静地挂了电话，吹了一会儿冷风，最后无力地蹲下来，将自己的身体团成一团。

月色清冷，将许林生面前渐渐积蓄的小水潭，照得清晰又明亮。

……尧尧，对不起，我们注定，不能拥有一个孩子。不健全的孩子，我也不会让他出生，孩子生来痛苦，对我们，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惩罚呢。

尧尧。

我爱你。

许林生在心里默念，觉得自己的口中，已经泛出了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