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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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张嬷嬷从墨轩出来，绕过荷花池，走过一条长廊，便进了北院，合芳苑就在北院最里面，除了合芳苑，北院分别还有两座院落，秦芳苑和蔺芳苑。

秦芳苑最小，暂时还没有人住，蔺芳苑比合芳苑略小些，是白侍妾的住处。

“周侍妾，这合芳苑是北院最大的院子，您看可还满意？”

周婉然这一路走过来，是从秦芳苑和蔺芳苑门口路过的，她怎会看不出她住了这北院最大的院子。

现下张嬷嬷这么问，是在替王妃向她讨人情，可是个明白人都能看出，她初入王府，又是个妾室，这么位低言轻的人，住如此大的院子，怕是要引得别人嫉妒，陷她于众矢之的了。

“王妃关怀奴婢，还请嬷嬷替我转达感激之意，待明日我去请安，再亲自向王妃谢恩。”

虽然周婉然知道这安排不怀好意，但总归人家给你一个大房子住，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你嘴上还是要谢恩的。

“既然周侍妾满意，那老身就放心了。”

张嬷嬷说完看向身后两个婢女，“周侍妾刚安置住处，最需要人手，这两个人聪明伶俐，正好安排给您差遣，红霞，露珠，快过来见过周侍妾。”

“奴婢红霞，奴婢露珠，见过周侍妾。”

两个婢女齐刷刷的向周婉然行礼。

只这场面，这架势，周婉然就没有不收之理。

再者说她虽是妾室，但王爷的妾室就算位置再低，也没有身边只两个婢女伺候的道理，所以张嬷嬷送人是名正言顺，她没有理由拒绝。

“多谢王妃体谅奴婢，奴婢真是不胜感激。”

寒暄客套完了，张嬷嬷的任务也完成了，依旧还是采青送张嬷嬷离开，但屋子里再也不是只剩下她和碧络两个人了。

她来王府做眼线，王妃就派两个人在她身边做眼线，她真真是觉得自己夹缝中生存，苦不堪言。

“小姐，现下天色还早，奴婢给您铺床，您在睡一会吧。”

红霞还真的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碧络还未出声，她到是先抢先了，是个会讨主子喜欢的，但却未必讨周婉然欢心。

“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铺床这等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新来的做！”

碧络自是不愿意王妃派来的人接近小姐，更不允许别人占了她的位置，抢了她的事。

说着她便一把抢过红霞手中的被子，仔细的铺了起来。

红霞没有想到碧络竟然会这般的蛮横，她看了眼旁边的周婉然，见周婉然并没做声，便又转身和声细雨的向碧络开口。

“碧络姑娘实在不必如此，你我都是伺候小夫人的奴婢，为小夫人铺床不单单是你的本分，自然也是我们的本分。”

红霞说完，露珠也笑着走上前，“碧络姑娘是从周府跟着小姐的来的，很多事情自然比我们刚来伺候的做的顺手，日后还要请姑娘多多教导我们，也好让我们两人早些为姑娘分担。”

“小姐身边有我和采青两个人就足够了，我们能做的过来，不用你们分担。”

碧络怎会听不出这两人话里的意思，张嬷嬷派她们两个过来，伺候是假，监视到是真，她是说什么也不会让她们有机会靠近小姐的。

“碧络姑娘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张嬷嬷派我们过来，我们就是小姐的人了，不伺候小姐，那您让我们两个做什么，再说我们是王妃安排来做事的，难不成您还要忤逆王妃的意思不成？”

红霞一看就是在王府里身经百战过的，也定是张嬷嬷精挑细选的得意门生，碧络说一句她有十句等着，明显碧络不是她的对手。

碧络被红霞怼的哑口无言，气鼓鼓的两个腮帮，有一肚子的气，却一句也说不上来，苦巴巴的望向周婉然。

“红霞，你既说进了合芳苑就是我的人了，那你何苦又请出王妃来为难，有什么事你跟你眼前的主子说不是更好？”

周婉然说这话并不是要刻意偏袒碧络的意思，碧络性子使然，说话没城府，又不懂隐忍，她们身边添了新人，免不了要有些口舌之争，不当她的面，背地里也会吵起来，所以就随她们去了，也当是让碧络历练历练。

但红霞却当着她的面拿出王妃来压她，这还真是没把她这个正主放在眼里，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据我所知周府下人要是有谁敢这么说话，会被管家直接逐出周府，再没人敢录用，周府尚且如此，你说这规矩森严的王府会怎么做？”

周婉然坐到桌子旁边，不紧不慢的拿起旁边的茶碗品了一口，又轻轻放下，“若你这事我报去王妃那里，你说王妃知道你用她的来威胁我，你说她会替你说话吗？”

虽然周婉然不喜欢张嬷嬷给她安排人监视她，但她又觉得自己处境和她们相似，又有些觉得感同身受，就不想为难她们，只求得相安无事就好。

但眼下她忽然想明白了一点，她虽是大宰相的眼线，但实则她本没有害王爷的心。

但这两个婢女不同，她们是王妃派来的，一心为王妃办事，本就不是一条心，又谈何相安无事？

“小夫人您误会了，奴婢刚才只是一时情急，和碧络姑娘说错了话，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碧络是我的陪嫁丫头，你说她就等同于说我，你们难道还要狡辩吗？”

周婉然此刻板着脸，俨然一副威严主子的模样，红霞和露珠摸不透周婉然的心思，只怕她真的找去王妃那里，本是她们理亏，只怕的王妃会第一个处置了她们。

“奴婢们不敢狡辩，奴婢知错，还请小夫人大人大量，宽恕奴婢们的过错。”

临来之前，张嬷嬷告诉她们周侍妾性子软弱，说话办事无需顾及她，只要有人不服她们，她们便可拿出王妃的名号来，周侍妾便会立马妥协。

但眼下怎觉得这周侍妾并没有张嬷嬷说的那么的软弱，且性子还很强势，并不是个好欺负的主。

“知错能改是最好。”

周婉然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人，“我刚住进这合芳苑，日后需要打理的事情还很多，只要你们衷心为我做事，没有外心，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奴婢定为小夫人尽心办事。”

“好了，时间尚早，你们忙了一晚上，也早些回去歇息吧，屋子就自己挑一处先住下的吧。”

周婉然当然不信这两人的话，但今天的事，至少能让她们收敛一段时间，她刚入王府，很多事她都还没捋清楚，且每天发生各种应接不暇的事，更让她没有精力再管这些，只是她有一事想不明白。

张嬷嬷明知道她并不是个可以让人随意欺负的软柿子，为何派来的人还如此的不谨慎小心，当着她的面便拿出王妃仗腰，只逼得她看不下去发怒，这不像是张嬷嬷这样谨慎的老人做出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