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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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招娣在心里给两个儿子抱屈，可是这话她肯定是不能说出口的。

前头她蠢不拉几抱着婆婆的大腿眼馋老二家带回来的好东西这个事儿还没过去呢。

现在公公婆婆见了她还甩脸子呢。

现在李招娣要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到时候婆婆逮住她又是一顿猛锤。

那可咋办？

她又不是吴石榴那个蠢蛋！

李招娣见屋子里气氛温馨，眼珠子转了转，很有眼力见儿的没有开口。

赵来菊在边上儿瞅见李招娣的表情，知道这老三家的这会儿心里肯定有怨气，怨她这个当婆婆的对小孙女偏心眼儿。

不过，赵来菊才不会把李招娣的想法放在心上呢。

她老婆子这辈子活了这么些年，除了娘家人和陆老头外，活在她心尖尖上的就只有她的宝贝小乖乖七七了。

只要小孙女活的高兴，她就高兴。

至于老陆家其他的人，赵来菊都不稀罕管。

自个儿的亲儿子，赵来菊都不稀罕。

更别说李招娣这个儿媳妇了。

再说了，这回这二十多个鸟蛋，本来就是因为七七的好福气才吃到的。

要不是七七在悬崖边儿上的枯草窝里发现这些鸟蛋，家里这些蠢小子能吃到香喷喷的鸟蛋？

做梦去吧！

既然是七七发现的，她多给七七吃一些有啥不行的？

老三家的这个蠢货，自个儿脑子不清楚，还以为别人都跟她一样蠢呢！

.........

自从入了秋之后，大福山的天气越来越冷。早些天早晨出门的时候还挺暖和，这些天村民下地就明显感觉到天变冷了。

一连冷了好几天，大福山的村民终于迎来了一个难得的艳阳天。

今个儿的阳光暖和的很，吃了晌午饭后，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坐在村里的晒谷场上晒太阳。

没了天气的拘束，村里的臭小子们陆撒欢儿一样在谷场上狂奔。

这会儿老陆家，镇上的邮递员给老陆家送来了陆跃党的家信。

信里头，陆跃党欣喜地告诉大家。

他涨工资了，津贴从原来的十八块六变成了二十块六，以后工资还会再涨。

在信里陆跃党还叮嘱两个儿子要听妈妈的话，要孝顺爷爷奶奶，照顾好妹妹。

还说今年过年他一定回家，跟家人团聚，叫陆老头和她娘照顾好身体，最后随信寄来的还有他这个月的工资。

这邮递员读完了信，取出包裹里的装工资的信封一并递给了赵来菊。

赵来菊这会儿又是欣慰又是心疼，正低着头抹眼泪呢，看着邮递员递过来装工资的信封，心里又宽慰不少。

这跃党上个月的工资是十八块八。

这会儿涨了两块钱，这家里的日子能宽裕不少。

可别小看这两块钱，这对农家人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钱了，别的不说，就说这村里的大队队长徐卫东吧。

这徐卫东这个大队队长在大福山算事人物了。

徐卫东见天儿的骑着自行车在村里和公社之间来回跑。

见的都是公社领导干部这些个大官，可到头来一年的补贴也才三块多一点儿。

就这些钱就把村里的人羡慕的咂巴嘴巴，就别说她家跃党一个月这二十多块钱的工资了。

可是这话说回来，这跃党工资高，可是老陆家花费陆不小啊。

这一大家子二十来口子，吃饭是个事儿，穿衣服也是个事儿，这村子里的红白喜事儿，人亲事故的哪个地方不要钱儿？

还有这陆老头的身体常年不好，年前那场大病，在县医院一住就是大半年。

这大半年的医药费，住院费，营养费啥的，几乎把老陆家这些年的底子都掏空了。

这跃党也是这几年才开始往家里寄钱的，以前跃党一家人在京城生活，就这些个工资也就刚够他们一家五口生活的，京城花钱多，可不给跟乡下一个样。

这些年老陆家的日子是不好过，可是现在总归是一家子在一起了不是？

赵来菊送走了快递员，瞧着手里厚实的信封。

从信封里抽出一张大团结，把窝在院子里头拾掇锄头的大儿子陆跃生叫了过来嘱咐道：

“跃生啊，你到镇上肉铺里买上两斤猪肉回来，今个儿家里开荤，给娃子们烧红烧肉吃。”

嘿，晚上吃红烧肉，那感情好啊。

陆跃生听见他娘说要烧红烧肉，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他娘烧的红烧肉在村子里可是一绝，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好吃的很。

就是县里大饭店里的师傅做的红烧肉都没有他娘烧的好吃！

陆跃生拿着钱兴冲冲出门了。

这会儿，在灶房烧火的吴石榴听了婆婆阿霍的话，缩头缩脑从灶房里往外瞅，艳羡的盯着赵来菊手里装钱的信封挪不开眼。

吴石榴看着婆婆拿着信封进了老二家住的西屋，知道婆婆这会儿是给方文慧分钱去了，羡慕的直瞪眼。

陆跃党每个月发了工资，一分不剩全都寄回老陆家。

赵来菊拿到儿子寄回家来的工资，每次都一分为二。

一半留在她手里作为老陆家一大家子的家用，这另一半就给方文慧作为二房自己的积蓄。

这些事儿，老陆家的人都是知道的，对此也没有啥意见，也不敢有意见。

这一大家子花的可都是人家陆跃党挣回来的钱。

对于陆跃党对家里的贡献，陆跃生哥仨心里都愧疚的很。

尤其是陆跃生，按理说他是陆家的长子，家里的重担应该是他顶起来才是，可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没出息，到头来还是托了二弟的福，家里的日子才能安安生生过下去。

至于陆家老三陆跃进和老四陆跃强，对于陆跃党这个二哥打心眼里敬佩，也都为有这么一个好二哥感到自豪。

可是这吴石榴不是这么想的，她就琢磨着。这会儿二哥刚发了工资，二嫂手里肯定宽裕。

她明个儿到二嫂跟前开口借点钱儿应该不成问题吧？

没错，这吴石榴老早就打算跟方文慧接钱了，借钱的原因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给她娘家弟弟娶媳妇用。

吴石榴的亲爹本命叫吴老瓜，这外头都叫吴石榴亲妈老瓜婆子。

前头，吴石榴的老娘老瓜婆子托人给她弟弟吴大宝说了门亲事儿。

这吴大宝跟这个姑娘是看对眼儿了，只可惜这姑娘的爹娘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八块八的彩礼。

这一下子可把吴家人吓住了，八块八，这么一大笔钱，老吴家老两口就是赚十年也赚不回来啊。

这老吴家没钱，老瓜婆子和吴老瓜就想着跟姑娘爹娘商量着能不能少要点儿钱啊，你放心，俺们老吴家可是厚道人家，一准儿对你家姑娘好！当成亲闺女疼的那种！

结果，人家姑娘爹娘压根儿不吃这一套。

咬定了八块八的彩礼不松口，这吴大宝在家里又哭又闹，没辙的老瓜婆子又嗷嗷大哭的来找吴石榴了。

当然是偷偷找的，没办法，老吴家也要脸啊。

老瓜婆子之所以绕过前头的几个闺女直接来找吴石榴。

就是因为知道前头几个闺女嫁的都是没钱的穷鬼，就是去了也要不到钱。

这小闺女吴石榴嫁的老陆家吧，虽然也穷，但是这陆家老二陆跃党可是在京城当兵的，听人说这一个月就好几十块的工资呢，这陆跃党娶的媳妇儿也是京城当官人家的闺女，有钱的很。

到时候叫石榴求求陆老二家的，人家随便撇撇手，就够她们家大宝娶十回媳妇儿的了！

至于这石榴从老二家拿来的钱啊，她们老吴家就不还了。

这大家伙儿都是一家人，还用还钱嘛，那肯定不用啊。

老瓜婆子这么想着，心安理得的来老陆家打秋风了。

至于这吴石榴，也不知道是真蠢，还是脑子有坑，居然被她娘这套奇葩理论说服了。

眼看着陆跃党发了工资，第二天一大早，等老陆家的老爷们儿都下地之后，老瓜婆子就颠颠儿到老陆家打秋风来了。

老陆家昨天刚割了两斤肉回家，昨天赵来菊切了一半的肉，给家里的娃子们烧了红烧肉。

今天就把剩下的肉炖了，打算等晚上包饺子吃，这会儿陆家小院里满是肉香。

今天也是个大晴天，太阳光刺眼。

陆七七穿着粉嫩嫩粉的小花裙坐在屋檐下，小脚上穿着她奶新做好的小鞋子，晃悠着白嫩小腿儿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捧着个冰糖葫芦吃的正欢。

这冰糖葫芦是陆跃生昨天去县上的时候，特意给侄女小七七买的。

冰糖葫芦吃起来酸甜酸甜的，味道好的很，陆七七吃的乐颠颠儿。

这会儿老瓜婆子巴巴进了门，这一进门她就闻见了满院的肉香味，馋的吴老婆子干瞪着眼儿咽了咽口水。

这吴家日子不好过，老瓜婆子整天在家里啃咸菜窝头饼子，这会儿馋的不行正巴巴流哈喇子呢，小小人陆七七抬起了小脑袋………

呀，这是从哪儿来的叫花子鸭？

小七七嘴里吃着酸甜的冰糖葫芦，一双眼睛却一因为惊讶瞪得溜圆，眨也不眨的盯着穿的破破烂烂的老瓜婆子。

今个儿老瓜婆子因为卖惨，故意挑了身破烂衣裳套上。

还在脸上抹了些锅底灰，一张老脸儿乌漆麻黑的，这咋一眼看上去可不就跟要饭的老婆子一样。

陆七七没认出老瓜婆子，可是老瓜婆子却一眼就瞅见了院子门口的小七七。

这老瓜婆子知道这个白胖白胖穿小花裙的小丫头就是老陆家的心肝宝贝，这会儿看见陆七七心下一喜。

她刚想谄媚着开口跟小丫头套套近乎，到时候好开口借钱儿。

结果陆家的小丫头却迈着小短腿儿颠颠儿进了灶房，没几秒又出现在院子里，小胖手里拿着块玉米面饼子冲老瓜婆子脆生生说道：

“要饭的老奶奶，这是我家的玉米面饼子送给你吃。”

被陆七七噎的说不出来话的老瓜婆子：…………那啥，她能说她是来借钱的吗？

她真的不是要！饭！的！叫！花！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