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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二少爷我其实超正经der
蔡夫子自认给佳偶良缘创造了机遇,把一切事宜交给两个晚辈自行处理,愈发觉得心情畅快,情不自禁的哼唱起玲珑姑娘的代表作来,刚哼唱了几句,脸色一变,想起坊间流传的周明田和玲珑姑娘的甚么闲闻轶事,终于还是长叹了一口气。
蔡夫子的这口气还没吐出来,就听身侧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哟,这不是蔡夫子嘛?好端端的,叹气作甚?”
蔡夫子这口气没吐出来,哽在胸腔间,有些刺痛不说,竟是让他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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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田有些莫名其妙的锤击着眼前这矮个圆滚老头的背,好让他喘匀了这一口气。当然,为了好好“帮助”蔡夫子喘匀气,明田这般“粗鄙”的人物,下手就有些没轻没重了,锤的走廊上都能听到一阵阵轻嘭。
明田一边锤,一边笑呵呵的问:“呀,真是想不到,学生不过是五六日没来书院罢了,蔡夫子竟是思念学生至此,甫一见面就激动的涕泪横流了?”
什么激动的涕泪横流,分明是被一口气呛着了又被你锤成这样的!蔡夫子心下对明田诸多非议,面上却没有说出来,反而待自己舒坦下来,毫不留情的甩开明田的手,自己向后退了三两步。他看着明田,胖脸上显出几分得意之色来:“周家明田,老夫已经和山长商议过你的去留,你还是回去收拾收拾包裹,然后立马离开书院吧!”
明田闻言,将左手拿着的书换到右手,眨了眨眼,看蔡夫子的神情有些无辜,显出几分不明所以来:“山长和夫子这是,要把学生今日就赶出书院?不知学生犯了什么错?”
“你犯了什么错?你犯的错可是太多了!不敬师长,不参与应试,欺男霸女,行为乖张性孤僻,老夫还听说你与红楼倚翠的几名女子——”
“敢问夫子,学生有哪一项是犯了书院的戒律的?”明田抿唇笑问,“既是前尘往事,那些甚么欺男霸女逞凶行恶之事,学生可有在进入青山书院之后再犯?既是佛陀有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说,也有俗语回头是岸、浪子回头金不换一说,难不成学生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么?”
蔡夫子一愣,随即沉思起来,半晌哑声道:“这几日*你肆意外出,无故旷课,又作何解?”
明田笑着举了举手中的书,正是一本《易经睢阳集注》和一本《麟经睢阳集注》,他道:“夫子说笑了,学生前几日外出狩猎,可是告知了山长的,所以算不得什么无故旷课,现在回来还书,正要销假请罪一说。”
蔡夫子直愣愣地站了半晌,等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明田给涮了时,眼前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蔡夫子心下生气,随即面上却露出一抹笑意来:“哼,周明田,任你谎话连天,肚内草莽,合该被书院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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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田顺着游廊而走,一路摘花飞叶,告别蔡夫子,未走几步,就听得前头有人交谈之声,略一转弯,就看见前头一棵参天银杏树下,正聚集了一群人,有男有女,有着青袍的学子,有着缁衣的书院侍者,也有红裳蓝裙的女子,正是许穆青和戚华庭一行人。
许穆青正拿着一杆粗长的竹竿,对着银杏树上的纸鸢顶来顶去,只是秋风乍起,引得纸鸢腾飞,加之竹竿长度不够,怎么也够不到纸鸢。情急之下,许穆青撩起衣摆,两手两脚攀住了粗大的银杏树,一跳而上,攀上蒙络摇缀、参差披拂的银杏树干,拂开一枝枝缀满金黄色彩的树丫,在银杏树上战战兢兢的向上攀爬。
古时读书人,初时习六艺,能青梅煮酒读书晓义,亦能上马提刀征战沙场,但千年后,至如今,读书习武总是要分开来计较,而且重文轻武,所以就有了文弱书生和武夫这些词。连带着此方世界男主许穆青,也不是一个擅武之辈,所以明田看他爬树捞纸鸢,多半要栽。
不过好歹也算是碰到了男女主角会面情浓的一幕,明田这个超级大反派又怎么能错过,干脆撩了衣摆斜靠在长廊栏杆处,看数步之外的几人如何应对。
秋风起,枯叶落,不过须臾,许穆青已是爬到了两层楼的高度,树下诸人看他这般,心下欢喜之余,更添几分胆战心惊,这其中又以戚华庭为重。
戚华庭心下担忧,忍不住高声劝:“许兄,不过一纸鸢罢了,不必以身涉险,若是你为了小妹的玩物而跌下来,小妹怕是、怕是……爹会怪罪于我。”说到后面几个字,已是声音小了些,又兼之女儿心事难以开口,换了说辞。
许穆青是何等人,才名伶俐便是在青山书院也是有名气的,戚华庭的未尽之语,他听得清清楚楚,心下也是明明白白的,此番乍闻佳人有意,不再是往日里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心下微动,却是险些缓不过神来,刚要伸手去捞,脚下一踩空,整个人已是滚落在地了。
惊呼声四起,书院学子受伤,还是颇受山长夫子们看中的许穆青受伤,一行人担忧不已,尤以戚华庭为重,忙叠声叫人去请大夫。再看许穆青,匍匐在地动弹不得,衣袍沾了些灰尘泥土,整个人灰头土脸的,脸色煞白,双唇微颤,眉眼紧蹙,右腿和左臂都呈现出不正常的扭曲来。
“莫、莫担心,不过是些小伤罢了。”此时此刻,许穆青还能分出精神来安慰戚华庭,当真是叫明田看的牙酸。
戚华庭微沉了脸,眉眼显出几分担忧之色来,想伸手拿帕子去擦拭他的脸颊,却碍于众人在场,终不得。
明田拿着两本书靠近众人,他的名声还是挺大的,一照面,几人就将他认了出来,尤以戚华庭身边的两个侍女为重,瑟瑟发抖,脸色惨白,许是往日就糟了周明田的“甜言蜜语”的当了。
“哟,这不是许家穆青么?我方才看你从树上跌落下来,怎的,这是想学英雄救美?可惜啊,学艺不精,只通文墨不通武艺,又生的文弱,就只能救美出头不成,反倒连累自己了,哈哈!这人呐,就该认清自己的能力,莫要好高骛远,强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明田一本正经道,很有几分原身周明田仗势欺人冷嘲热讽的味道,末了从腰间拿出一把扇子来扇了两下。
秋风转凉,冷扇微拂,真是让人迎面一凉,明田似乎隐隐约约知道为什么以往那些纨绔子弟反派们都喜欢一年四季拿着把扇子扇来扇去了,不说这迎面的冷风,就是手里拿着东西,都感觉自己有后台,有背景。
总而言之一句话,感觉自己有后台,更能装bility了。
“周兄,何谓强人所难,强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须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周兄方才所言,未免也太……”许穆青没有反驳,只是强忍着痛意,冷冷地说了一句未尽之语。
戚华庭忍不住道:“周少爷说这话未免也太放肆了,这里终归是青山书院。”
“啧啧,看看你们的反应,有必要这样吗?”明田又是一阵摇头,神情仿佛有些恨铁不成钢,“我就是不爱与你们这些书读多了脑子揖着的人说话,随口一句话,都要被你们听成九曲十八弯,在肚里头绕了四肢百骸出来,谁特么知道你们原本想说什么来着了?”
明田毫不客气的一通暗骂,让许穆青和戚华庭两人都不免神色惴惴,他又道:“我不过是以事论事,说你许穆青要是不会爬树就不要硬着头皮上,以致于自己受伤,怎的,到了你们耳朵里,难不成这样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就成了少爷我仗势欺人欺男霸女的铁证了?”
明田又是一阵轻笑,随即欺身上前,一把推开挤在许穆青身旁的两个侍女,一手捏住了他的胳膊,引得对面戚华庭轻呼一声,看他的神情略显戒备。许穆青也是一惊,忙问:“周兄,你这是——啊!”
一声痛呼,众人只听得一阵“咔塔”声响,再看过去,明田已是起身了,而许穆青却是神情恹恹,脸上有薄汗。明田淡淡道:“你的命也是大,这么高摔下来都只是错位。”说完,右脚一抬,踩在了许穆青腿上,末了还重重摁了两下,这次许穆青有了预料,没有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但也是脸色煞白,冷汗淋漓。
明田漠然松开腿脚,走到一旁放下手中的两本书,径自地抱起一旁许穆青方才放下的一摞书。这些书他还没看,正好拿来翻翻再说。
“你没事吧?”戚华庭反应过来,叫一旁的小厮们把许穆青扶起来。
许穆青惨白着脸对她笑笑,以示安慰,随后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对明田拱手客气道:“多谢周兄。”他心里还是很诧异的,一为周明田莫名其妙就有了这种本事,二为明田不知何故又要帮助他。
明田只是道:“我经由你的手拿到了山长的手札书稿,这便算是谢礼了。”说完,明田抬头看了看银杏树上的纸鸢,随手从树上捡了一块土块,扬了扬胳膊,猛然向上扔去。
哗啦声响,穿林过叶之声不停,如风穿林梢,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块拳头大小的土块正正砸在纸鸢上,纸鸢一晃,晃晃悠悠的随着风落下。
许穆青和戚华庭,还有一干人等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明田。实在是周明田文武不就花天酒地的名声太过响亮,两人见惯了周明田的各种骚操作,甚至前段时间还要烦恼怎么躲着这位,今日一见,明田的桩桩表现却是叫人惊愕不已。
一石激起千层浪,许穆青和戚华庭心中闪过万般念头。
明田仿若不知,怀了那一摞书,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正大光明的从两人身前走过,路过戚华庭时,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颇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神情轻浮油滑。
他脸上仍是以往见过的纨绔子弟的目光,但不知为何,戚华庭却觉得这次隐隐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明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光扫了戚华庭一下,又扫了许穆青一眼,幽幽道:“戚家小姐这般绝色天仙般的人物,真是让明田倾心不已呐,依我看,这世上怕是没人能配得上小姐。唉!人活一世,娶妻当娶戚华庭是也!不过小姐莫急,等小子三年后考上状元,小子就让家父上门求娶,想来当世大儒戚阳先生的女儿,也只有身为丞相之子、状元之才的少爷我才能配得上。”
末了,明田哈哈大笑三声,不顾身后许穆青和戚华庭瞬间变得难看的神色,抱着许穆青拿来的一摞书,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云海斋,朝外走去。
他觉得自己方才那笑意和风度,颇有反派之风。
青山书院消息灵通,尤其是周明田身边更是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不过第二日,明田在云海斋立下的“考取状元后迎娶戚阳山长之女”的誓言就诸多学子传的沸沸扬扬,众人对此多持鄙夷态度,大都说他大言不惭,更甚者有人说要聚众给他好看。不过这样的传言没传多久就被压下去了,因为关于明田的第二则消息明显更加符合现实些,那就是蔡夫子放出来的十月应试,若明田不能合格,怕是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到时已经被国子监和太学联名赶出来的周明田,又被帝都最负盛名的青山书院赶出去,这世上怕是就再也没有书院敢收周明田了。到时候他求学无门,不说考状元做官,怕是只能做一辈子的纨绔子弟了。
明田自然也是听说了这个消息,不过他笑笑也就罢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虽说没有头悬梁的日夜苦读不辍,但每日里习文练武,练字读书,样样没落下来,再融合贯通多世学识,虽说还是比不上许穆青之流,但多加努力之下,在青山书院的“月考”上混一个合格,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明田按着自己的节奏,不徐不疾的翻看着戚阳先生的手扎,书院每日早课也能按时到场了,甚至有时还能和一些邻近的学子们交谈几句,不过他下午没课就溜之大吉了,没人在下午有见过明田的身影。虽说这种只上半天课的程度,还远远算不上“废寝忘食”的地步,顶多算是一个正常学子每日学习的程度,但这样的周明田,无疑是众人都没见过的,他这般举动不知跌破了多少人的眼睛。
众人看他这幅模样,几多讥讽,几多感慨。除去青山书院那些同窗和夫子们大跌眼镜,周敬更是大为感慨,作为一个日理万机的有权有势的丞相老爹,他表达父爱的方式简单粗暴,直接给银子。
要是他知道明田拿着那些银子在红楼倚翠包了一个乐舞天团的小姐姐,每天下午晚上都歌舞升平的学习读书,怕是要气得火冒三丈。
这般逍遥的日子过了三日,明田收到消息,说是山长戚阳先生要见他了。戚阳先生德高望重,青山书院的学子中就没有不尊敬他的,当然,原身周明田和明田或许是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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