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相别即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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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完晚饭后，四人又端着一些点心和小吃重新回到了小亭子里，凉风习习，星空满缀，蛙声循环有规律，亭子四角还点着四盏红灯笼。

与往日开的板凳会相比，别有一番韵味，几人站外边瞧了一会星星后，等肚子有些饿的时候又坐回去吃些零嘴。

闲聊片刻后，莫寻喊了一声莫依慕，莫依慕回头，“怎么了三哥？”

三哥道：“洛阳城半个月后会有一场庙会，依妹可想去啊？”

莫依慕百般无聊的心突然高昂起来，她收拾好坐姿，又将自己跟前桌上的垃圾堆整整齐齐，试探着问：“这么快就有庙会了吗？”

莫寻点头，“不是快，而是我们来得巧。”

二哥挑挑眉，“甭废话，要去就去，不去拉倒。”

这话一出，莫依慕和大哥一齐站起，异口同声，“去！为何不去！”

二哥笑笑，“那我们这几天赶些方便携带的武器出来吧，这庙会，人多杂乱，又有各种活动节目，很容易出事故的。”

“有什么活动？”大哥来劲了，他还没去过庙会呢，这是个新奇玩意，故而有些激动，倒也情有可原。

三哥想了想，“倒是有些民间艺人，像是秦腔戏，双簧，变戏法，踩高跷，数来宝，哦，对了，还有扁担戏。”

莫依慕放下手里的瓜子，“扁担戏可是木偶戏？”

“是的。”

见三哥点头，她又问：“那这数来宝又是什么？”

三哥解疑：“就是拍竹板啊，用竹板或系以铜铃的牛髀骨打拍。”

莫依慕点点头，这个她倒是知道，不过，她最期待的还是木偶戏，几人又胡扯八扯了一番。

二哥见时候到了，收拾起桌上的东西，“都散了吧，早点回房休息，明日一大早，咱们还要去集市去瞧摊贩的成果呢，完事还要去看看那酒楼。”

莫依幕也帮忙收拾，各自很快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睡着前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这世界当真有南海异族和北海异族吗？为何古籍里从未记载过？难道是因为时间分裂，导致整个空间都变得不一样了吗？

……那会不会有美人鱼呢。

她轻笑一声，觉得自己真的是魔愣了，竟想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想到明日还有一大堆的活要干，她张嘴打了个哈欠，盖好被子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莫夫人和莫爹起了个大早，莫爹故意赶在李婶起床之前，将早饭做好，心满意足的坐在桌前等着儿女过来。

莫依慕第一个到，她是循着香味赶来的，对于莫爹做的菜，她再熟悉不过了，光闻着那味就能分辨出来，所以匆匆收拾好就跑了过来，格外给面子。

莫爹心满意足的为她布菜，等其他几位哥哥陆续赶来后，全家人才开始动口，吃完后，莫依慕拿起桌上的丝布擦了擦嘴。

“爹娘，我们这就出发吧，我已经将本子和毛笔带好了。”

于是六个人又浩浩荡荡向着集市赶去了，莫依慕和莫夫人都带上了面纱，等到了目的地后才发现，天还未亮，集市上就有不少人在了。

贩老板见到他们来了，一拥而上，七嘴八舌，都是在称赞自己的手艺。

莫爹和莫夫人心平气和地等他们说完，这才张口道：“多谢父老乡亲们捧我女儿的场，今日不管有没有选中，凡是带了菜来的，都给五十个铜板算做安慰奖。”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五十个铜板够买几斤瘦肉了，白面也是，就是糖和盐贵了些，买不了多少。

“这位夫人当真是好心啊！”

“就是就是，咱们集市这么多人，算上带手艺的，也有小半的人了，那得多少钱啊，才能让每人都分到五十个铜板。”

“夫人，您放心，我张大虎不说别的，但这剁椒鱼头，可是我的拿手绝活，不是我吹，要真比起来，我还能跟洛阳城最大的酒楼争个不上不下！”

莫夫人退到一边，莫爹上前鼓掌喊了几声，“咱话也不多说，今儿个我是你们的主官，由我来对你们的菜品做出评价，要是过了，就上前到我三儿子那里报名字做个登记。”

众人视线一转，见到大树下端坐的四人，有那日的女侠，还有那位佳子，立马有人喊了出来。

“是女侠！”

“佳子也在呢！”

这算是打招呼，莫寻蜜汁微笑，扶住额头偷偷瞪了莫依慕一眼，莫依慕摆摆手一脸无辜样。

“敢问哪位是三公子？”

莫寻起身，淡笑拱手作礼，“正是小子。”

“嚯！”一位大婶瞧着莫寻的脸合不拢嘴，“这位公子生得好生俊俏，比胡龙巷的里雪花姑娘还要好看呢！”

莫寻坐下拿起笔，“在下哪能与姑娘相比美，自然是雪花姑娘更美一些了。”

大婶见他长的好不说，心思细腻还有礼貌，好感度爆棚，“莫老板，你这四个儿女，看着是各有千秋啊！但真是好福气。”

莫爹回笑，“哪里哪里。”

这是日常的彩虹屁，莫依慕几人听了也不脸红，乖乖坐下，等着人来好做登记，见人太多，几人不愿莫郎太累，都抢了些工过来。

莫依慕虽然毛笔字写的不是很好，但也是有模有样的，瞧着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她对迎面走向三哥的大汉招了招手。

“叔，来我这！我这都是一样的。”

这是那位剁椒鱼头的大汉，亲了大大方方走过来，“劳烦这位姑娘记一记，大渔村，鱼大力。”

大汉还是识些字的，看了看她本上写的名字，纠正道：“不是于是的鱼，是草鱼的鱼。”

莫依慕吃惊，抬头看着他，“叔的鱼是草鱼的鱼？”

大汉裂嘴一笑，“怎么样？没听过吧？”

莫依慕点点头，将他的名字重新写了一遍，“确实挺独特的。”

登记好后，大汉就走开了，在他的后面还排了几个人，倒也没有等的不耐烦，他们虽是普通的百姓，但也不是蛮不讲理胡搅蛮缠之人，最起码他们懂得基本的做人准则和感恩。

一名二八年华的女子上前，“姑娘好，我是鹅毛村的白丽丽，菜品雪花糕。”

莫依慕又是吃惊，这姑娘看着比她还要小上两岁，不由道：“姑娘这么小就敢一个人来楼里上工吗？”

见莫依慕皱着眉头，白丽丽生怕自己被刷下去，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家里就我奶奶还有我弟弟三个人，父母皆以逝世，自然得长姐当家。”

莫依慕松开皱着的眉头，抬手将她的名字写了下来，鹅毛村，白丽丽，写完后一笑，“可以了，这一月能上集市就来，到时候我们会在这里通知上工的时间。”

白丽丽连连鞠躬，“谢谢姑娘，姑娘当真人美又心善。”

这白丽丽生得白净，又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虽有补丁，但看着也赏心悦目，莫依慕拱手，“过奖过奖。”

白丽丽低着头离开了，后面来的是一位妇人，浑身散发着一股精干厉练的气息，样子生得好，气场也够强大，瞧着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媳妇。

虽然心里疑惑，但莫依慕这次没有像上次一样问到底，只将她的住址和姓名记好，就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忙就是一上午，虽然她力气大，但手也有些发酸了，莫爹也累的发呛，整整七十八道菜品，他逐一尝过，觉得自己味蕾都要出问题了。

今日前来的人手里有些是私家菜，主人不愿意来上工，就将菜品卖给他们，莫爹看质量给银子，有的高达十两，好在莫家家境殷实，这点银子也无伤大雅。

等所有人都登记好后，莫爹又让那些没有被选中的人排成一排，用麻线将五十个铜板串成一串，一共入选的有三十八位。

其中愿意留下的有十九人，剩下的都是将菜品卖了拿了银子就走了，或者是继续守着自家的摊贩。

又等发完铜钱后，太阳已经开始变得毒辣起来，莫爹吩咐收拾，准备打道回府了。

刚进家门，莫依慕就瘫在椅子上，因为天实在是太热了，这就更容易放大人的疲惫感。

等休息好后，她又回到房间沐浴一番，换了新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毕竟睡醒后还要去南市看看那酒楼。

下午未时，兄妹四人准时起床，这看酒楼的事莫爹和莫夫人就不参与了，莫爹和莫夫人还没起来，几人摸到厨房，发现所有的饭菜都被温着，

大概是李婶既然他们中午没有吃饭，所以特地都准备好了，莫依慕和兄长就在厨房吃完，收拾干净后就出门了。

天还是那么热，莫依慕心中开始烦躁，倒是三哥又跟变戏法一般拿出一把油纸伞递给她，“依妹是女孩，晒不得也不经晒，日后可得记得，莫要在匆匆出门。”

莫依慕不听，“这以后不还是有你们吗？”

大哥啐她，“老大不小了，真不害臊，日后你总是要嫁人的，再想见我们也就难了。”

二哥难得没有补刀子，而是不说话，闷头走着。

大哥自己说完后也沉默下来，他们兄妹四人感情向来很好，除了自己和其他两位弟弟出门走商外，从未分开过，要是真有一日自己的小妹出嫁了，那场面他肯定是见不得的。

莫依慕心里的烦躁开始转为淡淡的忧伤，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是不想随便找人就嫁了，二是也舍不得这个家。

其实她是可以做到一辈子不嫁的，留时间守在他们身边，但哥哥们却不可以。

莫依慕开始逃避这个话题，她撑着油纸伞跑到前头去了，二哥瞪了一眼大哥，追了上去与她并肩走。

莫寻叹了一口气，拉着大哥也跟了上去，“大哥，这次可是伤到依妹的心了。”

大哥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莫依慕跟前一直耍滑，又是做鬼脸又是讲笑话的，最后还是二哥憋不住最先笑了出来，随后几人哄堂一笑，将自己的情绪都藏的紧紧的。

莫颢落在后头小声嘀咕着：“我保证，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风一吹，将他的声音瞬间打散，除了他自己还有风知道，或许人之外，天地间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