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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那是什么?”尹秋站在客栈门口,指着一个沿街叫卖的小摊贩。

那小贩头戴一顶鸟羽帽,上着羊皮小袄,下着藏青毛织裤,不像是中原人的打扮,他挑着两担铁铸的小桶,以棉被裹着,热气自桶内源源不断地升腾出来,白雾缭绕间,留下一串经久不散的奇异香味。

“好香,”尹秋深呼吸一口气,“我从来没闻过这样的味道。”

满江雪背着行囊,适才同店小二退了房,她立在尹秋身后瞧了那小贩一眼,说:“是杏乳茶。”

“杏子做的茶?”尹秋好奇。

“是烘干后的杏仁,加羊奶所制,”满江雪说,“西域小国的东西,给你买一碗?”

尹秋点头,神情雀跃地朝那小贩奔去。

一碗茶不过六个铜板,便宜量多,浓香扑鼻,寒冷的冬日喝一碗下去,浑身上下都热乎了。

“太好喝了!”尹秋捧着碗,回味无穷。

那小贩笑道:“小妹没喝过罢?这可是咱们西域的特色,若不是打仗的关系,还传不到你们这儿来呢!”

“我听说过西域,”尹秋冲满江雪说,“以前在寻春院的时候,好些姑娘用的熏香和奶膏都是西域进贡来的。”

“再给她盛一碗,”满江雪又付了几个铜板,问那小贩道,“你是哪国人?”

小贩说:“西翎国的,早就被旁的国打散好些年啦,客官可能没听说过。”

“西翎,”满江雪看着那桶内白如羊脂的奶汤,顿了片刻说,“知道,十二部落之一,阿图朵是皇姓,穆德是最后一位国君,十五年前被灭国,原来还有族人尚存。”

那小贩听她此言,不由地面露怔忪,呆呆地道:“客官见多识广,竟连这些也晓得,”说罢叹了口气,“戈壁大漠那种地方,打得过才能活,打不过就只能亡,小老儿一家在战乱里都死光了,就剩我一个,跟着别的族人逃来中原,只能卖点家乡的乳茶过活,一晃十五年过去,想不到异国他乡还能碰见知道西翎国的人,真是有些百感交集啊。”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一点茶沫溅到指尖,满江雪捻了捻,说,“先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必过多感伤。”

小贩笑呵呵道:“承您吉言,小妹再来一碗?不收你钱!”

“多谢多谢,喝不下啦,”尹秋忙摆手,又问满江雪,“师叔不喝吗?”

满江雪抬起头来,又看了那杏乳茶一眼,淡声说:“我不爱喝这个,走罢。”

一阵简短的寒暄后,两人相继上了马,告别这小贩,就此出了城去。

·

云华山山势险要,路不好走,马蹄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积雪里,打着响鼻穿过重重山林,骏马载着人行到一处石阶前,便停了下来。

林海松涛,大雪漫天,尹秋被满江雪抱下马,仰脸看着面前的万丈阶梯。

那阶梯又高又长,高耸入云,古朴中透着巍然气势,尽目望去,层层雾霭间好似隐着一道若隐若现的沉黑大门,神秘而又庄严。

“走。”满江雪说。

马儿兀自朝着前方的山道行去,尹秋脖子都抬酸了,讶异道:“走上去?”

满江雪牵着她的手迈上石阶,说:“初次入宫的弟子都得攀一回,高堂不易进,走一趟才知道艰辛。”

尹秋似懂非懂,但也没多问,便乖乖地跟着她走了起来。

风雪盘旋在周身,耳侧尽是呼啸的风声,那石阶积着雪,不好下脚,尹秋牢牢攥着满江雪,走得上气不接下气。

行到一半回身而望,两人像是置身云端,足下是大片碧浪,飞鸟藏绝,人踪迹灭,山路都已模糊不明,看不清来时的路在何处。

尹秋只感到一阵眩晕,再不敢回头。

一个半时辰后,二人终于踏上平地,立身于山门正前。

门口守着几名弟子,见得来人纷纷大喜过望,赶忙迎了上来。

“哎呀!师叔回来了!”

“走了一个多月,总算把您盼回来了!”

“弟子这就去禀报掌门,昨儿还问起您呢!”

满江雪摆手,说:“罢了,不必通报。”

如同在青罗城的驿站那般,这几名弟子兴奋地问了尹秋几句,待得知她的身份后都不约而同表示诧异,尹秋一一作了礼,内心有些难言的忐忑。

一路上收获了不少打量的目光,但多半都是善意和新奇的,满江雪虽未过多言语,但始终握着尹秋的手,她掌心的温度十分暖人,恰到好处地消解了尹秋诸多不安。

明光殿建在云华山山巅,是云华宫历来的掌门所居之地,大殿门开着,左右弟子都站得规矩,里头明灯盏盏,可见是在等着什么人。

见得满江雪与尹秋的身影,轮值弟子们都略显惊喜,却无一人敢上前搭话,只是本分地颔首行礼,二人到了大殿还未经通传,里头便已行出来一名妙龄女子,冲满江雪欠身道:“师叔回来了。”

这女弟子瞧着和季晚疏年龄相仿,也着了一身素净的青衣,模样算不得美,却胜在气质不俗,举手投足间透着端庄娴静,颇有些书卷气。

“师父正在会客,”这女弟子恭敬道,“前几日陆师妹传过书信,师父料定您今日该是会赶来,所以命弟子在此等候,师叔一路辛苦,先坐下喝口茶歇一歇罢。”

满江雪“嗯”了一声,带着尹秋入了座,这女弟子便吩咐人上了热茶和不少吃食来,她不似别的弟子对尹秋那般好奇和热情,但也说不上冷淡,只是按部就班地招待着两人,不曾过多言语。

有弟子关上殿门,隔绝了寒风,厅内四处都点着明灯,比外头还要亮堂,空气中漂浮着一股白檀味的熏香,无人再说话,这里就显得十分安静,几乎落针可闻。

尹秋默默地吃着点心,有些拘束,不敢贸然和满江雪搭话,亦不敢胡乱打量。

两人都吃了茶,过了好一阵,满江雪才开口说:“宫里来了什么客人?”

先前那女弟子一直随侍在一旁,听见这句便回道:“是明月楼的傅楼主,刚从金淮城赶过来。”

天下武功门道众多,其中多数都是使剑的,而剑术一道闻名江湖的首当其冲便是云华宫,再是明月楼,只不过明月楼擅用软剑,又与云华宫的硬剑有所不同,两派自立派之初便有情谊,双方来往不少。

满江雪又问:“来做什么?”

女弟子说:“前几月傅楼主痛失爱子,这事师叔想必知道,明月楼后继无人,断了香火,傅楼主为了培养接班人,便将养在外地的庶出女儿接了回来,我听师父早前提起,似乎傅楼主是想将那孩子送到宫里来拜师学艺,估计今日就是为这事来的。”

“傅岑爱子不爱女,”满江雪说,“傅家功法也一向只传男儿,这孩子拜入宫里若是学得不好,只怕回不了家。”

“是这个理,”女弟子接着说,“亲生骨肉也好比棋子,有用便留,无用便弃,傅楼主尚不肯让那孩子接触傅家功法,便扔到咱们宫里来试上一试,但愿她勤奋一些,为着自己争口气罢。”

·

少顷,内里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说话声与脚步声,一名弟子先行现身厅内,弯腰为后头几位掀了帘。

一男一女相继轻踏而来,两人都是三十多岁的模样,彼此谈笑不休。女人穿一身绛紫袍服,头发梳得干净利落,一丝不苟,发钗耳坠一类首饰俱不见她戴,只手腕上环着串檀木佛珠,端的是一身朴素温雅,却气势沉稳,神情透出些严谨。

男人则穿着鸦青锦袍,腰束玉带,足蹬一双乌云靴,长得倒是慈眉善目,却也同那女人一般周身都是不容忽视的泰然气度,令人不容小觑。

这二位,便是云华宫掌门谢宜君,以及明月楼楼主傅岑。

行的近了,才又瞧见他二人身后还跟着个身形纤细如青竹的女孩儿,正眨巴着眼睛东看西看。

先前那女弟子上前一步,施礼道:“见过傅楼主,师父,师叔回来了。”

满江雪起了身,冲这二人颔首一番。

“江雪回来了,”谢宜君把玩着佛珠,越过满江雪看了尹秋一眼,“一路辛苦。”

傅岑与满江雪彼此寒暄了两句,便道:“楼中还有要事,在下不便久留,湘儿就托付给谢掌门了,还望掌门多加照拂。”

“应该的,”谢宜君笑道,“傅楼主远道而来,本想留您在宫内小住几日,既然傅楼主不便,我就不强留了。”

几人便一齐出了大殿,傅岑不欲相送,就此拜别,领着几名明月楼的弟子离去,临行前也未同自家女儿多言,只吩咐了一句“勿要懒散”,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女孩儿也未流露出不舍,默不作声地站在尹秋身边,看不出悲喜。

“芝兰,将她们两个带下去安顿罢,”谢宜君目送完傅岑,径直回身入了殿内,“我与你师叔有话要说。”

叶芝兰应了一声,转头看着两个小姑娘:“跟我来罢。”

还以为谢宜君见了自己会问上几句,没想到她真就只是见了一见,全程不过看了尹秋一眼,这厢就要打发了她去,尹秋始料未及,没忍住慌了神,拉着满江雪的衣袖小声说:“师叔……”

谢宜君已入了殿里去,满江雪摸摸尹秋的头,说:“别怕,这是你叶师姐,是掌门的徒弟,她会安排好一切,跟着去罢。”

尹秋咬咬唇不说话,攥着衣袖的手指泛起了白。

“你若听话,我待会儿就去看你。”满江雪瞧着尹秋的神色,说道。

“真的?”尹秋依依不舍地抓着她不放。

“师叔不会骗你。”满江雪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尹秋这才松开手,勉强笑了笑,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叶芝兰退了下去。

·

“那就是曼冬的女儿?”谢宜君落座,端起茶盏呷了两口。

满江雪点点头:“路上状况不少,多耽搁了些日子。”

“我瞧着,倒是长得像尹宣多一些,”谢宜君说,“可有告诉她身世?”

满江雪说:“都告诉她了,”顿了顿,“我反而觉得她比较像师姐。”

谢宜君摇头,眸色含了点淡淡的厌恶:“那双眼睛和尹宣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惜。”

当年沈曼冬与尹宣相恋,不止满江雪一人看出尹宣古怪,谢宜君亦然。

谢宜君在沈曼冬之前拜入云华宫,是前任掌门收的第一个亲传弟子,在沈曼冬出现之前,谢宜君始终被当做下一任掌门来培养,尔后沈曼冬入了宫,在剑术方面显现出了绝佳的天赋,首席大弟子的位置便顺理成章地落到了沈曼冬头上。

但纵然如此,谢宜君从未嫉妒一二,她对沈曼冬不仅毫无排斥之心,反而十分爱护,向沈曼冬请教剑法时也是格外谦虚,从不仗着辈分摆架子,那一年沈曼冬带着尹宣回宫面见掌门,小两口在宫里住了几月,谢宜君心性敏锐,一来二往间察觉尹宣此人城府深,心机重,数次好言规劝沈曼冬三思而后行,费了不少口舌。

然而结果不尽人意,如意门事变后,虽说尹宣已死,但谢宜君恨他已入骨,哪怕十年过去,至今也不能释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满江雪捏着杯盖,轻撇茶沫,“不怪她。”

谢宜君叹口气,搁了茶盏,说:“道理都懂,只是每每想起沈家惨状,心中仍是不平。”

满江雪抬眼瞧着她:“收徒一事,你考虑得如何?”

谢宜君回望满江雪,笑了一笑:“话都说出去了,便没有收回的道理,若是个可造之材,我自当收她为关门弟子,只不过,”她说到此处停了一下,又道,“我见那孩子依赖你得紧,莫不是这段时日有了感情,你……果真不打算收徒?”

满江雪靠在椅背上,姿态略有些懒散,说:“我不收徒,你清楚的。”

“你那惊月峰太冷清了,”谢宜君说,“常年累月就你一个人,随侍弟子没有,徒弟也没有,我之前虽然告诫你勿要与那孩子过分亲密,但显然你也没听进我的话,你一向不喜孩童,却对她很有耐心,若真有几分喜欢,接到你那惊月峰也算有个人陪不是?”

满江雪撑着头,一时安静下来。

“那就明年罢,”谢宜君见她不回话,便思忖道,“明年新弟子大会,她若能拔得头筹,我便收她为徒,这届的新弟子好苗子也不少,各凭各的本事,免得失了公允。”

“说起来,你与她相处这些时日,可看得出心性如何?”谢宜君又说。

“本性纯善,能辨是非,”满江雪说,“年纪虽小,却很懂事,吃过苦的孩子也不娇气,总的来说没什么大问题。”

谢宜君哼笑一声:“别像她爹就行,旁的方面有曼冬一半好就够了。”

满江雪忽地笑了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说:“你的徒儿们都已成人,个个规矩守礼,若是尹秋拜在你的座下,你会喜欢她的。”

“徒弟长大了就不好玩了,”谢宜君也笑,“看你这口气,是个讨人喜欢的?”

满江雪侧脸看着殿外的风雪,说:“嗯。”

“连你也这么说,那就是真的了,”谢宜君想了想,说,“不过还是得以实力服众,收不收徒得看她明年学得如何,这一年也可以多加观察,难保你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满江雪说:“这倒是。”

谢宜君起了身,说:“那便说到这里,你先回去休息罢,我就不同你啰嗦了。”

连日来的风餐露宿,满江雪亦是疲累的,两人一起出了殿门,又听谢宜君问道:“怎么不见晚疏回来?”

满江雪便将遇见温朝雨的事大致交代了一番。

“那孩子……”谢宜君轻叹,“罢了,由着她去罢。”

两人作了别,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行去,满江雪下了阶,抬头遥遥看了一眼远处的惊月峰,又扭头瞧了一眼新弟子院。

她在雪地里驻足片刻,还是转身朝新弟子院行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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