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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院子后面种着松树,此时被寒雪覆盖翠意不在。冷风一吹,寒雪才草草落下,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时辰已快晌午,日头却依旧不见着踪影,一眼望去,外面除了白就是白。
明明是白日,屋子里却暗了下来。
那把短刀裹着冰冷的剑鞘,镶嵌在鞘身上的红宝石硌得聂怜手疼。
聂怜一愣,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这把短刀。
这把短刀上一世也被姜云起塞给了自己,只不过在上一世里它的用途是用来保护自己的。
短暂的沉默不可避免。
风雪敲动着窗叶响声大得惊人,一股山雨欲来之势随着这场岁寒大雪蔓延。风雪之下,什么声音都淡了去,唯有彼此之间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聂怜握着这把短刀,眼光凌厉,手微微有些颤抖。
有一刻她是真的动了心。现在杀了姜云起,上一世的仇怨也就报了。
呼吸交错间,理智最终还是回来了。
聂怜支起身,沉默过后,也冷静了下来。她看着手中的这把短刀,嘲弄一笑,“小王爷说的好生轻巧,只怕我今日一动手,明日威武将军府就要被抄家了。”
“杀了你,我们威武将军府满门都要陪葬,这买卖也太不划算了。”聂怜冷着脸将刀扔回给姜云起,抬手压了压潮湿的眼角。
顾盎是五皇子的人,她现在落在他的手里杀了姜云起,刺杀皇子的罪行一定无法掩盖。
五皇子知道此事后恐怕就要乐坏了,威武将军府嫡女刺杀七皇子。即除掉了姜云起这个眼中钉,还不用他来担罪责。
恐怕为了将自己抽身干净掩盖绑架她的事,五皇子还会让人编造一些莫须有的事出来,比如男女私会,暗通款曲。
那样,威武将军府的结局和上一世有什么区别。她之前的忍耐,筹谋又有什么用。
这买卖,傻子都知道不值得。
姜云起并没有伸手去接,短刀砸在了他腿上。不重,可被砸的地方就像是被刀割过一般,钻心的疼。
姜云起闭了闭眼,身子紧绷。面上装的再好,可这心里到底有多绞痛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在心里嘲笑自己的不知好歹。
聂怜怎么还会心疼他,是他没有保护好她。让她上一世受尽了委屈,死在了五皇子手里,她一定早就恨透了他。
想起聂怜上一世的尸身,姜云起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气血上涌,姜云起感觉到喉咙间涌上一股血腥。
他强压心中悲凉,突然开口说道:“你现在杀了我,你和威武将军府也不会有事。”
姜云起嗓音有些哑,有些低沉。可一字一句却说的清晰。
聂怜闻言一愣。
姜云起睁开眼,眼里布满血丝。
他轻笑一声,眼里却全是凄凉之意,“顾盎在这,我绝不会让罪责落到你头上来,我可以保证都不会有人知道你今日曾出现在这里过,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会给你料理干净。”
“你杀了我,从这里干干净净的走出去,过自己的人生。”
风又在吼了。
外面除了风雪,好似什么都没有了。
姜云起站起身,高大的身子在聂怜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他身子瘦了不少,这一身黑色衣袍却也合身,金丝线勾勒出的蟒蛇趴着身子像是在假寐。姜云起那双狭长又贵气的眸子低垂,那只蟒蛇也莫名没了凶煞的气息,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
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姜云起将那把短刀从新递给聂怜,静静地看着她,虽什么都没再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聂怜紧蹙着眉头也看着姜云起,只是眉眼间全是冷意,她冷笑:“姜云起,你这是在试探我?你是觉得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聂怜一字一句,字字都咬的很重。
只是心中却不平静。
姜云起扯了扯嘴角,自嘲意味浓重,说出来的话声音也很轻,“我……我没有,我现在清醒了,我知道自己站在你面前有多不配,不会再去妄想试探在你心里的分量,我……”
姜云起顿了顿,心中的千言无言都化成了一句,“我是说真的,你动手吧。死在你手里,我甘愿。”
尾音一颤,这话比冬日的落雪轻,却又好似夏日里的蝉鸣声。
姜云起看着聂怜,眼中有万般柔情在。
“柯冬就在外面,你是知道他的,我的命令他不会违逆。杀了我之后,他会救你出去,帮你料理好一切。”
“明日,我被敌国奸细刺杀身亡的消息会传遍大街小巷,绝不会跟你扯上关系。”
“等过了这个冬日,就是春光灿烂,你……一定要好好的。”
不用等这个冬天过去,聂父就会回来。到时候,聂怜有他撑腰,自然也就不用在自己一个人苦苦地撑着。
这一切都会好起来。
除了他。
他会随着这个冬日一起消失。
聂怜有一瞬间心是空的,脑子也是空的。
她眼前一暗,感觉到姜云起的气息在一步步的靠近,而那把冰冷精致的短刀不知何时又从新被塞回了她手里。
聂怜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正好和姜云起的视线对上。
他的目光里有不舍,有痛楚,还有浓浓的爱意。
聂怜突然有些想念春日了。
鲜花,鸟雀,一切都那样的美好。
手握着短刀,一股疲倦涌上心头。
聂怜看着姜云起,恍恍惚惚间,自己也有些茫然。
眼前这个人,一眉一眼都压在她心里。这张脸曾经出现在清晨醒来的床榻边,这双眸子曾经在熹光灿烂里永远温柔的看着她,这双手曾撑起过她度过无数个难眠的夜晚。
这个人,是她上一世她倾尽所有去爱的人。
那段被困在深闺的岁月里,她心中苦怨无处排解,曾数次求神拜佛,渴望神明能救自己出水火,拉自己出泥潭。
后来,他就出现了。
曾经的自己,一度将他奉为神明。
她陪着他走过少年意气,陪着他走过失意阴暗,陪着他走完了一段又一段的路途。
明明最相爱,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难道世间的相爱就真的这么的不堪一击吗。
聂怜突然很想问问姜云起,在她走后,他坐稳了江山,在那个至高无上的皇权里真的快乐吗?
张了张嘴,却又觉得索然无味,没有必要。
快不快乐,事情都已到了这般田地。
聂怜知道姜云起说的是真的,柯冬这个暗卫虽然武艺高强,但却是个痴傻的,他只听姜云起的命令。
哪怕这个命令是姜云起让他杀了自己,他也会照做不误。
上一世,为了瞒过五皇子派来的杀手,姜云起只能派人当众捅伤自己。陈然他们都下不去手,只有柯冬二话不说动了手,还捅的特别认真,姜云起真的差点死在他手里。
真的要动手吗?
聂怜低头垂目看向自己手里的这把短刀。
动了手,今日过后所有人都会知道当朝七皇子死于敌国奸细之手。有柯冬在,她可以安枕无忧的过自己的日子。
再也不用被恩怨缠身,以后春光灿烂。
回忆一点点闪过,最后落到了冷宫之中盛诗的那番言语上。
废后,父亲异乡惨死,威武将军府树倒猢狲散。
这一个又一个的字,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了聂怜心头,让她喘不过来气,而手上的刀却是下意识的被握紧了。
剑鞘上镶嵌的那颗红宝石硕大,棱面又被磨得尖锐,在火光下越发显得冰冷。
聂怜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她看着姜云起,目光悲哀。
她缓慢而坚定的,举起了手中的短刀。
姜云起静静地看着聂怜下定决心,唇角却微微上扬。
死在她手里,是解脱。
短刀一寸寸没入心口,冰冷的刀身带来的是刺痛。
鲜血顺着短刀侵入黑色的衣袍中瞬间就没了痕迹,可刀身的血却抹不掉,一眼望去,只有触目惊心,冰冷刺骨。
姜云起的呼吸一寸寸消弱,屋子这么静,却好似再也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落针可闻的屋子里,烧炭声又是那么的震耳欲聋。
姜云起目光贪婪的看着聂怜,一想到这双眉眼曾经也温柔蜜意的看过自己,心中的刺痛也就好像慢慢的被平复了下来。
眼前开始涣散,姜云起恍惚间好似看见聂怜的眼角一滴晶莹划过。
是哭了吗?
姜云起脑子昏昏沉沉,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可手却早已抬起,趋于本能的想要擦掉聂怜眼角的泪痕。
聂怜的手在抖,这是她第一次亲自动手杀人。
杀的,还是她上一世的夫君。
她看着姜云起的面色渐渐失去血色,看着他的手慢慢抬起。
聂怜以为他这是后悔了想要推开自己,手下意识就松开了握着的刀柄,心中那一下子闪过的那抹情绪连她自己都不明白。
那到底是愤怒,还是疲惫。
可姜云起没有,他就乖乖的站在她身前,任由聂怜拿刀刺了进来。
就像他说的那样,死在她手里,他甘愿。
刀刺过来的时候,他身子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他抬手,也真的只是为了抹掉她眼角的泪水。
姜云起的手因常年练武,有点粗糙,磨的聂怜有点疼。
外面是天寒地冻。
这场风雪到底何时才能停下来,没有人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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