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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朝看来,选择修习这部心法,是一个理智又残忍的决定。

只因天生道心者,在历史记载中,一直有个恰当的诨称——“一窍心”。

这意指他们过于专注忘我的思维缺陷,也指他们向来固执倔强的性格。

世有玲珑七窍心者,也有一窍不通的愚昧者,而大部分普通人,一颗心通了三、四窍,不出众也不痴顽。

心只一窍的人,少之又少,他们比完全痴愚的人多了一分灵性,可又比正常人多了好几分笨拙。

同段时间里,一窍之心中,往往只能装下一件事情,因而他们很难被外物干扰,一旦确定目标,就会无视路途上的一切诱惑,永远坚定不移、执着向前。

可万事都有正反两面:

修道之路上,一窍心者极难陷入心魔,可一旦入了魔障,也会比正常人更难堪破。

或者说,古来所有天生道心中,但凡心生执念者,都从始至终没能打破业障,曾经的他们对道有多坚定,如今的他们对心魔就有多偏执。

因此,历史记载过的天生道心,往往并非死于强横外敌之手,而是死在自己的执拗妄念上。

那颗只有一窍的心,一旦装入某些念想,就放不下别的东西了,他们眼中,从来只见一隅。

他们清澈的眼里,本来只能看见道,可若有旁的什么人或物,不慎落入眼中,化到心里,也就再无法忘记。

不能忘,则心魔生;

心只开一窍,眼只见一隅,本只需看见道、也只需铭记道……可既已看见了道之外的东西,心中也放入了不该有的情感,那道又往何处安放呢?

最终,他们的道途,统统断了,人生结局更是通常十分凄惨。

这是无上天资附带的命运悲剧,成了天生道心者打不破的咒枷。

此局何解呢?

世人多半会答:

既然终究堪不破,那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见人间。

什么也不要看,什么都不要听,从身心到灵魂,都依附道去存在,生为道生,死为道死。

浩瀚历史长河里,曾有一位大能,离突破圣境只差一线,号为妄虚道人。

他生平来历早已湮灭于历史尘埃中,人们甚至根本无法确定,他究竟诞生于什么年代。

唯一知晓的是,妄虚也有一颗天生道心。

于是,他流传下一部圣阶心法,名为《和光同尘》,将“不见人间”之道义演化到了极致。

修真界中,因创立者羽化,而按其遗愿广为散布此人生前道果——心法、功法等,并不少见,可直接被公开的圣阶心法,还是极少。

照常理而言,该有无数人狂热修炼此法,可事实上,眼下的修真界里,习过《和光同尘》者,怕是不过十指之数。

一是因为,此法专为天生道心者所创,修习要求的天赋门槛极高,灵根资质、道心悟性……缺一不可,这点就筛去了而今修真界的大部分人了。

而资质够格者,又往往不愿意修行此法,他们觉得自己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只因《和光同尘》虽奥妙无穷,在古来所有圣阶心法中,足可排进前十,但修习它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它开篇即语:

“我不见人间,而人间亦不见我。”

“和于光、同于尘,以身载道、化归天地。”

……

据传此法修行到最后,修道者一如真正的光和尘,明明在眼前,却看不见,更触摸不到。

甚至,这条道途中,有一至高境界名为忘我,要求修行者抹去自己在世间的一切痕迹,使自己等同于“从未存在过”。

所以很多人读完《和光同尘》的开篇引语后,就会产生疑问:

这样的存在,和死去有什么区别?

哪怕达成这部心法的最高境界,有望突破圣境,可活着竟与死了无异,即便能证道长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修道者追寻长生,就是为了永享生之乐,可此法要求修习者与人间万事万物都不产生任何联结……

这样的永生,大概比死还要痛苦吧。

对正常人来说,都是宁愿修习奥义较之稍浅的其他圣阶心法,也绝不触碰这部“杀死”自我存在的《和光同尘》。

但对同为天生道心者而言,这部心法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即便不修习《和光同尘》,天生道心者也不该入世,不该与任何道之外的人或物产生联系……否则,终有一天,将面临道心尽碎的悲剧。

倒不如一开始就走上不可回头的绝路:

化身光与尘,使人间不见我,就此完全断绝入世的可能性。

前世,出于好奇,洛朝还曾粗略研读过这部心法,只觉其核心道义充满孤悲之感,连对道的种种阐述,都不由自主染上孤凉的气质。

其奥义确实够深,可这部心法,要求修习者有近乎献祭的精神,将自我的存在变成“道”的载体,化归于天地自然。

洛朝向来对道无甚执念,他也见过很多“闻道可死”的修行者,敬佩归敬佩,但他不赞同。

在他看来,为了“道”而亲手抹杀自己的存在,简直就是将道视为神明在信奉,且这种信仰极端狂热,甘愿粉碎自己的人格,成为道的祭奠,而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

这难道不是一种残缺吗?

人从来不是孤立存在的,即便是世间最边缘的人,也往往能找到自己的同类,寻到一个或存于现实、或存于心间的归属。

一个人若与人世完全隔离开,该是种怎样的感受呢?

此刻,他看着顾归尘穿梭于人群中,其神态动作都很正常,想必,早就习惯了这一切:

人间不见我,而我纵使看到世人,也不入眼底,更不入心底。

他的叹息更轻,想着:

原来,此刻的你不止对我而言是虚幻,对于世上的任何人,也一样是虚幻。

好在,我还能看见你。

思索间,风雪不知何时更急了,那些片状的雪花连绵不绝,织就白色的幕,将人与人、屋宇和屋宇、街道与街道……都隔绝成一个个狭小的纯白世界。

洛朝便将伞打得更低更近,于是,两人之间是没有那层雪幕的,风雪缭绕在这张不大的伞外,二人一伞,同样支撑起一个小小的白色世界。

这小世界之外,那些人声喧哗,也渐渐低了下去。

落雪的日子里,天阴如淡墨绘就,本是不觉白日黑夜的,奈何凡俗人家,总比不食五谷的修士更知晓日升日落,到了晚饭的时候,就知该点起灯了。

透过朦胧的雪幕,可见到两侧人家窗格里透出的暖光,而街道上,行人越发稀少下去。

洛朝不知顾归尘究竟要往何处去,他只是缓缓跟着,低头看着两人的脚印,顷刻间被朔风吹起的雪片覆盖。

他想:我们又是一样的。

人世看不见你,人世也看不见真正的我;

你为道途斩尽一切俗世羁绊,宁可不现于人间;

而我,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从来是无根浮萍。

这可真是相似啊……可我知道,我们骨底不同。

你曾经,有过归处。

……

思绪至此,顾归尘竟恰好顿住脚步,他停在了一处偏僻的院落门前。

那朱漆门斑驳陈旧,在寒风里嘎吱作响,而他笨拙地拿出铜匙,去对那略锈的锁孔。

洛朝见他捣鼓了半天铜锁,正要笑话一两句,就听咔哒一声——锁开了。

那人推门而入,没有表情,可动作神态却忽而舒缓起来,透出一种安心。

洛朝正要随之迈入门槛,但脚步却忽而停滞了。

他看见那道红衣离了伞下,只几步的距离,可身影却淹没在风雪织幕中,隐绰而遥远。

有一瞬间,他想开口把人叫住,可那声音最终哑在了喉咙里,变作一个愈发清晰的认知:

这里,亦不是属于我的地方,我不该来的。

他在门前驻足片刻,最后摇头一笑:

便当我是来做客的罢。

于是几步上前,再度靠到那人身畔,那些将他们重重隔开的雪幕,如今又消却了,一把伞撑起一方宁静。

他看见顾归尘拿着一个阵盘又在捣鼓,这才意识到:

眼前这个破败不堪的院落,只怕是个障眼法,而对方正在打开幻阵。

伴着又一声咔吱声,阵盘发出灵光,而眼前的景象骤变:

他们仍然站在一个院落里,大雪依旧,只是屋子变作整洁的两间瓦屋。

而顾归尘目光直视的前方,屋宇檐下石阶上,竟坐着两个靠成一团儿的女孩儿:

她们一人着绿衫,一人着蓝衫,看那衣裳样式与单薄程度,这两个孩子,应该都是不畏寒暑的修行者。

那蓝衫女孩靠在绿衫女孩的肩头,两人竟然闭着眼睛睡着了。

她们虽躲在屋檐下,可风雪还是不时落在身上,更在脚边积成没过脚踝的一层雪。

因此顾归尘愣了几息,就急步走上前,面色带了几分不知所措:

“你们怎么……”

洛朝知道这未尽之言是什么:怎么都睡在这里呢?

他于是转头,看向对方的眼里带了柔和的笑意,想着:

嗯,肯定是在等你啊……谁让你办个年货用了一天呢?

毕竟顾归尘实在买了太多东西,那些拿起就能走的也就罢了,问题是有些吃食类的东西需要等,很多时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因为他每样都要一份。

他话语声虽轻,可竟还是将那个绿衫女孩儿惊醒了,她才睁眼时尚有些惺忪,等乌溜溜的眼珠子顺着眼眶转了一圈,看见等的人回来了,便立刻清醒了。

她眼睛骤然亮晶晶的,里头满是喜悦,在惊呼出一声“舅舅”前,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见顾归尘无言望着自己,眼神里带了不解与苛责,她才压低声音道:

“不要吵醒阿烟呀……她今儿起得太早了,被吵醒了要发脾气的。”

接着又带点委屈地嘟囔着:

“您怎么回来得这样晚呀?明明早晨就出发了……我们在这儿等了您一天了……”

“阿烟差点就以为您出事了。”

“本来呢,今天过小年呀,咱们要一起吃顿午饭的。”

她说着说着垂了脑袋,看上去很失落。

洛朝则准确抓住了这番话里的重点:舅舅?

他来回看着绿衫女孩儿的面容,看不出什么,等目光转去那位被唤作“阿烟”的孩子,却立刻有了熟悉感:

她与少时的顾晏灵至少有七分像。

那一瞬间,他说不上心头是怎样的感受:

两个孩子已经这般大,还是修行者,料想那一位,此刻哪怕尚在人间,有生之年,他们也无法再聚了……

只是,这样也很好了。

上一辈人有至亲的情意,却没有相伴的缘分……于是因果轮回,将两个孩子送到这人身边,弥补一些缺憾。

动荡人世中,有这样的幸运,也该知足了。

而顾归尘被诉了番委屈,又得知她们等了一天,心中难免动容,可他实在没法解释:

总不能说自己根本不会挑东西,于是看见你们可能会喜欢的,就都买上了,耗了太长时间……

他只好揉揉绿衫女孩儿的头,也压低声音道:

“可也不能睡在这里。”

绿衫女孩儿倒觉得没什么,毕竟修行者又不会生病,但为免自家舅舅担心,她还是建议道:

“那您给我们撑把伞吧。”

洛朝听了又笑,想着:他哪里来的伞?一个衣衫不染尘埃的人,怎么会随身带着伞呢?

就见顾归尘果然皱眉思索起来,他在各种储物灵器里翻找了半天,最终,竟然真的找出一把伞来。

洛朝看了吃了一惊:瞧那材质的金属色泽,这明明是个防护法器吧!

这伞状法器看上去格外笨重,伞面更是大得出奇,容纳五、六个人都不在话下。

还好顾归尘身为剑修,自然不至于连把大伞都撑不动,因此神色如常支起伞,还将伞面朝两个孩子倾斜去。

他立在石阶前,刚好挡住了风口,其实,即使没有这把伞,此刻的风雪也几乎打不到那两个孩子身上。

洛朝在旁默默看着,忽而觉得心中很宁静:

他明白顾归尘那爱照顾孩子的性格由何而起了……只是……到底还是不同的。

过去这些日子里,他对演戏的自己也好,对应欢欢楚南风他们也罢……纵然也温柔,可那种温柔是有所保留的、是克制且冷静的,甚至,骨底藏着一份微不可察的疏离——

他心中很明白,自己不会也不能与应欢欢他们产生过深的羁绊。

但此刻……

他一手握着伞,微微弯腰俯身,于是那笨重宽大的伞面倾斜过去,将两个孩子全然遮在了伞下。

他抬起另一只袖子,给两个孩子轻轻擦拭头发上沾的雪沫子,神色专注,近乎郑重……

现在,他的温柔倾尽一切、毫无保留。

……

洛朝也不知自己从旁默看了多久,而那人一直俯身撑着一把沉重的伞,竟丝毫不耐烦都没有,甚至,向来冰冷的眉眼间,此刻有了温度,几乎称得上喜悦。

绿衫女孩儿则又睡过去了,她仍旧由着阿烟靠在自己肩头,一只手还揪住了顾归尘的衣服下摆,然后带着安心的微笑,打起了轻微的小呼噜。

顾归尘看着也笑起来,他想:

阿鸾向来睡得早,照往常的日子,此刻早已窝进被子里了。

只怕等阿烟醒了,阿鸾又叫不起来了。

看来买的年货,只好明日再让她们清点了。

这近乎隽永的一幕似乎定格在这个雪夜,洛朝也撑着自己的伞,伫立良久。

他见大雪更急,而风雪飞绕间,那把大伞支起了又一个宁静温馨的小世界……

而自己,在另一个世界里。

他又注视了三人半晌,忽而露齿一笑,一下丢掉了手里的伞。

那把伞仰落在雪地里,竟然很快就被风雪覆盖淹没。

他又一个弯腰,钻进了顾归尘那把大伞底下,与那两个睡着的孩子并排坐在石阶上——

我可不会睡着,他想。

伞下两人变作三人,而这幅雪夜里的温馨图景中,由三个人变成四个人,多出一个笑容清朗的少年。

大雪依旧在伞外织成朦胧的白幕,将伞内伞外分成两个世界,一个世界冰冷,一个世界温暖。

洛朝支着脑袋,盯着顾归尘那眉目温和的脸看,觉得唯有这一次,对方比风雪更有温度。

他又笑,想着:

你若欠我什么,那我是向来不愿意的,甚至要报复你;

而我自己,更不会欠你任何东西。

如此真好,因为,我们又扯平了。

账算得清清楚楚,你我才能断得干净利落

他的声音在急雪朔风的呼啸里,有些模糊,却透出种不自知的柔和,乃至欢喜:

“这样,你也算为我撑过伞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完这个年,这一幕幻境就结束了。

洛哥告过别,也就要打算离开了,唔,我还是不剧透惹。

另,蠢作者打算修改一下文案,因为原来的文案被朋友吐槽太长了,而且只是抖了一个笑梗,作者觉得文案君和正文君的气质完全不符合呢~~~有欺骗读者的嫌疑?

所以还是改了版更精简的,马上会替换o(≧v≦)o

本段的主题揭示放在幻境结束的那一章作话,作者就不预测是第几章了,反正没估准过qaq

明天周二,是惯例的满课请假,不过最近几章都挺肥的,四舍五入字数是补上了?

等作者君几门选修期中后结课了,周二应该就不必请假惹~

o(≧v≦)o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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