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寄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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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随风就稀奇了,这几人口中的“洛公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和那红衣美人又是个什么关系?
反正自打那小姑娘提及此人后,连一向很爱唠嗑的应鹿鸣都完全沉默了——明明这家伙每每重见故人时,话头刹都刹不住。
而且,这几人的目光,还有意无意向那红衣美人瞥去,眉目间皆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那泼辣的小姑娘更是面有懊悔之色,似乎很后悔提起那位“洛公子”。
李随风本骑着马和应鹿鸣并行,打算和自家兄弟好好叙个旧,谁知这家伙竟一声不吭,闷头只顾喝酒。
他更加惊奇了——你这般大条的人,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于是锲而不舍要打开话题,结果对方被吵得不行后,摸着半月没理过的胡茬,抬头朝自己丢来一个“没事别来烦老子”的眼神。
李随风:“……”
哟呵,应兄你可以啊,往年都是我嫌弃你嘴碎,不想李某竟也有被嫌弃的一天?
他倒是没生气,笑眯眯转着眼睛打算找个容易的突破口来,最终瞄准了楚南风,便策马上前开始套近乎:
“兄台,咱们名字里都有个风字,难得的缘分啊!”
楚南风勉强向他笑笑,没应话。
李随风倒没被打击到,他见识广博、谈吐也佳,除非遇到顾归尘那般彻彻底底的冰山,否则轻易不会在谈天时冷场。
一来二去的,两人倒也聊了起来,见火候到了,李随风便开始旁敲侧击,一想知道这几人此去邺城的目的,二是想打听那位洛公子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谁想,无论自己问得多么拐弯抹角,楚南风就是不进圈套,每遇重点问题,嘴巴都闭得紧紧的,最后被逼无奈,还露出点哀伤之色,恳求道:
“您别再问了,这是他人的至极伤心事啊……”
李随风再度碰壁,便很是感慨:到底是个怎样的伤心事呢?
别人越不说,他心头就越是好奇,应欢欢脾气暴,他不敢惹,那就只剩下……
他抬眼看向队伍前方:
红衣人策马负剑,于秋雨中缓行,披散的乌发稍显潮湿,背脊挺直……气势如一把只待出鞘嗜血的利剑。
可那雨实在柔和,模糊了对方的轮廓,使这个背影瞧着很不真切,像一团模糊的水迹,又宛若红莲盛开于秋雨中。
有时对方忽而策马疾行,而淅沥雨声竟骤然急促,恰恰寒风乍起,和着狂乱飘飞的冷雨,吹动对方宽大的衣袖、垂落的衣摆……舞动成寒秋中炽热的怒焰。
刹那间,这朵红莲由盛开变作怒放,张扬到无风则不屑展枝,摇曳却坚韧,傲立于深秋寒雨中,明明艳美者往往易于柔弱,可他却刚而不折。
……
李随风望着望着就要叹息,他想:
很美,一种矛盾又带着冲击力的美。
说这人是外柔内刚、或外刚内柔……都不对,在这位剑客身上,柔与刚竟是融洽的、相辅相成的。
就在他晃神的瞬间,一直不理人的应鹿鸣竟主动找上来:
“诶,李双庐,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怎么总是走得这样慢?”
“啧,你们现在这幅样子,难道还想直接去邺城吗?”他目带嫌弃,扭过头,似笑非笑盯着应鹿鸣看,“至于我为何这般不着急,自是因为……目的地已经到了啊……”
他说着,重新望向前方,见路尽头的红衣人,一番疾行后,此刻竟已勒马停下,默然伫立在那里,就也扬鞭加速,不理会身后应鹿鸣的嚷嚷,片刻后,也勒住缰绳,停驻在对方身后一步之遥。
他顺着顾归尘的目光远望而去:
此刻,两人其实立在一处的山崖上,这是苍屏岭的至高点——绝雨崖。
苍屏岭是南陆与北岭的交界线,绵延万里,其间数峰高耸,直入云霄。
仅此一道山岭,就隔绝了大部分来自南陆的湿润雨水,于是,孕有无数参天巨树的苍屏岭以北,绿意却逐次递减,造就出一片自荒芜里挣扎出野蛮生机的无尽莽原——这就是北岭。
生在北岭的人,每日面朝自北原极地刮来的凛冽风刀,活得粗犷而壮烈,而那些南陆独有的笙歌曼舞、水乡柔情,也被同一道山岭隔开,北岭不闻南陆的丝竹,而南陆亦不饮北岭的烈酒、不唱那荒原上的慷慨悲歌……
绝雨崖,断绝了一片土地的柔情似水,也开拓了另一片土地的豪迈如风。
立于此崖之上,远眺北岭的苍茫大地,可见绿林结成片,团团点缀在这广阔无尽的褐色荒原上……
最奇异的是,那些来时绵绵不绝的秋雨,凝固了整片天空的死寂云山,自绝雨崖向北,竟都渐渐消弭了。
李随风能感受到背后秋雨击打衣物带来的凉意,可当你向北仰望天空,就会发现乌云渐次稀疏,那荒原上,只有零星稀落的雨丝飘摇,等落入那荒凉大地时,只觉这点滴雨水的润泽甚是微渺。
而天尽头,地平线上空,竟是一片澄澈无掩盖的深蓝,在那暗沉蓝色的最远处,则有熹微的、暖红的金光一道道显露出来……
他慨叹:“朝阳将起……”
而后又垂首,抬手指向眼下遥远山脚处,绿岭中隐约现的黑色建筑,自顾自说起来:
“看见那座堡垒了吗?”——绝雨崖太高,其实此刻望来,这堡垒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黑点。
“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也是,一道关隘的其中一环。”
“延着苍屏岭,那些茂密树林间,山峦险峰上,有数以万计这般的堡垒。”
“南陆地势平缓,从无险关可守……因此,若有一日中域失守、北岭失守……这些堡垒组成的关隘,就将成为人族的最后防线。”
“这道防线筑起十数万年有余,从未失守……可就在半月前,万年未曾开启的苍屏关禁空大阵,被启动了。”
他目带笑意,忽而看向身畔正凝神远眺的顾归尘:
“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昭示着,此刻北岭前线,战势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近半数领土早就沦陷……邺城亦在其中。”
“此番前行,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即便如此,你……”
这一瞬,顾归尘竟侧过身,直视着对方,李随风只觉得他的目光里,有种不可摧毁的坚决:
“我要去找一个人。”
话音落下的一刻,那些先前蜷缩在天尽头的晨光,竟突然冲破深蓝的前夜,耀眼起来。
身后的秋雨依然凉沁人心,可绝雨崖向前,竟是一片渐渐明亮的苍穹,他们立在光与暗、晴和雨的交界中,身影在渐次夺目的朝阳光芒里被拉长。
李随风眉目舒展:即便已经看过很多次,可每次在绝雨崖观赏日出,他还是要感叹造物者不可超越的伟大。
就在这时,他看见顾归尘竟毫不偏倚、目视朝阳,金色的光芒落在对方的红衣上,竟显得柔和而温暖。
片刻后……对方又合上双目……他莫名觉得,这人在用心感知着什么。
不知何时也站在了他们二人身后的应鹿鸣此刻叹息起来:“他在……找方向。”
伴着占据半边天空的曙光,顾归尘的识海里,再次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他便在脑海里描绘北岭大陆的形状,顺着这点与无尽荒原相比、实在渺小的铃响,又一次在心中绘出寻觅的路——
忽然他睁开双眼,瞳孔深处有比旭日更耀眼的一团光,他定定远望着一个方向,宛如在遥看一个希望,又像要破开无尽遥远的距离,看到天尽头的某个人,他说:
“你就在那里。”
……
微雨过后的北岭荒原,土地带点轻微的潮湿,一个少年倚靠着棵半秃的树,沐浴在同一轮朝阳下……正在打盹。
等暖金的晨光照亮了他脏兮兮的脸,睡得正酣的少年忽而皱起了眉头……他捂住耳朵,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过去……
但很快……
“妈的!”洛朝骂了一声,猛地睁开眼,又一次在没睡到自然醒的情况下,被强制吵醒了。
他起床气向来极大,一脸暴躁地抱住脑袋,开始了每日例行碎碎念:
「出来出来!琅琊你给老子出来!」
「摘掉摘掉!马上把这玩意儿给我摘掉!」
……
对小铃铛毫无办法的琅琊依旧选择装死,她在心里咕哝着:反正每天只在日出和日落时分各响一次罢了,再说都三个月了,您也该习惯了……
但根本不想每天日出就起床的洛朝怒不可遏,见琅琊叫不动,干脆一个翻身跳起来,抬脚就踹树——把这树干当成顾归尘的脸。
“你他妈以为我是孙悟空吗?”
“一块金刚石都雕不动的榆木!真以为自己是南海观世音吗?!敢给老子套紧箍咒?”
……
那天在岛屿上,任由脑子坏了的顾归尘给自己挂上小铃铛,是洛朝这一世重生以来最后悔的事情,没有之一。
但是即便时光倒转,他也打死都想不到,一颗平平无奇小铃铛,居然曾经是圆满级别的圣器。
一刻钟后,识海里的铃声逐渐平息,但洛朝还是没消气,就更谈不上以平和的心态、倒头再睡一个回笼觉去。
本来,最初诈死逃跑时,他也担心过小铃铛的定位功能,没想到传送阵一启动,自己人已经到了北岭,明明离顾归尘十万八千里远了,可小铃铛却没有响。
一开始他很窃喜,并得意万分对琅琊叨叨:这玩意儿还号称圣器呢,结果有效范围只那么一点儿!
但马上他就被打脸了:日落时分,一直很安静的小铃铛突然“丁零零……”在识海里唱起了清脆的铃歌。
按说每天只响两次,尚在可接受范围内,但洛朝一是气自己再没法睡早觉了,二是毫不意外地发现——铃铛的定位功能没有消失:
距离在缩短……每天都在缩短……
一个清晰的认知浮现在心中:你在靠近我。
对此,他近乎发笑、惊奇、愤怒……不是,何其愚蠢,才会到这个地步都不放弃?
是我指向你心上的那把刀,还刺得不够深吗?
也许当初根本不该多那一分同情。
他又想:不对,还是这家伙太愚钝的缘故,以至于根本无法领会到自己的意思——
滚远一点。
他便冷笑着在心中下了决断:
你若真敢来,我当再送你一份大礼。
这般想着,原本焦躁的怒意渐渐冰冷下来,洛朝环顾四周:
荒原一望无际,野草和半枯的木于其间生长,更添几分萧疏感。
他望向天际的晨曦,起身向一个方向走去,垂眸默念着:“要尽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gps功能上线……其实铃铛的gps主要是给洛哥作提醒的,阿尘自带了一个gps(这个不能说,涉及到结局~)
小铃铛其实是有名字哒,就是现在还不能揭示……
本篇剧情前期铺垫中(*ˉ︶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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