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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朝眸光寂寂,语似呢喃:“阿尘,我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人……”

顾归尘却哭着摇头,近乎蛮横地拽起他的胳膊,要起身将人带走,呜咽道::“我们离开这里……”

他神情坚定又执拗,心想:去哪里都好……去一个没有危险的地方,那里没有误解和伤害,永远不会发生类似于今天的事情。

他不愿去深想这一切,也不愿面对横亘在两人间的种种不理解和错寄,只一腔固执地认定:如果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们根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既然发生了,无以挽回了,那就忘记,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下一次,他一定会看好这个人,不让任何危险靠近,也不让对方远离自己哪怕半步。

至于未来,他也不确信甚至感到惶恐,那就先走一步看一步……要去哪里?回云麓,甚至去顾氏,若都不愿意,还可以先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住下来。

路还很长,远没有到尽头,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独独把我留下来?

哪怕明白这举措是蛮不讲理,他也控制不住要心生万千委屈和难过,因此,当洛朝强硬地扣过他的肩膀,逼迫他对视,并眼带泪光问着“阿尘,为什么呢?”,这一刻,他居然只能哭喊:“你和我走,离开这里!”

“去哪里都可以……我们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你不想看到的人也好物也好,就远离,一辈子都远离……没有什么道不同,我们的路是一样的!”

他宛若孩童在哭求:“不一样也要一样!”

洛朝再次抵住他的额头,轻轻捋去他脸颊上被泪水沾湿的散乱碎发,口吻像在哄孩子:“阿尘,这世界上,哪里有完全一样的路呢?”

“你看我们,自前世起,就从来是陌路殊途。”

顾归尘咬着唇死命摇头,眼睛大睁着流泪,想出言反驳,张口时却只能发出哭音。

洛朝捧住他的脸,轻声问道:“哪怕我现在跟你走……你觉得,我又能陪你多久呢?”

顾归尘目光惘然。

洛朝笑了一下,眼中却不自觉划出更多泪水:“或者,换个问法,你觉得,你又能陪我多久呢?”

他见顾归尘张口欲答,摇头以食指抵住了对方的唇:“我知道,你一定会承诺,会说什么,要一直一直陪下去,永永远远如此……因为你这性子啊,太倔了,任何重要的东西,一旦握在手里了,就决不肯放下。”

“你从心底希冀,有那么一样人或物,不会消殒,不会死亡,可以永恒陪伴着你。”

顾归尘说不出话,每次眨眼都有更多的泪往下流,其眼神几乎在说:对我而言,那就是你啊……尽管从始至终未相见、不相识,可我流离半生,唯一不曾失去的,就只余天穹之上的一个希望了。

结果,今生今世,明明一切还未开始……我仰头望去,晴空却灰暗了。

哪怕真是路不同,你的康庄大道,我的险山恶水,哪怕你我今生依旧只有数面之缘,我亦不至于如此怨恨、如此不甘、如此强求……可是,你竟是要往绝路而去。

我望了千余年的人,说消失就消失,凭什么?

洛朝看懂对方眸里无言的恨、委屈、不甘愿……他感到不忍,却还是狠着心问下去:“阿尘,你以为,今生会有多长呢?”

他读到对方眼里迷茫的思索之色,微笑着:“也许,一千年,两千年……或许更久,可惜无论多久,都总会面临一个终结。”

“生老病死,人间常事而已……你渴求永恒的相伴,可是啊,你自己亦不是永恒的。”

他神情温和,却抛出一个所有修行者都必须面对的问题:“阿尘,你想要永生吗?”

他毫不意外地看见顾归尘慌急着摇头,几乎毫不犹豫脱口道:“我不想,我也会……”

洛朝流着泪在笑:“对啊,你也会死。”

顾归尘脸上尽是对方滴落的泪水,一时讷讷无言,思绪神情都凝固住……遥远至死亡的未来,是他从未想象过的。

而所谓永生,更像是一抹坠在天边的虚幻光明,整个世界的人都在追逐,却从没人真正触及过……若说谁在此路上走得最远,那必然是——九陵帝尊。

他不意被面前的人紧紧拥抱住,感到对方温热的眼泪落在自己的颈间……很快化为一片冰凉。

他觉得这近在耳畔的几句话,宛若憎恨又绝望地向天求问:“是啊,你也会……所有人都会死……可为什么,凭什么,我就不会呢?”

洛朝的声音几乎嘶哑:“连你也理所当然觉得,我就是不死的,像日月星辰缀于天际,可以永永远远照耀你……可凭什么,唯独我是如此?”

他笑意带点嘲讽:“我活该,永永远远被留下来,送别一切人。”

他想:最后,变成与世不容的异类,偌大天地,无处安身。

曾经的他不明白,为何在这个世界里,他就能轻易得到旁人倾尽一生也达不到的成就……现在他懂了,他本就是道途至高者留下的种子,生来会再次踏上道途,且极尽辉煌荣耀。

若无意外,这颗种子会发芽抽枝长成一棵新的树,于是又到了已逝前尘所抛弃的那个地方——位至道主,永堕黑暗的虚空。

求道至到那般高处不胜寒之地的人,往往只能靠敌人活下来,若有天终于厌倦了无尽的杀伐和算计争夺,便只能选择——死去。

他也曾试图安适于凡尘,前世数年游历,却最终让他了悟:求道一途,果真是无法回头的……你将自己伪装得再像一个凡世人,也早晚会被识破。

或者,正如蜉蝣不可与椿树语——生命的长短,早将凡与仙生生割离了。

更荒唐可笑的是,你甚至算不得一个修士,凡修士皆须挣扎求生、要杀敌奋进……而你,立于至高点,俯视万众生灵,目能所及处太过广阔,因此能体谅所有人的苦楚。

结果,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你,正如没有一只羊,愿意接受可变作狼的怪物妖兽进入羊群,哪怕这只怪物身上,披了一件精心制作的羊皮,且反反复复说: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前路也茫茫,后路也茫茫……此生何解?

唯有视死如归。

洛朝并不畏惧死亡,可亦不厌恶生命。

他有时会做梦,在梦里,他真的成了一株参天巨树,有蝴蝶飞绕在他春日的花朵间,有松鼠栖居在他秋日的树洞里,还有成群夏日的蝉停歇在枝桠上鸣唱……及至冬日,万籁俱寂,他失去叶片的阴翳下,树根畔的土壤里,还能沉眠了无数来年要发芽的种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冬去春来,秋至夏往……有诗人在他的叶荫下仰头问:“你就是,不老不死的椿树吗?”

他说,我不是,我的灵魂,是一只蜉蝣。

他活过太久岁月,属于蜉蝣的灵魂,已随着日升日落,朝生暮死过无数次。

于是,终年的祈求下,他成为了真正的蜉蝣,在某个夕阳甚好的晚霞天,随最后一缕日光沉落,和他的伙伴们,一同消散在天地。

化为烟尘,回归宇宙,此为视死如归。

但这到底只是一个梦,现实里,他并不似椿树那样活得宁和静谧,也无法化为蜉蝣,消殒于浮光里。

他只是像破茧失败的虫卵,一遍遍给自己织上伪装的茧,蛰伏在暗无天日的泥土里,等待一个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希望。

现在,他终于寻到一个微渺的希望,必将义无反顾而去。

洛朝又一次摩挲着金色铃铛上的篆文,劝道:“阿尘,解开它吧。”

顾归尘默哭无声,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但他不可能放得下,于是死死扣住对方的手腕,以目光哀求着——

他很想说出点什么,比如,你不会成为最后被留下的人……可实际上,他任何承诺也无法说出口。

前世今生,他第一次意识到,永生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因为他自己,亦是那个独独被留下的人,所有人都远去了,无论生前何等遗憾不甘,死后都寻到了归宿,只有他,还要继续在路途上绝望挣扎。

他以为,曾无数次抬头仰望的人,是他仅剩的寄托和希望……结果不是,他没有理由将自己的生念托给别人,还不讲道理地非要对方接受。

此时的他,大概像一个残疾的人,连靠自己活着都不能做到,何况是去面对未来的一切,那些更深重的苦难和需要挽回的遗憾。

路很远很长,依旧只能一个人走。

洛朝看见对方眼瞳中的绝望和恐惧,为之拭泪时,轻声道:

“阿尘,你还记得,自己是如何踏上修行一途的吗?”

顾归尘神情恍惚了一瞬,眸子里流露出惊惶。

洛朝立刻明白,某些记忆,对方前生大概便已拾回了。

他知道下面的话很残忍,却不得不说出来:

“从你决定走上此途的一霎那,很多事情,就已然注定了。”

“哪怕重来一次了,会失去的还是会失去……因为你啊,是天生道心,是被上天眷顾的孩子,你注定比所有人走得更远。”

“不论前世今生,你都会是最后的送别者。”

“没有人会永远陪着你,师长亲友不能,我也不能。”

“你唯一能做的,仅仅是在尚且拥有的时候,尽力去珍惜,不再留下遗憾。”

他将神情怔忡的顾归尘又一次抱进怀里,两人一般的泪水满面:“我知道的,走到最后,路的尽头很黑很暗,什么也不会有……但是阿尘,此路是不可回头的。”

“一入仙途,凡尘尽去……阿尘,你的名字,归于尘世,仅是一个虚妄罢了。”

“所以,你明白吗?我走了这样久,我熬了这样久……我熬不下去了。”

“我的路到尽头了,或者说,我等了如此久,终于到尽头了。”

“可你还要继续走下去……你就当,我是你今生必然要送别的第一个人,不是什么永不坠落的日月星辰,仅仅是个普通的朋友、亲人……什么都可以。”

“解开它吧,生死相依……你未来的爱人也好,亲人也罢,知己至交也好……谁都会比我更合适。”

话间,他们交叠双手畔,腕间的金色铃铛,各自被泪水打湿。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写得比较慢(嘤嘤嘤所以不仅短小还发晚了)感谢在2020-02-2223:57:42~2020-02-2400:07: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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