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十四 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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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从别人的额视角来看，我震惊的表情或许是出于瑶口中那过分离奇的故事，但实际上，作为曾和璋有过深入交流的我而言，她此时说出的一番话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砸在了我的头上，

“你是说，那个学校是他带我们去的？”

面对我的质问瑶耸了耸肩回答道，

“反正他是这么说的，我哪里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隐约觉得那好像是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罢了，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觉得在猜到我和他口中的人没啥联系之后，他绝对会想办法来灭我的口。”

“这样啊......”

我沉思着，脑海中回放着第一次死亡后，瑶与璋见面时那剑拔弩张的番氛围，顿时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想。

如果将二人的叙述综合起来，就算难以彻底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能大致猜到其中重要的关键件点，那便是：一、他们两人在最开始很有可能都未失忆；二、那间破破败的学校必定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作用；三、在瑶失忆前，她们一定达成了某种交易，只是现在作为交易的一方，瑶已经无法再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所以说，他才想联合我，一起来对付她吗？”

可转念一想，我却蓦地发现了女孩话语中的漏洞，

“不对，我明明记得她魂簠里剩下的刻纹不少啊，又为什么会失忆呢？难道说是和服务器重启有关系吗？但要是这样为什么璋会没事呢？除非他也像隹先前所说的那样，换取了能保留记忆的道具？嗯......好像还是有不合理的地方。又或许是因为魂簠本身？毕竟我对这东西还知之甚少......”

“喂。”

正当我在纷繁杂乱的线索中越陷越深时，瑶略带疑惑的呼喊及时将我扯回了现实，

“你絮絮叨叨的说啥呢？”

现在，我才反应过来刚才不小心说出了什么，慌忙解释道，

“啊没，没什么，我只是......好奇璋现在可能在哪儿？”

听到我的发言后，瑶怨气十足的长叹了一时，倒在床铺中央边滚边颓丧的说道。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他想杀的又不是你，到时候你大不了说个什么‘受人胁迫’之类的话就又能和开开心心和他做朋友了，而我就只能被那头狗熊一次次的折磨到死。”

说到最后，瑶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变成了自言自语的呢喃。然而在我的眼中，这番有些刻意的表演似乎略微显得有些略微僵硬。

我叹了口气，捂着发胀的脑袋痛苦的跌在松软的沙发上，没好气的问道，

“好好，我服了你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抱着枕头撒欢的瑶忽然停了下来，微眯的双眼内闪过诡异的期待，

“真的吗？你真的打算帮我吗？”

“快说，在我后悔之前。”

说实话，尽管与那个战斗力强悍的男人为敌绝对吃不到好果子，但是瑶倒是提醒了我，这次璋要的可不只是简单的活下去而已，越早下手，行动的那一方就越有利，反之，则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况且除开他以外......我也差不了多少。

想着，我不动声色的将视线挪回正在天花乱坠般吹嘘自己计划的瑶身上，心中却充斥着一种吊诡的异样，不知为何，在得知了有机会逃离此地后，其他人在我眼里的价值好像潜移默化的发生了改变，就仿佛他们在一夜之间从互相搀扶的伙伴变成了——

“......工具。”

瑶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灵巧的从床上一跃而下，在指着我的鼻子说道，

“喂！你到底听着没啊？”

“嗯？抱歉，你说到哪儿了？”

望着女孩那怒意渐浓的表情，我无奈的搔了搔头发赔笑道，

“刚刚有些走神了，你......说要怎么办来着？”

在发现我根本没仔细听之后瑶夸张的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

“我再说最后一遍，求求你用点儿心行吗？我的意思是虽然敌在暗我在明，但是多亏了之前瑗姐姐打的圆场，那个什么伯爵现在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儿了，到时候只要一声令下，他那些警卫不得全变成我们的工具人，对付十个璋都没问题好吗。”

“等等。”

好不容易等到个停顿，我连忙抓紧机会问道，

“不是，你怎么能确定他会帮我们，还是把自己的贴身护卫借出来？依我看，伯爵估计对区区一个流窜的危险分子也不是很上心，他真正在意的无非只有自己的夫人罢了......”

说到一半，我莫名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脸颊上的肌肉立条件反射般抽搐了起来，

“靠，你不会打算让切斯特给你站台吧？”

女孩的反应果不出我所料，她一边瞟向窗边遥望着远方风景的瑗，一边用无足轻重的语气说道，

“各取所需罢了。”

见到她这满不在乎的态度，我顿时觉得自己在选边问题上错的离谱。

“天呐，我的祖宗啊，你的意思是咱们明早去见她的时候，还要顺便告诉他有个随时可能跳出来杀人的彪形大汉，而且主要是冲着我们来的是吗？你确定她不会对我们的动机和目的起疑吗？”

“怎么了？反正这地方除了我们还有谁能帮她干那些破事？！要我说，她肯乖乖给自己老公求情最好，要是不行的话——”

我顺着瑶阴仄仄是目光挪动着视线，最后落在了自己长裤右侧的口袋上，在那之下，正是存放魂簠的位置，

“不会吧？”

“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你想让我去威胁她？伯爵的夫人？”

“也不用太过，只要让她明白时代的差距就行了。”

“靠......”

我缓缓起身，双眼始终未从这个不久前才将隔壁房间炸了个稀巴烂的女孩脸上移开半分，

“你tm疯了吗？”

“不然呢？！不然再怎么办！”

我的质问并未使瑶恢复理智，她反而转身跳上了宽阔的床铺，声嘶力竭的吼道，

“那我还能干什么？！！你觉得光靠咱们和你那把破枪有用吗？！！有屁用！！！你应该不知道吧，在旅馆的时候，我看见过他的魂簠，就是那个四面体的垃圾东西！那时他刚和玦交易完，整个魂簠上面！！就剩下一只手可以数的清的刻纹了！！！你懂吗？！他是一定要弄死我们的！！！”

“你们，安静一下。”

突然，清澈平和的女声从耳边传来，我回过头去，正好看见瑗被清风撩起的秀发。她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凝望着藏蓝色的天穹，只是在层叠的翠叶以及涓涓不息的湍流之外，一点苍白的光芒已然越过山岗，利刃般刺穿了昏沉的大地，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