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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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于世界树的祝福，一听就知道是好东西。

521不由地回想起木文清进宫时，林蓁蓁特意询问的关于护身符的事情，那是在两个月前，她们一行人去道观求的。

521说道：“主人，您从那么早就开始布置今天发生的事情？”

“怎么可能，我只是防范未然，”林蓁蓁笑道，“毕竟一个忠君爱国又有能力的大臣，实属难得。”

木父有在治水方面有能力一回事，另外一方面则是看在木文清的面子上，想要护一次木家，帮助木父逃过这一次死劫。

在原来的故事剧情里，并没有这场造成江南水患的洪水灾难，却发生了其他的事情，让木父在意外中丧生，留下木家孤儿寡母，才会让沐安侯府王卓有机会得到木文清，造成后面的悲剧。

林蓁蓁话这么说，521是不信的，它深深怀疑林蓁蓁早就猜到了今天，连吐血才会这么淡定。

被自己的脑补给吓到的521瑟瑟发抖，闭麦了，就怕林蓁蓁回想起之前它的不敬行为。

嘴巴里的铁锈味让林蓁蓁不喜，拿起手边的茶杯，漱了几次口，确定嘴里的血腥味完全淡去后才作罢。

丝质的帕子在小炉子中，包括那片血迹都一点点被火舌吞噬，只余灰烬，林蓁蓁拿着火钳搅动几下，把灰烬都给混合到其他的灰中，完成最后的痕迹销毁。

一口血好像是消耗了林蓁蓁大半的生命力，让她整个人都有些不舒服，鲜红的嘴唇也变得苍白，就是是一朵蔫掉的花骨朵。

当天晚上，林蓁蓁就咳嗽不止，喝了枇杷膏后稍微好受了些，结果没多久就发起了高烧，说起了胡话。

林蓁蓁发着高烧，521所在的意识层里也产生了波动，烫得521上蹿下跳，哇哇惨叫。

明耀帝匆匆赶来，伸手摸了下意识已经迷糊的女儿的脸蛋，那滚烫的温度烫得明耀帝心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昭和怎么突然就生病了？”

方太医等人正在旁边把脉，听到明耀帝的质问，几个太医相互小声地谈论着，最后由方太医站出来：“启禀陛下，京城秋雨绵绵，殿下身子骨向来体弱，如今高烧不起正是因为忧思过度又邪风入体……”

总而言之，就是林蓁蓁得了风寒，方太医担心一直高烧下去，会烧糊涂，准备用金针暂时将林蓁蓁的热度给降下去。

明耀帝守在床边，亲手从茉莉手里拿来新帕子，把林蓁蓁额头上的已经变热的帕子换下，盯着方太医下针。

这时，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被另外一个妃嫔打扮的人搀扶着走进来，焦急地询问道，“昭和怎么样了？”

这位妇人正是淑太妃，跟在她旁边的是她的侄女贤妃，接到这个消息时，姑侄二人正好在一起用膳，就携手过来。

明耀帝站在那里，看着方太医拿着金针在林蓁蓁的手臂上扎针，压低了声音怕打扰到方太医施针，“还没有醒来。”

淑太妃担忧地看着，双手合十，在旁边默念着佛经，为昭和祈福，“菩萨保佑，昭和一定会没事。”

金针刺穴是一件极其耗费大夫精气和体力的事情，一滴滴汗珠从方太医的额角滑下，等最后一根针被扎进白皙的肌肤里，方太医连忙问道：“药煎好了没有？”

在旁边等着的冬梅端着早就准备好的药碗上前，“药好了。”

方太医用袖子擦擦鬓角的汗珠，“快给殿下喂下。”

“我来。”

明耀帝急得连自称都忘记说了，接过瓷碗，拿着小勺子慢慢地喂，生怕把宝贝女儿呛到。

其实还是有些意识只是暂时无法控制身躯的林蓁蓁被嘴巴的重要给苦到了，皱巴着一张脸：太苦啦，这一小勺一小勺的喂，是要我死！

强大的怨念让林蓁蓁坚强地睁开双眼，轻声道：“好苦。”

因为发烧，林蓁蓁不仅脸红，眼眶也是湿润的，瞧着可怜极了。

看到女儿睁开眼，明耀帝是又喜又忧，柔声哄道，“乖，最后一口，蓁蓁喝了父皇给蓁蓁吃蜜饯。”

林蓁蓁转动着眼珠子，嫌弃地看了眼碗里黑漆漆的难闻中药，“就一口。”

在女儿面前，明耀帝的耐心从来都是最好的，“就一口。”

说着，拿着勺子舀起一大勺喂进林蓁蓁的嘴巴，然后明耀帝趁着林蓁蓁拧着眉毛喝下这一口中药，又舀了一口送到林蓁蓁的嘴边，“最后一口。”

生病的缘故，让林蓁蓁反应迟钝了许多，被明耀帝连续喂了三口所谓的“最后一口”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正要使小性子，就被了解女儿脾气的明耀帝塞了一口蜜饯。

林蓁蓁气鼓鼓地咬着金丝蜜饯。

林氏皇族经过长久的美人基因优化，就没有长得丑的，年近四十的明耀帝又久居上位，他有时一眼瞪过去都能把一些官员看得心里发虚。

这样的明耀帝在昭和公主面前，就是一个傻爸爸，完全没看出林蓁蓁在生气，看林蓁蓁这么精神地吃着蜜饯，比谁都高兴，“怎么样，还苦吗？”

去了核的蜜饯被林蓁蓁吃完，抵消掉了嘴中的苦味，她抬眼看着紧张地注视自己的明耀帝，抿了抿嘴，“不苦了。”

因为生病，林蓁蓁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被明耀帝捕捉到了，露出一抹属于父亲的慈爱笑容。

这抹笑容落在别人的眼中，就有了其他意思。

淑太妃是觉得明耀帝果然疼爱昭和公主，连一个女儿都这么盛宠，等贤妃的妹妹何悦进宫后，要是能够借此诞下一子半女，何家的未来就不用愁了。

淑太妃身边的贤妃则是摸了摸自己至今未有所出的肚子，孩子，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有一个孩子傍身，来个女儿也好啊。

每个人都各有各有的心思，但是在明耀帝面前都装出一副关心林蓁蓁的模样。

等最后一根针在万众瞩目中被□□，太医再次替林蓁蓁诊脉，擦着额头的汗，“殿下烧退了，现在得安心静养，不得受累，往日切忌……”

明耀帝和蔡嬷嬷在外面仔细地听着方太医的话。

寝宫里没有外人，升起火炉保暖，茉莉等人端着热水盆进来，趁着屋子暖和给林蓁蓁简单的擦拭了一下，换了一床干净的被褥。

一通忙碌下来，换了衣裳清洁了身子，浑身轻松的林蓁蓁的在药效的影响下，眼皮子开始上下打架，眼看着就要沉入甜美的梦乡，茉莉等人也轻手轻脚地放下床幔。

“等等，”林蓁蓁在眼皮子完全合上前，挣扎着睁开眼，目光炯炯地看着被吓到的茉莉，“茉莉给我水，我要漱口、刷牙。”

就算是生病，她也是一棵爱干净讲卫生的树。

还以为殿下有什么重要事情吩咐的茉莉一愣，她还没见过哪个生病的人还要记得刷牙的，只是看殿下坚持的样子，茉莉给林蓁蓁掖好辈子，出去拿洗漱的东西。

等一通忙碌，刷完牙的林蓁蓁带着满嘴的清香，满意地躺在新换的被褥里，安心地闭上眼。

她可是看过521储存的那些吃糖后不刷牙人类的下场，那牙齿被蛀了一个一个小洞，疼得根本吃不了任何东西的凄惨模样，深深地震撼到了林蓁蓁这棵树。

在小世界里，不能够吃糖，不能够吃各种好吃的东西，她和一棵咸鱼树有什么区别？

在外面守着还没有离开的明耀帝看林蓁蓁居然还有力气要求刷牙，忍俊不禁的同时也是松了一口气。

昭和有精力注意这些，就代表着身体状况已有好转，在这里待了大半夜的明耀帝还有一大堆奏折还没有批阅，看天未亮，就嘱咐着蔡嬷嬷等人照顾好公主，有任何情况就汇报给他。

明耀帝没走，淑太妃和贤妃为了表现自己对公主的关心，她们当然也没有离开，反而是连后宫的其他妃嫔也来了。

有妆容精致、装扮完整的，也有真心关心林蓁蓁，匆忙中连拆掉的发髻都没有梳就过来的妃嫔。

和例朝例任的皇帝相比，明耀帝和陈皇后感情甚笃，后宫的妃嫔算起来不超过一双手手指的人，大多数都是以前太子府府邸里的老人，都聚在外面守着。

现在明耀帝一离开，公主殿下也脱离危险，夜太晚，妃嫔们也不想在这里嗑瓜子浪费时间，在明耀帝和淑太妃贤妃都离开后，也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去。

寝殿中，林蓁蓁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缓起来。

在意识海里跑酷，烫得代码紊乱的521总算是能停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捂着自己光团上的被烫出来的小黑点：“呜呜呜，总算是结束了。”

这场病来得凶猛，林蓁蓁硬生生躺在床上养了三天，才有力气下床，活动自己躺得都要僵硬的四肢。

伴随着林蓁蓁能够下床的好消息，紧接着就是断断续续下了二十多天大小雨，城里街道都积水的京城终于乌云消散，太阳露出自己羞涩的脸蛋，放晴了。

看到外面有这么好的天气，林蓁蓁哪里还坐得住啊，换了件衣裳，临出门前，就被蔡嬷嬷叫住了。

蔡嬷嬷过来摸了摸林蓁蓁冰凉的小手，唤宫女去取衣裳，“殿下你大病初愈，得多穿点。”

想了想，蔡嬷嬷还是不放心，“不成，我得跟着殿下您。”

过来探望林蓁蓁的木文清等人，看到的就是坐在四周放着挡风屏风的凉亭中，身披轻薄斗篷，垮着一张素白小脸，只能通过屏风的缝隙看湖泊景色的昭和公主。

众人没想到再次看到昭和公主，会是这个样子，一个个脸色奇怪地给林蓁蓁行礼。

林蓁蓁：“……想笑就笑，不用憋着。”

“哈哈哈。”

空气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笑声惊得湖面的天鹅拍打着翅膀，飞离这边。

林蓁蓁让她们坐下，又吩咐别人上吃食，“你们怎么来了，快坐下。”

三天里，每天都在喝药只能吃清淡食物的林蓁蓁裹着斗篷，瞧着是瘦削了些，但是观其面色还算不错，几个代表听泉诗社的姑娘见到这样的林蓁蓁也是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回事，”林妙妙第一个开口，“上次还说不会生病，怎么我才离宫没多久，你就生病了？”

林蓁蓁一噎，讪讪一笑：“意外，都是意外。”

众女摇头表示不信。

林蓁蓁赶紧转移话题，“我记得今天是我们对账的日子，还不快把账本拿出来。”

听泉雅舍作为诗社所有人投资的资产，里面的账目都是根据一开始每个人的贡献，说好的比例分账。

一开始大家也只是抱着和揽月诗社打擂台的心思，没想着能够有多大的盈利，结果一层免费听说书的吸引了不少人，茶水零嘴卖得异常火爆，连带着二层书铺的话本子也卖得不错。

渡过了前两个月的亏损，第三月开始，她们的听泉雅舍到了月底居然有了结余，开始盈利了。

后来又有了工部的帮忙，帮她们雅舍印刷书籍，拿来印刷书籍又快又便宜，听泉雅舍能够赚取的银子就更多了，让抱着玩票心思的众人也渐渐改变了观念，开始认真经营起来。

林蓁蓁口中的对账，就是她们后来规定的查账本，分银子的日子。

林蓁蓁她们当然不缺钱，就连她们人中瞧着最低调朴素的木文清手里都有一笔木家给她存的嫁妆，自己打理的几家铺子。

即使从雅舍每个月的结余中，每个人分到的银子都不多，可能还不够她们去外面街道上吃上一顿好吃的，但这些钱不是长辈父母所给的，而是她们自己一起动手建设，亲眼看着雅舍从无到有的样子，这些银子，意义非凡。

林蓁蓁这么一说，几个人拿出账本一对，眉开眼笑地看着每一笔进账。

“昭和，我们这样麻烦工部，会不会不太好？”

“当然不会，”林蓁蓁摇头，“他们反正也要印刷物品，我们只是麻烦他们多印刷几次罢了。”

林蓁蓁这话并不是骗人，自从她对工部的梁尚书说完那一番话后，工部的人就像是开启什么开关似的，在活字印刷的道路上自己研究，找到了各种材料，从泥土，石头，木头等等，应有尽有。

林蓁蓁看工部本来就要选择书籍尝试印刷看看效果，经过明耀帝同意后，私底下就索性和工部谈了这个买卖，让工部印刷的时候，多印刷一些，到时候分给她们雅舍售卖，她们愿意出钱买。

工部本来就是六部中不受重视的部门，研究个东西都要扣扣搜搜的，现在有了和听泉雅舍的买卖，内部的手头都松快了些，如今的梁尚书看到林蓁蓁就跟看到宝贝一样，哪里还有以前的横眉冷对。

日子一天天过去，尚书房的课程也恢复了，江南洪水在天晴后也逐渐退去，朝堂派去的官员正在有条不紊地安排灾后的事项，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私底下，明耀帝却是在暗查此次江南水患的具体原因。

明明先前朝廷拨款近千万两银子修补重铸堤岸，怎么这次才过了几天，堤岸就被冲毁了，他要查出来，到底谁在阳奉阴违，中饱私囊。

密报在洪水退去后，悄悄送到了明耀帝的手中。

“哗啦！”

书桌上的东西全都被扫落掉在地上，发出巨响。

明耀帝自认为是一个有涵养的人，但是此时此刻，他根本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四万的人口，他的子民，这群人怎么敢……

明耀帝喘着粗气，红着眼看着手里的密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眼来，“李全，秘密宣召稽查司的傅统领进宫。”

“是。”

李全低着头，不敢多看地上被砸得粉碎的镇纸等物，他还从未见陛下发这么大的火气，居然还要请稽查司的统领，看来这次江南一案的水，很深呐。

是夜，一袭月色锦袍，腰挎绣春刀的傅统领进入御书房，李全和自己的干儿子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干爹，这位爷进宫是？”

刘全看着天上乌云遮蔽，看不见星星和月亮的夜空，意有所指地说道：“这天，要变啦。”

天会不会变，暂时没人知道，但是林蓁蓁现在此刻的心情是一点都不美妙。

她站在御花园中，看着自从进宫后，几乎每天都要来套近乎，其实是别有所图的何悦，无奈道：“何姑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本宫？”

何悦的俏脸一下子就红了。

气得。

“我当然没喜欢殿下，奴婢只是……”

林蓁蓁打断何悦的话，挑眉道，“你不喜欢本宫，意思是不是讨厌本宫？”

“不不，奴婢当然不讨厌殿下，奴婢喜欢还……”何悦连忙解释，她可招惹不起昭和公主，语无伦次，“不不不，奴婢的意思是，奴婢的喜欢只是对殿下崇拜，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521“扑哧”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