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百年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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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孩子长大之后，收拾了行李,做了木船,在风平浪静的海域划船前行。

岛屿周围就在那时候,已经起了一层薄雾,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也是近几年出现的。不止是黑色的雾,就连海面也黯淡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湛蓝明亮了。

他们以为可以离开，突然船只下的水域以他们的船为中心，开了个涡流。只要他们前进，涡流就更厉害,但是后退,涡流才减轻。

小小的船只怎能敌得过涡流,他们选择了后退。

又是过了数十年，第二批孩子长大了，他们再一次探索外界。

这一批孩子的父母给他们准备了充足的粮食，还一同建造了更大更结实的船只。船身周围有铁网罩住,希望能抵御当年的那股涡流。

只是第二批孩子仍旧失败了，那日海水的黑色梗深,雾气更浓。他们蒙上了特质的面罩，中间因三人吸入过多的毒雾而晕去。他们船勉强抵御了黑色的涡流，好不容易快冲出黑色海域，却有一群利齿鱼等待着他们。

“就这样，第二批孩子害怕了,他们回来了。听那个先祖记载，利齿鱼害怕龙涎香的气味，可是这里商船都来往不了，哪里去购置龙涎香？”那女人说着眼中泪花泛起，旁边的男子应是她的丈夫，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去安慰她。

龙涎香实际就是……龙鲲的……

但不加工龙涎香、不制作香水的人，基本都不知此香的来历。

龙鲲体型大，战力强悍，利齿鱼嗅到龙涎香，就感觉到周围有这等敌人。它们再是凶猛，怎抵得过体型大过它们数倍的龙鲲。

“仙师，我听闻鬼修常会习魂魄之法，可能会拿人族或者修者的灵魂主张修为。若是仙师不嫌弃，把我们的魂魄拿去吧！只求仙师助岛上不满十五岁的孩子离开。”

“你们不离开了吗？”容诩问道。

“我们离开，也永远是鬼人了。孩子们离开，还会重新变成人。”

那妇人言语中已经透露，这些孩子不是他们传承的血脉，而是被一批一批带来的。是如何被一批一批带来，靠近海岸部分，不是有展露头顶的食肉花吗？

容诩想到豚鱼顶盆，把木盆一甩，竟能直接甩到商船的甲板上。容诩估量了下海岸的尺寸，豚鱼足以能让木盆越过食肉花朵，扑向海岸沙滩。

岛中之人为父为母确实不错，但这真的是郑蛛口中所说的，那些给孩子寻找可以托付对象的豚鱼，只要对孩子好就可以了吗？豚鱼眼中只有对婴孩关怀的父母，才是合适的父母吗？那恶劣的环境，它们真的以为孩子能在这儿吃饱饭？

“冒昧问一句，你们的孩子，当年是怎么来到这座岛屿的？”当然了，也是这帮人过来的方式。

“我们的孩子，就是被那帮利齿鱼送来的，归墟花不但不排斥它们，还让开给利齿鱼通行。我们……应该也是这么过来的……”

名为归墟的食肉花，是利齿鱼的同伙。容诩之前以为，利齿鱼追逐豚鱼成功后，会把婴儿吃掉。

其实不然，它们不但没有食用，还把孩子送到这座岛屿，避开了归墟花的攻击，并无伤及性命，却将其永远囚禁于此。

若豚鱼为黑昼的操控，利齿鱼的行为，则是违背了黑昼的用意。

墨姓鲛人只说了豚鱼和鲲若为黑昼所控，那利齿鱼的控制者，必然是黑昼的敌人。

“我在外听闻黑昼与你们的事情有关，黑昼是豚鱼一方，那么利齿一方的主导又是谁呢？”容诩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至此也就是从他们口中讲出来的话，应该才是最真实的。

“黑昼帮不了我们，他斗不过西殇猛。”

容诩问道：“西殇猛何等人物，据闻黑昼有化神修者，也斗不过他吗？”

“利齿鱼也有祖先的，西殇猛留着它们祖先的血，可无需任何法力来号令它们。它本体为巨利齿，却也并不弑杀，但我们来这里不知何用意，自然也不与我等凡人解释。”

“至于黑昼为什么斗不过他，我不了解黑昼，也不知他们为何传信息来给我们希望。这里的族人等了一百多年，就算以后耗上千年，只要后代能离开这儿，多久都愿意……”

女子说着摇头，而另一个较为年轻的女人怯生生朝容诩问道：“需要我们提供黑昼和西殇猛的信息吗？我们把一切都告诉你，你能先送几个出去吗？”

“几个？”容诩不解。

“只要送几个出去，他们就会就办法救里面的人出来。”

这算是父母一辈，对自己的子女过于信心吗？

容诩道：“我并没有拒绝全部送他们出去，你们现在半人半鬼，一旦年少者出去成了人，回头恐怕再也看不到这座溃水了。”

笼罩着鬼气的岛屿，鬼修看得最清晰，鬼魂也一样。其次为妖修、魔修和道修，最后是普通的凡人。

也可以说，凡人近乎看不到溃水了。

容诩这话戳破了最后一点希望，又是点燃了微弱的烛火。只要他说话不出尔反尔，这烛火就永不熄灭。

“我虽然答应你们送所有人出去，但不是现在。就像你们所说，先送几人出去。你们被困在这里，就是修者所为，我这次送第一批出去，恐怕就会引来看管这里的修者。”

容诩给他们提了个警示，说明不能十成十地送出去。

那些人不作其他要求，容诩已经说明了局势，之后发生的都需要心理准备。

黑色海域在高处一望而去，人族的肉眼即可到底。范围不大，却是住在溃水岛居民的最大阻碍。容诩让他们准备一只小船，先按以前的普通的方式离开这儿。

然后溃水居民准备的不仅有船只，还有一根串着软铁的粗缰绳，干粮、淡水、数串并不长的弯钩锁链，还备了血淋淋的生肉。

那些年少的溃水岛人，跟着容诩踏上的一只木船。却留了那根缰绳，一头扣住船头扎紧，另一头绑在海岸的一颗枯树上。

容诩将木船引向前，临岸露头的归墟花咬住船只。这些花朵的力量非常小，这是如何在海中猎食的？它们甚至咬不碎木质的材料，只能协同伙伴阻碍去路，试图把船只重新拉回岸。

其他人拿船桨打断花枝头部，开辟出一道水路，剩下的加速划行，至花朵重新长出，船只也避开了它们。

其中一个少年为容诩解惑道：“仙师，这些恶花唯有全数浸在咸水中，才能发挥最大的破坏力。露头的花朵不足为惧，只是前面便是……”

他未说完，船只便过了露头的花海，平静的水面起了波澜。

“开始了开始了！”其他人重复着这段话，直到船底中心泛起水圈，范围愈是扩大，海水似被什么东西牵扯着，开始左右船只的方向。

“涡流来了！”

容诩看到了，还正是从船底中心突然出来，并非自然发生与巧合。且涡流水漩越来越厉害，要不是海岸的缰绳平衡了些，船恐怕都要翻了。

“我下水看看。”容诩说道，旁人未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原地消失。

“仙人，这里还很浅，那些……”那些归墟花距水面很近，不宜下水查看。

归墟花对任何东西都感兴趣，容诩如此近的距离，它们争先恐后的伸长脖子咬去，结果被烧个精光。待归墟再次长出，重生的花朵失去了记忆，并未意识到眼前的修者曾烧死过它们，继续攻击。

若想它们停止攻击，唯有猎物真的成废成墟，被蚕食殆尽。

容诩下来是看异样的，他双手抓住袭来的花头，拨开了枝叶。

这一瞧果然是归墟花的问题，与他一段距离的花枝，正是船只底下的位置。它们在海中跳起了舞，舞姿摇曳旋转，速度快到让人以为在颤抖，还真可谓花枝乱颤。

归墟花的群舞，便是涡流的源头。那水底深处都花枝，引出的涡流可能会变得弱一些？

容诩踹了一脚凑近的的归墟，拧下手中的花头，浮出了海面。

“仙师！你没事吧！”

“仙师，刚才下水可是在查涡流源头？”

容诩朝刚才说话的少年点了点头：“就是你们所言的归墟花在作祟，这么多年了，难道没有怀疑过吗？”

有，自然怀疑过，可是谁敢下水去探呢？

容诩将木船推出脱离了涡流，大概是水下的归墟花察觉船只位置的挪移，另一批花朵开始起舞。

容诩越是向前，涡流就越小，范围也变窄了。海面的水花淡漠起来，水下的恶花也无能为力。植根无为必有海兽出面，不正是溃水近百年面临的敌人战略吗？

果不其然，待海面平静不久又起波澜，便是那几只海兽朝这里冲来。前方未见鱼身倒是瞧到了鱼鳍，速度比手划船只快上百倍，溃水岛的少年根本避之不及。

“是利齿鱼！大家快动手！”一人抛起弯钩锁链空中回旋，视线不停寻找着目标。

少年看到那只体型最大的家伙，游在最前方，就在大利齿鱼将近船只快要撞上，他忽地朝前用力投掷，钩扎猛地入了利齿鱼的眼睛！

海兽巨嘴大张，痛苦地摇摆着自己的脑袋，它的血从眼里流出，入了大海，一边的利齿鱼纷纷游来。

“还不够呢！”船上的一名少女抛出血淋淋的生肉，正好投在受伤利齿鱼前方，就有大批利齿鱼嗅着血腥味被吸引过去。

这些孩子都有长辈传导，对付利齿鱼还有些经验了，遇到一波巨大鱼群倒也不慌不忙，互相配合得完整。

可是，并非所有的利齿鱼都上当了。

最起码，围着船只的那几个，很聪明。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古人对海兽的称呼，版本很多，这文也算是架空背景，于是我编的这几个很普通的称呼。

《逍遥游》所曰“北冥有鱼”且“几千里也”，我就把这当做看到鲸的冰山一角，故想象的千里。

蓝鲸是地球最大的动物，又住在北部寒冷区，所言“北冥的鲲”，没毛病。于是文中的鲲，皆是指鲸。

利齿鱼就很明白了，鲨鱼。

豚鱼也很明显，海豚。

之后会出现几个利齿妖，可能对比他们的名字和性格，就知道他们是什么品种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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