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真火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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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鲲逝去，灵魂却不知所踪。

而容诩的眼中多了另一种色彩,他看向任何人,都有一闪而过他们的念头。

这是心寐之术,目前只是入门,蓝鲲把它交给了自己。

与此同时,还有着蓝鲲万年的记忆,回旋在容诩的脑海中。

蓝鲲一去，沧海恢复，黑昼与鳞神重新散开。

只是经一路同行，万分尴尬。

“为什么给鳞神安插内线？”柳故渺指了指齐绒，仍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我不想以战争来了结。”经沧海污染之后,西殇猛还有些后怕,万一起战乱再次污染,就没有第二只蓝鲲了。

“你们从鳞神那里打听什么？逆轮孤星吗？”柳故渺一提到逆轮，所有视线都转向容诩。

烬尘有些吃不准自己的同伴，看着琉璃月说：“蓝鲲已去，你还是黑昼这边的人吗？”

“我不知道,但大家都没有错。”琉璃月仰望着夕阳，那轮月亮迟迟不升,她一直等待着。

“今天可能是……”显瑜说着一声，立马噤了，偷偷看着他的主人。

西殇猛最担心的还是这个，既然谁都没有错，只有打上个你死我活,以实力分出对错。

这就是所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你们谁都没错，但只有烬尘是无辜的，鳞神却不无辜。”琉璃月补充道。

“他哪里无辜？那些人族不是他烧死的？还有那些妖族……”

“一报还一报罢了，你们认为死去的人无辜，可有比死更折磨的存在。那是不停地失去，睁眼看着一个个亲近的人离开。”琉璃月经历过这些，除了蓝鲲的目的，她看到烬尘，也许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所以加入黑昼，只是一个头衔而已。

他会护着与自己相像的人，除了烬尘这个可怜的孩子，还有从利齿群中就出的幼鲲显瑜。

那时候的显瑜可怜又可爱，乖巧懂事。从什么时候起，嫉妒心越来越强。

琉璃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知道这样的心理，显瑜害怕自己哪一天被抛弃。

琉璃月并不是想抛弃他，而是不想他一直成为一个修者的坐骑。

显瑜必须要离开她，成为一个独立的妖修。成为可以不需要她帮助，也能存活下来的战士。

还有奚长渊，他与他的兄长从小体弱，而被驱赶出族，与兄长失散了。

这一失散就是百年，奚长渊误食一怪物之后，变得越来越强大，只是术法过于怪异，流血爆发。

在奚长渊的记忆里，他的兄长非常温柔，而且擅医术。

但是没人相信，因为奚长渊也常自诩是个温柔的男人，瞧他那火爆脾气！

“你们鳞神又有什么想不开的呢？你们进阶有人护功，修为互相探讨。有同伴被抓，一群人来援救。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鼎鼎大名的黑昼，也不过这几个人。”显瑜一段段数落起他们数十年的所做所为，就是仗着人多才有恃无恐。一直说黑昼势力如何，实则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还有溃水，这就是你们的产物！”

“溃水不是你们所制造的婴孩吗？怎么赖到鳞神头上来了。”利齿妖这边端不住了，两方本是口舌之争，现下快要动起手来。

“鬼人婴孩晒几天日光，就能恢复成人族。要不是你们残忍地要将他们海祭，哪里会存在溃水？！”显瑜一直坚持不懈争论着，他还不至于现在就败下口舌之战。

“不是因为你们？黑昼在鳞神的地盘做手脚，是谁都会觉得有猫腻！”

“消停点吧！”琉璃月言语平静，却是没看他们之间无聊的斗论。她刚才一直看着天，夕阳未落，却是有另一个幕影遮住了它。

“是日食啊……”

“夕阳日食……”显瑜突然停止争论，一下冲出摇晃着琉璃月的肩膀，“你清醒清醒，不要看着天上的那只！”

“已经来不及了……”琉璃月自言自语着，她的话给了显瑜警示。

在她眼中，这一轮太阳不似太阳，月亮也非月亮的光球，是一面挂在天空的明镜。

在镜子里，她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被屠尽了宗门。后由一己之力隐藏身份潜入魔宗，成为魔宗的长老。

然后慢慢地……内部侵蚀瓦解着他们的势力，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获取宗主的秘籍术法，公布于世！

魔宗灭去之后，琉璃月转换身份，至下一个仇家。下一个仇人是个名门望宗，那是外表光鲜亮丽英明在世，内在早就腐朽，不过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这些人见她生得美貌，修为也是颇高，便来不及查她的身份来历，收了她入门。

一个又一个，琉璃月从那些宗门里走出，那些宗门一个个消失，在她手中覆灭。

她习了各家道法，术法变得神幻莫测。

容诩，和她非常像。

同样是全宗被联合陷害毁灭，容诩却是幸运又悲哀。

他没有亲眼看着宗门是如何摧毁，那些待他如亲兄弟的桐门弟子怎样被仇敌杀死。但琉璃月活了下来，容诩先一步去。

“我真的不喜欢战争，但有些人我不去手刃，觉得对不住自己一辈子。可是杀着杀着，我就停不下来了。”

“所以你想做什么？与我们作对吗？”西殇猛再次祭出一台明镜，他与琉璃月对过战，虽不是她的对手，但也知道点以防应对之策。

“我觉得有些理说不清，大家都认为自己是受害的那个。可发起者是西殇猛，回击者是黑昼，在我看来，有些人自认为站在道德顶端，那只有让战争结束这一切。”琉璃月看着众妖，有鳞神一族的，还有其他妖族，她的眼神已经示意，可以选择站队了。

竹鹤生怕容诩做什么冲动的事，便对他说道：“容诩，如果你要站队的话，先等柳故隐来吧！”

容诩：“我不站队，看他们打。”

竹鹤一点点推断两方的高下：“琉璃月亲自出手，化神道修这边不说实力如何。另一边的西殇猛，他那两个结义兄弟必然是帮着的，都是通元后期的修为。加上他的弟子，四名通元中期，三名通元初期，还有一堆结丹妖修。”

“不论鳞神本身势力，那前来听命的大妖，姚君是一个。巫衍和洛凌据说有过节，但洛凌一声他同样也是听令。任沉风差临门一脚就是通元，还有洛凌的爱徒玄冥灵，也不是省油的灯。你想想看，这么一群高手对上化神琉璃月，她的胜算真的没有空子钻吗？”

就是说，只要不断有妖修支援鳞神，黑昼那边的胜算就会越来越少。这百年来，黑昼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而鳞神交友甚多，一呼百应。

“虽然你们高手多，但是你们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琉璃月对这场战役势在必得。

“日食……”月食、日食还是满月，都是琉璃的绝佳状态。尤其是日食，因为在那时候，她还有个绝招术法，前有古人即洪荒大能，后大概无来者。

今天的海面格外清澈，那是琉璃的术法之一，镜花水月。

这术法没其他用处，却是照亮了大家的底细，会什么，拥有什么。不会伤人，倒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你们加起来真是相当厉害，要不是日食，我都有些害怕了。”

“话说，她的绝招术法是什么？我还未见过呢！”巫衍看着最厉害的几人，他们的神色都不妙，方才还想着算有点胜算，这渺茫的胜算还突然没了？

“你要是见过，你还能出现在这里？”就是西殇猛也见过冰山一角，那时候琉璃月未动真格，他又溜得快。

他还记得那一日的恐怖画面，海域都快蒸干了，要不是后来的一场大雨，水族都会因干涸而死！

“如果她使出那个术法怎么办？”

“那肯定先架起防御，避免被打杀了？”

“不是。”洛凌纠正了那个结丹妖修的话，“若是琉璃月从天际的太阳中取出术法，只要一看到，就立即逃！这样，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为什么要从太阳里取出术法？”

“因为，每年的月圆、月食是月亮距离最近的时候。琉璃每年这时候，以自己的血脉优势，通过月亮收集稀释掉的太阳真火。即使真火不存，却也是比明阳真火强上数倍！”

“然后在日食的时候，太阳距离最近，她可以选择把储存的太阳真火，通过太阳放出术法？”巫衍这下明白了，琉璃月这操作谁都想不到。她是常曦的后裔，但上古常曦的第一个丈夫是金乌妖皇。所以，琉璃身上还有谁的血脉，又有哪个说得清呢？

“好聪明啊！还是鲲和八爪鱼最聪明！”琉璃笑得轻松，又看了看巫衍，“哦不对，这还是只混种的。”

巫衍也顾不及气琉璃的调侃，这保命要紧。真搞出太阳真火，别说自己了，这海里的玩意儿都能烧焦！

明阳真火可以让一小片海域烧成鱼汤锅，太阳真火能把海域给烧干了！

“你们再害怕也来不及了，反正之后我再布施大雨，让海水更干净些。”琉璃双臂成拥抱状态，人们看到她的身影似融入那一轮太阳，白衣在照射下变得非常模糊，一眨眼琉璃月已不见身影！

“快找她在哪里？”西殇猛首先反应过来，人未寻到，天上竟降下火焰，“不是的，她上次不是这样施法的！”

洛凌见一团入海沸腾，这片海域一下降了一个层次，不禁慌忙吼道：“这就是太阳真火，快逃！”

显瑜带着其他成员撤离，鳞神那边结丹妖修烧死大半。

然后附近的几座岛屿因海水过热而自燃，慢慢的延伸至黄海边岸，靠近人族的地方。

“黄海过去就是人族的京城，一个非常繁华的城市，琉璃月你身为道修，不应如此！”任沉风还试图和她讲道理，周围人都觉得他过于天真。

只是没想到，他的话反而有了点作用。

“这样啊……那我的火焰改变下方向。”结果是沸腾的海水平静下来，真火的方向远离了人族聚集处。

“你这样还会死很多海鱼的，让那些打渔为生的人族饿死吗？”展扬风试图进一步触及琉璃月的底线，看她会不会因为仁慈而罢手。

琉璃月在修者的风评中还不错，希望她能把话听进去。

“你傻吗？那边这样热，海鱼都游到黄海岸边了，渔民们可欢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