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有没有点羞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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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染芝一直知道，顾斯年生在顾家这样的大家族，再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也是杀伐决断的人。

她只是被他“蒙骗”了，忘记了他的身份，以及她自己的身份。

他早就将她的**野心看得透透的。

她之前以为，只有顾岸淮看透了她。其实不然，顾斯年看得比顾岸淮恐怕更加透彻。他只是一直在看她演。

顾斯年侮辱了她的智商。让自恃聪明的苏染芝，头一次发现自己很愚蠢。

“顾斯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为人，那么这么多年来，你是怎么放心把森德交到我手上的？”

过去几年里，顾斯年几乎没有怎么管过森德的事情，总裁办形同虚设。

对此，苏染芝一直自信地以为，那是因为顾斯年对她足够信任，足够放心。

“你不知道为什么吗？”顾斯年觉得她问的很可笑。

“你根本就是在玩我！让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森德跳上窜下，其实我从来就没有翻过你的手掌心。”

崔静蕊之前说，顾斯年根本不在意同布朗先生的合约。她说的对极了，一切都在顾斯年的掌握之中，即便没有她飞往泰国，他也照样能够拿下布朗先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当我拿着一个个标的额并不大的合同到你面前，向你炫耀自己的能干时，你是不是在心底嘲笑我？我那些合同，在你眼里根本一文不值。当我拿着讲稿在你面前一遍遍演练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根本不行？”

她的野心**，被顾斯年拿捏在手里这么多年，而她浑然不知。

顾斯年没有相信过她，也从未对森德真正放手。所以，才能在短短一个星期内，解除她在森德的一切职务。

顾斯年的神色一敛，戳着她的胸口：“苏染芝，你还有没有心？”

短短一句质问，抵了她前面所有的歇斯底里，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她讲了那么多，却都打在了棉花上，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因为被人知道了自己目的不纯，所以在恼羞成怒？”

顾斯年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动作极其温柔，声音却是冷然。

“我给过你机会，不管是关于森德的，还是关于婚姻的。苏苏，是你自己搞砸的。”

顾斯年给过她机会吗？她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

是顾斯年手把手教她如何管理公司，如何谈判，如何应酬。

也是顾斯年牵起她的手，教她如何亲吻，让她从一个女孩蜕变为一个女人。

顾斯年，似乎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又反过来埋怨别人。

苏染芝就像一个讨要糖果无果的孩子，在撒泼。可是顾斯年是一个男人，只比她大了2岁而已，不可能对她一味地放纵。

可她，就是怨他。

“那我现在想挽救，也来不及了，是吗？”

苏染芝厚颜无耻，也不是真的想从顾斯年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她一步步靠近顾斯年，冒着被他嫌恶推开的风险。

“顾斯年，我知道，你不会再给我机会。所以，你要的离婚，我同意，我们不必再这样彼此折磨了。我净身出户，不要一分赡养费。只求你一件事情，让顾氏医院继续治疗孟叔叔。”

这次，苏染芝终于，将同意离婚说出了口，顾斯年没有像上次那样，用吻堵住她的嘴。

“苏染芝，你还真是……”顾斯年对她有些无语：“情深意重。只是婚都离了，你又凭什么让顾氏医院继续救治非亲非故的人？”

透着凉意的纸张飘在她眼前，划过手臂，她垂眸，看到自己的大名。

“需要我提醒你吗？”顾斯年扣住她的手腕：“白纸黑字，什么时候离婚，离不离婚，你没有资格决定。”

顾斯年突然又不同意离婚了，可苏染芝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正月初五那天，顾家的佣人把顾宅里里外外又打扫了一遍，说是要迎“财神”。

苏染芝闲来无事，也在院子里捣鼓。

因连着几日下雪，原本挂在树上的彩灯被覆上了厚厚的积雪。她搬了一把梯子，爬到了树上。

见她摇摇晃晃站在树上，俞瑛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尽做些不着调的事情，不成体统！”

因为顾恩鸣没说什么，俞瑛便也不好深究。

苏染芝伸手扯住缠绕在树枝上的彩灯，一圈圈取下来，抖了抖又重新绕回去。她拍拍手，满意地看了看清晰明亮的彩灯。正要步下扶梯，脚下一打滑，身体和扶梯一起倾斜，往下倒。

大过年的，要是受点伤，在顾家人看来，多半是不吉利的。苏染芝心想，她又得罪加一等了。

她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稳稳的，然后眼看着扶梯压下来，抱住她的人又带着她，在地上滚了一圈。

苏染芝背部贴地，而他在她的上方。她定睛一看，顾斯年那张丰神俊朗的脸在她眼前堪堪放大。

梯子重重地砸在了顾斯年身上，她都听到了“嘭”地一声，震耳欲聋。而顾斯年紧紧地抱着她，一动不动。

“顾斯年！”苏染芝慌乱地推了推顾斯年：“你有没有事啊？”

闻讯赶来的佣人们移开扶梯，顾斯年尚算敏捷地从地上爬起来。

“死不了。”

再怎么厌恶她，顾斯年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都不可能让一个女人，哪怕是她这样的女人，面临危险境地而无动于衷。

他救她，只是因为修养。她心中微凉，淡淡的失落。

苏染芝安然无恙地从地上站起来，看到顾斯年揉着肩膀缓缓往屋内走。

他脚上穿着一双拖鞋，身上只着一件衬衣，背上沾了灰，衬衣紧紧贴着肌肤，有被扶梯砸过的明显痕迹。

俞瑛从屋内出来，对顾斯年嘘寒问暖。苏染芝看到顾斯年摇了摇头，大概意思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不需要请医生之类的。

顾斯年背对着苏染芝躺在床上，她从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撩起他的睡衣，被他扣住了手掌，甩开去。

她不死心，再次撩起他的睡衣。

“苏染芝！”顾斯年凶她：“你有没有点羞耻心？”

苏染芝的手僵在空气里：“我只是想看看你伤得重不重，跟羞耻心有什么关系？你要不是替我挡的那一下，我也懒得看。”

在顾斯年的冷眼里，苏染芝一不做二不休，趁他没有防备的时候，直接掀起他整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