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今天不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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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碧云忍不住翻白眼，家里的佣人真是没有眼力见，她付给他们的工资真是不值当。

“你们怎么这么蠢，我怎么就找了你们这帮这么蠢的人。”

佣人拿着旧衣服，踌躇不前：“太太，收拾楼上哪间卧室给大小姐用？”

“朝南的，最大的那间。”蒋碧云戳着佣人的脑袋：“这都还要我教！还不赶紧去收拾，再不收拾，人都要到了！”

苏瑶瑶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妈妈，你这叫临时抱佛脚，怪不得家里的阿姨们。你以前就不应该让姐姐住楼下那个房间……”

蒋碧云一把捂住苏瑶瑶的嘴巴：“小祖宗，待会当着你姐夫的面，你可别给我说漏了嘴。”

“要我保密也可以，你和爸爸发誓，以后待姐姐像亲生女儿那样好。”

从苏瑶瑶懂事开始，虽然很少在家，和苏染芝接触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但她还是感觉得到，她爸妈待苏染芝很一般。

“我们哪有待你姐不好。你这个孩子，净说瞎话。”蒋碧云整理着苏瑶瑶的衣服，对眼前的女儿，怎么都是喜爱。

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哪怕再任性，蒋碧云也不会有半点不耐，就是横看竖看，都宝贝得那种。

“你姐比你大那么多，我和你爸才偏心你多一点。别说我们，你姐不也一直让着你嘛。谁家老幺不受宠一点的？”

“是这样吗？”苏瑶瑶总觉得，她爸妈向来“双标”。

“当然是啦。你想想，要是爸妈真的不待见你姐，她还能嫁得进顾家？我们给她的嫁妆可是一点都不少，你以后出嫁了，我们还未必给这么多嫁妆。”

关于苏染芝的嫁妆，苏庭川和蒋碧云倒的确空前大方。不过，他们是有私心的，蒋碧云的话，只说出了一半，更藏了一半。

苏瑶瑶撇嘴，摇着头：“妈妈，你这话说得，好像没有你们的嫁妆，姐夫就不会娶姐姐似的。依我看，就算姐姐一点嫁妆都没有，姐夫还是会娶姐姐的。妈妈，你就别老是给自己邀功了。”

蒋碧云往苏瑶瑶背上拍了下去，佯装伤心难过：“你这个没良心的，亏妈妈拼了命把你生下来……爸妈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当年也不会收养你姐姐。”

苏庭川和蒋碧云收养苏染芝时，苏瑶瑶连个影都还没有。她也挺好奇的，她爸妈为什么会从孤儿院收养一个孩子。她问过他们，给出的答案无非是“心善做好事”之类的，苏瑶瑶不怎么相信。

在顾斯年和苏染芝到达之前，苏家把一切收拾妥当。面上看过去，和普通人家一样，一派温馨，满心期待女儿和女婿的到来。

苏染芝从车上下来，眼前的景致，和她记忆中并无多大差异。唯一的区别是，以前在她眼里，苏家气派得让她睁不开眼，现在看来，她也就觉得一般般。

说来也是可笑，自从她嫁给顾斯年后，她来苏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会带着顾斯年一起来。真的非得见面，她也尽量和他们约在外面，或者是他们直接找到滨海别墅。

反倒是离婚了，两个人却手牵手，一起踏入了苏家的大门。

这么多年下来，她若有若无地回避着苏家人，顾斯年难道都不觉得奇怪吗？他是太相信她，还是从头到尾都不曾关心过她？苏染芝猜不透身边这个男人。

他的手，紧紧地牵着她的，暖暖的。他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苏染芝仰起脸，阳光正透过树叶，影影绰绰，映得他俊朗的五官更加立体，整张脸泛着炫目的光，迷离了人眼。

跟很多很多年前一样，那个时候的她还很小，也曾经这样注视过他。

只可惜，他根本不记得吧。

他身上一直有光，她伸出手，颤抖着去抓，却不知道光是抓不住的。除非，他逆光而来，主动向她靠近。

顾斯年不会知道，她是用尽了多大的力气，才一步步走到他跟前。在他说出要跟她“离婚”这几个字时，她的世界是瞬间陷入了可怖的黑暗里，到真正离婚的那一刻，她是被彻底打入了无望的深渊，再也爬不起来。

她再是嘴上不饶人，再是铁石心肠，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指不定哪天就彻底崩断。之所以还撑着一口气，是因为还有事情没有做完，还有人让她放心不下。

苏染芝的心，被密密麻麻的失落和疼痛缠绕着，被顾斯年握着的手，忍不住往回缩了缩。

顾斯年的手，捏紧了几分，低头：“你要是不想演，我倒是也无所谓。”

苏家这场戏，是她有求于他，演砸了，他倒是没有半分损失，而她就惨了。

苏染芝撑开手指，伸进顾斯年修长的手指间，与他十指相扣：“我觉得这样，更好。”

阳光照在两人紧紧相扣的手指上，临时戴上的婚戒，折射出耀眼而又刺目的光芒，顾斯年盯了好一会，有些出神，直到出门迎接的苏瑶瑶兴高采烈地喊了他一声“姐夫”，他才回过神。

苏家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可谓是苏染芝在苏家见过的最高规格的“家宴”。

苏庭川和蒋碧云对着顾斯年，百般讨好。

“斯年，你和染芝结婚之后，都没来家里吃过饭。都怪我们，经常跑去美国。染芝也没跟我们说你爱吃什么，我们就让厨房各种菜式都做了一些。你要是吃不惯的话，厨房还可以现做。”

苏庭川和蒋碧云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菜都往顾斯年碗里送，顾斯年却没怎么给面子，吃的极少。

看这吃饭的排场，苏染芝意识到，苏庭川让她带顾斯年来苏家吃饭，绝对不是单纯地想要求证她和顾斯年有没有离婚。

果然，饭一吃完，苏庭川就把顾斯年请到了书房，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苏庭川说的重要事情，苏染芝不用猜都知道，多半和苏氏的生意有关。她离任森德的执行总裁后，顾斯年虽然没有断了和苏氏的合作，但苏氏也不可能像她在位时那样，轻而易举就拿到森德的项目。

苏庭川和顾斯年在书房谈了很久，具体谈了些什么，苏染芝不得而知。她坐在客厅里，苏瑶瑶一直叨叨絮絮地讲着，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时不时看看时间，想要赶紧结束在苏家的“煎熬”。

“姐姐，你和姐夫今天不回去了吧？”苏瑶瑶亲昵地挽住苏染芝：“妈妈把房间都给你们收拾好了。”

苏染芝一口茶没喝下去，差点呛到。好巧不巧的是，苏瑶瑶说这话的时候，顾斯年和苏庭川正好从书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