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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古来的问题,骊姬久久没有言语,反倒是红狐急的在她身旁乱转,不停地蹭着她的身体,道:“答应啊!大姐,答应他啊!快说要用火烧,我们烧了这些画皮!把大哥阿妈他们解救出来啊!”
“大姐……大姐啊……”
“求求你了,大姐,就当我求求你了,答应吧……”
“大姐,你想想大哥,想想阿妈,想想族长他们,我们现在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万狐岭早晚要被画皮吞噬,十年前的高禾村多大?现在的高禾村多大?你我都知道它们在扩张,别犹豫了,现在不除,日后被灭族了,你我都是罪狐!”
骊姬被他说的心烦意乱,完全没法冷静思考,偏偏这个小弟说的每一点都很有道理,让她越发犹豫起来。
她性格向来优柔寡断,从来做不出果断的决策,当年族长的继承人是他们的大哥,后来大哥出事,才变成了她来掌事,但就在她当代族长的这十年间,即便日日殚精竭虑,万狐岭的狐族数量还是锐减,由当年的万狐,变成如今的千只狐狸,若是再等几年,恐怕他们就真的只能被迫四散,才能逃离灭族的命运。
“大姐……”
“闭嘴!”骊姬呵斥了一声,抬手按在红狐的额头,一道白色的咒文出现。
红狐双眼睁大,捂着喉咙只能发出“嘤嘤”的声音!
他的这次嘤嘤比之前还不如,至少在场的妖没一个能听懂。
红狐失落的跌在一旁,他双眼的泪水未曾擦干,弥漫的泪珠在眼眶里晃了晃,又一次落下。
嘤嘤声不绝于耳,凄厉又仓惶。
骊姬听得心痛不已,她回望看去,那来此处的几百只狐狸全都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她,等待着她所做的最后决定。
“……好!”
骊姬最终点下了头。
她抬眼看着古来,尖利的犬齿几乎把嘴唇咬烂,红色的鲜血自毛发中露出些许,原本可爱的长相一片狰狞。
“恩公,我族愿听你指挥!”她跪伏于地,泣声道:“请恩公告知姓名,也让我族日后可为恩公立碑立传!
”
妖族的立碑对古来的影响不大,但妖与人不同,这类有着记载,能够传承的东西会令他们开心喜悦,毕竟信仰之力也是妖族力量的源泉之一。
若他真是一只驴妖,有了狐族的供奉,百年之后可以走入香火神道,再也不受自身欲.望驱使,但作为不同族的狐族们,则断绝了走入此道的可能。
古来自然明白这是骊姬对他的承诺。
他笑了笑,温声道:“不必如此,我另有缘法。”
骊姬猛地抬头,却撞进了古来幽深沉静的黑眸中,他的眼睛丝毫不见任何惊慌,仿佛这能够决定他们一族命运的举动不值一提。
不知为何,骊姬心头一松,她知道古来能够提出这种方法,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小弟。”骊姬将红狐召来,在他身旁耳语一番。
红狐嘤嘤两声,连连点头。
骊姬轻笑,眼中的愁绪也终于散了一些。她解了红狐的禁言咒,点了点头道:“去吧。”
红狐深深看了她一眼,跳下大树,招呼着狐狸们去准备要用的火把。
“按理说,我不应该信任你们的。”骊姬走到古来身旁坐下,语气轻缓却带着极为认真的神色道:“你们只是救下了我小弟罢了,报了恩后,我们就再无关系。”
“但是……我相信你。”她微微侧了侧头,白狐的身躯逐渐拉长,身上毛发褪去,露出了和人类一样白皙细腻的皮肤。
变为人形后,她的长相娇媚美丽,完美的符合了人间关于狐狸精的所有形容。
那双眼睛,深深的凝视着古来,黑亮的双眸中满是风情,一颦一笑,皆是美色。
与人族不同,骊姬一头银发披散到脚踝,在皎洁的月光下,似乎是闪着细碎的光芒,犹如星辰一般,璀璨而明亮。
她轻咬贝齿,身上锦衣华服褪了一半,露出浑圆的胸部,也不顾周围还有不少妖在,靠着古来,柔弱无骨般,轻触他的脸颊。
“恩公~”这一声似是撒娇一般,仿佛在人心头上挠了一下。
“长夜漫漫,如今还有些时间,不若我来陪您?”
说着,便要扒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古来本来平静的表情此时彻底有些绷不住,他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脚下,再对上横山子那毫无波澜的红眸,沉默了一会,摇头道:“不用。”
“恩公,您这是在害羞吗?”骊姬似是把他的话当成了情.趣,脸上笑容更甚,那如藕断般的手,已经伸入了他的衣服里面。
古来面色古怪,后退一步,勉强维持着一本正经的表情道:“真的不用。”
“嗯?”骊姬眨了眨眼睛,她这才觉得触感不对,疑惑的动了动手指,又借着月光仔细看着手上这白色的,像是毛发一般的东西。
“恩公……您难道……”
古来并不意外自己的假身体会被发现,点了点头,刚要承认,就听见骊姬道:“不是黑驴?而是黑白驴吗?”
古来:“…………”
横山子:“…………”
一直沉默装死的横山子见到古来又一次看过来,抖了抖身体,四下看着寻找逃跑路线。
“不是。”古来摇了摇头,他把自己的外袍解开,又露出了脖颈与假身体的接合处,那道横贯了整个脖颈的缝合口让骊姬惊骇不已。
“这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驴。”古来摸了下自己的耳朵,可惜妖丹被吞下后,一直寄存在他的腹部那里,而现在,腹部的所在已经感应不到,所以他无法吐出那被喂下的妖丹。
骊姬顺着他的手看去,对着那长长的耳朵也很奇怪,又神色古怪的看着横山子道:“难道说,恩公是只黑兔?”
“身体是假的。”古来笑了笑,道:“我是人。”
“名为蒋星文。”
“姓蒋……?”骊姬迟疑道:“难道恩公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是高禾村的居民,十年前离开此处。”古来道。
蒋在高禾村是大姓,通常蒋家嫡子会成为高禾村的村长,不过蒋星文的父辈是个没什么出息的分家,与村长之位无缘。
骊姬对此更加疑惑,她不太明白为何蒋星文会愿意离开禾青山,也不知道他回来又为了什么事情。
但是此时此刻已经由不得她再追根寻底,两者已经是同盟,今日火
烧了高禾村的画皮之后,他们便彻底绑在了一起。
骊姬沉默着重新穿好衣服,默默地又从人形变为兽性,她并未到八品,只不过是狐族生来便有化形的天赋,付出一些代价,就可以短暂的变成人类。
既然不能与古来换好,她也没必要再费心维持人形。
颇为可惜叹了口气,她本来还以为自己的房中术定能让古来流连忘返,神魂颠倒的。
红狐很快便将所有需要用到的东西找齐,松木油,万狐岭中有许多松木,全部伐掉后运到了村口处。
因为他们不是第一次探查,即便村里真的有什么大能,此时也不会放在心上,只当与平日一样,又多了几只来送死的狐狸。
古来自树上下去,看红狐一副邀功的模样,便摸了摸红狐的头,夸他做的好。
这可把红狐高兴坏了,连连作揖,激动的差点说不出话来,又是几声“嘤嘤”。
古来笑过后,接过红狐递来的打火石,点燃了一颗松木。
试着将其扔到里面,却发现扔不到半米,便被一道看不见的防护挡了回去。
“除了村口那里,你们之前挖的地道,能否进入村中。”
“可以的。”红狐抢先骊姬一步道:“恩公,我愿带着这些松木进入村里。”
“小弟!”骊姬皱着眉刚要拒绝,就听古来道:“不必如此。”
“去捉些老鼠兽类来。”他开口道:“要活的。”
骊姬立刻便明白古来的意思,她马上就让小弟将族内的储备粮带过来。
万狐岭因为狐族减少了九成,之前稀少的老鼠几乎泛滥成灾,故而他们平日根本不缺食粮,但到了冬季,还吃食还是会麻烦一些,故而会在春秋时,多捉些老鼠养在仓库,喂给它们萝卜青菜,任由它们繁殖,到了冬季再拿出来吃。
红狐拿了近万只的老鼠过来,看着这叽叽乱叫的老鼠,古来移开眼睛,吩咐道:“选一部分老鼠的尾巴上绑上一根松木,再拿一些老鼠,身上绑着麻绳,浸了油后,再将麻绳点燃。”
这些准备一直忙到了深夜时分,看着老鼠们一个个带着火光从地道的狭小入口中钻入了高
禾村内。
不过片刻,村中便是火光冲天。
那灼热的火,将村里村外照的通明,画皮们凄厉的喊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守在地道口的红狐死死咬着牙齿,金色的瞳孔里映着这一切的画面。
他的恨意,在此时被彻底的宣泄出来。
“烧!给我继续放!一个老鼠都别剩下!烧死他们!”
骊姬也是双目赤红,“继续放!将他们全部烧光!为族人报仇!”
就在他们觉得胜利在望时,从村里传来散发着森森寒意的声音。
“何人在此撒野?还不速速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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