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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陶望了她一眼,?随后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等明天我在带小白去看吉祥可好”

唇瓣翕动的白堕见到外边天色确实暗了,?方才点头。

可是这一夜,她却是翻来覆去未曾入睡,?更静不下心来打坐。

更在天一亮,便推门出去,并看见了正提着早点过来的咸陶。

当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时,?他倒是先一步开口,?“起了,过来吃点东西先,我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可我现在没有胃口。”因为心里头装了事,?不说胃口,就连做其他事都是兴致缺缺得提不出半点儿劲来。

“即使没有胃口,?多少也吃一点,等下吉祥就会过来了。”咸陶给她舀了一碗小米粥递过去,“还有我为吉祥取了个名字叫咸复,?姓咸,?单字复。”

随着他话音一落,?用竹篱笆围着的院外便传来了一道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嗓音。

“爹爹,?阿娘,你们来了。”

当白堕见到和离去前并无多大变化的吉祥,?那颗一直高悬于喉间的心终是回归了原地,并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发顶,温柔道:“嗯,吉祥在这里有没有哪里不习惯的。”

“吉祥在这里待得很好,这里的叔叔阿姨们对吉祥也很好,?就是吉祥偶尔会很想娘亲和爹爹,更希望爹爹和娘亲能一直陪着吉祥。”抱着她的吉祥抽了抽小鼻子,并牵着她的手来到石桌旁坐下。

“吉祥在这里过得好,娘亲就放心了,还有娘亲也想吉祥。”

“那阿娘以后能不能一直和爹爹还有吉祥待在一起,因为吉祥想要和爹爹娘亲住在一起。”

当白堕拒绝的前一刻,咸陶先将她拒绝的话给堵死了不说,还得逼着她自愿。

“我和你娘亲自然会一直陪在吉祥身边的,对吗,小白。”

唇瓣微张的白堕看着这个又一次帮她做了决定的男人,以及那正眸带希冀望着她的吉祥,终是艰难地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也是平静如流水,更像是水到渠成的繁花落水。

后面,好像是因为她明明答应了会和他好好过日子,却暗地里藏了一幅那个男人的画像,即便那个男人已经死了,都仍是令他嫉妒得发疯。

最后更是在一次剧烈争吵中,导致感情发生破裂,加上她魔修的身份被正道人士所发现,他为了维护他正道魁首的名声,而选择了失手杀掉她。

同时将她的尸体一直保存在药王谷的万年寒池中,只待她灵魂转世归来,并将好友留下的遗腹子认为儿子。

孩子随他姓咸,单名一个复,别名第五寂。

纵然真是千年前的往事,可对他而言,仍是像刚发生在眼前一样历历在目。

正抱着一束百合花的白堕见他走神,出声道:“你可是在想什么?”

“我不过是想着等下带小白去哪里玩而已。”从回忆中抽离的咸陶看着与他并肩而行的白堕,恍惚间回到了千年前二人相遇的画面。

甚至这里并没有那个占据了她心房的边禹之,他也不需要再找一个假的替身来骗她。

与她十指紧握的咸陶侧过脸询问她:“等我们逛完四方城后,小白可否随我回药王谷一趟。”

闻言,白堕当即拒绝,仿佛那里有着令她极为恐惧与厌恶的一切,就连原先相牵的手也被她抽开。

“为何?”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只是一个魔侍的身份,你更无权质疑或是质问本宫做的任何决定。”

“是我的错,我以为那么久了,我在小白心里的位置多少会变得有些不同了。”结果他到头来,只是一个小丑罢了。

当他们经过一个卖着面具的小摊时,耳边忽听风传来了一道娇俏女声,以及一道风风火火的淡粉色襦裙身影形如粉蝶掠过花间。

“表哥你等等我,还有钟叔叔可是说过了要让你好好带我逛街的。”

“表哥今天有事,我们改天再来逛街可好。”被追赶着的钟侯白看见身后的小表妹,顿时就像是遇到了豺狼虎豹的兔子一样窜得飞快。

“明天,表哥今天是真的有事。”

“不行,我就要今天,要不然就你这个一毛不拔的性子,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你出一次血。”随着两道吵吵闹闹的声音消失于茫茫人海。

接过面具戴在脸上的白堕突然手上动作一滞,就连视线也望向了不远处。

“阿堕可是不喜那人。”若是不喜欢,我帮你杀了可好。

闻言,白堕摇头,并将手上的花狐狸面具放了回去,抚摸着红唇,妩媚一笑道:“本宫突然想去青云派看一下,毕竟千年后的三大宗,本宫可是有着很大兴趣的。”

“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男人低头与她对视,眼中皆是无限纵容的爱意。

“药王谷谷主如此迁就,甚至是无条件地听从本宫命令,可真是令本宫怀疑千年之前的我们是否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或者是你当初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白堕桃花眼一睨,那涂着艳红色指甲的手也抚摸上了男人温和如澹澹月下柳的脸。

“说不定千年之前的我们之间不只是有一段情,更是一对令人艳羡的夫妻才是。”眸中柔情如水溺的咸陶握住她的手,置于唇边虔诚的吻下。

眼中的认真之色不似作假,更像是诚实的同她诉说着一件,有关于千年之前被埋藏在记忆长流中的往事,甚至是她丢失的那一段记忆到底为何。

“油腔滑调。”

“何来的油腔滑调,不过是实话实说的真情流露。”

当清风拂面而过,不但吹得幌子猎猎作响,也引得几只麻雀立于碧瓦之上嬉戏打闹。

青云派山脚下不远的四方城仍与第五寂离开时并未两样,若说有变化,那么变化的也只能是他。

从青云派人人尊敬羡慕的大师兄到现如今沦为修仙界笑柄,并被药王谷几位长老相继威胁封口之人,不可谓不讽刺。

其中最令他不能接受的,当属他即便知道了小白是他的生母,却仍是不受控制的会对她心动,更恬不知耻的做出同父亲抢人的举动。

连带着心魔与日滋生,大道之路浮现细小裂缝。

当胡子拉碴,眼窝凹陷,背着一把用阻灵布缠住剑身的第五寂出现在云台上时,正好遇到了刚从许子羽洞府回来,并准备前往宗事殿接取任务的归海离。

“大师兄,是你回来了吗?”归海离看着这个与先前青衣盛竹,容貌清隽如谪仙大相庭径的灰袍,竹笠,并浑身散发着死气的青年时。

若非没有系统的提醒,竟是一时之间完全认不出他是何人。

第五寂听到声音,方才停下了脚步,并点头回应。

“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还有那件事发生后我们都很担心你。”归海离见他要走,当下拉住了他的手腕。

“我更知道要不是因为那个合欢宗女修引诱了大师兄,大师兄也不会变成这样。而且大师兄为什么用那个女人来折磨自己,明明做错了事的是那个欺骗你的女人。你不知道你这个样子,会让担心你的人很难过吗。”

“放开,还有她没有骗过我。”那么久了,他仍是听不得任何一个人说她不好。

因为不好的人一直是他,而非她。若非他那日说得如此过分,她也不至于入了魔,更中了那人的奸计。

“大师兄你为什么就那么的执迷不悟,你这样,就连许师兄也是这样,那个合欢宗女修到底有什么好的!还是说她给你们吃了什么药不成!”若非她识海中的系统一直在拉扯着她的理智,她又如何能像现在这样冷静。

她更不明白,二者同样是穿书的,为何那个人就能轻而易举得地获得那么多男人的心甘情愿,哪怕是入了魔都仍被规划为可怜一类!

难道就是因为她的那张脸吗!若是这样,她归海离不服!!!

这一次的第五寂并未回话,只是唇瓣紧抿的往寒竹殿走去。

同时因为他回归一事,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中投下一颗石子,随后泛起层层涟漪。

刚从鹤鸣山回来的上官云浅听到第五寂回来后,当即前往慕容霖霜居住的竹屋,本想同之前那样直接推门进去的。

却在见到屋外设下的阵法后,转而轻叩门扉,道:“阿霜,大师兄回来了。”

“阿霜,你在屋里吗?”他见敲了许久,都未听见里头有动静时,还以为她不在屋里。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去,那扇紧闭的竹门也在下一秒被推开,而后慕容霖霜顶着那张被咬得有些泛红,并破了一角的嘴唇走出。

“不好意思,我刚睡醒。”

“嗯,不过阿霜你的脸怎么那么的红?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上官云浅看见她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时,下意识地拿手探她额间。

却在他刚有所动作时,慕容霖霜先一步后退,道:“我没有不舒服,想来刚才是屋里的空气有些不流通,这才导致氧气吸入不足,还有不是说大师兄回来了吗。”

“嗯。”上官云浅嘴上虽是信了,可他的视线却总忍不住往她身后的竹屋看去。

理智告诉他,里面定然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

而屋内的男人在他们离开后,方才斯条慢里地将外衫穿上,他的唇边同样是破了一角的皮。

随着黄昏来临,倦鸟归林间。

坐在树干上,晃着两条腿的白堕正半撑着下巴,眺望着不远处的人间灯火千万盏,蜿蜒如星河。

察觉到身旁有人坐下后,方道:“你来了。”

“嗯,不过桂花糕卖完了,我便借用那里的小厨房给你做了点,所以才来迟了点。”咸陶拈起一块桂花糕递到她的嘴边,又凑过去亲了她一下。

“你不是说想要去青云派一趟吗,为何现在还在这里吹风。”

“因为我又突然不想去了,更觉得从这里看风景正好。”就连她的脑海中也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一个身着黑衣,扎着满头彩辫的少女也曾这样坐在树上,看着树底下路过的她。

并将买来的吃食扔进她的怀里,说:“我今天没有买到桂兰馆的梅菜肉饼,我便给你买了份梅菜肉包子,想着味道应该也是不差的。”

那时她回的是什么呢?她却完全想不起来,就连那人的记忆与声音都是模糊的。

等白堕将他递过来的桂花糕吃完后,方往树荫底下跳去,道:“本宫现在要去一个地方,记得不许跟来。”

等过了许久,男人方才喉结微动地点头应了一个“好。”

可他的那个好,并不代表不能用其他东西来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比如山间草木走兽,又比如藏在她体内,并已经与她血液,乃至她的魔气融为一体的子蛊。

而白堕所说的地方,正是青云派。

她担心路上会撞一些晦气的东西,不忘往身上多贴了几张敛息符。

因为她的储物袋里有一枚咸陶准备好的青云派内门弟子令牌,倒是省了她不少麻烦。

可是当她进入青云派的时候,她的脚步却不受控制地往某一处走去,就连路上所见的一花一草一木一枯枝,都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当她来到一处栽种了大量牡丹花的竹屋外,并且看见里头还亮着灯时,竟是再度抬脚走了进去,更将他设的那些阵法宛如无物。

当她踏进内里,见到的便是正打座入定中的第五寂,随即红唇一扬,眼梢一挑道:“小道长,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睁开眼后的第五寂,对上的是一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以及那张近得他只要再往前靠近一点,便能吻上的红唇,连带着他的心脏也骤然停了一息。

“你,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因为本宫迷路了,可谁知道会那么巧的走到了小道长这。”

“不过小道长的胡子多久没刮了,看着就扎嘴。”白堕只是伸手碰了一下,便快速将手收回。

“不如你有空,现在帮我刮如何。”第五寂看向她的目光克制又贪婪,被他压制住的心魔也开始了蠢蠢欲动。

轻笑一声的白堕撩起一缕发丝缠于指尖,笑道:“小道长可真是会想,不过本宫帮你刮了胡子,就不知道本宫会有什么好处,毕竟本宫可向来不是那种日行一善,不求回报的人。”

再说了贪婪是魔的本性,她亦不意外。

第五寂看着她收回的那只手,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失落,“只要是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

“啧,小道长的这句承诺可真是沉重,甚至是贵重了,若我想要你的心,你能给我吗?”说着,白堕还伸出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胸口。

“我说了,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还是说你不信我。”第五寂对上她戏谑的目光,眼中皆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可是现在的我还不想要你的心,就当你先欠着。”

“我听你。”说完,他便将他的脸凑了过去,“你说过要为我刮胡子的,你可不能食言而肥。”

“岂会,还有你躺好。”

意外地,白堕在她的储物袋里扒拉出了一大堆刮胡子的用具,大到形状薄厚不一致的刀片,小到缠线与起沫的香膏。

第五寂在她拿出刮胡子的用具后,本想要直接这样坐着让她帮忙的,最后却是鬼使神差的躺在了她的腿上,就连他内心深处的那点儿不耻地阴暗都再度滋生。

此时的屋内人全然不知,屋外正有一道宛如嗜血野兽的视线盯着他们。

闭上眼后的第五寂,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小白。”

“嗯?你怎么知道我姓白?”闻言,白堕的动作顿了一息。

“因为我前面打听过,有关于你的一些消息。”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很多花边新闻才对,还有刮胡子的时候不要说话,要不然容易伤到自己。”

“好。”

等帮他刮好胡子后,白堕便打算去其他地方转悠一下,以至于在转身间,并未注意到身后人落寞下来的眉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夜不适合出门,还是不适合夜探青云派,否则她怎会一连遇到好几个拦住她去路,并看着她又惊又喜之人。

“白,白道友是你回来了吗。”身着梅子青团花缠枝广袖长袍,头戴白玉簪,相貌清隽儒雅的男人正脸颊泛红的望着她。

“你是?”当白堕看着这个拦住他去路的俊美男人时,不禁露出了几分困惑,更疑惑的是她对他升腾起来的一丝熟悉感。

“我是许颜,许师兄啊。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那种五大三粗的类型吗,我就自从你拒绝的那天起,便开始了每天做瑜伽,敷面膜的日常,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了吗。”

许颜说完,便鼓起勇气上去一步,红着脸儿道:“我不介意白道友是魔修,我只希望白道友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我陪在你身边的机会。”

满头黑线的白堕看着被男人抓住的手,以及男人炙热却又坎坷不安的神情,当即嫌弃的将手抽出他的手心。

并言:“可我现在不喜欢小白脸了,我还是喜欢黑壮高那样的,比较能给我安全感。”

“啊???”

另一边,清风拂过婆娑竹林的小院中。

在白堕离开后,此处也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就连周边也布下了几个大型阵法,为的就是防止他人窥探。

双手负后,眉间泛寒的咸陶冷漠道:“你应该知道她是你的母亲才对,可你现在又在做什么,难不成还真的想要学魔修做那种不顾伦理纲常的畜生吗。”

“父亲在说儿子之前,父亲为何不先检讨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既然父亲一早就知道小白便是儿子的母亲,为何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阻止或是告诉儿子真相,更选择了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拆散我们。”骨节攥至泛白,掌心皮肉瘀紫的第五寂不顾他来自渡劫后期的威压与之直视。

“父亲此举对于儿子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你在质疑为父。”咸陶眼眸锐利一眯,来自渡劫后期的威压宛如一座沉重的大山朝他压下,一如当年婚礼上的那一幕。

“儿子不敢。”当第五寂的身体实在强撑不住的吐出一口鲜血后,那股恐怖的威压方才从他身上撤去。

他更在即将晕倒之时,听见了男人随风传入他耳边的威胁口吻,“以后离你母亲远点,否则为父不介意换一个听话的儿子。”

何况这儿子又本不是亲的,舍了又无关紧要。

三清山中的掌门在咸陶施压的时候,能很清晰的捕捉到了一缕来自于渡劫后期的修士威压,更能猜出来者是谁。

只因如今的九州大陆中,修为已到渡劫后期,并直逼大乘期的尊者也只有那么一位。

并不知道隐情的白堕在提着一盏翠玉点绛灯翩然而行到山脚下时,便看见了同样提着一盏青翎灯的男人候在原地许久。

不禁有些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

“自然是因为我担心你。”唇边噙着一抹笑意的男人说完,便踩着碎月星光朝她走近。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这天,倒是马上就要亮了。”白堕看着那只朝她伸过来的手,遂将手搭上。

“嗯,我们今早上吃你喜欢的虾仁小笼包与叉烧包如何,豆浆里在加点红莓果。”

“行,我听你的,那中午就吃果子狸配牛肉面。”

“好。”

原本的白堕打算在天亮后光明正大前往青云派的时候,却在遇到了另一件事后而被打破了既定的计划。

漫天星辰之下,同住在四方城的茹鱼鱼正看着自己手心中的星纹藤月手链陷入了沉思中。

之前她在街上遇见的那个人是清玖吗?若是,为何她认不出她?可若不是,为何那人又给她一种熟悉感,就连她身上的味道,也是她在熟悉不过的。

也在这时,门外突然传进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阿鱼,你睡了吗?”

“还没,怎么了?”茹鱼鱼推开门,见到便是笑得腼腆,并抱着碎花软枕的萧安。

在这几年里,当初还奶声奶气的小团子,也长成了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年郎。

“我前面看见大厅里有人没有订到房间而被迫睡大街,我见他们可怜,就将我住的房间让给他们了。”

“说人话。”茹鱼鱼看着这个三更半夜出现在她房门外的坏心眼小子,便觉得眉心开始“突突”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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